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如花從怪異的夢境中醒來,秀眉微鎖,無法理解夢中的情境。
她沒有睜開眼楮,小手輕按著心口,不解心里為何會涌現莫名的痛楚,隱約間只記得夢中火紅的熾烈火光,憤怒般的焚燒著一切。
熊熊火焰當中,站著一名紅衣女子,她能深刻的感到那名女子心里的傷痛。
那名女子究竟是誰?為何她能感受到她的憤怒與悲傷?
帶著極度的不解,她緩緩睜開雙眸,看清四周環境後,她意外的揚起秀眉,這個房間只有黑與白兩種顏色,單調而剛硬,顯示出這個房間的主人,個性極其主觀且倔強。
這里是哪里?思緒回轉間,突然想到那個有妖術的男子,若想將她移到哪個地方,根本是不費吹灰之力,凡胎肉骨的她又豈能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呢?
她現在要想的不是她在何處,而是她該如何逃離!
簡如花抬手輕柔的撫著泛著痛楚的額頭,灼熱感讓她的疼痛越來越劇烈。
冷靜!她雪白的小手緊緊按住眉心,多年的經驗告訴自己,只要冷靜,只要平心靜氣,那般莫名似烈火焚身之感便會消失。
丙然,片刻後,灼熱的感覺緩緩驅散。
待疼痛消失後,她撐著虛弱的身子下床,想要離開這里。當雙腳踩在冰冷的黑色瓷磚上時,一陣酸痛從腳踝處往上蔓延。
痛苦的申吟聲,抑止不住的從她口中逸出。
她只記得自己被那個冷酷的男人綁到一處山洞里,他還小人的強吻了她,然後呢?接下來究竟發生什麼事?
這時,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簡如花轉頭看去,映入眼廉的是耶抹狂傲的身影,她的眉心立刻蹙緊,心緩緩泛起一股痛楚。
水大步上前,一把將她的身子摟入懷中,帶著她回到床上。
他眸光里有著淡淡的冷漠,手指輕撫她的眉心,寒氣讓在她眉心跳動的小別焰,霎時消逝無蹤。
她輕喘的凝視著他,看似陌生的他,為何帶給她一股莫名的熟悉呢!
「你究竟是誰?為何……」話尚未問完,她就住口了,只因心里千頭萬緒,不知該從何問起才好。
「我是誰?」水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像憤恨,像氣惱的低吼:「一個你亟欲忘卻的人!一個令你不惜犧牲一切,也要斷絕關系的人。」
「你在說什麼?」她眉心深深的打成結。
「我說你絕情絕義!」他眼中的怒火噴向她。
「我?」小手指著自己,不解他憤恨的眸光所為何來。
倏地,地想起他強吻她時,曾聲音低沉的輕喚她為「小別兒」。
簡如花焦急的推開他溫熱的身軀,狼狽的退至床角,大眼里含著畏懼,輕聲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是嗎?」他沒有逮回逃離的她,眸光如寒冰的凝視著她。
「真的!」她點頭試著想說服他。
「你有何證據?」水冷冷的問著。
「呀!」她杏眼圓瞪,不知該如何回答。
水瞅著她不解的容顏,深邃的眸光似能看透她心深處,看得她一顆心慌亂不已,焦急不安的四處張望。
「你能走去哪?」他舒適的依在床頭,邪恣的眸光凝視她落荒而逃的身影。
簡如花停在門口,手拉著門把,轉頭揪著他。
「我要回家,我要回到屬于我的地方。」她鼓起勇氣的說。
他薄唇微微一揚,「屬于你的地方?」
隨著這句話,一股冰寒冷氣從他身上射出,他緩緩坐直身子,眸光陰黝的盯著她,讓她心驚膽戰。
她驚呼一聲的拉開門,像躲避妖魔鬼怪的向外奔去。
她不能待在他的身旁,不行!
當腳踏到樓梯口的剎那,一只不知打哪兒伸出來的手臂攫住她的腰,接著她被摟入一個溫暖的懷中。
她驚聲尖叫,雙手握拳不停的捶打著阻止她逃命的人。
「閉嘴!」水輕易的將她的臉扳向他,喝止住她驚逃詔地的喊叫聲。
狂亂的眸光乍見到他的臉龐,她怒沖沖的吼道:「為什麼?為什麼要綁架我?放我走!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不是呀!」
水強摟她回房,將她女乃到床上,龐大的身軀壓著她,語氣含著嚴厲的警告道:「你迷不掉的,你欠我的遠比你想像的多很多。」
「我欠你?」簡如花眉心打成死結,不解他話中之意。
「對,你欠我。」他捏著她的下巴,瞅著她。
「我什麼時候欠你?你我素不相識──」
「如果你再從你這張甜美的嘴巴里,吐出「你我素不相識這句話,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他憤怒的低吼,痛恨她將他們過往的一切盡數遺忘。
他充滿怒火的眸光嚇著她,她驚喘一聲。不解呀!明明就素昧平生,何來冤仇?何來相欠?他是不是瘋了?
