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是走了。」
「走去哪?」
「回家去了啊。」
「該死的女人!」
苞宇笙才出門去替梁乙真買了些東西,回到家就听到她離開了,頓時間他的火氣全數爆發出來,他丟下手中的物品和一些要給她的換洗衣物,轉身準備沖去梁家找她理論。
章若屏適時扯住他,把他拉回來,「你有什麼立場把人家留下來?要你和她結婚你又不願意,我看得出來你的態度傷害了人家,現在你去干麼?」
「她受傷了,她家人根本不太管她死活,誰能陪她去看病?復健的時候也需要有人陪她去,我把她留下來照顧有什麼不對?她到底哪里感到不滿意?」
老虎已經很久不發威了,都快要被當成病貓了,不過也只有梁乙真敢這樣一再的挑戰他的耐性,地大概不清楚,野獸是沒有人性的。
「你別去了,去了大概也找不到她。」
「怎麼說?」
「我听晨心提到義大利,她可能要帶乙真去義大利治療。」
「那個郢晨心是不是腦袋不清楚?粱乙真現在連走路都不方便,干麼把她帶去那麼遠的地方治療?台灣又不是沒有醫生!不行,我要去把她帶回來。」
「用什麼名義啊?」
「對咩,老是嫌人家的身分不配我們家,現在又要把人家綁死在身邊,野獸就是野獸,只懂性沒人性。」胡緒潔也在一旁掮風點火。
苞宇笙狠狠賞了她一記白眼,凶狠如虎,嚇得胡緒潔飛快的躲到母親身後避難。
可是她嘴巴還是不停的嘀咕,「我說得又沒錯,野獸本來就只懂得交配嘛,你不就是那樣,明明把人家吃了,還不肯給人家一個交代,野獸!」
「胡緒潔!」
「你別鬧了。」章若屏瞟了女兒一眼,示意她閉嘴。
「好嘛,我不說就是了。」
「宇笙,其實我覺得緒潔說得也沒錯,你有沒有想過,這次新聞鬧那麼大,如果你不給乙真一個交代,叫她以後出去怎麼做人呢?」
「我會考慮的。」
「光是考慮可能不夠喔。」
「不然要我怎樣?」
「承認愛上一個人真的有那麼難嗎?真奇怪。」胡緒潔不滿的說。
「如果你不準備接受她,我勸你不要去找她比較好,你模稜兩可的態度會傷害到她的。」
什麼話胡宇笙都听不進去,他現在只想要把粱乙真抓回來,好好的拴在自己身旁。
但漸漸的,當他冷靜下來,咀嚼著繼母的那番話︰心里開始贊同,沒有承諾,他是沒有立場把她綁住的。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承認自己愛上她,可為什麼看見她之後,他又犯了同樣的錯?
愛,真的是難以開口的一個字。
「我去跟她求婚。」
「耶?!」胡緒潔睜大了雙眼,比當事人還雀躍。
「我說我去向她求婚,這樣總有理由把她帶回來了吧!」
「夠!憊不快去!」胡緒潔笑著催他,當他走到門口,她不忘叮嚀,「一定要把我未來嫂子帶回來喔,沒求成婚不要給我回來了,听到沒有!」
「別跟你哥哥開玩笑了。」章若屏笑著鼓勵他,「孩子,記住要用真心換真心。」
「我知道。」再不拿出真心來,他恐怕就真的要失去最愛。
「乙真,你真的不和我去義大利嗎?」
郢晨心本希望她可以獲得幸福,可是現在她的樣子反讓她覺得自己有責任讓她遠離麻煩。
她以為胡宇笙會對乙真動真情,可是她忘了他是外界傳聞的老虎,老虎,顧名思義,是荒原的孤獨狩獵者,喜歡獨來獨往。
「拜托你幫我偷心是我的錯,害你受了這麼多罪,我深覺過意不去,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出國深造,你讀書的費用我會叫我父親幫你打理,你考慮一下好不好?」
「你不要自責,又不是你逼我去喜歡胡宇笙,是我自己傻得-頭栽進去。」
「你真的那麼喜歡他?」
「別說了。」
「好吧,過去的事我們都不提,以後我們要當獨立自主的女強人,再也沒有男人可以讓我們傷心。」
「嗯。」
說得容易做起來卻很難,一想起胡宇笙,她的心還是很痛。
可是她不想讓郢晨心擔心,裝出一副很灑月兌的樣子,「你要好好讀書,我存夠了錢會去找你,你到時候要帶我到處去玩喔。」
「沒問題,你盡避來找我,我們可以去威尼斯,可以去米蘭,還可以去看看茱麗葉的故鄉。」
提到茱麗葉,粱乙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比茱麗葉更慘,至少茱麗葉知道羅密歐是真的愛她,而她呢?
