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難得大家都有空的黃道吉日,阿諾拖著她那極度不耐的老板大人來到了衛加琦的家,來找衛爺爺算命。
阿諾和易桀坐在衛家的客廳里。阿諾邊喝著手上的茶,邊不忘狠狠的瞪暴君桀幾眼來消心頭之恨。人家衛爺爺可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更不知道是茅山派第幾代傳人。要不是靠她的關系,他以為他真的能見得上人家一面嗎?不知好歹的家伙,還敢一臉無趣的癱在沙發上,真是過分。
「喂,究竟還要我等多久?你強迫我放下一堆公事,難道就是要我來這里喝茶嗎?」易桀黑著一張臉口氣很不養。
「再等一下啦,加琦已經去請衛爺爺出來了。」阿諾看了看牆上的鐘,他們在這里大概也坐了快十分鐘了。這對一向愛惜光陰的暴君桀說,莫過于是最奢侈的浪費了。但是,阿諾也只能報以微微的苦笑。「不等了,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要等你自己慢慢坐,我先回公司了。」易桀拎起桌上的車鑰匙,起身就想走人。
「不行,你不能這樣就走掉。你知道我為了你求加琦求了多久嗎?好不容易才說動她,請爺爺重出江湖的,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掉,太沒良心了吧。」阿諾死拉著他的西裝下擺,怎樣都不肯放手。
本來她向加琦提起這件事時,加琦是不答應的。因為畢竟衛爺爺的年紀也大了,再說泄漏天機,對衛爺爺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而今,她好不容易才說服加琦讓衛爺爺重出江湖,他就這樣走掉了,叫她怎麼向加琦交代?
「誰要你雞婆了,我又沒求你。」易桀嘴上雖仍不肯認輸,但是要離去的腳步卻緩了下來。
「你說我雞婆?」阿諾帶笑的眼神揪著他。
「好呀,那你走。如果你還想讓前天的事,在你面前一再重演的話。那你就走吧,我不留你。」知道他刀子子詮腐心的個性,阿諾也不介意,反正他一向都是這麼的不知好歹。
「哦。」易桀挫敗的低呼,身子無奈的再度跌坐回沙發上。
只要一想起前天的事,易桀還是會忍不住頭皮發麻。那天早上他才和梁伯伯通過電話,表明了他不願意結婚的決心。晚上,梁伯伯就帶著女乃女乃的遺照出現在他家了。說什麼如果他不願意結婚,那他就帶著女乃女乃的遺照去自殺,以報她老人家的恩惠。
一群人在他家上演了全武行,羽荷來了,連子天也來了。一群人就這麼硬逼著他點頭。直到他答應再好虯考慮一下,一群人才鬧哄哄的離開了現場。留下了他和一臉驚慌失措的笨管家。
「怎麼樣,怕了吧。」阿諾好整以瑕的看著他。
「是呀,很怕。」易桀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氣她的幸災樂禍。
「怕了,就乖乖坐著等吧。說不定衛爺爺會幫你指點出一條明路。」阿諾吹涼手上的熱茶,好心的再次提醒他。
「希望如此了。」易桀悶著一肚子氣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阿諾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看見加琦扶著衛爺爺從內室走了出來。
「衛爺爺,好久不見了。」阿諾上前去幫忙加琦。
「阿諾,好久不見啦。怎麼這麼久都沒來看爺爺呀?」衛青河中氣十足的笑聲在斗室里回蕩著。
「最近比較忙啦。衛爺爺,這陣子身體還好嗎?」幫著加琦讓衛爺爺坐在躺椅上,阿諾關心的看著他。
「很好呀。只不過年紀大了,骨頭也漸漸不靈活了。」衛青河搓揉著犯風濕的膝關節。
「衛爺爺要好好保重呀。」阿諾的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阿諾這孩子就是貼心。哪像我們家加琦,一點都不管我的死活。」衛青河不勝唏噓的嘆息著。
「爺爺。」衛加琦警告的瞪了她那白痴爺爺一眼,她哪里不關心他來著了。
「不會的,加琦其實是最關心您的。」阿諾笑道。他們祖孫倆的斗嘴,阿諾早就見怪不怪了。「對了,這次不好意思來麻煩衛爺爺了。」阿諾想起了坐在一旁干等的老板,趕緊將話題導回重點上來。
「不會,說什麼麻煩呢?」衛青河不介意的擺擺手。
「這就是我老板。這次是想麻煩衛爺爺,算算他是不是真的在三十歲時會有一個大劫。」阿諾簡單的說明來意。「你好,我是易桀。」易桀無奈的扯起笑容。說實話,他實在不怎麼相信眼前一個年近七十的老頭子真的能幫到他什麼。
「別太瞧不起人呀,小憋子。」似乎能知曉他心意似的,衛青河笑笑的掃了易桀一眼。
「衛爺爺很厲害的。」阿諾嘆了一口氣。不用問,她也猜得到剛才他心里想的是什麼。
「失敬、失敬。」易桀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敢當。」衛青河紅潤的臉上浮起笑容。「加琦,去把我的道具拿出來。」他吩咐著一旁的衛加琦。
