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色斜照進理當春色漫漫的新房內。
身著紅蟒袍的新郎倌與緋紅嫁衣的新嫁娘並未濃情密意、含情脈脈地相互凝視,而是像在相互較勁、存著意志之爭般地相互瞪著對方,看誰先行認輸地別開眼。
蕭漠精銳的雙眸彷佛能看穿她,看得她手足無措;看得她雙頰不由自主地浮上兩朵紅雲;看得她不得不自動認輸,移開目光。她真怕再繼續和他對視下去,她會全身著火。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
避他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總而言之,他已是她的囊中物,她什麼都不用想,直接從他那兒取得「百毒秘傳」,然後揚塵而去即可。
一打定主意,堂玄月即面露凶光,十指張揚,開始對無法抵抗的蕭漠上下其手。
「你做什麼?」蕭漠惱怒低喝,莫非她假借奪「百毒秘傳」之名,行采草之實?
「看也知道我在找「百毒秘傳」。」他是不是有點傻?居然不曉得她在做啥。既然外傳他總是將「百毒秘傳」貼身收放,她當然得扒開他的紅蟒袍,仔細尋找啊!
「你一個大姑娘,難道不懂啥是害臊?」受制于人,全身提不起半點力氣阻止她的惡行,令蕭漠氣得咬牙切齒。
「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時害臊太浪費時間了。」她答得理所當然,一點兒都不覺得扒開他的衣袍有何不妥。
辦蟒袍遭她暴力扒開,使她清楚地瞧見蕭漠結實精壯的胸膛,腦袋瓜瞬間轟了聲,雙頰更加嫣紅。
「難道沒有人教導你,一個未出嫁的大姑娘,不能對男人毛手毛腳嗎?」听見她所謂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讓蕭漠氣結,強忍住對她破口大罵的,開始同她講道理。
「你忘了,我們下午拜過堂了,所以我不算是未出嫁的大姑娘。」堂玄月對上他布滿風暴的眸底,提醒他的記憶。
懊死!他的確忘了下午他們兩人當著眾人的面拜了堂一事!縱然他娶錯了人,但與她拜了堂是不爭的事實,他不得不面對。
「你與其氣得氣血攻心,不如直接告訴我,你將「百毒秘傳」放在哪兒,如此對你我都是好事。」她搜查著他的衣衫內側,完全找不到「百毒秘傳」,不禁懊惱地勸他。時間拖得愈久,對她愈是不利,她得盡早離開才成。
「……」蕭漠沉著臉,不說就是不說,暗地里偷偷凝聚內力,試圖沖破迷香對他的牽制,孰料,他愈是運氣,反而愈加速體內迷香的效力,使他連個五歲娃兒都不如。
「你還真是硬脾氣。」他的不妥協,教堂玄月嘆了口氣,一時無計可施地跪坐在他身畔。
貝齒輕咬著下唇瓣,蕭漠身上里里外外她都找遍了,根本就沒發現「百毒秘傳」的下落,他究竟會把書藏到哪兒去呢?
「你最好馬上離開,我可以當作今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瞪著她,下達命令。
「只要你說出「百毒秘傳」藏在何處,我會如你所願,馬上離開。」他以為她喜歡待在「蕭家堡」嗎?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拿走「百毒秘傳」,讓你練成後危害世人。」蕭漠有他的堅持,絕不貪生怕死。
「告訴你,我對危害世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的確是要練「百毒秘傳」上的毒技,可那是事關本門尊嚴、榮耀,並非如你所想的。」她才沒那麼多閑功夫到處下毒害人呢!
蕭漠對她的說詞半信半疑,他不能冒險相信她,依舊閉緊牙關,不肯透露只字片語。
「你這個人真的很固執,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你怎麼就不肯透露丁點兒消息?」蕭漠的嘴巴比蚌殼還要緊,讓她無計可施。
蕭漠索性閉上眼,不理會她的惱怒。
「你別不理我!看著我!」蕭漠的無視,使堂玄月火大。
為了顯現她的威嚴與氣勢,她整個人傾壓向他,要他好好看著她,不料這一傾身,扯動了身上的嫁衣,讓早已因她先前多次情緒激動而移位的肉包子猛地自衣襟滾落!