「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話,你要什麼東西我都可以給你,明白嗎?」他眼里的怒火逐漸消逝,迫不急待的想得到她的承諾。
「什麼都可以嗎?」簡如花有些驚慌,謹慎的追問。
「對,什麼都可以。」他輕聲低喃的許諾。為她摘月逐星在所不惜。
「那我可以離開嗎?」她不安的提出心中唯一想要的。
平靜的表情轉眼間消逝無蹤,陰寒冰冷再次出現在他的眸中,他憤恨的低吼道︰「你想離開我嗎?很想嗎?」被遺棄的怨懟塞滿他的胸間。
「很想。」她雖然畏懼,但仍吐出實話。
「你該死!你罪該萬死!」水咬牙切齒的吼著。
怒火排山倒海的向他襲來,他再也忍不住,渾身散發出逼人的寒氣,轉眼間所有的物體全被封在厚厚的冰塊里。
簡如花嚇得睜大雙眼,紅唇微啟,整個人因恐懼和寒氣而「皮皮挫」。
他陰霾的眸光瞪著她,偉岸的身子逼近她。
她慌亂的開口想叫,卻吐不出只字片語,身子拚命往後退,一不小心跌落到床底,傳來的疼痛,不及心里恐懼的萬分之一。
「把我逼到這般田地,你很開心、很滿足嗎?」他走到她面前,眸光如寒冰的射向她。
簡如花拚命的搖頭,拚命的往後退。不可能是真的,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呀!
「難道非把我逼瘋,你方肯罷休?」他眸光憤恨的瞪視她。
「我沒有呀!」她慌亂的喊冤,他口中的罪行,她何時犯過?
「沒有?你的一意孤行,把事情弄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還敢說沒有!」
「我……你認錯人了,那個人不是我。」她把頭搖到快掉下來,拚命的否認。
苞他有仇的人不是她,他吼她、罵她也于事無補。
況且,這干她什麼事?
水半跪在她身前,大手無情的攫住她的下巴,眸光狠戾的瞅著她,嘶吼著:「你還想我怎麼樣?你說!你干脆一次說清楚。」
「我沒有想怎麼樣啊。」
「沒有?」他劍眉微挑,盯著她布滿畏懼的小臉。
「你真的認錯人了,我是簡如花,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凡人,我不像你,是個……」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是個什麼?」水眸光陰森森的凝視著她。
「呃,是個……」她害怕的眸光飄向他,生怕說出口的話一個不順他的心,他可能會氣得把無辜的她宰了。
「說!」
「是……妖怪。」她小聲的吐出最後兩個字,身子害怕的顫抖著。
「妖怪?」水嗤聲重復她的話。
「你會使法術,而且還把這里變來變去。」他使的是妖法嗎?
「我是神!不是妖!」他不甘受辱的抗議,眸里閃過挫敗。
「神?」她懷疑的看著他,質疑道:「如果你是神仙,就不該欺負我這個凡人。」
「是你先欺負我。」他怨懟的瞪著她,別以為用失憶就可撇去先前的種種,五百多年來的尋尋覓覓,換來這樣的對待,他豈會甘願,豈會罷休,她休想撇清!
「我只個平凡的凡人,怎麼可能會欺負你這個神仙?早就跟你說過,物有相似,人有相同,你肯定認錯了。」她囁嚅道。
「我沒有認錯。」他語氣十分篤定。
「你認錯了!」她極力撇清。
「再說一遍!」水的語氣陰寒的今人心驚。
「我……你真的認錯人啦!不然我怎麼可能連點印象都沒有,況且……況且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小手火速捂住辦唇,生怕他用吻封住她,宣稱那就是證明。
她緊張的低聲道:「我要看到真憑實據。」
他嘴角揚起邪氣的笑容,眼里閃著算計,「只要你通過考驗,確定你不是她,我會放你是。可是如果證明你是她,那你永生永世不得離開,永遠待在我的身邊,成為我的禁臠,如何?」
「你要我通過什麼考驗?」她必須問個清楚。
水大手撫著她滑膩的臉龐,語氣輕佻道:「陪我共度一晚。」
聞言,簡如花紅唇微張,目光錯愕的盯著他,腦袋瓜里一片空白。
☆☆☆
那個卑鄙小人!天殺的!無恥妖怪!
簡如花坐在半圓形的陽台上,任午後的陽光溫暖的照在她身上,驅走先前在他身邊受到的寒氣。
懊死!千該萬死的死妖怪!竟敢提出那種下三濫的條件。
秀眉緊緊的打成結,她目光憂郁的看著這座美麗的牢房。
據送飯菜來的女佣說,那個陰晴不定的男子名喚慕容復,在她睜著不解的眸光,小聲的問誰是慕容復後,沒有多久的時間,她便收到數十本八卦雜志,本本都介紹慕容復的生平,富可敵國的財富,風流的韻事,他養的女人恐怕比牧場的乳牛還要多。
慕容復並未限制她的行動,她可以自由的在別墅內走動,仔細看過別墅的環境後,這里的防衛措施十分嚴密,若想逃出去,除非跟慕容復一樣變成妖怪,否則她就像是籠中的小鳥,插翅也難飛。
唉!難道她這一輩子注定要被困于此嗎?
