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要吃這個。」
「這個看起來也不錯。」
「哇!那個更好。」一雙眼骨碌碌地轉,縴縴玉手很忙碌地東指西指。
一直站在傅玉身後的貼身宮女月兒,雙手已是大包小包。再听到她要買東西,終于忍不住一吼。「夠了,公……呃,小姐!請節制些。」
「喝,月兒,你這是不對的,老教人家行為舉止要端莊有氣質,但你一生氣起來也亂沒氣質,活像個母夜叉,真可怕。」傅玉正興致勃勃的走在市街之中,听著熱絡的叫賣聲,看著新奇古怪的玩意兒,卻被她一吼差點兒心飛魂散,連忙撫著胸口抗議。
「那就請小姐節制點,我們是有錢沒錯,但也不是這種買法。」月兒望著自己及身後侍衛們的手上已沒有空位再塞東西,警告地眯起眼。
「但光是我一個人吃,我會過意不去,所以見者有份呀。」傅玉舌忝著糖葫蘆,無辜地道。她每買一件東西,一定是全部的人都有一份,掐指一算大概每次都買了十來份。
「大家又不一定像你這麼愛吃。」月兒反駁。
她無辜地望著跟在身後的侍衛們,納悶地問︰「他們會不吃嗎?很好吃的耶。」
月兒又道︰「男人不會那麼愛吃的。」
「是嗎?」傅玉不屑地睨著後頭的兩個大男人一眼,下了一個評斷。「那他們兩人鐵定不是男的!」
月兒轉頭一看,只瞧見身份尊貴的永倫和聶名,正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烙餅啃,差點吐血,趕緊打圓場。「呃……他們兩人例外。」
「為什麼他們例外?」傅玉非常不平地瞥瞥陣前倒戈的侍女。
月兒隨口道︰「因為……呃,小阿子不要問這麼多,別再吃就是了。」
「我記得月兒呀,你好像跟我同年耶。」卻看起來比較老成,傅玉聰明地沒說完心里的話。
「我是皇後派來照顧你的,所以你要听我的。」月兒振振有詞。
暗玉挑眉道︰「看到有勢力又帥的男人,就背叛主子的人,好像沒資格說這種話。」
「我哪有。」月兒小臉霎時紅潤起來。
「哎呀,女大不中留,胳臂往外彎呀。」月兒喜歡美男子這點她早就知道了,而永倫和聶名剛好是月兒喜歡的型,自然不會去說他們的不是,實在是太偏心了!
「小姐!」月兒羞得直跳腳,視線落到後頭自顧交談的兩名大「帥哥」,不禁面容含羞。雖然知道自己身份不配,但她仍幻想著有一天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可救藥。」瞧月兒那模樣,傅玉翻了翻白眼。
「少爺,你管管小姐,她都不听我的話。」阿月兒跟永倫皇子打小報告,頭一回喊五皇子「少爺」讓她覺得好像兩人的身份不是那麼南轅北轍。
原本自顧著觀望美女的永倫,像是被驚醒似的收回落在美女身上的視線,輕咳了一下,才想起月兒剛才說了什麼。「嗯,傅玉听到了沒,要節制些,不要買那麼多東西,吃不完怎麼辦。」
「我是怕你們吃不夠耶。」每天吃飯必上演一次「搶食大戰」,體力耗費太大,所以要多吃零食補充一下。
「我是說買你自個兒吃的就好,不需要幫侍衛們買,他們會自己去吃的……」永倫還沒講完,突然驚叫一聲。「呀!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月兒好奇地四處張望。
「當然是……」永倫回頭一吼,視線落在笑得詭異的傅玉身上。「你干麼那樣看著我?」
「永倫大少爺,你想去追對街那個大美人是不?不要客氣呀!」傅玉受不了地眯起眼。皇兄就只有看到女人會有精神,要他陪她逛個街卻直叫苦,真氣死人了。
「嘿嘿,我哪有。」永倫干笑著,心中卻暗自可惜那個大美人走掉了,要不她的側面就這麼賞心悅目,正面一定更棒。
「沒有才怪。」
在旁的聶名突然噗哧出聲,看到永倫一臉很想追又不敢追的表情的確很好笑。事實上,他也看到那個女人了,確實美得令人心動。
暗玉目光一落,小手一指。「還有你,別在那里偷笑,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一個樣。」她真是受夠了,要一群色鬼當她護衛,真不知道敬華和父皇是怎麼想的!
