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教的分堂平時對外是普通百姓的大宅院,暗底里卻是獨孤教在揚州城重要的立據點。
如今這重要的立據點,卻教分堂的掌事王昆一手掌握。他一人排除異己,將不服從他的弟兄一一殺害,再將不會武功的下人全關進大宅院的地牢里,等候處置。
而五護法之一的土護法薛崛一時不察中了王昆的軟功散,早已被王昆囚在另一間暗室,等著薛崛自動俯首稱臣,效命于他。
大宅院的地牢是陰涼且濕氣重的一間地下牢房,許多受不住逼人寒氣的僕佣、丫鬟都緊縮在一起,在這節骨眼沒有人願意再去遵守禮制,只知這一刻要活下去就是不能讓自己倒下,一定要撐到教主前來拯救他們。
「相……公,我好冷。」方舫芸縮著身子緊緊偎在官紹慕的身側,牙齒冷得直打顫。
「撐著點,舫芸,再過不久就會有人來救我們出去了,-要咬牙撐下去。這里是獨孤教的分堂,獨孤教教主君無塵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人背叛他,甚至侵佔他的地盤,-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官紹慕摟緊妻子顫抖的嬌軀,頻頻安慰她。
說來可笑,前一陣子他們挨家挨戶,費盡心思想找到獨孤教的所在位置,卻是徒勞無功,沒有人能告訴他獨孤教的立據點位于何方;再及紫嫣的不見蹤影,也讓他打消了繼續尋找獨孤教的念頭,決定在某莊園找個差事做做,卻是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歪打正著地在獨孤教的分堂找到一分差事,就這樣成了分堂里打雜的伙計。
難道,真是上天要滅他們官家人嗎?
要不,他好好的工作不好找,竟然找到這大宅院,進來才做沒多久又踫上這里的掌事王昆率眾叛離、自立門派,才會被關進這陰冷的地牢,連帶的也害得妻子跟著他一起活受罪。
想到這兒,官紹慕不由得仰天長嘆,如果這是上天要給他的考驗,那麼可會有終了的一天?
「相公,君教主真的會趕來嗎?」已經這麼多天了,方舫芸不敢再抱任何幻想,她只覺得好冷、好累,肚子又餓得發慌。
這叫王昆的掌事分明是想活活將他們這些下人餓死在這地牢里,才會不給飯吃。
「會--」官紹慕正要開口,這時地牢的鐵門卻被撞開。
「大家可以出來了!教主已經趕到,將亂事的王昆拿下,你們獲救了!」通報消息的人站在門口,神情愉悅地說道。
「君教主趕來了,我們可以出去了。」被關在地牢的僕佣們全歡天喜地地大聲歡呼起來,更有人早已喜極而泣地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有種重生的感覺。
「舫芸,咱們得救了!」官紹慕抓著妻子的手一同大叫,跟著一群人的後面走出地牢。
大伙兒魚貫地走出地牢,被關了許多天,終于重見天日;再次見到金色刺眼的陽光,眾人不禁感到有股恍如隔世的感受,對教主能及時趕來解救他們,心中不免更加敬佩了。
「教主萬歲,萬萬歲!」有人對天喊道,口氣充滿著崇敬。
不久,更多的人加入了這場敬畏的呼喊中,熱烈的場面讓分堂整個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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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王昆叛亂的事一平息下來,杏兒便忙著讓封士磊假受傷的事,消息早在昨日捎回行宮,現下就看曲玲瓏會不會趕來了。
「杏兒,-在看什麼?」君無塵在院中的大門找到她,只見她望穿秋水似的凝視著前方,似在等侯著什麼。
「我在等水姐姐,她怎麼還沒到?火大哥等得心急,我只好來替他觀望了。」她小跑步奔向他,小手拉住他的袖。
「傻瓜,消息昨日才捎回,照行程來看,玲瓏至少也要二十余日才能趕來,別瞎等了。」伸手擰了擰她的臉,他實在是佩服了她這股傻勁。
不願她有任何改變,寧願她永遠保持這般天真可愛,是以不能讓她有想起以往的可能。
「那你帶我到街上逛逛,可好?」一路上被限制在馬車里,不能多看,多听,這會兒來到這兒總可以讓她四處走走吧?