「把你的生辰八字寫在這張紙上。」衛青河遞給易桀一張白紙。一手接過了衛加琦拿來的法具,另一手拿著易桀遞來的生辰八字。衛青河拿起銅錢念念有辭的丟擲著,掐指似乎陷入思考中。
「沒錯,你的確有一個大劫在等著你。雖說是三十歲,但還不如說是在你三十歲生日以前都有危險。下個月初五你就滿三十了,這段期間你自己要特別注意。」衛青河神色凝重的道。
「沒有化解的方法嗎?」易桀懷著希望的看著他。
「有,只有一個化解的方法。」衛青河認真的看著他。
「該不會又是靠結婚沖喜吧?」易桀苦著一張臉。
「那沒有用的。就算你結十次婚,那個劫數還是化不了。」衛青河老神在在的喝著手上的熱茶。「那究竟是什麼方法?」衛青河的話讓易桀燃起了希望。只要不結婚,什麼他都願意做。
「很簡單。」衛青河的眼神有抹幾不可察的笑意。「只要你每天帶著阿諾和她形影不離,她自然會替你化解掉這個大劫。換句話說,她是你現在的福星呀。」衛青河悠哉的靠在躺椅上,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多有爆炸性。
「她是我的福星?」易桀不可思議的瞪著身旁的阿諾。
「我?」阿諾也一臉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
「沒錯,你現在的未來全靠阿諾了。」衛青河一臉認真。
「她能幫我什麼呢?」易桀實在不敢相信那個笨女人竟然會是他的福星?
「阿諾和你的八字完全是相輔相成的。你命中缺少的,阿諾正好都替你補足了。」衛青河輕啜了口茶水。「算命就是這樣,信不信在你。」
「可是……」易桀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只能替你稍微預測一下,但是真正的未來還是掌握在你的手中。我只能告知你趨吉避凶的方法,信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間。」衛青河無所謂的看著他。
「可是,實在很令人難以信服。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真的能趨吉避凶嗎?」一向以科學至上的易桀,還是無法馬上信服。
「能不能趨吉避凶我也不能保證,畢竟該來的還是會來。只是照我的佔卜,有的只是這個辦法。「那我該做什麼?」沒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答案,阿諾楞楞的問。
「什麼都不用做,陪著他就好。」衛青河搖了搖頭。
「陪著他就好……」阿諾一臉迷惑的看向暴君桀,見他一臉凶惡的瞪向自己,她突然覺得很無辜。
「信不信在你們,我也只能說這麼多了。」衛青河困難的想立起身子。「我累了,恕招待不周。加琦,送客。」衛青河向一旁的衛加琦使了個眼色。
「爺爺……」阿諾還想說些什麼。
「阿諾,你們先走吧。我爺爺他累了。」衛加琦站起身來打斷了阿諾的話。
「可是,加琦……」阿諾一臉為難的望向加琦。衛爺爺丟下這一句像炸彈似的消息,實在叫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的,我會幫你問爺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爺爺的個性。」衛加琦了解的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阿諾的,b事。但是爺爺的固執也容不得任何人反駁。
「那……只好拜托你了。」阿諾鄭重的握著加琦的手,認真的將這重責大任托付給她。
「我會的。」衛加琦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易先生,恕招待不周。有任何其他消息我會通知你們的。」衛加琦轉過身向易桀鞠躬表歉意。
「謝謝。」除了這個,易桀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目送他們的背影離開之後,衛加琦轉向留在客廳里的爺爺。「爺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衛青河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阿諾老板的劫數真的很難破解嗎?」衛加琦坐了下來,一臉疑惑。
「小劫數一個,沒有生命危險的。」衛青河搖了搖頭。「只是今年是他一輩子唯一的一次紅鸞星動。如果錯過了今年,他可能一輩子都和婚姻無緣了。」
「是嗎?那這一切和阿諾又有什麼關系?」衛加琦一臉迷惑,她是越搞越糊涂了。「你剛才為什麼不直說呢?」講得那麼復雜,好像很嚴重似的。
「天機不可泄漏。」衛青河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他怎麼能說其實阿諾和易桀這輩子有夫妻的緣分,而且八字極合呢!