「關我什麼事。」聶名一臉無辜的模樣,不懂為何連他也被罵了,他只有用眼楮看,又沒有行動,跟永倫是不同的。
「你們就像發情的色狗,見到女人就流口水。」傅玉氣敗道,兩個人都罵了進去,誰教他們一見了美人,就忘了她的存在。
「色狗?你在說誰。」兩個大男人頓時有氣同發的抗議——
「我堂堂的永倫,會是色狗?!簡直在說笑。」他貴為皇子耶。
「我人當得好好的,還不想降格去當一條狗。」聶名敬謝不敏地道。
暗玉用力一指。「就是你跟你,還會有誰?」上回她怎麼會覺得聶名帥呢?真是瞎了狗眼!
「我是有所選擇,不是每個女人都會讓我流口水。」聶名好整以暇的反駁,還故意瞟瞟她,直搖頭。
「你那是什麼眼神!」她心跳加速,卻是因怒意而起。
聶名一臉無奈又好心的替她解惑。「你呀!長得是還可以,就是脾氣很糟糕,難怪你還沒出閣。」
「我沒嫁人,是我不想嫁,不是我嫁不出去,你听到了沒?」傅玉早已不顧形象地當街怒吼了起來。
「听到了——才怪。」聶名拉著永倫就跑。
「死聶名,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她氣呼呼地踏著腳步,每踏出一步就恨不得是踏在聶名的臉上。
月兒頭疼地揉著眉心,自從看到聶名王爺後,公主僅存的一丁點氣質都消失殆盡了。
頭疼呀!
經過這幾天的舟車勞頓,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揚州。
路途之中,不乏听到傅玉和聶名相對的怒吼聲,永倫等眾隨行的人已習慣了,反而一天沒听到他們拌嘴才感到稀奇。
今天,永倫難得耳根子清靜,嘖嘖稱奇地道︰「好妹子呀,你今天吃錯藥了,竟然那麼安靜,沒跟聶名吵嘴。」說來好笑,後來大伙兒一直趕路是怕他們兩個人未到揚州就吵翻天,把聶名給氣走,沒想到到了揚州,傅玉卻異常的安靜,真是太稀奇了。
暗玉抿著唇,瞪了他一眼,又瞄了聶名不語。
她真的受夠了,他們兩人昨夜竟然跑去青樓,放她一人在客棧里。真的是太過分了,她決定不再和這兩個大色鬼講一句話,這會侮辱她的人格!
「你昨天做了什麼好事惹她生氣?」永倫目光落在聶名臉上。
「我哪有,昨晚又沒看到她,哪有吵架。」聶名慵懶地回答。
「真是奇了。」永倫愈想愈古怪,隨後聳聳肩。反正難得耳根子清靜,應該高興,依他的判斷,這種好日子不會維持幾天。
揚州城在江蘇算是富裕的大城市,經濟繁榮富庶,華服馬車四處可見。
「我們現在要去哪?」聶名隨口問。
「我們人數眾多,還是找個地方住吧!」永倫回頭瞥著聶名。「我記得你家有一座別苑在這里吧。」意思夠明白了吧!
