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良死了。
史坦利拿一份報紙給金宇恩,上頭商業版的頭條,就是金氏集團的老總裁昨天晚上去世了。
金宇恩拿起報紙,心里卻沒有一絲遺憾。
他和那個老人原本就不親,即使有血緣關系,彼此之間卻像陌生人一樣。
「史坦利,我得回去一趟。」他看著忙進忙出的史坦利。
「我知道,我和你一起回去。」他從房間里扛著一個看起來頗重的大袋子出來。
聞到那淡淡的火藥,不用猜也知道,那些袋子里裝的都是軍火。
「史坦利,你要搞破壞嗎?」
「他們要是敢動你一根寒毛,我就炸了金氏全部的大樓!」他說得理所當然。
「你到底哪來這些軍火的?違法買賣嗎?」
「別忘了我們可是在紐約,全世界的軍火販都在這里。」史坦利咧嘴一笑,「而且最近剛好有幾個朋友從俄羅斯那邊弄到不少好東西,所以……」
金宇恩打斷他,「史坦利,你得換個工作,我不喜歡睡在一間滿是軍火的屋子里,免得哪天又被炸死。」
他實在很不喜歡那些會爆炸的危險物品。
他自己已經兩次從爆炸中死里逃生了,他不想余生里還要繼續擔心自己哪天會被這些東西給炸死。
「可是……」
「史坦利。」
「我的工作……」
「史坦利……」
金宇恩也沒有反駁,只是意志堅定地喊著男人的名字,就像馴獸師試圖說服一頭不甘心的猛獸。
但是他不怕這只老虎惱羞成怒,反咬他一口。
因為他很清楚這只老虎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真實是很「乖」的。
「好吧,」過了一會兒,史坦利終于妥協。「等這次結束以後好嗎?」
金宇恩滿意地點點頭,優雅地端起手上的咖啡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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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金山
金氏總部大樓今日來了一位讓人吃驚的客人。
一個月前死于西雅圖一場莫名大火的前任代理總裁,居然回來了!
所有的員工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金宇恩一派從容地走過他們面前,好幾位女秘書甚至還失態地張開了嘴,拋下手里重要的文件。
金宇恩生還,然後重回金氏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現在的代理總裁……或者應該說是現在的正式總裁耳里。
他才剛接到電話,金宇恩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門口了。
成叔連忙掩飾住自己訝異的神情,換上一副欣喜的模樣。「宇恩,你沒死?真是太好了!這金氏總裁的位置還在等著你」
但是金宇恩的微笑卻讓他閉了嘴。
他在笑什麼?為什麼他的笑容那麼有自信?成叔竟有些心虛起來。
「成叔,我們把話挑明了說吧。」金宇恩回頭,示意站在門口滿臉驚愕的秘書把門關上。
秘書望了望成叔,後者點點頭。
「宇恩,有什麼話盡避和成叔說吧。」他裝出一副和藹長者的模樣。
「是你派人炸了我的車。」金宇恩淡淡地說出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也是你收買了我身邊的警探,我猜應該是年輕的杰克曼是嗎?還有,爺爺準備移植的器官出了意外,應該也是你一手造成的。」關于最後一點,他是從史坦利的口中得知的。
雖然史坦利只知道是個有錢的韓國人命令他去炸掉那艘船,他也不知道船里有什麼東西,但金宇恩稍加推想一下,再比對事發的日期,就輕易地猜出幕後主使人是誰。
成叔的臉色只在一瞬間露出驚慌,隨即又馬上恢復正常。「哈哈哈……宇恩,你在開什麼玩笑?你是不是被炸昏頭了?」
懊死的!這小子怎麼會知道的?
