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誰啊?憑什麼要我女兒嫁給你?就你這種小膘混,連給我女兒擦鞋的資格都沒有。」阮母氣呼呼地一把抱過自己的女兒,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
因為剛才的那一幕,阮母對原非的印象壞到了極點。
「等等,我覺得他很面熟……呃……在哪里見過呢?」阮父皺緊眉頭深思,他覺得這個男人很不尋常。
雖然原非穿得很休閑,但是那王者般的氣勢,讓商場老狐狸的阮父猜測他絕非池中物。
「爸,媽,他叫原非,是美國TOM公司的總裁,和姐姐的研究所一直保持合作關系的,姐姐應該有提到過他。」阮輕拉著原非的手向父母介紹。
「對對對,就是他!我就說怎麼很眼熟,我以前在財經雜志上看過他。」阮父恍然大悟地拍手大叫。
阮母卻呆了。
原非TOM公司總裁?呃……那個現在人氣很旺的IT界的神話傳說?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他、他的身價……
阮母感覺自己被一大堆美金鈔票給淹沒了,幸福得快沒了呼吸。
「媽?」阮輕擔心地看著自家的娘。
「啊……啊炳哈哈……我就說嘛,我家的乖女兒怎麼可能隨便找個小膘混呢,她二十四歲啦,也到了該談論婚嫁的年紀,現在流行自由戀愛,父母也不該多干涉什麼,你說是不是,老伴?」阮母立即變成了笑面虎,順便戳戳阮父。
「啊,是啊、是啊。」阮父附和。
「這麼說,爸爸媽媽是不反對了?」原非滿意阮母的轉變,無所謂,丈母娘愛錢反而更好收買。
「不反對、不反對!遍事早點舉辦才好,挺著大肚子穿婚紗也不美嘛,我家阮輕這麼美,一定要漂漂亮亮出嫁才行。」阮母連連投贊同票。
「阮輕?」原非摟著阮輕問她,到現在她還沒表態呢。
「不,我不結婚。」阮輕有些難過,但眼神堅定地回答了他。
原非愕然,這個小女人居然拒絕他?
「為什麼?」原非壓低聲音問。
這個小女人在跟他玩欲擒故縱的伎倆嗎?她明明看起來很單純的。
阮輕低頭瞪著自己的腳尖兩分鐘,最後才咬了咬因為剛才的激情而格外艷麗的櫻唇說︰「因為你原本並不想要這個孩子,這只是個誤會,你需要的是一個天才兒童不是嗎?」
原非啼笑皆非,「阮輕,那只是說著玩玩的,自己的孩子只要健康就好,天不天才的有什麼關系?」
「玩玩?那天晚上你也是玩玩的,對嗎?」阮輕的手指絞在一起,有些受傷地說︰「我不需要人可憐,也不希對你被迫奉子成婚,那對你不公平;沒有愛情的婚姻也很可怕。」
原非卻沒有被她為自己著想的偉大情操所感動,反而一把將她拽進自己懷中,大手捏住她的臉頰。
「愛情,你希望得到我的愛情,這才是你的目的吧?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男人就會像只瞎眼的蒼蠅圍著女人嗡嗡嗡地飛來飛去,甘願為她做牛做馬,當她的僕人、提款機,為她的魅力增添籌碼?」
「不是,才不是這樣!」阮輕急忙反駁,這個男人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他提到愛情會這麼反感?
「那就和我結婚。」原非盯著她,以一種不容抗拒的霸道命令。
「不。」
「阮、輕!」老天,她怎麼會比阮盈還難纏?