「永倫,原來你早就打好算盤。」聶名挑著眉道。原來相中他,除了武功外,還有房子,這個永倫真是精打細算。
「哪有,自己人的房子住起來總是比較安全。」是基于安全考量,所以敬華才力薦聶名的。
「跟我走吧!」聶名拉住韁繩,往另一頭去。
沒半刻,眾人停在氣派高雅的聶家別苑前。
「到了。」
門口的侍衛眼尖地在十來人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急忙地大叫︰「小王爺……」他們不記得有收到通知說他要來啊?
聶名擺擺手,走進去後交代。「要總管來見我一趟。」
暗玉則在月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侍衛立即瞪大眼,小王爺還帶了漂亮的女伴,真是稀奇。
蕭總管是個嚴肅的中年男子,必恭必敬地歡迎他們的到來。
「小王爺,抱歉,我沒收到通知說你要來。」
「不礙事,來揚州辦點事,順便來這里住蚌幾天。」聶名早擬好說詞。
「是。請問他們是?」他目光瞥向小王爺帶來的一群人。
「永倫——我的好友,她是永倫的妹妹傅玉,來省親的,也是我的上賓。」
「是,我會好好款待眾人。」雖然一下子出現十多個客人,蕭總管仍不慌不忙地指揮著僕人,帶其他人去休息,自己則帶著小主子的朋友往上房走去。
暗玉和永倫的房間在同一座樓宇里,比鄰而居。
「小王爺有事可以吩咐府里的任何人。」蕭總管報告完後,對聶名鞠了躬才退下。
暗玉一時忘了早上才決定不跟聶名講話,開口道︰「你家的總管好特別,講起話來簡潔俐落,完全不拖泥帶水。」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過卻相當盡責,所以我父親很看重他。」聶名道。
「如果他在宮里,一定可以做到大總管的位置。」
聶名笑了笑,看著永倫問︰「你打算何時去探親呀?」
「你說呢?」永倫把問題丟給傅玉,基本上他都可以,反正算來是他的遠親,他可沒多大的興致。
暗玉露出最無邪的微笑。「現在!」
「我就知道。」聶名嘀咕,傅玉絕對不會讓他們小歇一下,所以他一開始是問永倫而不是問她,誰知道永倫那麼沒默契,竟把問題丟給她。
「昨天你們兩人都休息夠了,不需要再浪費時間花在睡眠上。」傅玉擺明跟他們作對。
「就因為昨夜花太少時間睡覺,今天才要補眠,你懂不懂。」美人在懷,哪會睡什麼覺。
「那是你的事,你明知道今天就可抵達揚州,又上青樓,明明是自作自受,活該!」
暗玉怎麼會听不懂他的暗示,小臉微紅,反駁地道。
在一旁的月兒耳根子也紅了起來。聶名王爺怎麼一點都不懂避諱,她就算不懂男女之事,也知道男人上青樓是為了什麼事。
「聶名,大色鬼。」
「小丫頭不懂大人的事,閉嘴。」
「誰是小丫頭了,我怎麼會不懂。」
「小姐!」月兒驚呼,小姐講這種話太荒唐了,再說一個清白的大姑娘家會懂得什麼她還真懷疑。
「別插嘴。」傅玉命令,她正在吵架,不要她來多嘴。
「你懂?別開玩笑了,你懂個什麼!」
「我怎麼不懂,你別看不起人。」她脹紅了臉,氣勢仍高張地反駁。大人做的不就是可以生孩子的事,也就是圓房,這她有听過,反正就是兩人月兌光衣服就是了。
「你連接個吻都不懂,懂得什麼大人的事。」他取笑。
「你……」他,講得接吻好像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不過她沒被吻過倒是真的。
京城里,沒有半個人敢輕易動她一根寒毛。