本咚!兩顆包子硬生生打中蕭漠的臉,讓他倏地睜開眼,查看受到何種暗器攻擊。
這一睜開眼,即見兩顆圓滾滾、軟呼呼、泛著肉末香氣的肉包子自他的臉上滾落到一旁,再咚咚咚地滾落地,然後靜止不動。
他愕然地看著肉包子,再看向一臉震驚無語的堂玄月。
蕭漠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折辱了他的自尊,這是一輩子都難以抹滅的污辱,可是,當他意會到兩顆肉包子是自她的衣襟滾出,再瞧見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的羞窘模樣時,一抹笑意就不禁浮上唇角。他面帶譏嘲,嘲笑她的窘境。
「……」這是場夢!絕對是場可怕的惡夢!堂玄月恨不得馬上撞牆死掉算了。
她明明將肉包子妥當地擺放在胸前了,為何它們會離開該待的地方,自胸口滾出,硬生生破壞她特地營造出來的驚人氣勢與惡毒形象?
她臉色青白交接,欲哭無淚地看著蕭漠。
「肉包子?你居然在嫁衣里放了兩顆肉包子?真虧你想得出來。」蕭漠搖頭失笑,惡意地瞄了眼她那堪稱貧脊的胸口。和姚紫絮相較,她的確是很需要肉包子來幫忙偽裝。
「我、我怕餓著不行嗎?」堂玄月惱羞成怒,挑釁地揚高下巴。倘若他膽敢再有意見,為維護「堂門」門主的威信,她若不毒啞他,就不叫堂玄月!
「行,當然行。」蕭漠覺得她可笑得緊,原先的怒火因這兩顆肉包子的出現,稍微消退了些。
「你再笑下去,當心我毒啞你!」堂玄月惡狠狠地威脅他,事實上她已經羞窘得想要轉身逃離這個令她顏面盡失的地方了,可礙于尚未將「百毒秘傳」拿到手,只好厚著臉皮繼續留下來。
「你究竟是誰?」蕭漠對她非常好奇。
「我不會傻得告訴你,好讓你更加肆無忌憚地嘲笑我。」這麼丟人的事,她可沒臉大剌剌地報上名號,否則若傳到江湖上,根本無須「唐門」將他們狠狠踩在腳底板下,「堂門」自己也無顏立足于江湖了。
唉,她果然不適合當「堂門」門主,她真擔心「堂門」會在她的帶領下,變得比現在更加淒慘落魄。
「這是個有趣的意外,不是嗎?」蕭漠噙笑,話中帶著諷刺。
在她身上遭受的屈辱,現下全都討了回來,教蕭漠神清氣爽,不再覺得自尊受損的唯獨他一人。
堂玄月的反應是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略微狼狽地拉開與他的距離,免得一不小心又有她無法預期的憾事發生,屆時將不是她毒啞他就可了事,她會干脆自我了斷,以免再敗壞「堂門」的名聲。
不行!她混入「蕭家堡」可不是來讓他取笑的,非得挽回頹勢,奪得「百毒秘傳」不可!
