經過治療與休養,安有隻又是一尾活龍,繼續做她的好媳婦、好老婆,也繼續做她的婚禮顧問總監。
江啟昂看她恢復活力與開朗,也跟著感到開心。不過,這女人也太得意忘形了,這陣子居然天天加班?!
他本來是不會干涉她的工作,也喜歡看她對工作樂在其中的模樣,可是,這陣子身體有恙,哪里堪得住讓她這樣操勞?
「請問,安有隻在嗎?」江啟昂來到幸福久久門市做突襲檢查。
今天周三,他只有早上的門診,再加上昨晚是他輪值沒回家,感覺上好像好久沒見到老婆,所以下午忙完,就特地繞過來看看了。
「她不在哦,你是哪位找她?」門市小姐是新進的菜鳥,沒認出江啟昂的身分。
「我是……」江啟昂的話被匆匆走出來的某人打斷。
「欸?這不是江醫生嗎?」本來要往外走的洛克看見眼熟的人,立即煞車巴庫回來。
「洛克。」江啟昂頷首打招呼,對他印象很深,畢竟他很「特殊」。「我是來找有隻的。」
「厚,你來得正好,我也正要趕去找她,出事了!」洛克不再拖延,繼續往外走。
「出事?!」江啟昂臉色一變,一顆心提上了半天高。「出什麼事?她現在人在哪里?!」
一言難盡,洛克化為一聲煩躁嘆息。
「她在警察局!」
「嗄?」驚愕揚聲,江啟昂不敢置信,這是什麼情形?
「先出發吧,我也不太清楚狀況,路上再說。」洛克急急催促。
江啟昂連忙跟上,焦慮難安,希望妻子不是遭遇什麼危險才好!
親身經歷了一場芭樂戲碼,安有隻覺得實在很扯。
為了提供更完善的服務,她擁有鑽石鑒定證書,所以今天下午陪客戶一起去挑選鑽戒,免得外行人花冤枉錢。
可鑽石還沒選到,路上卻冒出一個中年歐巴桑和一名身懷六甲的孕婦,孕婦跑來跟準新郎傅先生拉扯,歐巴桑則是冷不防甩了準新娘陳小姐一個耳光,四個人就這樣在街上推打拉扯。
一方是她的客人,一方又有孕婦和長輩,她沒多想的居中勸架,但情況實在很混亂,路人熱心報警,驚動警方,就這樣,包括蹚入渾水的她,全都被請進了警察局。
正好洛克打電話給她要問事情,她透露了目前面臨的窘境,洛克說要馬上趕來關切,沒想到竟帶了她的老公一塊兒現身。
此刻,警察在替四名當事者做筆錄,而她這個證人則和後來趕至的江啟昂及洛克在一旁的待客區等候。
「你怎麼會來?」安有隻趁空擋低聲問著江啟昂。
「我去工作室找你,剛好遇到要出門的洛克就一起過來了。」江啟昂也低聲解釋。
「這是什麼情形?」洛克橫過坐在中間的江啟昂,小小聲地問,完全還在狀況外。
「好像是傅先生對那個懷孕的女人始亂終棄,然後那女人和媽媽找上門來討公道,剛剛扯頭發、甩耳光的,場面很火爆呢!」安有隻呃湊到了老公面前,掩住唇用更小聲的音量轉述她所知道的狀況。
「沒想到你做這種工作,居然也有危險。」江啟昂擔憂的蹙眉。
像這種感情糾紛要是遇到激進份子,難保不會丟雞蛋、潑硫酸,或是來桶汽油和番仔火,那有隻人就在一旁豈不是很危險?
「哎唷!這種狀況又不是經常有。」安有隻連忙解釋,就怕老公對她的工作投反對票。
「嘿啊,頂多是新人之間吵吵嘴、鬧鬧別扭,很少會像這樣還跑出第三者大鬧的。」洛克也忙幫腔。
餅了好一會兒,做筆錄啦、要提告啦……該做的程序都做了,大家分別走出警察局。
「呃……傅先生、陳小姐,我老公有開車來,要不要我們載你們去剛剛那地方牽車?」因為方才是搭警車過來的,所以安有隻好心提議。
「這樣也好。」傅先生尷尬一笑,拉住一直往前走的未婚妻。「親愛的,我們坐安小姐他們的車吧!」
啪!啪!啪!
清脆巴掌聲凝結周遭空氣,看得江啟昂、安有隻和洛克三人震驚瞠目,現成一陣靜悄悄。
「把你的髒手拿開,渾蛋!王八蛋!」陳小姐氣急敗壞,抓狂的對傅先生怒聲咆哮。
她也是感情被欺騙的受害者,卻得挨方才那對母女的打,何其無辜!