「好了,你們兩個人,愈說愈過分了,難得安靜下來,沒一天光景又吵在一塊。」
永倫拉開他們兩人的距離,連他也听不下去了。依傅玉的個性,氣起來萬一真的隨便抓個男人來了解男女之事,他可頭疼了,他還要維護自己妹妹的清白。
「他的嘴巴要是干淨些,我就不會反駁了。」一張臉早氣得紅通通的。
「你要是能溫順些,說不定過幾年還嫁得掉。」言下之意,她沒人要。
「永倫,你看看這是什麼話,他詆毀我,照宮里規矩,毀謗皇家之人該當何罪,把他拖出去砍了。」她火大一吼。
「說得挺順的,那你也罵我,是不是要一起砍?」
「我是公主耶。」
「我好歹也是個王爺。」
「公主比王爺大。」
「你心思比五歲孩童還不如,說話怎麼能听。」
「我的話不能听,你的鬼話就能听?」若不是月兒死拉著她,她早伸出五爪去抓他的臉。
「夠了!閉上你們的嘴巴。」一向溫和的永倫,突然怒喝一聲,嚇得兩人俊愣在那兒。「只不過是討論要不要出門也能扯個半天,我看只有你們兩個人做得到。我決定了,今天就出門,沒什麼好說的!」
望著皇兄自顧走出門的傅玉,這時才回過神,嘟著嘴說︰「永倫哥怎麼不早開口,問題不就解決了。」
「他想嚇死人呀,叫那麼大聲。」聶名覺得耳朵還有回音。
兩人都乖乖地跟上去,不過卻是一臉老死不相往來的表情。
馮府僕人稟明有人來訪之後,馮季望听到了納悶地問︰「你說有人從京城來探親?」何時他在京城蹦出個親戚來,他怎麼不知道。
「老爺,他們的感覺不像在說謊。」僕人努力回想剛才的情況,他們看起來很有身份,言談中帶著讓人不得不從的威嚴。
馮季望思索了良久。「算了,讓他們進來吧!」萬一真是他的遠親,他拒絕了,不是很無禮嗎?
幾個腳步聲,緩緩進門來,他本能地抬頭一望,卻看到一張酷似已去世亡妹的面孔,相仿的一張臉,但美麗的眼楮不似亡妹溫順如水的模樣,而是炯亮又靈活地眨呀眨的,靈動至極,他忍不住月兌口而出。「縴柔……」
暗玉目光移到眼前的中年男子,露出友善的微笑。「縴柔是我亡母。」
「你是縴柔的女兒!」馮季望頓時張大眼。縴柔嫁入皇室當貴人,那她不就是一名公主了?
「對,你是……」
「我叫馮季望,是縴柔的哥哥,算得上是你舅舅,你怎麼稱呼?」老天,一個公主耶!
「傅玉。」她簡單地道。「在我左手邊是五皇子永倫。」
「皇子?小的叩見五皇子。」馮季望嚇得連忙行禮,渾身發抖。
「不用多禮了。」永倫擺擺手。
馮季望看向站在一群侍衛中,特別突出的另一名面容俊逸的男子,公主加上皇子,看來這位身份也不低。「那這位公子名號?」
「聶名。」傅玉不甘願地開口,直接把他的頭餃拿掉。
「聶少爺,你好。」
「你好。」聶名隨口道,對傅玉的態度不以為意,他只不過是名陪客。
「瞧我多糊涂,請坐。」馮季望連忙開口,一邊指示著奉茶。「敝人家簡陋不堪,還請諸位多包涵。」
「不會。」傅玉從進門就打量著府內的裝璜,和聶家別苑差距頗大,雖然一樣是大宅,聶家精美而不俗,這里卻是年久失修,看得出來家道中衰。
「公主怎麼會來這里呢?」
「您叫我傅玉即可。」她微笑道,並不討厭這個舅舅。
「是。你有事找我?」
「沒有,只是順道來看看。您家里還有什麼人?」
「你外公外婆都去世了,只剩我家這一支血脈。除了我妻子外,尚育有一男一女,還有妻子的幾個親戚住在這里而已。」
「我記得外公是當官的吧!」怎麼才幾口子吃飯,家里竟窮得連整修房子都無法負擔。
他訥訥地道︰「爹去世後,我有當個幾天的小闢,由于性子不合適,所以全家又遷回這里。