「你盡避笑吧!等我將「百毒秘傳」拿到手,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堂玄月撂下話。
她的勢在必得教蕭漠斂住唇角的笑意,目光森冷地射向她,無須言語,便能散發出教人畏懼的氣勢。
堂玄月回避他冷得教她打從心里發寒的目光,在腦海中整理先前得到的消息。大家都說蕭漠為了防止「百毒秘傳」遭人奪取,一直將書「貼身」收藏著,但是方才她已將他全身徹底搜過一遍了,卻壓根兒沒發現書的蹤影。除非眾人流傳的消息有誤,不然就是他將書收藏在極為靠近他、卻又不容易讓人發現的地方。
假如她是蕭漠,她會將書藏在哪兒呢……
猛地,腦中靈光一閃,顧不得對蕭漠的畏懼,她快手用力將他推下床。
蕭漠虛軟的身軀經她使勁一推,重跌落地,頭顱受到重擊,疼得眼冒金星,雙耳嗚嗚作響。
「啊,不好意思,「百毒秘傳」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堂玄月見他疼得眉頭都皺了起來,知道自己太過粗魯。他一定恨不得擰斷她的脖子,幸好目前他沒那個能耐,她暗自慶幸,歉然地吐了吐丁香舌。
慘遭凌虐且不被她放在眼里的蕭漠再次怒火中燒,她一下子讓他勾唇微笑,一下子又讓他恨得牙癢癢的,情緒極端交替,若非他修為好,沈得住氣,早就因此而氣血攻心、吐血身亡了。
隨意道過歉算是了事的堂玄月,不再理會地上的蕭漠,逕自扯開鋪在床上的被褥,果真讓她發現隱藏于床板的暗格。她喜出望外,立即掀開,當縴縴十指推開床板暗格時,三支淬毒暗器立即凶險地朝她射來。
堂玄月額際冒冷汗,驚險地閃過頭兩支暗器,第三支在她閃避不及的情況下,精準地釘上她的右肩頭,她疼得悶哼了聲,卻未將插在肩頭上的毒暗器放在眼里,依舊伸手拿取教她垂涎三尺的「百毒秘傳」。
「你中毒了。」雖然蕭漠躺在地上,無法起身親眼看看發生何事,可他的听力依舊敏銳,明白她觸動了機關,被暗器射中,只是令他遺憾的是,「百毒秘傳」已被她拿到手。
「這麼一點小毒,我根本沒把它放在眼里。」他所設置的毒暗器對她而言無關痛癢,他該感謝她沒嘲笑他的毒暗器到了她跟前,簡直是班門弄斧。
「你是真的不怕,抑或是在故作鎮定?」她的話另含深意,蕭漠故意激她說得更多,好讓他對她這個假新娘有更多的了解。
「當然是不怕!你不會以為「堂門」人會為了這麼點小毒就手足無措吧?」堂玄月拿著「百毒秘傳」跳下床,神氣地睨著他看,等到她意識到自己不小心透露她是「堂門」中人時,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明明是隱匿身分潛入「蕭家堡」的,哪知她會一時大意地露了口風,這下可好,要怎麼收拾殘局?
「唐門」?果然他沒猜錯,唯有喜歡用毒、擅長使毒的門派才會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百毒秘傳」,他眉眼低斂,悄然收起她所透露的訊息。
懊悔不已的堂玄月隨即又想到,江湖上較廣為人知的是那個「唐門」,不是她們這個「堂門」,此時她不得不為「堂門」的鮮為人知而暗喜,雖然這樣想很沒志氣,不過可以栽贓給「唐門」,也算是小小地報了一箭之仇。
「現在你知道惹到什麼樣的人了吧?你若識相,最好當今晚啥事都沒發生過!」堂玄月佩服自己的機警,反過來警告他。縱然蕭漠心底不服,要找人算帳,也會找「唐門」,根本就找不到她頭上來,她實在是太聰明了!炳哈哈!
蕭漠灼熱的目光緊盯著堂玄月,今日她態度囂張,狠話撂盡,就該知道此事絕不可能善了,「蕭家堡」與「唐門」這個梁子就此結下了,除非她殺了他,否則天涯海角,他絕對會討回今日她所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
「「百毒秘傳」歸我了!」堂玄月清楚看見蕭漠眸底的滔滔怒焰,明了他肯定會報仇,可她並不想殺他,只想拿到書後全身而退。擔心他會涌生力氣喚人來攔住她,是以她伸手想點住他的穴道,讓他就算有了些許力氣,也無法求助他人。
當堂玄月伸手要點住蕭漠的穴道時,蕭漠已察覺到她的行動,她的手一探來,他便半起身,張口咬住她的右手腕!