這是天機呀!不可說、不可說。
「又來了。」衛加琦無奈的嘆口氣。這句話已經成了爺爺的口頭禪了。
「如果你真的希望阿諾幸福,就別把這些事告訴他們。萬事都由因緣和合而來,或許只是一個小契因,但說不定會對他們影響深遠。」衛青河高深莫測的道。
「嗯。」衛加琦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走吧,扶我進去歇息吧。」衛青河伸了個懶腰,捶了捶發酸的膀子。
他已經多事的替他們種下了因,結出來的果必須得他們自己去體會了。
只是……希望會是個甜美的果實才好。
衛青河悠悠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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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下了樓梯,阿諾和易桀都是一人沉思的模樣,各懷心事的漫步在寧靜的小巷中。
易桀一邊走,邊情不自禁的多看了阿諾好幾眼。
這樣的一個笨女人真的能替他消災解難嗎?他實在很不相信。但是,這種事又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易桀看著阿諾,心里煩悶極了。
「你老實說,你們是不是都串通好了。」易桀揉了揉發疼的頭,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事先串通,怎麼可能出現如此驚人的結果。
「串通什麼?」阿諾一臉莫名其妙。
「串通讓我們能夠每天在一起。」易桀蹙起雙眉,只要一想到要和這個笨女人形影不離,他的怕頭痛又自動發作了。「老實說,你是不是偷偷喜歡我很久了?」易桀帥氣的臉龐突然湊到了她的面前。
「神經,我串通這個做什麼?而且你少臭美了,我才沒有喜歡你。」易桀突如其來的親近,讓阿諾不自禁羞紅了雙臉。
「你不喜歡我,又為什麼要臉紅?」易桀好奇的步步逼近阿諾。他發現,她越害羞,他就越想逗她。
阿諾被他一步一步逼近了牆角。她倚著身後的圍牆,防備的盯著這個看起來隨時會獸性大發的男人。「我臉紅是因為你靠我靠得太近,再怎麼說我也算是未經世事的黃花大閨女。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你懂得吧。」阿諾使勁全力推開了易桀的禁錮,她臉紅的喘著氣,心底投來由的緊張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她突然意識到暴君桀是個「男人」,具有侵略性的男人。
「你是在暗示我些什麼嗎?黃花大閨女?」易桀一把又把她追回他的控制範圍,他邪氣的眼神挑逗的瞅著她瞧。
「你瘋了,你現在一定是被髒東西附身了。」阿諾別開臉,不去看他那會令人臉紅心跳的眼眼。
懊死,怎麼老半天了,連一只狗都不曾從這里經過。這也是第一次,阿諾無奈的發現,這里原來是這麼的偏僻。
「是嗎?你覺得我是嗎?」易桀雙眼滿是笑意的看著慌亂的阿諾,心里充滿了惡作劇的快感。
「我覺得你根本是一個瘋子,要送瘋人院。」阿諾推開他那令人討厭的臉龐,她不知道他突然的是怎麼了,她更不曉得自己竟然會被他幾句話搞得方寸大亂。阿諾現在完全失了頭緒,只希望一切能趕快恢復正常。
「可是你就是喜歡我這個瘋子呀。」易桀越玩趙上癮,他把一揪住阿諾晃動的頭顱,深深的望進她的眼眸。
突然,有一剎那,易桀發現自己深隱在她深黝的黑瞳里。
易桀搖了搖頭,急忙攝回了自己的心神。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的,他有一刻竟然覺得她臉紅的樣子很令人心動!
