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醫院開刀房走廊的長椅上,楚楚蒼白、無血色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留下斑駁的淚痕。
白色的走廊上安靜無聲,飄蕩著一股凝重的哀傷氣氛,置身其中的她看起來就像個沒有靈魂的女圭女圭般木然。
早上她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母親的狀況突然轉壞,因此臨時送進手術房動緊急手術。
在一陣錯愕、不敢置信後,楚楚慌亂地立刻趕到了醫院。
沒想到,一切都太遲了。還來不及見母親最後一面,竟然就天人永隔了!
當她到達的時候,手術室已經整理干淨,母親已經被送到太平間。
之後有醫生跟她解釋當時急救的狀況、還說了一堆遺憾、請她節哀順變的客套話,便自顧自的離開……頹然的倒坐在長椅上,楚楚根本听不見對方說了些什麼,思緒空洞的她只捕捉到幾個關鍵字眼,那就是︰媽媽走了……不!
依照計劃,手術應該在三天後進行。等到手術成功,她就能帶著母親回到她們雖小、卻充滿溫暖的家。
她都計劃好了,等她畢業找到好工作,媽媽就能在家享清福了,不是嗎?
可為什麼……母親怎麼可以拋下她,自己走了?!
她是個不孝的女兒,竟然連母親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這些天來,她不太方便來探病,只因為擔心敏感的母親,會發現不對勁而追問自己。她從來不會跟媽媽說謊,她好怕自己會說出被包養的事……在媽媽的心目中,她一直是一個單純的乖女兒,所以她絕不能讓她老人家傷心難過啊!
因此,盡避她天天想念、擔心母親的病情,卻也不敢到醫院來探病。
她卻怎麼也沒想到,母親的病情會突然惡化……她走前一定念著自己、希望能見到自己的吧?
「媽——對不起j對不起——」早已經流干的淚,再次傾泄而出。
楚楚滑落在醫院冰涼的地板上,哽咽、泣不成聲的啜泣,卻再也喚不回母親苦難的生命……她知道,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媽媽,也失去了靳岩……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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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楚楚一身素白的出現在靳氏的大樓前。
她的雙眼紅腫,玉瓷一樣的臉孔虛弱蒼白,盡避她是那麼消瘦,但弱不禁風的倩影,卻惹來路上許多男人憐香惜玉的眼光。
母親的後事她已經處理好了,在北部有個風景優美、依山傍水的納骨塔,她將父親的骨灰移來和媽媽的骨灰一起放在塔里,那樣他們就可以天天相聚,再也不會寂寞了。
至于自己……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楚楚從報上得知,T大買下頭版全頁廣告,強力指控她的行為,嚴重敗壞優良校風、有損學校百年清譽,因此已經將她開除學籍——簡單來說,她已經被退學了!
退不退學,楚楚已經不在乎了,母親還在的時候,為了將來6B給母親一個好生活,是支持她繼續念完大學的力量,可現在……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但因此傷害了提供獎學金給她的學校,她心中卻過意不去。
處理完母親的後事,楚楚撥了一通電話給恬蜜,跟恬蜜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恬蜜不但沒因此看輕她,還因為之前沒能幫上楚楚的忙,而在電話中又哭、又懊惱了許久。
對這位好友的關心,楚楚感到十分的窩心、感動。
人生中能有一個知己朋友,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啊!楚楚很慶幸,自己擁有了這樣的幸福。
懊聯絡的都聯絡了,除此之外,她惟一心中還有牽掛的就只剩下……靳岩了。
雖然當天他是那麼決裂的趕走她,但是無論如何,楚楚都不相信靳岩會那麼無情——至少他也曾經給過她溫暖,那不經意泄露出來的一點點感情,已經足夠讓她說服自己——他,有可能是愛她的。
她固執的相信,只要自己能解釋清楚,靳岩一定會相信她的。
所以楚楚鼓起勇氣,趁上班時間、混在人群中走進靳氏大樓。
她知道自己可能到不了靳氏最高層的總裁室——所以她選擇走太平梯,不顧自己的身體是那麼虛弱、即使已經喘不過氣,她還是撐著身體、堅持爬完靳氏大樓三十一層樓——」有人在嗎?求求你們——開開門!」
急促地喘著氣,楚楚站在太平門外喊著,用力拍打那鋼鐵制的大鐵門——「里面的人求求你開開門——」
爸門霍然打開,站在門內的王秘書乍看到狼狽的楚楚,嘴巴張得比棒球還大。
「求求你……我……我要見總裁……」
臉色慘白的楚楚,上氣不接下氣地懇求站在她面前的女人。
王秘書見過楚楚幾次,楚楚總是給她柔順、羞澀的印象,王秘書看得出來靳生先對這個可憐的女孩很嚴峻,她總是站在靳岩身後,就像一縷幽魂一樣蒼白。
「你是那個——」
眯起眼,王秘書的語氣有一點遲疑。
「求求你……讓我見你們總裁……」
只是一味重復著這句話,楚楚所有的意志和力氣都專注在——定要見到靳岩這件事上。
沉默了一秒鐘,王秘書忽然咧開嘴、爽快的點頭「沒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臉色蒼白得像鬼的女孩——居然有好感!