單手撐著下巴,腿無意識的搖蔽著,眸光落在那堆八卦雜志上,她暗自想著,將感情當成游戲的無情男子,會對她專情嗎?恐怕比在龜殼上找毛,困難度更高。
他會不會將她當成游戲來戲耍?偏執狂的他,會不會即使明知認錯人,仍困執的囚禁她一輩子呢?只因錯認而被困一生,對她而言太不值得。
若是誤解能澄清,豈不皆大歡喜。
她輕咬著粉女敕的紅唇,為難的輕聲嘆息,可他要索取的是她的身子呀!想及要與他發生親密行為,兩具身子緊緊的糾纏,嬌俏的臉龐登時羞紅。
沒有感情為基礎,怎麼做呀?
突然,她身子一僵,凝神回首過往的一切,從小到大,縱使是親生父母,她也不曾有過任何的感情波動呀!
曾有不少人追求她,可她從未有接受任何的意思,只因他們激發不起她任何的感情波動,她似乎沒有辦法對任何人產生感情。
這代表什麼?她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嗎?無情也無愛?
「斷情絕愛」這四個字,似針般刺痛她的心。
這句話糾纏她多年,那是紅衣女子決裂的話語。
通常夢醒後,夢中的景像她都記得不是很清楚,此刻卻浮現她的腦中,這代表什麼?紅衣女子決定要斷情絕愛嗎?可是這又與她何干?
難道……她也斷絕所有的情與愛嗎?猛然的領悟,一陣寒冷襲上心頭,揪痛她的心。
究竟,她要斷什麼情、絕什麼愛?她與紅衣女子之間又有何關聯?
「你找我?」水高大的身形踏入房中,睨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簡如花,笑意緩緩浮上嘴角。
「慕容復」這個身份是為了方便在人間尋找她,二十年前適巧見到十歲的慕容復車禍當場喪命,心念一起便施咒附在他身上,成為他行走人間的替身,若他有事離開便由水行群的元神進入,代理事務。
「我陪你一晚,你真的會放我走?」簡如花正色問道,條件必須先談妥。
他點點頭,「若證明你不是她,就算你想留,我也會轟你走。」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根本不是她!」簡如花瞪著他說,這家伙實在太自大了。
「如此有把握?」
「如果我見過你,我定有印象,可我對你絲毫印象也無,所以,我絕對沒有見過你。
「是嗎?」
「若不是被你困在這里,無法逃月兌,我才不會答應你這無體的要求。」她的語氣里有明顯的氣憤。
他眸底閃過一抹光芒,凝視著她的臉龐,戲謔道︰「你可以賭呀!彬許哪天我心情好,會網開一面放你走。」
「要等多久?」簡如花沒好氣的問,看他毫無誠意的模樣,就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她不用當真。
「人老珠黃,皮膚皺得像沙皮狗時,或許我就會放你走。」水閑閑的回道,惹得她撇嘴哼聲。
「過分!」到那時她還能做什麼?恐怕連走個幾步路都會氣喘吁吁。
「為了想離開而獻身,這會不會太委屈你?」他話里有著惡意的逗弄,想惹火她,貪戀她氣怒的活潑模樣。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這里守衛森嚴,你以為我願意呀!」她忿忿的踢著腳旁那堆八卦雜志,「我真不明白,你有那麼多的女人,為什麼一定要纏著我呢!懊不會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毛病吧?」
他如願以償的在她眸中瞧見紅色的火光,心情甚佳的微笑,眸光瞥向那堆雜志,朝她笑道:「我的身體狀況非常好,你不需擔心你的「性福」。」
「你……」听出他話中之意,她小臉一熱,隨即嘟著小嘴。
「有件事情我要先跟你說清楚。如果證明你是我要找的人,你必須待在我的身邊,直到我喊停,才可離去,明白嗎?」
「這你不用擔心,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事情還是先說清楚,游戲規矩要明白列出來才好。還有,小別兒,你千萬切記,永遠不要喜歡我或愛上我!明白嗎?愛上我,自討苦吃的人可是你自己。」他殘忍的加上一句。
「你作夢!我絕對不會愛上你!」簡如花杏眼圓瞪,氣憤的吼道。
這人簡直莫名其妙,無緣無故的纏上她,竟還警告她不準動情,簡直囂張得令人發指。
「不會最好,就怕你口是心非,一旦和我上過床後,便情不自禁的愛上我,那我可就麻煩了。瞧!」他指著那堆雜志,態度自大道:「女人總是輕易愛上我!」
「別人或許會,但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簡如花,絕對不會!」她怒氣沖沖的反駁,眸光紅得像晚霞。
她不會傷心,那他呢?誰來確保他的心安全無虞呢?
「晚上我會來找你。」他冷著聲道,似風般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