他一定是玩得走火人魔了,他想。
趁著他發呆的時刻,阿諾急忙逃離了暴君桀的勢力範圍。「你別再鬧了。你如果不開心衛爺爺的佔卜結果,我向你道歉,抱歉浪費了你的時間。但是你不要像這樣的捉弄我,這太惡劣了。」
「你不用道歉,我只是……」易桀甩了甩頭。突然間,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只是什麼?」阿諾好奇的遠遠打量他。
「只是-….」易桀看著她。嘴邊的話一直接不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我想……」易桀困難的吞了口唾味,正想再解釋些什麼。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阿諾和易桀自然的往聲音的來源處一瞧,這一瞧可把阿諾嚇出了一身冷汗。她都忘了自己的小豬窩也是在這附近,那個腳步聲的來源正是她好久不見的老爺——常萬水,後面還追著一群凶神惡煞的家伙。
「對不起,借光、借光。」常萬水沒命似的奔跑,莽撞的朝他們沖過去。
「爸……爸?!」阿諾吃驚的拉住常萬水奔跑的身影。
「小諾?你這陣子跑去哪里了?」常萬水一臉驚訝的看向失蹤許久的女兒。
「我去賺錢了,我不是有留張紙條給你嗎?」阿諾懷疑的望向常萬水。突然間,她懂了。「爸爸,這段日子你都窩在賭場對不對?」阿諾滿臉的怒氣。
「哪有……我有回家的。」常萬水自知理虧的低下了頭.這陣子他只有回過家二、三次,每次都是回家洗澡換衣服,又匆匆忙忙的奔回賭場里奮戰,難怪他沒有看見小諾留下的紙條。
「你一點都不擔心嗎?」阿諾心痛的望著他。「我和小君不見了那麼久,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雖然老爸沒有明說,但是阿諾也知道這些日子他是怎麼「回家」的,一直以來老爺都是這樣的。家只不過是他的浴室和衣廚而已,連個客棧都談不上。而她和小妹,更是從來不曾在老爸心中留下些什麼。
「我……」常萬水正想替自己爭辯,突然身後的一陣叫囂讓他又慌了起來。
「阿水,你給老子站住。讓我逮到。你就完了。」帶頭」王老大氣喘吁吁的倚著牆邊休息。
「糟了,我都忘了。」常萬水看見他嚇得腿都軟了。一睦間只顧著和小諾聊天,連逃命都給忘了。
「爸︰你又向王老大借錢了。」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阿諾嘆了口氣,無奈的看著他。
「那時手氣不好,又全輸光了,不得已才……」面劉艾兒的指責,常萬水也無力反駁。「對了,阿諾,你那邊有沒錢,先借老爸一些。」常萬水把希望全放在她身上。
「你又向王老大借了多少?」阿諾心底有一股很深的無奈。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面對老爸向她伸手借錢的場面,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三十萬。」常萬水心虛的低下頭。
「什麼?三十萬?」阿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數字。他們家已經債中高築了,老爸竟然又去借了這麼一筆錢!這實在是大瘋狂了。「我去哪生三十萬來借你?!」你以為我是下海去做舞小姐嗎?」阿諾心底一火,口氣不自禁的也沖了起來。
「要不然你先借我五萬付個利息。」常萬水看著王老大洶神惡煞的身影漸漸逼近,心中也無暇去在意阿諾究竟說了些什麼。現在對他來說,只有借到錢才是最重要的了。「五萬?」阿諾看著他,心里難過極了。
「對,五萬。小諾,你究竟有沒有五萬塊,快借我。再沒有,你老爸就快被砍了。」常萬水著急的望向阿諾。
「這……」阿諾心底矛盾極了。雖然心中一百個不願意把錢給他,但是再怎麼說,他也是她的爸爸,她沒有辦法見死不救。
阿諾重重的嘆了白氣,轉身看向一直沒吭聲的易桀。「對不起,老板。能不能先向你預支這個月的薪水?」阿諾咬住下唇,心底很難過。她覺得她的自尊被她自己踐踏在腳底下。
「一個月的薪水恐怕還不夠吧。」易桀靜靜的看著她。「對,能不能先向你借五萬塊,我會工作還你的。」阿諾努力忍下心中的那股難堪與哀傷。她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她,應該把她看成一個爛賭鬼的女兒吧。