雖然把船弄沉這件事是裴宇瞞著他做的,但他知道裴宇的用意後,反而更加深了他一定要掌握金氏大權的決心。
金宇恩沒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看四周。「裴宇呢?」
成叔眸中精光一閃,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其實我這幾日也一直在調查這些意外,發現裴宇才是要殺你的幕後凶手;他被敵人收買,收了大筆現金,到處暴露你的行蹤。」
「他人呢?」金宇恩似乎對這則消息不感興趣。
「背叛金氏集團的人,只有一個下場。」成叔的語調突然變得冷酷。
「你殺了他?」這次金宇恩有些訝異了,「他只是代罪羔羊,而且他忠心跟了你那麼多年……成叔,什麼時候你也變得像爺爺一樣不擇手段了?」
「宇恩,你誤會了」
「成叔,不要把我當成笨蛋。我很感激你對金氏的幫助,也很感激你在爺爺病危時把我叫回來,暫時穩住金氏,即使你想要殺我,我也可以理解你的動機,但是裴宇應該只是听你的命令,你為什麼……」
「住口!」被戳破了謊言的成叔終于惱羞成怒,「你憑什麼這樣和我說話,你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憑什麼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金氏的總裁?我才是最有資格接管這一切的人!金宇恩,不要太仗勢欺人,金氏是屬于我的,你別想奪走!」
金宇恩仍然十分平靜,他早就料到成叔會有這樣的反應。
「成叔,我沒有要奪走金氏,它本來就應該屬于你的。」
成叔愣住了,他疑惑地看著金宇恩,好像听不懂他說的話。
「成叔,我這次來,只是想做個了斷。我會永遠離開金氏,這兒從此就是你的天下,我也會放棄我的股份,甚至……我的姓氏。」
成叔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怎麼可能會有人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大筆財富與權勢?
「成叔。」金宇恩臉上飄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羞赧,「我……想重新過自己的生活,你讓我平平靜靜的過生活好嗎?」他並沒有追究成叔之前欲置自己于死地的行為,他只是淡淡地提出一個謙卑的要求。
成叔驚愕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竟然真的什麼都不要?
「為什麼?」好半晌,成叔才把自己的聲音找回來。
金宇恩笑了笑,沒有回答。
「如果我不願意呢?」成叔的臉色突然充滿殺機。
他是不是只是在耍自己?
金宇恩依舊不慌不忙,微笑地說︰「你應該要知道,如果你殺了我,你也絕對活不了的。」因為有人一定不會放過他。
成叔的臉色霎時刷白,然後他慢慢坐回椅子中接受這個荒謬的事宴。
金喜良一手辛苦建立的王國,居然就這樣被他的親孫子給拋棄了,而身為既得利益者的他,為什麼感到一陣失落?
「成叔,就這樣說定了?」
成叔不由自主地點點頭,然後他突然又問︰「你離開了金氏,要怎麼生活?」
金宇恩笑了笑,「我可以靠自己討生括,這點你不用操心,我不會再花金氏的任何一毛錢。」他想,以他的資歷,要找一份工作並不是難事。
他現在比較煩惱的是史坦利該怎麼轉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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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叔目送帶著微笑的金宇恩離開總裁辦公室。
就這樣?
自己就這樣得到了一切?
他環顧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心里卻涌上一股淒涼。
必想金喜良的晚年,他是不是也走上了他的路?
為了權勢,眾叛親離,連自己最忠心的手下也不惜犧牲……到頭來,他是否也會落得像金喜良一樣,孤伶伶地躺在醫院病床上等死,身邊卻沒有一個人。
他得到了一切,可是他卻覺得自己仿佛在很久之前也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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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恩走出大樓,看見史坦利倚在他的吉普車前。
「就這樣?」史坦利拿下墨鏡。
「就這樣。」金宇恩淡淡地回答。
「嘖,害我還扛了那麼多彈藥過來,完全無用武之地。」史坦利一面跳上車,一面抱怨。
金宇恩無奈地睨他一眼,這只野獸幾天不打打殺殺、炸炸別人的大樓,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嗎?
看來他得好好花上一些時間,來教導這只野獸一些文明人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