目前開了幾個商行,做做小生意。」馮季望有些汗顏地低下頭。
他太過溫和懦弱,官場上那套爾虞我詐的作風他根本應付不來,只好回老家,做做小生意。
本來生活還算富裕,偏偏他的妻子在爹娘相繼死去後,虛榮的個性表露無遺,花錢如流水,加上兩個孩子也和妻子一樣,沒幾年光景,家中聲望已不如過往。
馮季望收起落寞的表情,溫和地開口。「何不說說你的事情?我只在你襁褓時看過你一眼,然後再也沒看過你。你在宮里的生活過得好不好?」
「娘去世不久,我認識了永倫和敬華皇兄後,皇後他們便開始照顧我,日子過得還不差。」
暗玉簡單的敘述,口氣中有一絲輕微的苦澀。
「皇後照顧你?」馮季望老臉又是一驚,今天听到太多尊貴的人,小小的心髒差點承受不起。
「嗯,永倫正是皇後的二子。」
「喔。」馮季望敬畏地瞥著永倫,皇後生的龍子耶。
外頭突然一陣嘈雜,室內的人全把目光移向門口,只听到一道女性尖銳的嗓音,未進門就先傳出聲來。「我們馮家哪還有什麼親戚,要死的全死光了,哪有什麼遠房親戚,我看一定是賊人假冒,想來我們家白吃白住,想都別想!」
「就是嘛,娘。別要是外公的一堆窮親戚才好。」第二道嗓音也出現。
馮季望道聲歉,連忙快步前去阻止妻子和女兒的胡言亂語。「鳳娥,萍兒,我們有貴客臨門了,是……」
「是什麼?你家里有多少人,我會不知道,哪有什麼貴客上門,別擋路,我看看是誰敢冒充你的親戚。」簡鳳娥推開軟弱無能的丈夫,冷哼地踏入門,就看到幾張陌生的面孔,肥手一伸,指到了傅玉面前。「你們這是打哪兒來的賊人,半路亂認親戚,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放肆!」傅玉身後幾個侍衛立即擋在她面前斥責。
「喲!懊大聲呀,還自己帶了手下呀。哼,老娘怕你們不成,想仗勢欺人是不是。」
簡鳳娥縮了一下,又挺挺肥胖的身子,潑婦罵街似地嚷嚷著。
「對呀,哪來的野人,敢在馮家罵人。」萍兒仗著在自己的家中,也跟著娘起哄。
「無禮!筆子和公主在此,還敢這般說話。」四名侍衛不悅道。聶名和公主交談時,雖也是針鋒相對,但聶名貴為王爺又是五皇子的好友,連皇子都不干涉,他們也無權說話,但此時情況不同,當然容不得這些無知的百姓放肆的謾罵。
「他們若是皇子和公主,那我就是你娘了。」簡鳳娥甩開丈夫的拉扯,冷哼道。只是穿得錦衣玉袍就以為唬得了她,皇家的人哪有隨便拋頭露面的,這個是白痴也知道的事。
「對嘛!」萍兒也嚷著開口,不理爹的警告聲。
「無禮的潑婦。」侍衛的手就要揮下教訓她。
「住手。」傅玉蛾眉糾得緊緊的出聲阻止。
「但是公主,他們……」
「退下吧!」她揮揮手。
「娘,他們欺負我!」萍兒氣不過得哭了起來。
「你這小丫頭的僕人可真無理……」簡鳳娥護著女兒,怒斥著。
馮季望再也受不了地開口。「夠了,鳳娥,她是真的公主,你別再胡鬧了。」
「怎麼可能!」
「公主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她是縴柔貴人的女兒——傅玉公主。」月兒不敢相信這婦人怎會如此愚蠢。
「縴柔?不是你死去的妹妹?」簡鳳娥頭皮發麻地看著眼前三個衣飾華麗的人,目光鎖住銀色衣裳的嬌美人影,仔細一看,她的確有點像她去世的小泵。
「呃?」萍兒張著大眼,不敢置信地驚呼。
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嬌貴女人,是名公主!