「好。」易桀沒多說什麼,從公事包里就掏出支票本。
「謝謝。」阿諾把頭壓得很低,她已經沒有臉再去看他了。
「小諾,他是你男朋友嗎?」常萬水打量著眼前這個衣著體面的男人,心底有一個念頭在醞釀著。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老板。」阿諾隱忍著怒氣,把常萬水拖到牆遏去。「爸,我求你,別再賭,我們家已經沒有錢再讓你去賭了。」阿諾一臉懇切的望著常萬水。
「好,好」常萬水一臉若有所思的隨口敷衍了阿諾。他一直打量著易桀,心里的念頭逐漸成形。
「爸爸。」阿諾在他的耳邊大喊。
「小諾,乖。在這邊等我一下。」常萬水滿臉笑容的安撫了阿諾的情緒,轉頭一臉諂媚的朝王老大那頭奔去。
阿諾好奇的看見常萬水在王老大的耳邊嘀咕,兩雙眼楮邊邪氣的猛往她和暴君桀的身上瞧。阿諾越瞧越害怕,腳步情不自禁的往暴君桀的身邊走去。
「要被當凱子了。」易桀喃喃自語的道。
「什麼?」阿諾來不及捕捉些什麼,易桀便一臉沉思的兀自發呆。阿諾看見老爸不知像和王老大談妥些什麼似的,互相露出笑容點了點頭。接著就瞧見老爸笑咪的朝他們走來。
「小諾,不替我們介紹一下嗎?」常萬水笑得一臉虛假。
「爸爸。」阿諾受不了的瞪了他一眼,她真的不曉得老爸在搞些什麼。
「我是阿諾的老板,常先生有什麼話就直問吧。」易桀一臉了然的看向常萬水。明眼人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有她那個笨女人還呆呆的搞不清楚狀況。
「只是老板而已嗎?我家阿諾長得那麼標致,我就不相信老板先生會對她沒興趣。」常萬水一臉算計的笑容。
「有興趣又如何,沒興趣又如何?常先生,你想怎樣就直說吧。」易桀懶懶的打了一個呵欠。
「我是想……我也好不容易把小諾拉扯成這麼大,四十萬應該可以吧。」常萬水露出了貪婪的嘴臉。
「爸爸,你在說什麼?」阿諾簡直不敢相信她所听見的。老爸把她當作什麼了?四十萬,論斤論兩賣嗎?
「我也是為你著想,跟著老爺是沒有前途的。還不如跟一個有錢又疼你的男人。」常萬水不敢直視女兒沉痛的雙眼,別開頭硬聲道。.「爸爸,他根本就不疼我呀。他只是我的老板。」阿諾強忍住自己的淚水,哽著聲音道。
「那你就想辦法讓他疼你吧。小諾,就當你欠我的。我們父女兩不相欠了。」常萬水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債主在前,保命才是最重要的。「爸爸……」阿諾心都碎了,這輩子第一次,她嘗到了背叛的感受。
「老板先生,你說怎樣呢?」常萬水劈開頭看向易桀,他實在沒勇氣望向女兒的雙眼。
「如果我不答應呢?」易桀還是一派悠閑的看著他。
「今天王老大他們不拿到錢是不會善罷甘休了。「我想,不僅是我,可能連你都沒辦法離開這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常萬水一直在心中提醒著自己。
「爸爸?!阿諾不敢置信的看著常萬水,這已經不是賣女兒,根本就是變相的搶劫呀!」老板,別理他。千萬不可以答應他。」阿諾著急的看著易桀,她絕對不能讓暴君桀也身陷混水之中。
「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現在已經不是我答不答應的問題了。」易桀一臉無奈的看著阿諾,他開始懷疑那個衛老先生的可信度了。還說阿諾是他的福星呢!他看是災星還差不多。
「可是……」阿諾發現他們已經被王老大的手下包圍了。「那……那怎麼辦?」阿諾不知所措的拉著易桀的西裝。’
「能怎麼辦,只好給錢了。」易桀看她一臉驚慌,忍不住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認栽了。
「可是……四十萬……老板,就當作是我先預支一年的薪水,我一定會還你的。」阿諾佯裝一臉堅強的看著他。
「再說吧,能安全回家再說吧。」易桀嘆了口氣,低頭匆匆的開了張四十萬的即期支票。「拿去。三十萬還債,還剩十萬可以再去賭牛場。常先生可真會精打細算呀。」易桀一臉諷刺的把支票遞給常萬水。
「你……」被戳破了心事,常萬水困窘的接下了支票,卻也沒有立場反駁。
「我們可以走了嗎?」易桀拉著阿諾的手看向他身後的那群人。