原非那張俊美的臉開始猙獰,大手捏緊她縴細的手臂,「給我個真正的理由,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想把孩子打掉?」
阮輕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
「不結婚,還想要孩子,你要做未婚媽媽?你瘋了!」阮母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扯過女兒對著她大吼︰「你腦袋有問題,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是啦、是啦,現在婚前性行為很正常,懷孕也很正常,可是能有幾個女人這麼幸運的發現懷孕就順利地成為新娘啊?你知不知道有許多想要寶寶的女人被自己的男朋友逼迫著去醫院墮胎哪?像原先生這麼優秀又肯負責任的男人,你打著燈籠找都找不到耶!」
「媽,和這些都沒有關系。」阮輕今天一反常態,倒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任誰說也不答應。
「那和什麼有關系?你還是個學生.難道要挺著大肚子去上課?生產的時候誰照顧,寶寶生下來誰照顧,要花很多錢的,你從哪里弄來?喔,你還想靠爸爸媽媽養啊?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今天你要嘛給我結婚,要嘛就去把孩子拿掉。」阮母也生氣了。
「跟我走。」原非拉過阮輕就朝外走。
「不要!」阮輕想甩開他,努力掙扎。
「阮輕,你敢再反抗?」原非的眼里開始冒火,「我告訴你,如果你敢把我的兒子拿掉,我會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如果是女孩呢?你是不是就不要了?兒子、兒子,你就只是想要個孩子而已!我算什麼,代孕工具?」
「男孩是我的兒子,女孩是我的女兒,都是我的骨肉,沒有任何差別。你不要胡說八道,誰說你是代孕工具了?」
「你明明說過只是找個為自己生育的女人,而且那個女人還不是我,我不是天才,沒有任何優秀基因可以遺傳,說不定生出來的孩子也會和我一樣又呆又笨。」
「你不要再任性了,這樣貶低自己很好玩嗎?」原非真想掐死她。
「貶低我的到底是誰啊?你們都當我是傻瓜、是笨蛋、是沒有任何生活能力的白痴,我再也不要任你們擺布了!」阮輕失控地大吼。
原非一怔,手上的力道稍微放松,但並沒有放開她。
「你選中的人是姐姐,不是嗎?我只是被姐姐設計了,才會……懷孕,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喜歡什麼、愛好什麼、厭惡什麼,你知道嗎?現在只是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你就要和我結婚,你打算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再一腳把我踹開對吧?你們這些人,個個都善于打算盤,每分利益都算得清清楚楚,我不想再當犧牲品,我不要!」說到最後,阮輕終于難過地啜泣起來。
有了孩子是她的錯嗎?想要孩子又是她的錯嗎?
她生平第一次這麼渴望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好好孕育這個孩子,不讓孩子受一點點傷害。
「你是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原非的眼楮猛然烈焰一閃,「阮輕,今年八月二十三號滿二十四歲,你不愛念書,重考才考上大學,現在念藝術研究所,可是你根本搞不清楚米開朗基羅和拉菲爾在藝術上的貢獻到底有什麼區別。你對中華傳統美食很感興趣,尤其擅長熬粥,你從小生活在哥哥姐姐的陰影下,對自己沒有信心,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迷人!」
阮輕吃驚地看著眼前怒火中燒的男人。
梆完了才覺得很丟臉,原非皺了皺眉頭,不自在地甩開阮輕的手,背轉過身。
「對不起。」輕輕扯了一下原非的衣服,阮輕低聲說︰「我還是不能答應和你結婚,起碼暫時不能。」
阮輕不想再盲目沖動了,原非或許在這次來找她之前調查過她,但是他們之間沒有真正相處過,她不知道他們未來會怎麼樣,也許原非在新鮮感過去之後,不到一個月就會厭倦自己。
她決定要自私一回。
為了自己的幸福,絕對不能讓步,絕對不能好脾氣地照單全收別人對自己的任何要求了。
「你……」原非的大手握住她的腰,真想就這樣把她掐死,可是看著那雙清澈堅定的眼眸,他還是屈服地嘆了口氣,「好吧,不結婚。但是要跟我回美國,你需要人照顧,而Baby也需要和爸爸多親近溝通。我們先上船再補票,慢慢溝通感情。」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讓步,如果這個小東西敢再給他拒絕,他就立刻把她綁架到教堂去結婚!
「去吧、去吧!」阮母立即舉雙手雙腳贊成,「我警告你,你別想賴在我身邊,我還要和親愛的達令去全世界逍遙自在呢。」
阮輕不滿地瞪了出賣自己的母親一眼。
「阮輕,算了吧,如果你打算要孩子,這是最好的選擇了。」盧佩璇一直冷眼旁觀著,她對原非眼中勢在必得的強悍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為自己的好友捏了一把冷汗。
阮輕根本不是這種男人的對手,如果他想得到阮輕,阮輕這一輩子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只是不知道這種天之驕子到底會喜歡阮輕多久呢?如果只是圖新鮮,阮輕最後恐怕會很悲慘吧?
笨蛋阮輕,怎麼會愛上這種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男人?他們是不羈的野馬,根本不會為哪一個女人駐足停留的好不好?