「喔!懊痛!你咬人!」堂玄月沒料到他會偷襲她,幸好他的力道不足,僅僅在她的手留下紅痕,並未咬出血來,堂玄月急忙忙抽回手,于心驚之下,雙腿打結絆到裙擺,整個人跌坐在地,再次痛呼出聲。
「肉包子,比起你對我做的,我咬你還算是客氣了。」蕭漠因不曉得她姓名,便直呼她肉包子,他一點都不覺得咬她有何不對。
「誰、誰是肉包子?!你別亂叫!」他一句「肉包子」再次提醒了堂玄月的記憶,她又羞又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你不是肉包子,誰是肉包子?」蕭漠抓到她的死穴,劍眉輕挑,似笑非笑。
不願再听他左一句肉包子、右一句肉包子,亦擔心他再咬她,她雙頰氣鼓鼓,隨手摘下發上的兩支珠釵,以珠玉那一頭分別飛馳點住他的兩處穴道,讓他無法動彈,沒辦法再提起她羞于啟齒的糗事。
「你身上的迷香過兩個時辰就會自動解了,我們就此別過,永不相見。」堂玄月試圖冷靜下來,瀟灑撂話。得到「百毒秘傳」後,她會潛出「蕭家堡」,和在荒郊廢棄茅屋等她的德叔、德嬸會合,釋放姚紫絮後,再一起快馬加鞭地趕回蜀中,饒是蕭漠想報仇,應該也只會找上「唐門」,他們斷然不可能再見面的。
蕭漠深邃的眼眸始終鎖定她的身影,再一次于心中堅定地告訴自己,這不是結束,不論她躲到哪兒去,他都會找出她。
「百毒秘傳」到手的堂玄月告訴自己,今日在「蕭家堡」發生的事全都當成是場夢,她沒有瞧見他赤果誘人的胸膛,他自然也不知道可笑的肉包子事件,所有的一切在她踏出「蕭家堡」後,就會全部結束的。
堂玄月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動彈不得的蕭漠突然眸迸精光,直勾勾地盯著地上不遠處的一塊令牌。
那是她不小心遺落的。
永不相見是嗎?很快地,她就會收回這句話,並且悔不當初!
等到蕭漠身上的穴道自動解開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但迷香依然纏繞在他體內,使他四肢虛軟。這一回他學聰明了,不再運氣抵抗迷香。
虛軟無力的雙腿努力撐起沉重的身軀,搖搖蔽晃地走向被堂玄月遺落的令牌,彎腰拾起,審視。
「堂?」蕭漠皺眉看著木雕令牌上所刻的字。
肉包子落下的令牌上面竟是刻著「堂」這個字?原來她不是他誤以為的「唐門」中人,而是近來江湖傳聞,同樣在蜀中的另一個「堂門」。
他急著想救出姚紫絮及抓到肉包子,因此拖著沉重遲緩的身軀打開房門,倚著門框,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沒多久,早已離開的李總管與護衛曹武立即奔到新房,見蕭漠虛弱地倚著門框,兩人心下大吃一驚,急忙趕到他身邊。
「堡主,出了什麼事?」李總管扶著他問道。
李總管與曹武兩人合力將蕭漠扶回新房,讓他安坐在黑檀木雕花椅上,曹武進到新房內,只見房內雜亂,紅蓋頭與鳳冠被丟棄在地,地上還有兩顆白呼呼的包子,而新嫁娘早已不見蹤影。
「別看了,嫁進堡內的是個假新娘。」蕭漠額際冷汗涔涔,自嘲一笑。
「什麼?!怎麼會是假新娘?那真的新娘呢?」李總管受到不小驚嚇,怎麼也沒想到素來以固若金湯聞名天下的「蕭家堡」竟會迎進個假新娘,這個臉可丟大了。
「被他們抓走了。外頭與宴的賓客呢?」蕭漠問及外頭的情況。
「回堡主,都走得差不多了。」李總管回道。