至少,她不相信看起來這麼單純的女孩,會要心機、跟周刊爆「內幕」。
況且,比起以往總裁身邊那些交際花、女公關、花痴——這個女孩看起來我見猶憐、單純可愛多了!而且她很客氣、很人性的「請」她行個方便。
「跟我來吧!」
朝楚楚眨眨眼,王秘書轉身領著楚楚走進總裁室。
「有事?」靳岩一臉嚴肅的低頭看文件,邊開口詢問。
意料中,不經通報、就敢敲門進來的,只有他的私人秘書。
「是我……」走到那張大辦公桌前,楚楚鼓起勇氣出了聲。
猛地抬頭,一看見楚楚那張清秀絕美的臉龐,靳岩板暗的黑眸立刻燃起一股陰鷙的冷光——「誰準你進來的!」他冷冷的開口。
怯生生的往前走了幾步,楚楚幽幽的道︰「我……我有話,我一定要跟你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的謊言我不想再听。何況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他無情地道。
「我發誓,」不管他再怎麼冷言以對,再怎麼侮辱她、傷害她,楚楚強迫自己視而不見。「跟周刊透露消息的人並不是我,我從來都沒有奢望過你會跟我結婚,我知道你是白雪的未婚夫——」
「我沒時間听廢話!」
不耐煩的打斷楚楚的話,靳岩根本就沒興趣听她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謊言。
「就算沒那回事好了,反正你只是我用錢買來的妓女罷了!」他冷笑,沒有溫度的黑瞳對上她脆弱的眼眸。「說到錢……你今天來,是為了錢的事吧?」隨手抽出支票本,他面無表情地簽了名。
楚楚的身體都冷了……她的身體在搖蔽,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不能讓他誤會自己……「我不是為了錢……真的……」
「你放在我家的衣物都沒帶走,那些我全扔了,這里有一張空白支票,算是給你的補償。」靳岩將支票丟在桌上。
「不……我不要這個,我愛你啊……」退了一步,楚楚哭得梨花帶淚。「你能不能試著相信……我真的愛你……」
表然站起身,靳岩背向著她,走到落地窗前,雙手環胸,看著窗外淅瀝瀝的大雨正不停的打在窗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愛?愛根本就不值錢!拔況我根本沒愛過你,你不必自作多情。一切只是一場交易,我們各取所需,你要錢、我要人,就這麼簡單。」他冷酷地接下道︰「你的身份不過是一個短期情婦!是你貪得無贗,對自己太有信心,才會搞不清楚狀況!」
听到靳岩殘忍的話,楚楚連心都涼了……原來靳岩從來都不曾在乎過她,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個情婦、一個性玩物罷了!
這個殘忍無情的男人,就是她一直以來在心底偷偷愛慕的人嗎?
楚楚倒退了幾步,單薄的身體無法克制的顫抖。
「是嗎……原來在你高高在上的心里,我是那麼的卑賤不堪。」
「可是你曾經了解過我、關心過我嗎?你有沒有問過我家里有什麼人、家里發生了什麼事?我為什麼要把自己像妓女一樣賣給你?