女人只是他們人生的點綴而已。
三天後,阮輕被原非「綁架」到了舊金山的家中。
到機場來接他們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相貌格外俊秀的混血男子,烏黑的頭發、深藍色的雙瞳、鮮艷的雙唇,以及迷人的微笑,讓阮輕看得大為驚嘆。
「你好,我是高寒,原非的萬能秘書。」
膘血兒美男居然說得一口流利的國語,更加讓阮輕贊嘆,就連坐上車子,還忍不住從鏡子里偷偷打量著這個造物主的恩寵。
他真的……真的好美喔!
「唔……你干嘛啦?」一只大手遮住她的雙眼,她別扭地掙扎了一下。
「別看了,口水都出來了。」另外一只大手乘機懲罰她的**。
「啊!」阮輕驚訝地低叫一聲,兩頰鮮紅,急忙害羞地低垂下眼簾。
沒辦法,她就是喜歡看美麗的事物,畢竟她在念藝術研究所嘛!
原非干脆把她撈到自己懷里,低頭霸道地封住她的唇,不允許她為另一個男人傾倒。
「唔……不要啦……」阮輕發現原非很喜歡抱住她,總是動不動就把她當成玩偶一樣摟過去抱抱模模,甚至還像這樣不管有沒有人在眼前就親熱了起來,唔……
她可是教養良好的淑女耶,怎麼可以這樣?
懊羞恥哦。
斑寒瞥了一眼滿臉都是妒忌神色的老板,壞心的一笑。
原非啊原非,原來你也有這樣的一天。
原非一邊把阮輕吻得意亂神迷,一邊抬起頭,給高寒一個陰森的警告眼神——
你這個公子給我小心點,敢動我的人就讓你死無全尸。
斑寒送給他一個小生怕怕的眼神,臉上卻是毫不在意的笑,甚至還無所謂般地聳聳肩。
朋友妻不可欺,他又不是不懂,只是欺負原非真的很爽啊!誰讓這個無良老板總是狠狠地壓榨他這個苦工?
「哈,親愛的,你總算回來了。」剛走進客廳,一個俏麗的金發女郎就熱情地撲向原非。
阮輕立刻躲到一邊,因為閃躲動作過大差點摔倒,被跟隨在後面拖著行李的高寒伸手扶住。
「謝謝。」她想送給高寒一個微笑,卻發現自己的臉部肌肉僵硬,根本笑不出來。
斑寒送她一個同情的眼神。
沒辦法,雖然原非潔身自好,偏偏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就是多如蚊蠅,整天拿著蒼蠅拍都拍不完。
「你去哪里?我在這里等你兩天了。」金發女郎的長臂緊緊攀在原非身上,恨不得立即來一個法式熱吻,卻被原非的大手推開。
看到他的臉上籠罩一層冰霜,金發女郎委屈地小聲說︰「非,你不歡迎我來看你嗎?我特意推辭一個科研計劃專程過來的。」
「我的工作很忙,有什麼事嗎?」
原非擺月兌掉金發女郎,幫阮輕月兌掉她的長袖外套,然後又親自取了一瓶礦泉水給她,小聲問︰「還熱不熱?坐下來休息一下吧,丁叔應該快準備好晚餐了。」
一路上阮輕的臉都紅紅的,呼吸也有些不順暢,長時間的飛行對她的身體造成很大的負擔。
「非,她是誰?」金發女郎用她那雙漂亮的褐色眼眸盯著阮輕,眼中是滿滿的敵意。
「你沒有必要知道,如果你沒有什麼事就請回吧,我很忙,沒有時間招待你。」原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非,人家是特意來找你的耶。」金發女郎用別扭的國語嬌滴滴地說,「我听爺爺說你準備要一個baby,所以人家就特意前來了,我們曾經在一起過,而且我又是麻省理工的教授,全部符合你的要求啊!」
金發女郎又纏到原非身上,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看。
阮輕的頭一陣轟鳴,只覺得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
這算什麼,老情人上門了?
她猛然站起來,伸手抓過自己的行李箱就朝外拖。
她知道像原非這樣的男人不會缺少女人,卻絕對想不到她剛到這里就遇到一個,這是要給她的下馬威嗎?
原來原非想要一個baby的事情在美國已經成了大新聞,許多條件合適的女子都對孩子的媽這個位置虎視耽耽。
今天來的是金發女郎,明天也許就是紅發,就算原非想要一百個孩子怕也不是難事!