「堡主,要不我率人在堡內上下搜索,揪出那個假新娘。」「蕭家堡」內外護衛皆由曹武一手訓練,假新娘的潛入無疑是在他臉上狠狠甩了一耳光,教他急于雪恥。
「不用了,她早在一個時辰前便離開了,我猜她已混在賓客當中出堡。」賓客們喝得酩酊大醉,外面的人又不曉得新房內發生了什麼事,堡內護衛自然不會對喝得醉醺醺、需要人攙扶的賓客及小廝起疑。
錯失逮人的第一時機,曹武扼腕不已。
「雖然對方曾言明過不了多久姚姑娘便會平安歸來,但我無法信任對方。曹武,你派幾隊人馬四下搜尋姚姑娘的蹤影,記住,別聲張。」蕭漠冷靜地下達命令。
「是。」曹武馬上退下,派人搜尋姚紫絮的下落。
「李總管,你派人去喚姚姑娘的陪嫁丫鬟過來。」蕭漠再對李總管下命。
「是。堡主,要不要我派人請大夫過來?」李總管要去喚小蘭前來時,見蕭漠臉色不佳,遂提議道。
「不必了,不過是迷香在體內作祟,待會兒就會沒事。」蕭漠拒絕了李總管的提議。
「是,那我馬上去喚小蘭過來。」李總管匆匆退下,去找小蘭過來,好讓蕭漠問清楚。
李總管與曹武先行退下後,蕭漠再看向掌中的令牌,大拇指摩挲著上頭木頭的自然紋路,腦海中想著那個讓他又好氣、又好笑的肉包子。
不否認,他依然存有擰斷肉包子縴細頸子的渴望,因為是她將他變得這麼沒用,他的男子氣概可說是被她狠狠踩在腳底板下了;但,也是她讓他嘗到原來自尊受損時遇到可笑的事,還是會讓他禁不住笑出來。他很久沒這樣笑過了,就連現在一看到落在地上的那兩顆肉包子,嘴角都會情不自禁地上揚。
不得不說,肉包子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姑娘,若是逮著她,取必「百毒秘傳」後,他會如何回報她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現下倒是還說不得準。
蕭漠並未沉思太久,匆忙離去的曹武與李總管便已先後回到新房,李總管帶著不明所以的小蘭出現。
「堡主,小蘭來了。」李總管將小蘭帶到蕭漠跟前。
小蘭忐忑不安地看著蕭漠,一進房門,她便發現新房內凌亂不堪,暗暗猜測是否小姐始終無法忘情于楊公子,忍不住向蕭漠吐實,結果蕭漠一怒之下,派李總管將她帶來問話。只是……小姐上哪兒去了?怎會不見蹤影?不會是被盛怒下的蕭漠給一掌打死了吧?
「我問你,今日在我到客棧迎娶前,客棧中可有發生什麼異樣?」蕭漠斷定新嫁娘肯定是在客棧中就被調了包,不可能會在他眼皮子底下調包,卻沒被他發現。
「異樣?」小蘭愣了下,不明白蕭漠為何會這麼問,但她仍仔細回想,馬上就想到了不尋常之處。「我幫小姐梳好妝、換上嫁衣後,在等待堡主您前來迎娶時,突然間覺得很累,所以睡了下。」
「小姐的衣著、打扮全是由你親手來,後來你覺得疲累,睡了一覺之後呢?」蕭漠再問。
「醒來之後,我和小姐聊了會兒,沒多久堡主您就帶人來迎娶了。」小蘭不敢有所隱瞞,老老實實地回答。
「醒來後,你可有看見你家小姐的臉?可有感覺到她有何不同?」
「當時小姐已蓋上紅蓋頭,我沒有見到小姐的臉。小姐她當時很安靜,我是有感覺到小姐說話的聲音和平時不大相同,小姐說是因為想念爹娘,哭啞了嗓子,聲音才會不一樣。」小蘭仔細回憶著當時情景。
「堡主,姚姑娘應該就是在這個時候被調了包。」在一旁安靜听小蘭敘述的曹武發現了疑點,正因為後來的假新娘頭上一直蓋著紅蓋頭,以至于沒人發現新娘子已換了人。