不!你從來都不知道,你也沒那個興趣知道。因為對你而言,我不過是一個貪慕富貴的女人、一個可以任你玩弄的女人罷了!
除了身體以外,你不會對我的一切產生一丁點興趣。
是我自己傻,以為只要我等,就能換得你的諒解、你的愛,時間能讓你相信我對你的愛……是我錯了。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而我、我只是一個低下、愛慕虛榮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總裁的身份。只有像白雪那樣的千金小姐才能讓你用真心對待吧?
不過沒關系,你知道嗎?我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最後再看了他一眼,雖然已經快要崩潰,楚楚仍然咬著唇、抬頭挺胸轉身走出去、走出這個男人的世界。
听到門被關上的聲音,靳岩仍然看著窗外的雨滴,僵著身體動也不動。
無意識的往樓下望去,他突然看到楚楚竟然沒撐傘、任由豆大的雨滴打在她身上……在寒冷的雨中,她身上只穿著那件單薄的白色長洋裝,衣服早就已經被雨水打濕,她的背影看來是那麼的縴弱、無助——別開臉,靳岩鐵了心強迫自己轉過身——同時把她的身影拋在腦後。
沒想到一轉過身,他就瞥見那張仍然好端端躺在桌上的支票。
「該死!那個女人一定是故意忘了拿,才能找到借口再回頭吧!」
抓起支票、靳岩發狂似的沖出了辦公室,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斷了她所有的借口。
然而當他搭乘高速電梯下了樓,沖出門口,卻已經看不到那縴細的人影了。
大雨阻擋了他的視線,也冰冷了他的身體。
他就像是個靜止的木偶般,杵在雨中,只有胸口粗喘著氣的起伏可以證明他是個真人。
緊握手中被淋得濕透、已然模糊不清的支票,此刻靳岩心中突然有個強烈的預感——她……她是不會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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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依然無情的下著。
身體被冰冷的雨水凍得疼痛、僵硬,但已經心痛得失去感覺的楚楚,根本就沒注意到失溫的寒冷,她只是茫然、沒有方向的往前走……「楚楚!你怎麼不撐傘,讓雨淋成這個樣子?!快,跟我上樓去!」
突然間一個聲音驟然響起,敲醒了楚楚迷蒙的意識。
抬起頭,透過被雨絲朦朧了視線的雙眼,映入楚楚眼簾的,是蘇珊那雙關切的眼神。
原來自己在無意識間,竟然走到酒店樓下來了。
蘇珊拉著楚楚上了樓,急切的拿條毛巾擦干楚楚身上的雨水,還一邊嘮叨的念著︰「這麼大個人了,怎麼也不知道要避避雨,看!你都凍僵了,雨淋久了,可是會生病的!」
听到蘇珊的關懷話語,讓楚楚想到一周前已經過世的母親……突然間,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傾泄而下——她無力的跪倒在地,哭得悲切,連身體都無法控制的不停顫抖……看到楚楚哭成這副模樣,蘇珊也被她嚇了一跳。
「楚楚……你別哭啊,告訴蘇珊姐發生什麼事了?有天大的事,我都會幫你的,別怕。」蘇珊輕拍著楚楚的背,輕聲的安慰她。
蘇珊輕柔的安慰,像親人一樣,溫暖了楚楚寒冷的心,讓此時此刻已經脆弱無比、卻獨自承受了太多委屈的她,幾乎崩潰。
哽咽著,楚楚把自己所發生的事全告訴了蘇珊母親的驟然過世、她被退學、以及那個傷害她至深的男人……一邊听著楚楚的敘述,蘇珊緊緊把她抱在懷里,希望能給她一點安慰。
「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堅強一點,你死雲爐J母親才不會為你擔心呀。」用衣袖試著擦去楚楚流個不停的淚水,蘇珊鼓勵楚楚。「至于靳岩……如果你真的愛他,就再去解釋一次!也許這一次,他會相信你也說不定……」
睜著哭紅的雙眼,楚楚沉默的搖頭,蒼白的臉孔消瘦得教人心疼。
「那,你以後要怎麼辦?」看到楚楚憔悴的樣子,蘇珊不忍地輕問。
楚楚的模樣忽然讓她想起往事……那一段讓她不堪回首、多年來麻痹自己、用盡最大力氣試圖遺忘的往事。
「我也不知道……我只想離開這個地方,越遠越好,也許時間一久我就能忘記他……」望著遠方,楚楚沒有焦距的眸光顯得渙散。「只是我的心還是好痛……」宛如一縷幽魂,她沒有溫度地道,紅腫的雙眼,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垂下成串的淚珠。
「傻孩子……」蘇珊屏住棒吸,喃喃地嘆息。
眼見楚楚的痛苦,她又能幫上什麼忙?