「對。傅玉公主是來看望我們的。」馮季望面帶羞愧地對妻女使著眼色。
簡鳳娥差點嚇得兩腿發軟。「他們真的……是公主和……皇子?」
萍兒更嚇得不敢說話,可眼神嫉妒地盯著傅玉身上繡功精美的衣裳,和耳上的珍珠。
「對,千真萬確,如假包換。」月兒輕視地瞥著快昏倒的婦人。
「民婦……有眼不識泰山,若有得罪公主和皇子的話,就請多多包涵……」她拉著女兒行禮,一張老臉都快糾在一起,汗水直流地偷瞄著面容難看的三個人。
永倫難得皺起眉,頭疼不已,懶得理她;而聶名則是視若無睹,當作是一場鬧劇。
暗玉看了舅舅乞求的眼神,輕喟著。「算了,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我不會跟你計較。」
「謝謝,公主真是大人有大量,人美心更美。」
暗玉沒接口。
萍兒卻不平地瞪著傅玉,平平是人家的女兒,為何她出生在皇家吃好穿好,而她卻生在一這種家道中落的家里。
「都是你舅舅沒先通知我一聲,我才會以為你是冒充的,這年頭多的是騙錢的人,不得不防呀。」簡鳳娥干笑地解釋,看到他們面色不再那麼難看,眼尖地瞄到一旁兩位絕美的男子。
「這兩位公子,不知該怎麼稱呼。」
永倫輕道︰「永倫。他是我的朋友聶名。」
「對了,這位是我寶貝女兒,揚州人屈指可數的美女,馮萍。」
「萍兒見過兩位公子。」萍兒看到一個比一個還俊的公子,眼中立即露出羞怯可人的模樣,完全不像她剛進門的驕氣潑辣。
永倫兩人草草點著頭,心里一致懷疑簡鳳娥的話,馮萍的姿色算美女級的話,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超級大美女了。
馮季望心知他們不悅,連忙把妻子拉到身後。他輕問著佷女︰「難得遠從京城來一趟,想必累了吧!就留下來作客吧!」
「對呀,讓我這個舅母向你陪個不是。」簡鳳娥看著女兒眼光直瞟著兩位俊美的公子,其中一位還是皇子耶,她更是想湊合女兒的姻緣。
「不用了,我們來拜訪前就打理好一切了,謝謝舅舅的好意。」傅玉幾乎待不下去了,兩只瘋狗讓她壞了興致。
「是嗎?那你準備在揚州待多久?」馮季望老臉掩不住的失望,仍和煦的開口。
「不一定。」傅玉看到舅母的嘴臉,知道她們不用多留幾天就可以閃人了。
「那今天留下來吃個飯吧!我順便介紹你的表哥和表妹認識。」簡鳳娥熱絡的道,完全忘了剛才的無禮放肆。心想若這傅玉公主能看上德兒,或者,就是皇子看中萍兒也不錯,親上加親。
「改天吧!我們今日有事不多留了。」傅玉回絕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馮季望失落地看著,難得傅玉來一趟,卻走得匆匆。
「改天吧!」傅玉對舅舅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
「那我送你們出去。」他輕嘆。
「謝謝。」
「公主,皇子,再來玩喲。」簡鳳娥完全不知道惹人反感,還高興地喊著。
眾人出了馮府大門,頓時有種解月兌的感覺。
暗玉不知道若再留下來,她的脾氣何時會爆發。
她這一趟省親是來對了,還是錯了?她竟然有這種親戚,還是她的親舅母和表妹,她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