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王府「你要去哪兒?」
聶名收回要踏出大廳的步伐,暗自嘆息,就差那麼幾步,他就可溜出門了。
「娘,找孩兒有事?」扇子下的笑容有些僵硬。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虞美笑吟吟地反問。
「沒、沒有。」他哪敢說有。
「幾個月沒回來,一回來就往外跑,是想上哪里去呀?」虞美語調仍是輕聲細語,但眼楮可眯起來了。
「沒有呀,隨便走走。」
「沒有的話,那陪我到外頭走走吧!」
他連忙接話。「今日孩兒跟人家約好了。改天我再陪娘去,可好?」
「不好。你難得回來,也不陪陪娘,就只知道往外頭跑,我真是白疼你了。」虞美愈想愈難過地偏過臉。
「孩兒不敢。其實娘也不用擔心孩兒,事實上,就算我人不在家里,但我心里卻時時惦著您和爹呀。」
「外頭美女這麼多,我看你早忘了我們這兩個爹娘了!」虞美壓根兒不相信,兒子是她養大的,她怎麼會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怎麼會?」他干笑。
「對了,我剛听說宋焰要娶妻了,是不?」
「娘消息真靈。」聶名開始犯頭疼了,本來還想瞞他們一陣子,看來紙是包不住別了。
「怎麼沒听你說起?」虞美責怪著。這麼大的消息,竟瞞著他們,好歹他們家跟宋家交情頗好,自然該去恭賀一下。
「回來後太忙,就忘了。」
「是喲!大忙人。」她白了兒子一眼道。「宋焰出個公差就娶到一個妻子,你呢?」
竟兩手空空的回來,怎麼平平是兒子,竟差這麼多。
「什麼我呀你呀的?」聶名裝傻地反問。
「別給我裝蒜。你的好哥兒們冷情九個月前就娶了蘭心,宋焰再幾個月也要娶妻。
你呢!怎麼半點消息也沒有?」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偏偏他玩性重,連個妾也不納,真是急死她了。
「娘,這種事是可遇不可求的,沒遇到喜歡的人我也沒辦法呀!」聶名打哈哈。心中只想盡早腳底抹油——溜了。
「江南美女那麼多,東挑西撿也該看上幾個吧!」虞美才沒這麼好打發。
「又不是在買貨品。」他低噥著。
「嗯?」她瞪了兒子一眼。
「沒有,我是說那些女人雖美得入骨,但還不至于讓孩兒喜歡到非娶不可的地步。」
如果看到美女就要娶回來,那他的妻妾恐怕不輸給後宮的三宮六院了。
「把人家都吃了,還不喜歡呀。」虞美啐了一口。
聶名不小心嗆到一口茶。「娘,你怎麼這麼說。」說得那麼白。
「我不管,你今年要是再找不到中意的人,婚事就由我跟你爹作主。」虞美氣兒子隨意打發她的態度,一氣之下作出決定。
他不文雅地吐噴出茶水。「娘,拜托!太快了吧!今年都快年底了,再說孩兒還這麼年輕,就算再拖個三、四年行情一樣好,干麼這麼急。」
「我怎麼不急,像冷情這麼冷性的男人,孩子都即將呱呱落地,你是三人中最受女人注目喜歡的,卻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又老不安于室,成天淨往外跑,又不肯早點娶妻生子讓我放心,說實在話,我還真怕你出了事,那聶家不就斷了香火了。」
「娘,你在咒我耶。」
「我哪有在咒你,我這是預防萬一。」虞美拍掉他的手。
「但是娶了妻,又不保證立刻會生,還是得等懷胎十月,還有如果你和媳婦處不來怎麼辦?
敗復雜的耶,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好處理的。」聶名死命游說。
虞美冷聲道︰「不會立即生,那你不會努力一點,若是我們跟她不和,你就搬去別苑住也無妨,反正你常常不在家,回家就像是撿到的。」
「娘——」聶名快昏倒了,這是什麼說法?好像生不生都由他一樣,還有他只是「偶爾」不在家,講得他很不孝似的。
撂下最後通牒後,這下換虞美趕他出門了。「要出門就快去,別杵在這里。」
聶名思索了一下。「娘,我想到一個最快的辦法了。」
「什麼辦法?」
「我去找看看我有沒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好了。」這是唯一不用娶妻,又有孫子讓雙親「把玩」。沒有私生子的話,就隨便去找一個搪塞好了,免得老被逼婚,煩死人了!