抱住流著淚的楚楚,蘇珊世故、堅強的眸光慢慢變得迷離……夜已深,窗外的雨依然無情的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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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陰雨綿綿,不但空氣潮濕、四周還彌漫著一股霉味。
這見鬼的雨像是永遠也下不停似的,讓靳岩近日來的心情也糟的一蹋糊涂!
這幾天他成日板著臉、對于工作上的要求更加嚴苛,陰沉、嚴肅的模樣,讓向來就敬畏他的公司員工更是戰戰兢兢,生怕有個閃失,就得回家吃自己。
「王秘書,樓下有一位女士——她自稱是總裁的母親。」
樓下的總機小姐,突然打分機上來。
「總裁的母親?」向來精明能干的王秘書,也呆了半晌。
「你你等一下。」
猶豫了半刻,王秘書掛了分機,按下總裁室專線「靳先生,有位女士她……」撥通電話,听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冷酷聲音後,王秘書簡短的把來者的身份簡述了一遍。
然後就是長達三十秒的沉默。
听不到總裁的回話,向來鎮定的王秘書,平穩的呼吸開始亂了節拍。
近來辦公室的氣氛處于低氣壓狀態,王秘書開始後悔,剛才應該立刻把這種奇怪的事擋掉,畢竟最近奇怪的事太多了!
上一回讓那位「楚楚小姐」進了總裁室,才剛被靳先生臭罵過一頓,奈何她敢說敢言的天性注定當愚公,上一回的教訓不遠、這一次她又義不容辭地當了二百五。
電話那頭忽然有了回應。
「請她進來。」
這如同天籟般的冰冷聲音解救了瀕死的王秘書。「是。」
按回分機,她連忙吩咐樓下的總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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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一推開門,就看到總裁的皮椅是背向她的。
懊些年了……她曾經想過,未來若有機會再跟她的「兒子」見面,她會鼓起勇氣、還是臨陣退縮?
楚楚曾說過,靳岩恨自己的母親,所以他不相信天下的女人——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狠心離開……是她欠他的。
就算不是為了楚楚,她也要確定她兒子的幸福!
望著靳岩僵硬的背影,蘇珊輕嘆口氣,顫抖的開口喚道︰「岩——岩兒。」
听到她的呼喚,靳岩迅速的將椅子回轉過來,他冷眼看著眼前的女人說道︰「岩兒?」他冷笑,嚴厲、冷酷的眸光盯著前方那緊張的婦人——「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他冷冷地道。
眼前這艷麗的女人臉上雖然畫著濃妝,身材也較從前豐腴,但是靳岩仍可以一眼便認出,她就是當年拋下自己和父親,跟別的男人私奔的「母親」!
