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巧絹的腦袋瓜里一片空白!
她的兩手被他的十指牢牢地箝制住,寬厚的身軀壓得她動彈不得,而小嘴在他的強行掠奪下叫不出一個字。
太奸詐了他!算準了她不敢出聲,如果被學生發現,她會羞愧得無地自容,這人根本是在趁火打劫嘛!
這個吻來得太突然,兩唇相接的震撼超乎她的想像,仿佛被電流給電到一般,全身麻麻的……
喔——鎮定!只不過是嘴唇踫嘴唇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舌頭踫舌頭……
什麼?!他……他……他怎麼可以直闖私人禁地咧?
噢——冷靜!不然她會休克的,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分心。
記得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過,所謂接吻就是兩性動物進行唾液的交換。接吻會牽動臉部二十七條肌肉,達到按摩的效果,接吻還會促進荷爾蒙分泌旺盛,有助于提高免疫力,接吻是……
她的意識迷迷糊糊的,分不清自己是在地上還是雲端,只曉得他的胸膛好寬大,動作好霸道,在藍天白雲下奪走了她羞澀的初吻。
對冠天賜而言,這是一項刺激的體驗,他渾身熱血奔騰,一方面是因為旁邊有人,在不能被發現的情況下,吻她成了刺激的挑戰,讓他一吻成癮,不想放開她了。
他強悍的制伏她,緩緩將滿溢的柔情送人她嘴里,但是小家伙的動作不是普通生澀,而是非常生澀,吻她像在做人工呼吸,如果他需要一個熱情的女人,有必要找時間好好地教育她。
不知過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楮,上面一片晴空萬里,身邊一片綠草如茵,寧靜得仿佛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
咦!寧靜?
她猛回神,這才發現學生老早不見蹤影,她的身上還壓著他,而自己的內衣凌亂,微露的酥胸在他的吮吻下紅潤有光澤。
「呀——」
她驚惶地整理已經不成樣的儀容,簡直羞到無地自容,要不是她及時阻止,被他佔去的便宜豈不更多。
嘖,差一點。
壁天賜好整以暇地側臥著,一手撐著頭將她的慌亂瞧在含笑的眼底,嘴邊還留有她的味道,依然回味無窮。
「有什麼開系,只是一個吻而已。」他涼涼地說,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哩!
「那豈只是一個吻,我的胸部差點被你看光了啦!」她抗議著。
「早看晚看還不是一樣。」
她深吸一口氣,從昨天到今天,冠天賜給她的驚嚇大多了,與他相處越久,越發了解他是一個多麼霸道又不按世俗常理行事的人。
在戶外草地上調情,不是保守的她能做得出來的事。誰又想得到,羅揚中學有始以來最優秀的高材生,行事竟是這般驚世駭俗。
她嚇得半死,他卻嫌她大驚小敝,這男人她應付不來啦!
老實說,她又想逃了。
然而她企圖拔腿逃跑的想法,早就被他一眼洞悉。
「想走?」
他的舉止雖佣懶,但抓住她裙角的手可俐落得很,她天真得以為在此情況下,還能像昨天那樣溜之大吉嗎?
柴巧絹相信如果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回答,他絕對會扯下她的裙子,接下來的發展就不是剛才的普級,而是限制級了。
「我還有課。」她撫著心跳,哀求的眼神衷心懇求他大發慈悲暫時放過她。
壁天賜坐起身,同時一手撫上她的頸項,輕輕地摩搓著,自然得就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放學後,我在校門口等你,嗯?」他那帶有磁性的好听嗓音,正溫柔地對她下蠱。
她不由自主地點頭,感到耳根一陣臊熱。
「你不會逃跑而讓我空等,是吧?」
她又情不自禁地搖頭,覺得整個人都軟了。
「很好,記住一件事,你是我的女朋友,不可以讓其他男人踫你,懂嗎?」
她又听話地點頭,早就不知道反抗二字怎麼寫了。
小家伙的乖順令他十分滿意,扶住她的後腦溫柔地推向自己,他的唇再度貼向她的,撬開芳香小嘴,勾住那丁香小舌,吮嘗她的甜蜜且吸取她的靈魂,直到心滿意足才放開她。
「去吧。」
柴巧絹被吻得缺氧,一顆腦袋燒得暈暈然,從離開到走回教室的這段路她完全沒印象,回神時已經在教室里了。
整整的兩節課,她又發呆了五次,寫錯黑板七次,粉筆掉了九次,連課本都拿反了,瞪得學生們一愣一愣的。
「A~~老酥今天怪怪的哩!」
「她素不素靈魂出竅了啊?」
「隔壁班的小倩說,老師上午上他們班的課時就這樣了說。」
「該不會那個謠言是真的嘍?」
小女生們彼此看了一眼,賊賊地偷笑,很有默契地齊聲低語。
「厚——戀!愛!」
坐在餐廳里,桌上陳列著美味的佳肴,柴巧絹是懂得惜福的人,要是以往,她一定會很快樂地享受,可是對面坐著冠天賜,害她一顆心七上八下,食欲也沒有以往那麼好了。
罷才放學時,冠天賜竟在人最多的時候當眾將她擄走,不知有多少人瞪出眼珠子,可以想見這件事已經成為全校的新聞了,明天到學校—定會被嚴刑拷問。
再拿進入這家餐廳來說吧,光是女性投來的視線就為數不少,冠天賜太俊美了,而這麼一個俊美的男人卻跟一個相貌平凡的女人約會,不引人矚目才怪。
她偷偷瞄向他,舉手投足間無不流露出貴族氣息。哼,吃得這麼斯文優雅,吃她時卻像餓虎撲羊。
真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柴巧絹在心底偷偷埋怨著,並責怪自己不中用,只不過被親了一下,就頭腦當機、七葷八素,害得她在學生面前表現失常,這樣還得了,她一定要跟他好好說清楚,以後不可以這樣。
「你是第一次接吻?」
噗!