王老大開心的向他們比了個請的手勢。其他人見易桀開了支票,早就讓出了一條通路。
「小諾……」常萬水喚住了女兒離去的身影。「不要叫我,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阿諾背對著他,努力平撫著自己的情緒。「我不會再把小妹交給你,這種被賣掉的屈辱與心酸,我一個人承受就夠了,就當作你用四十萬賣掉了兩個女兒。求求你高抬貴手,放了小妹吧。」阿諾閉上眼楮,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我知道了。」常萬水楞楞的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再說些什麼。「老板先生,請你好好照顧小諾,她是個好女孩……」這是他唯一的請求了。
易桀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拉著阿諾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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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家的路上,空氣沉默的嚇人。阿諾從頭到尾都望著車窗外發呆,易桀也靜靜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喂,阿諾……」易桀困難的開口,想打破沉默。
「我爸爸真的是好丟臉呀。」阿諾一臉笑容的轉過頭來截斷了易桀的話語。
「阿諾……」易桀看著她的笑容,心里有股莫名的揪痛。
「我爸爸真是過分,竟然這樣強迫中獎的要求你買下一個無用的廢物。他真是過分。」阿諾笑得一臉開懷,仿佛淡論的是別人的是非。
「阿諾,你不用這樣的。」易桀知道她在強顏歡笑,但他也無能為力。
這些日子來,阿諾雖然很快的就和他打成一片,兩人天天笑笑鬧鬧的過日子。但是,阿諾卻從未向他吐露過任何私人的事情。他們可以毫無忌憚的互開玩笑,但是易桀總覺得她的心一直是封閉的。而現在,她根本是完全將他排拒在心門之外了。
這個認知讓易桀心底起了把無名火,他不喜歡這種被排拒在外的感受。「阿諾,你如果不開心就說出來呀,為什麼要這樣強顏歡笑。」
「我哪有強顏歡笑,我是真的很開心呀。只要想到以後不必再幫他收拾攔攤子,我就覺得很輕松快活。」阿諾淡淡的一笑,又把眼神調回窗外。
「真的是這樣嗎?」易桀不相信的看著她。
「當然。」阿諾輕輕的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她一臉淡然的望著車窗外的景物,臉上盡力的佯裝堅強,但是眼里卻不自覺的泄漏了心事。
她真的沒事嗎?阿諾對著窗外苦笑。
不。她現在心底難過的都快痛死了。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不願意讓別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面。她要堅強,她也必須得堅強。早在五年前媽媽離開她的時候,她就清楚的認知了這項事實。
而現在,她必須更加的堅強。
她剛剛才被自己的親生父親以四十萬賣掉了。這是個好價錢嗎?她不知道。現在的她,只覺得自己廉價的可悲。
她知道暴君桀的關心,也很感激他的相救。即使他是被迫買下她這個無用的廢物。但是,無論如何。阿諾都在心底對他致上深深的感謝。只是,現在的她,實在沒有心情去面對他,也沒有多余的勇氣再去面對他。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從此在他眼前消失,甚至自卑的想從這世上消失,她一直是自卑的。尤其是現在,被他看見了這麼難堪的一面,更叫阿諾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所以,對他,她只好戴上面具來掩飾自己的自卑和不安。
「其實你也不用那麼在意。四十萬,大概最多一年就可以還清了。別想這麼多了。」易桀看她反常的寧靜,心底有一股莫名的心疼。