「不準!我要你給我娶妻,然後再給我生,否則我哪里知道那個孫兒是真的還是假的。」別想誆她,這個兒子鬼主意不少,輕忽不得的。
「娘,你好難侍候耶!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存心在為難孩兒嘛!」
「誰教你生為我兒子,不听我的,要听誰的?」虞美溫柔地拍著他的臉輕笑。
「爹可能會有意見喔。」他亮出王牌。
「放心,他不會。」虞美微笑地瞟著他,目光里有著狡詐。
他真是無語問蒼天。壞心眼的娘,一定會說服爹听從她的話的!
可憐的他,竟出生在這種家庭里。唉!
幾日後
「聶名,等等,方便借一步說話嗎?」永倫一副無邪又善良地對他招著手。
「永倫?什麼事要神秘兮兮的?」聶名被他拉到一旁問。
「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訴你。」明亮的眸子一閃一閃。
「什麼事?」聶名看著他異常興奮的表情,眼皮突然直跳了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消息。
「幾天後,我要南下一趟,你要不要一道去?」永倫努力擺出無害的面孔。
「公事還是私事?」他問。
「私事。」
「去干麼?」
「我準備去探望一下遠親,當然,重點當然在于游山玩水嘍。」他亮出甜頭,聶名果然眼楮一亮。
「宮里的事怎麼辦?是私事,就不能請公假,皇上哪會放人。」聶名頓時想拍胸頓足。怎麼不是公事,那他死賴活賴,也要巴著永倫下去,好逃過娘的疲勞轟炸。
「放心,我幫你打理,找個護衛名義就混過去了。」
「皇上會相信?再說,我才出公差回來,皇上怎麼可能答應?」他才不相信。
「寬心吧!」
「真的還假的?」聶名眼中閃著期待的光芒。這陣子他受夠了,再不離家一段時間,他絕對會跟娘翻臉的!
「當然是真的,包在我身上。」他拍胸脯保證。
聶名古怪地瞥瞥他。「對了,從沒听你談起你的遠親,怎麼突然想要南下去探望?」
「因為很久沒去,自然想去看看。你還沒說你去不去呢?」永倫心虛地扯著謊。若被聶名知道他設計他,不知道會不會死得很慘呢?
「好吧!如果可以請公假我就去。」逃離家里去外頭避避禍,應是不錯的主意吧!
不理眼皮的警示,硬是允了。
「好。」永倫高興的一叫,心中在歡唱,成了!
四日後的下午當聶名站在城門,和永倫及眾侍衛會合時仍以為他在做夢。
兩天前,當他拿到假條時,簡直嘖嘖稱奇——皇上竟真的放人!
包令人驚訝的是,上頭竟然沒有日期,換句話說這次的假是無限期!
他不禁好奇地邊騎著馬邊問和他並行的永倫。「嘿,兄弟,你到底是怎麼說服皇上,才讓他允諾你出宮那麼久?」
「我?才不是我,是敬華提的。」死敬華,明明是他提的意見,為何要由他來執行?
「怎麼會是他?」
「哎呀,此話說來太長了,等休息時我再告訴你。」永倫含糊地帶過,希望傍晚聶名發現真相時,不會把他殺死才好。
「嗯。」他怎麼想都覺得皇上不可能答應,原來是有敬華護航。
「下個城鎮很快就到了,我們先在那兒休息。」永倫一切都盤算好了。
「好。」有人計劃好如何游玩,他樂得輕松。
良久,永倫突然轉身丟了一句話。「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不久,我們會有幾個伴,你不介意吧!」
「女人?」聶名曖昧地瞟著好友。
「被你蒙對了。」永倫心中卻暗自叫苦,等一下我看你就笑不出來了。
「好樣的,你可真會打發時間呀!」他可真會享福,游山玩水之際,還懂得帶著美女成行,這招不錯,可以學起來。
「還好啦!那人你也認識。」永倫瞥他一眼道。
「噢,是你的侍妾?」他隨口問。
永倫笑而不答,神秘地開口。「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絕對會教你大吃一驚。」
聶名思索了半晌,仍沒有答案。突然,一個想法閃入他的腦海。「你該不會把皇上的妃子給帶出來吧!」
「怎麼可能!我還要命耶!別瞎猜了,到時你就會知道了。」
「好吧!」
寶天客棧聶名一踏入上房內,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後,終于知道永倫說一見面時他就知道的理由是——原來他帶了傅玉出來。
暗玉和月兒正忙著整理東西,一看到來者,活像見到鬼。「討厭!我怎麼這麼倒霉,出來還踫到你。」
「你不知道會看到我?我不相信。」聶名在一旁冷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被出賣了。
乍然見到傅玉他一切都明了了,這是有計劃的陰謀,而他好死不死正是那個倒霉鬼。
被人設計來護送傅玉南下探親的人。他就說嘛,皇上怎麼可能放永倫出宮。
「鬼才想看到你了。」她眼角瞥到皇兄的身影,跑過去抗議。「永倫你看,他突然闖進我房間,你把他趕出去。」
「這恐怕沒辦法。」永倫干笑著。
「為什麼?」傅玉跺著腳抗議。
「因為他是和我一道來的。」永倫無辜地道。
「呃?」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何時說聶名也要一起來,不是只有她跟永倫皇兄而已嗎?