她們都很厲害,麻省理工了不起啊?
也許明天來的就是哈佛博士,搞不好大洋彼岸的牛津教務主任也會喜孜孜地趕來呢,只要她是女的。
什麼東西嘛!以為自己有點錢又長得英俊就了不起嗎?根本就是假借生孩子籠絡女人嘛!
原非!你這個大色魔!
阮輕邊走邊擦眼淚,邊小聲地詛咒那個招蜂引蝶的臭男人。
「怎麼,很難過?」帶著幾分調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阮輕停下腳步,回頭看看那個笑得可惡的混血兒,突然覺得那張臉簡直比惡魔還邪惡。
原非身邊果然沒什麼好人。
于是她轉身繼續朝前走,慘兮兮地抹眼淚。
「我說啊,如果你想做原非的女人,想永遠陪在他身邊的話,就不要這樣小心眼,如果學不會什麼叫包容,你遲早會受不了的。」高寒笑眯眯地說。
「你閉嘴。」阮輕對這個聒噪的男人大吼。
怎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很好欺負嗎?連這個小秘書也敢取笑她!
自從懷孕後脾氣便開始暴躁起來的阮輕把肩膀上的小包包朝他丟過去,「傻瓜才會想做他的女人,誰願意長久陪在他身邊啊?我還想多活幾年咧!我就是小心眼,不懂包容二字怎麼寫,怎樣?」
「喔?真的嗎?」高寒很好心地把她的包包撿起來,順手又取餅她的行李箱幫她拉著,十分紳士。
「嗚……嗚嗚……」阮輕終于哭了起來,很悲慘地用雙手擦眼淚,一條干淨的藍色手帕遞到她眼前,她伸手搶過來。
「謝謝……嗚嗚……我也只是想偷偷喜歡他啊,從來沒有過什麼奢望,也從來不喜歡和別人競爭,可是誰知道……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嗚嗚……我就是難過啊……」
「難過是人之常情,不難過才有問題。」高寒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你一定很累了,要不先到我家去?」
「我想回台灣。」阮輕抽著鼻子說。
「你不要命了,肚子里的寶貝怎麼辦?」高寒拉起她,走到車子前,「我知道你不想去我家,那好吧,先找個旅館湊合一下。」
阮輕很不爭氣地往後看,眼里充滿隱隱的期望。
「他不會追上來的。」高寒聳聳肩,「原非最憎恨一遇到問題就逃避的女人了。」
阮輕的心一痛,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來。
把她塞進車子里,高寒發動車子,扭頭看了看她,「且不說原非是‘他’集團的繼承人之一,單是他自己擁有的TOM公司就價值無限了,再加上他的外表,女人不為他瘋狂才怪,可是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態度,你不能因為有別的女人喜歡他就生氣吧?」
「我才沒有生氣。」阮輕扭頭看著窗外的風景,臉紅紅的。
「二十歲之前的原非很放浪不羈喔,幾乎夜夜笙歌,那時候他擁抱過的女人大概比你見過的男人都多。」高寒故意把話說得很重。
「你很了解他?」阮輕哼了一聲。
「怎麼?不會連我的醋也吃吧?」高寒笑了起來。
「少臭美了!」
「我是他的學弟,比他低兩屆,在學校時就已經習慣受他欺負了,和你一樣,命苦啊!」高寒還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淚。
阮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他很快就放棄那種頹廢的生活,漸漸清除身邊的花花草草,專心一意地搞事業,你是他這三年來唯一一個想要的女人。」
「那真是我無上的榮幸啊。」阮輕揉了揉小鼻子,心里仍然一團亂糟糟。
「女人真是麻煩。」高寒對她的不坦白無可奈何,「明明是嫉妒,何不就直說,干嘛搞得這麼復雜?」
「我沒有!」
「眼楮都哭紅了還說沒有?」
「不用你管!」
「如果不是老板命令,我才懶得理你。」
「你停車!」阮輕厲聲尖叫,「我還不稀氨你理我呢。」
斑寒卻不理她,一直開到一家雖小但格外干淨整潔的旅館,把阮輕拖下車,又幫她定好房間,看她在房間里安定下來,高寒才聳聳肩走了。
「奉告你一句,和那個男人相處要坦白一點,否則有你的苦頭吃。」最後高寒這麼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