「什……什麼?!小姐被調了包?」小蘭吃驚地瞪大了眼。
「嫁進「蕭家堡」的不是你家小姐。」蕭漠給了她肯定的答覆。
「那我家小姐究竟是上哪兒去了?」小蘭嚇壞了。
「你放心,方才我已經派人四下尋找你家小姐的蹤影,我們會救出你家小姐的。」蕭漠給予承諾。
「怎麼會這樣?可憐的小姐……」小蘭不曉得姚紫絮會遭遇到什麼事,嚇得哭了起來。
「你別擔心,我絕對會傾盡全力救出你家小姐。今日所發生的事,你別大肆宣揚,明白嗎?」蕭漠再次保證的同時,也提醒小蘭要閉緊嘴巴。新娘被劫不僅是他臉上無光,對姚紫絮也是一種傷害,旁人會懷疑揣測在她被劫持時,究竟有無發生任何不堪的事。
「是。」小蘭點頭如搗蒜。
「你先退下吧!」
「是,堡主。」小蘭乖乖退下。
「堡主,對方是為何而來,您心里可有底了?」曹武在小蘭走後,提出疑問。
「「百毒秘傳」。」
「「百毒秘傳」?!」李總管驚訝地揚高聲音。
「嗯。「百毒秘傳」已經落入對方手中。」若非「百毒秘傳」並不屬于「蕭家堡」,而是先人受朋友所托,代為保管,蕭漠早親手放把火將這禍源燒掉了。
「莫非對方想大開殺戒?」曹武推斷奪書之人的心思。
「據她所言,並沒有毒害江湖人士的打算,但空口白話,我無法相信她。書已丟失,為免她練成後毒害他人,得盡快將書追回。」眼見為憑,不管肉包子說什麼,他都得親眼見到,才會相信。
「堡主,您可知對方的來頭?」李總管擔心地追問,暗自期許「百毒秘傳」別落入心狠手辣之人手中,不然江湖上將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她承認是「堂門」人,由她不小心遺落的令牌讓我更加確定她的身分。」蕭漠攤開掌心,讓李總管與曹武清楚看見他手中令牌上的刻字。
「「堂」?據聞蜀中有另一個「堂門」,如果無誤,應該就是這個。」曹武皺眉說著所听聞到的消息。
「我也有听說這個「堂門」的左右護法近來在江湖上走動,且與同為蜀中的「唐門」似乎有嫌隙。」李總管也說著他所听過的消息。
「「堂門」左右護法已先後嫁給冷貫霄及幽碧山莊莊主皇甫朔為妻,他們不可能放任妻子胡來,尤其還和咱們「蕭家堡」為敵,所以她們親自出手的可能性極低。」曹武排除了這個可能性。「听說「堂門」門主有著閉月羞花、沈魚落雁之貌,或許今日潛入咱們堡內的是「堂門」門主?」
「冷貫霄與皇甫朔的確是不可能任由他們的妻子胡亂潛入「蕭家堡」,但我可以肯定來人並非「堂門」門主,她有的是中上之姿,並沒有「堂門」門主外傳的閉月羞花、沈魚落雁之貌。」肉包子嬌俏歸嬌俏,卻並非美麗絕倫,所以蕭漠否定了曹武的推斷,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堂門」中人,恐怕是為了和「唐門」較勁,才會離開蜀中,前來盜取「百毒秘傳」。
「我同意堡主的看法。」李總管同意地頷首。不論來者何人,反正都是「堂門」的人就是了。
「堡主打算怎麼做?」既已知道對方的來頭,曹武等待蕭漠作出決定。
「先找到姚姑娘,接著上蜀中討回「百毒秘傳」。」蕭漠心底已擬好計劃,不管「堂門」此舉是否有冷貫霄及皇甫朔在背後撐腰,他都會教對方知曉,「蕭家堡」絕對不會對此事悶不吭聲。
蕭漠堅定的眼神,讓曹武與李總管心下明白,這筆帳「蕭家堡」絕對會徹底討回,看往後還有誰敢欺到「蕭家堡」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