「也就是說,他也是護衛之一。」永倫暗罵為何他要當黑臉,而敬華卻當白臉。
暗玉的嘴開得可以塞下一顆鴨蛋。
「你騙人!」她不相信,每個人都知道她討厭聶名,怎麼還會要聶名當她的護衛嘛!
有沒有搞錯呀,要一個娘娘腔的男人保護她,讓她直接死了算了。
「我沒騙你。」永倫以認真的口吻堅決地道。
「但是——」她仍努力在捍衛自己的權利。是她要去探親,永倫隨行她可以接受,但聶名就算了吧!
「你不用開口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討厭我,不想跟我一道走,正好,我也不想跟一個嬌貴的公主走在一塊,永倫,我要回京了。」聶名冷著臉撂下話。
「你不可以回京。」永倫攔住他。
「你騙了我,並沒事先告訴我她也要一道去。」如果永倫事先講明,或許他不會生氣,但看到他們倆的對話,他知道他們連傅玉也瞞在內,不免更氣他們。
「你又沒事先問我。」永倫一臉可無辜了。
「呃?」這下換聶名啞口無言,他的確沒問。「是你的話讓我以為只有你一人南下呀。」
「我今天有告訴你多個人吧!」永倫又道。
聶名想到下午的對話,他以為永倫帶的是他的侍妾,不然就是奴婢,誰知道會是一個公主。
「你算計我。」
「沒有。」永倫嘆息著,不是他。
「我不干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去打算。」
「不行。」
「放手,否則我不客氣了。」
永倫認真道︰「你不能走,因為你現在出的是公差。」
「我哪有?」
「但你的假單上不是放公假嗎?」見聶名點頭,他又道。「皇上允你的假,是因為你要平安的護送傅玉南下,就算你想半途不做,也得了一個抗旨的下場。」
「不會吧!當初明明談的是私事呀。」聶名眉擰得很緊。公事,那他走得掉嗎?
「假公濟私嘛。」永倫微笑。
「永倫——」他眯起眼。
「我不是故意的,是敬華的主意,加上父皇不放心我一人護送她南下,所以才要我多找個人手。你知道的,冷情因蘭心快臨盆了,沒空來。宋焰又忙著追妻子下聘根本找不到人,所以我只能找你了。」
「你可以找別人呀,京里的人這麼多,隨手一抓也有一把。」
「但要找個武功高強,又能讓父皇放心的人就很少了,何況這次南下是不公開性質,又沒辦法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我只能找你。」他可憐又委屈的解釋。最重要的理由是他要找個性情相投的好友陪他,否則這麼漫長的路途,不悶死他才怪。
「找上我皇上怎麼會放心呢?」聶名眉宇緊蹙著,沒想到這是皇上允諾的,他就這麼放心自己和傅玉在一起,好歹他可是花名在外耶,而傅玉又是個未出合的大閨女。
永倫感到好笑的開口。「就是因為你才放心。你和傅玉老像犯沖似的,一見面就吵,加上父皇又信得過你,才批準你一道南下的,被父皇信任,你應該感到光榮耶!」
「我高興個屁。」任何一個男人讓人感到無害,是一件侮辱的事,何況他是個身心都健康的男人。
「哎呀,反正都上了賊船,而且一路上吃喝全都有人打點,又有我體貼的陪伴,愉快點嘛,我們可能要相處很久耶。」永倫努力地安撫聶名,不然他不是白找他來了。
「說得好听。」聶名哀怨地瞪著好友,沒想到竟被好友給陷害了。護送皇上最寶貝的公主,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還找他,想害死他呀。
萬一傅玉出了事,他要怎麼賠?不知道拿人頭抵夠不夠呢?