「親愛的,你听我解釋……」傅先生還想哄騙。
「我听你放屁!」怒火沖上九重天,陳小姐發飆。「告訴你,婚禮取消!我們玩完了!」
暗先生忙不迭朝決絕離開的陳小姐追去,留下因為這幕暴力而大受震撼的三個人。
「唉,好好一筆生意就這麼飛了……」洛克好感嘆,然後又搖頭說︰「不過,男人還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
聞言,江啟昂額頭滑下三條線,不由得把目光飄向本是男兒身的洛克,覺得很無言。
在他這個男人面前說這種話也就算了,可問題是,他自己也是個堂堂七尺的男子漢啊!
安有隻好笑的看向江啟昂,撒嬌的抱住他的手臂。
「欸,不要把我老公混為一談喔。」對照別人的遇人不淑,她不禁更確定自己身旁的男人有多難能可貴。
「是是是,就你老公最棒了!」洛克嘴里附和稱贊,臉上的表情可是酸得不得了。
四處放閃光可是很沒有公德心的行為好嗎?
難得江啟昂親自找到工作室去,安有隻手邊正好沒工作,所以開開心心的和老公手牽手,提早下班,夫妻倆還臨時起意說要一塊兒去做按摩,保養身體、舒緩心情。
「你是特地來找我約會的嗎?」坐在行進的車中,安有隻側頭瞅看老公,甜笑發問。
「你說呢?」江啟昂瞥看她一眼,發現娶了她之後,生活還真的是變得多姿多彩了。「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卻是你給我一個驚嚇,還讓我得去警察局找老婆。」
安有隻噗哧一笑,可以想像他的感覺。
「我自己也很意外。」
「剛剛那件Case你忙多久了?這樣中途決定不結婚,你們是不是就做白工了?」他好奇地問。
「還好啦,才進行三分之一。」她聳聳肩,然後撇了撇嘴。「像那種男人,我寧願不賺錢,也希望陳小姐不要嫁了。」
江啟昂勾唇一笑,早了解她打抱不平的性格。
安有隻看向他剛毅的側臉,俊逸的微笑,內心愛意瞬間暴漲。
「啊!憊是我老公最好了!」
她橫過身,側頭靠向他肩膀,一手貼上他胸膛,輕輕撫了撫,用撒嬌舉動表達內心滿溢的情感。
他立刻拉開她的手,肌肉繃緊,顴骨微微泛紅。
「干麼不給模?」他的排拒讓她皺起眉,哀怨地瞅看他。
「因為很敏感啦!」他撇嘴說,看她一臉愕然,只好低聲解釋。「停機很久了,所以……」
安有隻頓了幾秒,終于恍然大悟,俏臉飄上羞赧的紅雲。
「很久了嗎?」她咕噥。「是你自己沒找我啊……」
「那是因為擔心你身體沒完全復原。」
輸卵管的月復腔鏡手術,通常一個月後就可以有溫和的性生活,可因為她是自己老婆,格外珍視,反而小心翼翼。
自從她做完手術到現在都快兩個月了,他還是忍耐著快要爆炸的,就怕有什麼差錯。
「我都好了……」她臉紅紅暗示,目光勾人的瞟他。「現在身體沒有任何一點不舒服。」
交通號志換了紅燈,他踩下剎車,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睨著她問︰「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不要去給別人按摩了,我們換個地方,我親手幫你按摩,怎麼樣?」她講得更露骨,還誘惑的用指尖爬上他肩膀。
他握住那頑皮縴指,曖昧的輕咬了下。
「樂意之至。」
他們對彼此的吸引力並沒有因為結了婚而減弱,而暫停多時的親密,也令他們有更加強烈的期待。
「你想去哪兒?」
「你決定就好。」
罷剛大膽地誘惑他,這會兒真要去做了,她反而感到好害羞喔。
安有隻心頭小鹿亂撞,平時都是即興的,這會兒講好了要去某地恩愛,感覺好奇怪,不過,換個地方,也是情趣吧?
「我打電話問朋友。」他立刻積極的要拿電話搬救兵。沒辦法,他對風花雪月不熟。
「喂!不要啦!」安有隻杏眸圓瞠,驚詫得連忙制止。「為了這種事問人很奇怪耶!」
「那……去哪里比較好?」江啟昂心急的一邊操控方向盤,一邊開始張望兩側街道。
此時此刻,還有什麼比擁有彼此更重要呢?
天知道,他為她忍耐很久了,現在知道將要解放,已經心癢難耐,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不遠處一間南洋風情的汽車旅館,解救了渴望彼此的他們。
「那里!」安有隻眼楮一亮地往前指。
伊甸風情!
懊極了,他們今天就是要當恣情縱愛的亞當與夏娃!