她才吃進去的飯菜全給噴了出來。
「你怎麼——問這種問題?」
「有何不可?」他想問就問,哪管這麼多。
柴巧絹擦擦嘴巴,順便擦擦額角的冷汗,真想裝死不回答。
「是不是?」
這人怎麼都不害臊呀,大家真是被他的外表給騙了。看他的神情,似乎不得到答案不會罷休,她不想得罪他,只奸紅著臉回答。
「對啦。」
真是的,這有什麼好問的嘛!不理他,吃飯吃飯。
「所以你還是處女?」
噗!!
「咳、咳咳——」她不但噴飯,還嗆到了。
壁天賜將紙巾遞給她。「沒人跟你搶,干麼吃成這副德行?」
是誰害她噴了一桌子的飯粒,又嗆到的啊!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問這種問題。」她忍不住低吼抗議,從未如此失態過,都是他啦,害她當眾出糗!
「你還沒回答我。」
她的臉灰了一半,這頓飯吃完肯定消化不良。
「是又如何。」她有些賭氣地說。想笑她活到現在連個男友都沒交過嗎?笑就笑吧,她無所謂。
壁天賜淡淡開口。「很好。」
奸什麼好?她是不是處女關他什麼事啊!咦?她抬起眼,未料對上他眼底中難得的笑意。
「我是說,沒人踫過你真好。」
在那湛黑不見底的眸子注視下,她的身子無端發熱。
討……討厭啦!講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害她手足無措了起來。國中時就听說冠天賜是有名的電眼美男,如今一見果真名不虛傳,被他目不轉楮地瞧著,說沒感覺是騙人的。
噢不!千萬別笑得太帥、太耀眼了,會令人不敢逼視的,她還是寧願面對他凶凶的樣子,免得招架下住,她最不會應付笑臉迎人的人了。
扁是欣賞她努力鎮定卻又掩蓋不住心慌的畏怯模樣,冠天賜就覺得很有趣。她不吵,聲音不高不低,听起來很舒服,不像一般三姑六婆動不動就雞貓子鬼叫、歇斯底里地發出尖銳的噪音,不多話,也不羅嗉,完全符合他的需求。
他喜歡她,跟她在一起很輕松,尤其在看過那麼多國家的美貌佳麗後,更確定貌不驚人的她是自己要的。她像隱藏在草堆里的一朵小白花,沒有玫瑰的嬌艷動人,也不如百合香郁高貴,卻經得起風吹雨打;待雨過天青之後,她依然靜靜地綻放,散發著不為人知的淡淡香氣。
而他,便是循香氣而來的人。
柴巧絹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清楚,雖然很同情他因為父親的遺囑而必須找老婆,但也犯不著降低條件來找她湊合呀!當然,她會知道這件事也是從冠凝玉小姐那兒听來的。
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自行決定,就算他真的貴為王子也要拒絕呀,婚姻並非兒戲,不能感情用事的。
「我覺得……你再慎重考慮一下比較奸,不管是誰,都會同意我不是適合人選,你應該從那些報名參選者里去仔細挑選……」
一定又是凝玉或天擎多嘴,冠天賜並未發怒,只淡淡回了一句。
「你對我不滿?」
「我不是這個意思——」
「討厭我?」
「不是討厭——」
「那就行了,你不討厭我,我也不討厭你,有什麼問題?」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又不熟,根本不了解彼此,突然在一起有點……」
「我很中意你,不行嗎?」
柴巧絹呆愣住。他中意她?中意她這個平凡又沒什麼特色的女人?看似龜毛的人講話還真直接,害她一時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什麼了。
「不熟、不了解,我們現在不正在熟悉彼此,不然約會做啥?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跟你玩家家酒,還有問題嗎?」他的回答一針見血,毫不拖泥帶水。
「沒有……」
「很好,吃飯。」
不再多說廢話,事情就這麼簡單,他改變主意了,不想再隨便找個女人假結婚,也厭煩了追查,如果一定要在期限之內找個妻子,就是她了。
壁天賜從西裝外套口袋里掏出兩張票放在桌上。「晚上我們可以去國家音樂廳听演奏會,待會兒先送你回去換件正式的衣服。」