見聶名的臉色舒緩了些,永倫才松了一口氣。「放心,有我罩著,沒事啦!」
「有你罩著!你要是靠得住,皇上還要多派人手來幫忙嗎?」聶名扯著他後腿。死永倫,也不早告訴他是公差,害他想反悔都不成。
「嘿嘿,講這麼白干麼。」父皇還不是怕他玩得忘了傅玉的存在,才要他多找一個人,但父皇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聶名的花名也不小于他。恐怕兩人在一起會玩瘋了。
「你也肚子餓了吧!我請你吃大餐,消消氣。」
「這還差不多。」兩個大男人盡釋前嫌,勾肩搭背的踏出門。
「喂,你們兩個給我站住。」一直被兩人惡意遺忘的傅玉怒喝著。
他們打住腳,一臉不解的問︰「做什麼?」
「你們很愉快喔,那我呢?為什麼我非要跟他一塊旅行?」是永倫找聶名的,但這趟的主角是她,為何她要被逼著接受跟一個不喜歡的人一起南下?
聶名沒回答,把問題丟給永倫,他早有準備的說道︰「傅玉,聶名身為你的護衛,自然要一起下去。」
「但是——」
「父皇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曾對我說過,如果你堅決不讓聶名陪同的話,就收回讓你南下的允諾,我們隨時都可以返回京里。」永倫抬出法寶。
「怎麼會這樣。」傅玉氣急敗壞地哇哇大叫。父皇好惡劣,竟如此威脅她。
「你的回答呢?」
暗玉抿著嘴,敢怒不敢言,深怕隨便一吼,江南的大好風光,立即飛走。
永倫很滿意的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一起南下了!」
這件計謀當中,最快樂的莫過于他了,路上有聶名陪伴,江南又有美人侍候,又可盡量的花父皇的錢,他真是賺到了。
他的心思已飛到江南去,明媚風光,加上美人在懷,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美人,等等我吧!扒——
「怎麼了,還在生氣呀!」永倫小心地瞟著妹妹低問。
「哼!你們都瞞住我,太不公平了。」傅玉覺得自己像個白痴。自從知道父皇允了她南下的行程,快樂得很,完全不知道她也被人設計了。
「怎麼這麼說嘛!瞞住你是下策,還不是怕你會反對。其實聶名人很好相處的,你只要不去挑釁他,他不會和你作對。」事實上,他完全不懂傅玉怎麼老愛挑剔隨和的聶名,而傅玉也不是愛挑人家毛病的人,偏偏卻極討厭聶名。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你說得好像是我故意找他破似的。」她低頭努力的吃飯。
「哪有。」永倫一臉尷尬。
「你的表情就是這麼說。再說,你明知道我討厭聶名,偏偏又拉他當護衛,存心欺負我嘛。
「她氣得又咬了一塊肉。真是亂沒天理一把,什麼好處都讓永倫撿到了,不僅有個好伴,又可平白玩一趟。
「嘿嘿,我怎麼會欺負你,我保護都來不及呢!拔況聶名的身手,真的不差,是個最好的人選,你就將就些吧!」見到傅玉努力搶菜吃,他也開始迅速地夾著喜愛的菜色。
「這叫委屈!」想不到她竟然這麼窩囊,要如此委曲求全,都是聶名害的啦。又埋首扒了幾口飯,可惡,永倫哥又來跟她搶糖醋排骨,她一口氣夾了五個,努力把食物往嘴里塞,活像個餓死鬼投胎。
「小妹,你很惡劣喔。」永倫哇哇叫,將整盤搶了過來,把盤中的排骨全倒在碗中。
「你……」傅玉瞪大了眼,眼睜睜地看著她最喜歡的一道菜被皇兄給搶了,才想破口大罵,卻被身後輕哼的聲響給吸引住。
「別說得你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委屈的是我好不好!我要保護一個不懂武功又淘氣任性的嬌貴公主,而且又不準傷到半點,這種爛差事我才不想干呢!」聶名一臉剛睡醒的模樣,進來坐在永倫身旁、她的對面,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杯盤狼藉。他們兩人可真會吃呀,八道菜肴就只剩兩道沒人要理的青菜,他只好無奈的夾了。
「你偷听我說話。」她嘴巴含糊不清的怒斥,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沒有,是你自己講那麼大聲,我不听都不行。」聶名心中咕噥,下回要早點起床!否則照他們兩人這種貪吃的模樣,他永遠都沒好菜可吃。
「小人,下流!」她哇哇大叫,手中仍忙著夾菜,又道。「還有你剛才罵我,可惡!