身體重新做好準備,安有隻和江啟昂又開始積極做人、增產報國,每到差不多的日子,兩人就會重復相同的心情和相同的動作。
馬桶沖水聲響起,浴室門開,安有隻走了出來,等在門外的江啟昂立刻迎了上去,但他不敢開口透露期待,怕自己的期待帶給她太多的壓力,所以僅止于迎上前去,然後察言觀色。
安有隻看了他一眼,一臉木然,僵硬的走向客廳,江啟昂看她這模樣,心里已有了譜,然後無奈的悄然喟嘆。
「沒關系啦,這個月沒有,就再接再厲。」他到她身旁落坐,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
她低頭,斂眸,回避他關切心疼的視線,低落的模樣仿佛是被一朵蕈狀雲給籠罩。
「做完手術到現在都半年了,卻還是沒消息,我看,我是真的不孕。」她有氣無力的語調听起來好沮喪。
他勾起她下巴,眸光溫柔的凝睇,輕聲誘哄。「你不要太心急,一般人都不見得百發百中啊,太心急自然就有壓力,有壓力就會有影響。」
這幾個月來,他們從滿心期待,到現在因為一再落空而忐忑不安,他看她每個月都要經歷這樣的希冀與失望,不禁感到心疼與不舍。
安有隻迎視他目光,見他明明自己也很失望,卻還是振作的安慰她,心里很感動,也心虛了起來……
不行!她演不下去了!
她霍地用手掌蒙住臉,遮住自己的表情,肩膀一直抖動。
江啟昂因她的動作而怔愣。
她這是在哭嗎?
「有隻,你不要這麼激動傷心,一定還有希望的!」
他摟住她肩膀,想拉下她的手,替她擦眼淚,可她卻死命的捂住臉,怎麼也不肯把手放下。
拉不下她的手,他只好展臂將她擁入懷里。
「好吧,要哭,就在我懷里哭吧!」他給她空間、給她溫暖、給她滿滿的愛,好振作起來,再為下一次而努力。
听到這句話,安有隻肩膀的抖動,反而變得更加劇烈了,還發出有點奇怪的聲音。
若不是知道這男人不是浪漫一族的,她會以為他偷用歌詞哄她。
不過,她實在受不了了……
「哈哈哈~~」安有隻突然離開他懷抱,仰頭哈哈大笑。
江啟昂臉綠掉,嚇得目瞪口呆。
不是在哭嗎?怎麼突然這樣大笑?
糟了,該不會一直受到失望打擊,然後情緒崩潰失控了?
這樣又哭又笑,分明是精神失常的表現啊!
「有隻,別這樣,你冷靜點,別嚇我!」他握著她肩膀,焦急的搖蔽她,希望搖必她的理智。
安有隻止不住笑意,他八成以為她起肖了。
她樂不可支的對他宣布︰「啟昂,我有了!」
江啟昂怔看她,卻高興不起來。
不妙,情緒崩潰之外,還有妄想癥了。
「我是說真的,我懷孕了,你看。」見他一臉懷疑,她拿出藏在口袋里的驗孕棒。
江啟昂被她搞糊涂了,拿過驗孕棒定楮一看,確定是陽性反應,這才相信她的話。
「太好了!真的是懷孕了!」他喜出望外的歡呼,看著她的眼底有著狂喜的澎湃情感。
「是啊,我們就要有屬于我們的寶寶了。」安有隻笑得眉眼彎彎,緊緊摟住他頸項。
江啟昂回擁住她,兩人一同感受這份得來不易的喜悅。
他接生過那麼多的小阿,現在,終于要擁有自己的小阿了,這種感覺,好奇妙,好快樂!
片刻,他掰開黏在他懷里的小女人,蹙眉睨看住她。
罷剛他既心疼又緊張,結果她居然是耍著他玩,真是太可惡了!
他眯起眼,開始追究。「欸,明明懷孕了,還假裝騙我?!」
「一開始我還沒說,你就自己先猜的呀。」她裝傻不認。
罷剛一直低頭斂眸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就是因為擔心會忍不住笑出來,那就破功了。
而蒙住臉則是已經沒辦法控制開心的表情,所以只好把臉蓋住偷笑,並不是哭到抖肩膀,而是笑到抖肩膀。
「你故意那副模樣,我當然會猜沒懷孕啊。害我還擔心你太失望,一直想要安慰你。」他抗議的撇嘴。
她誤導他,還想撇清,太賊了!
「我太開心了嘛,所以跟你開玩笑呀!」安有隻咧著嘴,笑嘻嘻。「有沒有很驚喜?」
「我方才差點以為你受到打擊,精神錯亂了,才會一下哭一下笑的。」他沒轍的橫睨她,老是喜歡考驗他的心髒強度。
「我沒有哭,一直都在笑哦。」她笑睇他,一派得意的表情像是很滿意自己的演技。
「你喔!」瞧她可愛的模樣,他寵溺的捏了下她鼻尖。
「欸,要不要打電話告訴爸媽?」她興沖沖的征詢他的同意。
「當然,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快點,你打。」她推了推他。
江啟昂立刻打電話向爸爸、媽媽報告這則喜悅,在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微笑牽住妻子的手——
「媽,有隻懷孕了,我們要當爸爸媽媽了!」
電話彼端傳來江父江母驚喜的歡呼,喜悅透過電話線,也能夠互相感染傳遞。
江啟昂與安有隻十指交扣,帶著幸福笑容,彼此凝視,因為對方而圓滿了生命。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對他們而言,婚姻是愛情的進階與升華,愛的本質永遠不變,而且還益發深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