「咦?可是我晚上要打工。」
他頓了下,濃眉微擰。「打工?」
「八點要去大飯店的酒吧餐廳彈鋼琴。」
「彈鋼琴?」
「嗯,一個小時一千塊,很好賺說。」盯著他垮下的臉,她有些委屈地說︰「你又沒事先通知……」
他沉默了會兒,才又緩緩開口︰「那就明天晚上吧,正好七點有一場。」
「啊?明天我有電腦家敦。」
「那就後天。」
「後天是周末,要去百貨專櫃幫人代班。」
「大後天。」
「大後天星期日,我得幫一位客戶翻譯。」
「再大後天。」
「正好是某家超市周年慶,我負責生鮮食品的叫賣。」
一股沉重的低氣壓彌漫在兩人之間,空氣里飄著怒火,柴巧絹陪著心虛的笑臉,冷汗直冒地盯著他烏雲密布的臉色。
「明天請假。」他命令。
「耶?可是這樣會被掃錢的。」她忙道。
「後天的代班取消。」
「可是已經答應人家的事,不能反悔……」她咬著下唇,一臉可憐樣。
「翻譯呢?總可以找人代替吧。」
「客戶指定要我,是因為我能力好又講信用,不去恐怕……」她好無肋、無助地看著他。
「跟超市請假,這是我最後的底限了!」他怒火熊熊地威脅。
「不行啦!這個工作是所有兼差里最好賺的,計量抽成,一天可以有好幾千塊的收入耶,甚至還有免費的蔬菜可以拿……」淚珠在她眼中打轉,不去等于要她的命。
「給你兩條路,一是請假,二是走著瞧。」他森冷的臉上寫著「土匪」兩個字。
嗚嗚——這人怎麼這樣嘛!懊過分喔!
噗咚——噗咚——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眼角掉下來,像閃亮亮的珍珠濕花了臉蛋,她好委屈地低著頭。這輩子最討厭吵架了,這人硬要她當女朋友,也就由著他了;強吻她,也就認了︰拐她來此,也就算了,可是阻止她打工就說不過去了。
每一個工作都是她辛辛苦苦找來的,不管刮風、下雨從不缺席,長久累積了信譽及良好評價後才有這麼多錢可以賺,現在他竟然要她作出如此痛苦的抉擇,真是欺人太甚……
她緊閉著嘴巴什麼都不說,只有無言的淚水道盡此刻的心酸。
看到她的眼淚,沒來由的心痛揪著他的胸口,冠天賜揉揉疼痛的太陽穴。
「算了,告訴我你哪一天有空吧!」
她意外地抬起眼,紅紅的眼中有著驚喜。
「你要打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讓你難做人。」他依然是一副不悅的表情,但是為了她,也只有退讓了。
懊訝異他也會為人著想,還以為他是那種我行我素又冷血無情的人哩,沒辦法,國中三年她所看到、听到的關于他的傳聞,不是有多少女孩子為他傷心,就是他又傷了幾個女孩子的心。
原來他不如表面上冷漠,還是有人情味的一面呢!
不耐的凶光驀地掃來。「你還在發什麼呆?」
「喔……是!」她忙收回心神,翻著手提包,拿出一本萬用手冊。「讓我看看……啊有了,十月十一號這天有空。」她轉憂為笑地向他報告。
臉皮微微抽動。「十月十一號?」
「是呀,呃……有什麼不對嗎?」
酷男再度發揮他零下三十度的冰冷功力,凍得柴巧絹直打哆嗉,沒有勇氣直視他的眼。「大小姐,再過一個月才會到十月十一號,這應該不需要我來提醒吧?」
壁天賜努力克制被煽起的怒火,自己並不想對她發怒,只不過十月十一號實在太久了,一個月見不到她實在無法忍受。
慢著,有點不對。
「為什麼跳過十月十號?那天不是國定假日嗎?」
她整個人微微一震,雖然極力隱藏心虛,但依舊逃不過冠天賜犀利的法眼。
「說。」
「那天有大游行……」
他挑著眉。「如何?」
她不敢說。
「別告訴我你也去參加游行,我沒听說過有這種打工。」
「有的,只要有門路,參加入X黨的大游行,一個人有五百塊的車馬費……」
兩人再度陷入了一陣詭譎的沉默。
壁天賜笑了,笑得邪氣而危險。原來他的身價不到五百塊,嘿嘿……
霎時,狠狠的凶光掃向她,去他媽的紳士風度!
「給、我、請、假!」
發火了!發火了!他真的發火了!
被公認為英俊冷酷、斯文爾雅、氣度不凡、聰明難測的白馬王子冠天賜,在她面前,只是一個醋勁大發、任性無賴、霸道野蠻、舉止易懂的平凡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