真心換來渾身的傷。
「哭吧,哭出來會好過一點。」
愛情,一直是個高難度的習題,要拿到高分,很難。
旁人幫不上忙,使不上力,只能給予支持,替陷入情網者誠心禱告。
「你一定要幸福才可以。」
幸福兩個字好遙遠,越賣力想要去抓取,卻發現它逃得越快。
「梁乙真變成秘雕!」看姊姊一拐一拐的拄著拐杖走動,梁乙軒沒有手足情,不停的取笑她。
「沒事跑去山上干什麼?現在可好,全家都吃閑飯,剩下我一個人在做事情,我不知道前輩子到底欠你們這家子多少債,這輩子要這樣吃苦吃不完。」梁媽媽邊做事情邊抱怨。
習慣了這樣的「另類快樂」,梁乙真腳受傷了,可是手沒有閑著,她還是照常熨燙衣服。
「你放心,我會去找工作的。」
「找什麼工作,腳都受傷了,你還是給我安分點待在家里別亂跑,免得到時候腳真的瘸了,那要找婆家就真的找不到了。」說到婆家,梁媽媽又開始發表對胡宇笙不滿的言論,「那小子到底有沒有表示什麼?吃乾抹淨就當沒事了啊?」
「媽,別再提那件事情好不好,反正我會托起家里的擔子,以後我不結婚,我會照顧你和爸爸還有弟妹的。」
「靠你養我們?你以為一個月兩萬多塊錢養得活一個家庭啊?別太天真了!」
「好啦,你就別再念了,難得女兒孝順不結婚要奉養我們到老,你該偷笑了。」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有你這麼不爭氣的丈夫,我們會需要女兒養老嗎?」
梁存階受不了老婆的叨念,連忙起身想要溜出家門去找酒伴喝酒,到了門口,不意看見迎面而來的胡宇笙。
「哎唷!你來啦,我家老太婆正在罵你呢!」
「誰?」粱媽媽也跟著跑出店面,發現來者是胡宇笙,臉垮了下來,「你還來干麼?我們家乙真被你害得還不夠嗎?她差點連命都沒了呢!」
「我來求婚的。」
這句話像超級原子彈,炸得梁家人腦袋轟然作響,每個人都變笨了,連話也不會說了。
「梁乙真在家嗎?」
梁乙真拄著拐杖走到店面與客廳的出入口,不發一語的看了他好久,才勉強吐出一句,「你吃錯藥了啊!」
「我是認真的。」
「不要要我了,我知道你到現在還不高興我和緒潔她串通騙你,好了,我也受到報應了,醫生說我的腳要完全好,最快要半年,這樣夠了吧?」
「不夠。」
她攪亂了他的生活,他的一切規劃都因為她有了重大的變化,為了她,他成了眾人的笑柄,更成了自己嘲笑的對象。
不把她綁住,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到底想怎樣?」曾經期待過這一天到來,然後又逼自己放棄希望,此刻她真的面對了,又怕這一切只是夢境,而她就是那穿著華麗玻璃鞋去參加宴會的灰姑娘,鐘一敲,夢就要醒來。
若只是夢,她寧願選擇不要有這樣的夢,醒來才不會痛苦。
「你不相信我真的要和你結婚?」
「不相信。」她很坦白的搖頭。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找牧師幫我們見證,對了,還得要找兩個見證人,你覺得緒潔和郢晨心適不適合?或許應該找你的父母幫我們主婚,婚宴可以等結婚證書簽了再來籌備,說走就走。」
苞宇笙心急的想要證明自己的決心,攔腰把她抱起,筆直的走向車子。
梁乙真是真的嚇到了,所以被他抱著不敢亂動一下。
「你……是當真的嗎?」
「再認真不過了。」他把她放在駕駛座旁的位子後,低頭給了她一吻。
看來,這回他是想通了,而她終于達成自己的偷心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