其實剛才他並非全然的不可選擇。如果他不願意,他還是可以不付那四十萬的。只是,在自己分神的一剎那,這些日子和阿諾生活的點滴卻一一的浮上心頭。他想起了阿諾的笨手笨腳,想起了他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悶氣;但是他也想起了阿諾的真、阿諾的善,更想起了這些日子的歡樂。不可否認,生活中有了阿諾的陪伴,真的讓他開心了許多。想起回家有人煮飯、有人等門,那種心情是充實的。即使她只是他的管家,但那樸心情還是令人愉快。易桀實在無法想像,如果真的換了另一張面孔來替他煮飯、等門,他的心情是不是還能這麼的快活。
彬許就為了這樣,他順從的選擇了這條路。
不過,到目前為止,他並不覺得後悔。「我一定會把錢還你的。」阿諾低低的嗓音打斷了易桀的思緒。
「我知道了,你不用一直強調。」易桀煩躁的點了點頭。
車子平穩的駛向回家的路上,易桀手握著方向盤,但心底的思緒卻怎樣也不肯平靜下來。
易桀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的那段小插曲。
彬許阿諾以為他只是在惡作劇。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時短暫的失神和迷惑,其實涵義並不僅止于此。
他剛才是真的覺得阿諾看起來很動人,即使連平常被他眨得一文不值的干扁身材,霎時間也豐潤了起來。
易桀眼神看著前方,隨手點燃了一根香煙。他很清楚這種異常的感覺代表著些什麼意義,只是心底一直不願意明白的去將它點破。
他可是個有名的公子,有多少美麗奔放的美女等著他的青睞。他沒理由會對二個既沒身材又沒臉蛋的小女孩動心,尤其她又是被劃分于他這輩子最不屑的那一類——笨女人之流也。
他有幾千幾百種借口,可以用來解釋自己不可能對她動心的理由。但是,他卻怎樣也無法找到一個藉口來解釋他剛才失常的一切。
這究竟是為什麼?
彬許他只能說自己瘋了。
易桀嘆丁口氣將煙頭捻熄。他低頭看了看時鐘,已經是傍晚了。
這個時候陽明山上的行車量異常的稀少,車子保持著一定的時速平穩的滑向回家的方向,車內的空氣依舊寧靜的嚇人。
突然,一陣由遠而近的警笛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發生什麼事了嗎?」阿諾擔心的望向易桀。
「不知道。」一陣陣警笛聲擾得他的心情也慌張丁起來。
「听那聲音好像是從後面傳來的。」阿諾好奇的探出頭去。「好像是警車呢!而且還滿多台的。」阿諾報告她得來的情報。
「你回來坐好,這樣很危險的。」易桀不安的瞪了她一眼,心掠的發現眼皮開始狂跳個不停。
「好。」感染到了易桀的不安,阿諾心里也開始七上八下。
警笛一聲一聲的漸漸逼近他們,易桀從後照鏡中看見了一台深藍色的福特轎車急速的往他們沖撞過來,之後還追著好幾輛警車。
易桀心一掠,也踩緊了油門,急速的向前奔馳。
「我幫你綁上安全帶。」阿諾害怕的想替他系上安全帶,但是車子高速的行駛讓她跌跌撞撞的一直弄不好。好不容易才將扣環拉上,她緊張的也替自己扣好了安全帶。
「你自己小心呀。」易桀擔心的掃了她一眼。
「你才要小心,你是開車的人。」阿諾緊張的嚴陣以待。
綁方催命似的喇叭聲讓易桀無法分散太多的注意力。他看著對面車道的來車是一輛接著一輛,而後面的那輛小轎車又千方百計的想要超車。眼看著前方彎道越來越近,易桀心中的害怕與不安也越來越深。
’他們和後方的距離逐漸拉小,易桀心驚的發現那輛小轎車打算趁前面轉彎時超越他們,偏偏這時對面車道來的又是一輛大卡車。
他們被那倆小轎車逼得不得不一直往外側靠去,眼看著彎就在前方,易桀估量著他和卡車之間實在無法容下第三輛車的寬度;他看向外側的方向,心驚的發現另一方除了安全島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易桀拼命的接著喇叭,想藉此告知後面的車子不要輕舉妄動。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易桀看見那輛車子硬要擠人中間的小細縫。彎這就在眼前,易桀只來得及看見那輛車上有著一男一女,車子就被無情的擠出安全島外了。
放開了方向盤。易桀緊緊握住阿諾發抖的小手。在昏迷前,他只看見那輛藍色福特轎車也飛向另外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