「好……」咽下喉頭的苦澀,蘇珊委婉地道︰「我、我今天來是有些事……」
輕蔑的揚起峻眉,靳岩冷漠地看著婦人。「過了這麼多年,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交集!總不會是你的男人沒錢,想回頭來要錢吧?!」他語帶譏諷地嘲謔。
呆了半晌,蘇珊垮下臉,美麗卻滄桑的臉孔泛起一絲苦笑。「當年的確是我對不起你,但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丟下事業失敗的丈夫和幼子,跟著有錢的男人跑了,你會有什麼苦衷?」
「……你爸爸是這樣告訴你的?」沉默了幾秒後,蘇珊平靜地問。
「事實不就是如此?!」他冷笑。
「不是……」屏住氣,她到今天才知道,她親生兒子有多恨自己。「當時你年紀還小,你不明白……我的確是跟別人走了,但那是因為我已經受不了,那麼多年來你父親給我的折磨與凌辱,才會選擇離開他。我原本想帶你一起走的,可是當時他又不肯讓我帶你走……」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鬼話?」撇撇嘴,他的表情更陰鷙。
「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實確實如此。你爸爸事業根本沒有失敗過,我跟的那個男人……他只是家里的司機。」
「你想問,我為什麼要那麼下賤,跟一個司機私奔是嗎?」因為淚,蘇珊臉上的濃妝開始糊了。「你愛過嗎?岩……靳先生?如果愛一個人,你會讓她寂寞、痛苦、生不如死嗎?」
「不必再說了!我沒有興趣再听下去。」靳岩的表情僵硬,剛冷的線條幾乎凍成寒霜。
「你誤會我沒關系……」一時之間,蘇珊也不打算再解釋下去,因為她今天來的目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楚楚。
擦干臉上的淚,蘇珊深吸一口氣,才往下解釋。「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知道事實的真相。我看過周刊報導了,關于楚楚……你誤會她了。」
靳岩冷淡的開口。「你怎麼會知道楚楚的事?你認識她?」
「你忘了?那天你在酒店帶走楚楚,她——她是我酒店里的公關。」
天底下會有這麼巧的事?這兩個貪錢的女人竟然會攪和在一起!
靳岩冷笑。「果然物以類聚,貪錢的女人都會淪落到那種地方上班。」
「你怎麼想我都不要緊,但楚楚是個好女孩,別這樣傷害她!」蘇珊激動的說道。
「人都在酒店陪客,和客人談價碼了,還談什麼尊嚴?」他嗤笑。
「你不明白,楚楚當時會到酒店上班,是因為她母親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醫藥費。但即使是在這種地方上班,她還是潔身自愛、單純的像一張白紙!要不是因為楚楚的母親急需一筆錢動手術,她才不得已要把自己賣了,好支付她媽媽的手術費用。」
靳岩臉上的線條沒有因為這番話而柔化,冷峻的面孔更顯得陰晴不定。
他陰沉地質問︰「當天,她確實在酒店跟白雄談價碼——」
「沒錯!白雄這個客人也是我出面幫她介紹的,」蘇珊打斷他的話。「楚楚不想這麼做的,但是她身不由己。還好,當天你突然出現,帶走楚楚,否則她就會毀在白雄手上了。」
靳岩冷著臉,一聲不吭。
蘇珊垂下頸子,幽幽地嘆息。「你可以不相信我,我只求你……用你自己的心去看你愛的女人,別因為誤會……而失去了她。」
說完該說的話,蘇珊深深的看了靳岩一眼,然後才不舍地轉身離去。
不管靳岩能不能听得進去,對她而言,能在多年後鼓起勇氣來見自己的兒子,這已經是了了她平生的心願……再也沒有遺憾了。
靳岩陰沉的坐在皮椅上,沒有注意到蘇珊離去的動作。
他愛的女人?
這句話竟然刺耳的讓他……心痛?!
「她」對自己的辯解,他就算願意相信,但畢竟父親已經過世,根本死無對證——即使她說的是真的,他也無法立刻接受這種事實!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段失去母親、被親人拋棄的痛苦歲月!
但是楚楚……因為母親生病,才不得已淪人酒店,而不是自甘墮落?
這,就是她轉變的原因?
「王秘書,找石雋過來,立刻!」
切斷通訊鈕,靳岩陰鷙的臉孔掠過復雜的寒光-此刻,他腦海中驀然浮現出楚楚那張美麗、純真的臉龐,再想到她深情的凝視、以及下著大雨那一天,那一番宛如垂死掙扎的痛苦告白……他剛硬的臉孔再一次僵住。
如果需要證據的話他會證明她的不貞和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