若不是我,你今生還沒有榮幸保護到一名公主,該感謝我才是。」
「拜托,你以為我想呀,不要最好,省得冒出白發又被瘋狗亂咬一通。」他瞪了她一眼。她已吃那麼多,還再吃,不怕肥死。
「你罵我是瘋狗!」傅玉鼓著本來就塞滿食物的臉頰,像河豚一樣漲大。
「我沒有,不過你既然大方的承認了,我就不好再說什麼。」模模微餓的肚皮,聶名趁個空檔喊了店小二上來,增點了幾樣菜。
「永倫,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好朋友——一個只會欺負弱女子的人。」她的目光凶惡,但心中卻感激他又叫了六樣菜上來,昨天一整逃詡很興奮,根本沒吃什麼,今天可餓壞了。
「弱女子?有沒有說錯?我看光你一張嘴就可以把惡人嚇個半死。」聶名怪異地瞥著她,手伸向剛上來的一道菜。
「哪有!我的嘴巴再毒也沒有你毒。」傅玉手也沒閑著,兩人四枝筷子同時探入盤中,動彈不得,四眼都冒著火花。
「但是俗諺都說最毒婦人心,所以我還差你一大截。」他沒松手,目光犀利的要她松手,別礙著他夾菜。
「永倫,要他閉嘴。」傅玉兩眼直直瞪著眼前香噴噴的炸排骨,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我……」永倫也想吃,想要他們兩人把筷子移開,礙在中間,很難夾耶。
「要你妹妹閉嘴,一點氣質都沒有,哪像你皇妹。」聶名沒吃到美食,脾氣自然不佳。
「我想……」可不可以移開兩位的筷子,永倫還沒機會說完,又被打斷。
「永倫,你評評理,他罵你沒氣質。」傅玉咬著牙說話,兩人手上在較勁,看誰先撒手。
「胡扯,我是在說你。」使力一撥,他夾了一塊肉放入嘴巴。嗯,很好吃。
「你才沒氣質、沒肚量沒胸襟,不懂得對一個公主要客氣禮貌。」傅玉看著到手的肉飛走了,氣呼呼地夾了其他的排骨。
永倫終于可以夾到肉,努力地吃著,才懶得跟他們兩人計較,吃飯要緊。
「等你像一個公主時,再來和我討論這點。」聶名右手又挑了一塊肉。
「我哪里不是了,我可是父皇最得寵的女兒耶。」她狼吞虎咽地吐下一塊,硬是把盤中最後一塊炸排骨放在碗中,得意的對聶名奸笑。
「那是靠你的姿色和口才。」聶名眯起眼瞪著她和碗中的肥肉。可惡的女人!
「我哪有。」傅玉的抗議聲,柔柔的還帶著一抹笑意,一點都不像在怒火奔騰的模樣。沒辦法,搶到他要吃的東西,實在是太高興了。
「本來就是。」他咬牙切齒,到底東西是誰點的,還跟他搶。幸好這時候,其余的菜全上來了,他懶得跟她計較,用力吃比較要緊。
「永倫,你還不幫我。」傅玉瞄準了幾道菜,沒心思跟他拌嘴,做哥哥的人有義務幫忙親愛的妹妹一把。
「要幫朋友,還是幫妹妹,你選一樣。」聶名瞪大了眼,看著傅玉又拿了一堆魚肉,氣急敗壞的朝永倫一吼,夾了一堆菜放在碗中,形成一座小山。
兩人又交戰幾百回合,這時才發現怪異的地方——永倫好像都沒有回他們的話耶。
他們突兀地靜了下來,才發現室內寧靜得只剩一道奇怪的喀滋喀滋聲,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永倫的方向。
「別在意我,請繼續。」永倫,堂堂的五皇子,早已退離戰場,沒再用膳,卻支著頭,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微笑以對。一邊吃著趁他們爭得你死我活時送上來的花生和甜點。
他們兩個人實在太會吵了,每天總要吵個幾回才過癮,反正每次他才開口就被他們打斷,干脆坐在一旁看他們大戰三百回合算了。
兩人頓時了解,他們被當成猴子要了,且最可惡的是永倫竟然已開始吃飯後甜點,簡直不可饒恕。眯起了眼,惡狠狠的警告聲,劃破天際。
「永倫,我要宰了你——」
「別跑,皇兄。」傅玉氣呼呼地追在永倫身後。「把甜點留下再走——」
永倫惡劣地狂笑,早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