「不行,杏兒。」他一口否決了她的要求。
「為什麼又不行?為什麼我哪里都不可以去?」她氣呼呼地直跺腳。
「說好絕不惹麻煩的,杏兒,還是-要被人送回行宮?」他沉下臉,刻意提醒她自己做過的允諾。
「你……」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杏兒努努嘴,抓起裙-轉身就往院內跑。
不管他有沒有追來,杏兒不顧一切地在大宅院中使勁地跑,想將胸口的氣忿借著奔跑發泄出來。
就這樣一路盲目跑著,忽地,和迎面走來的人一個對撞,她腳步不穩,身子直往後跌去。
「啊!」
「啊!」同是發出摻叫聲,方舫芸首先回過神,拍拍裙-站了起來,正想伸手扶起和她相撞的人兒,低頭-看,她驚訝萬分地大叫-聲︰「紫嫣!」
竟然是紫嫣!方舫芸瞪著猶坐在地上的人兒,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莫名地拾起頭,杏兒正覺奇怪,但當她看見她前方站著一個臉色詫然、十分眼熟的女子時,她眨眨眼,同樣說不出話來。
前塵往事一幕一幕席卷而來,不斷地在她腦中重現……雙親的慘死,一夕間她失去了原有的歡顏;兄長揚言要替雙親報仇,她卻教人逼落山崖……
一切的一切重回腦海,杏兒,不,官紫嫣才驚覺到她竟然自落崖後就遺忘了一切。
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將這麼重大的事忘了?雙親的死,還有她最親愛的兄長及嫂嫂……她竟把這些全忘了?
想到這些日子她忘卻一切,過得卻是以往雙親末慘死前、天真無慮的生活,她的淚水涌上眼眶,頓覺自己是那麼不該,不該忘了雙親的血海深仇……
如今傷疤硬生生被揭開,這痛徹心肺的感受,才教她難以忍受啊!
「紫嫣,是-嗎?」再也無法忍住想上前抱住她的沖動,方舫芸彎下腰緊緊抱住她。
就算她不是紫嫣,只是個和紫嫣長得很像的女孩,沒有關系,只要能再抱抱她,即使只是-會兒,那都值得欣慰。
「是我,嫂嫂……是我,我是紫嫣……我什麼都沒忘。」眼淚撲簌簌直落下來,官紫嫣不敢將自己曾經遺忘一切的事說出來。
不想讓嫂嫂以為她自私地借著遺忘來逃避傷痛;不想讓人覺得她懦弱得只想逃避一切,卻渾然未覺她的這番話,早教從後面追來的人變了臉,神情十分陰晦。
「紫嫣,-怎麼這麼狠心?-怎麼可以一點音訊都不留?-難道不知道我和-大哥以為-遭到不測,會有多麼難過嗎?」
「我……」官紫嫣低下頭,不知該怎麼告訴嫂嫂,她把一切都忘了,如何能記得聯絡他們。
「舫芸,我听見-的叫聲,發生什麼事了?」官紹慕大步走來,沒瞧見佇立在暗處的君無塵,反倒看見了他以為這輩子再也無緣相見的妹子官紫嫣。
「大哥!」宮紫嫣直接撲進已呆若木雞的官紹慕懷里。
此時立在暗處的君無塵神情更加陰沉,透過-起的瞳仁射放出的是詭譎冷冽的光芒。
「紫嫣?是-?」官紹慕抓住她的雙肩,將她拉出一臂遠的距離,一再緊盯著她,表情有著難以置信,還有掩不住的驚喜。
「是我,就是我……大哥。」官紫嫣用力點點頭,睫毛上懸著的淚珠,再次被她甩下。
「-這該死的丫頭,-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嫂嫂為了-的失蹤,鎮日都在竹屋等-,整天以淚洗臉,-說,-究竟是上哪兒去了?」用力搖蔽她,官紹慕又想對她生氣,又想抱住她對她說,回來就好。
「我……」生怕自己落崖的事教他知道,她只好故意如是說道︰「我找到獨孤教教主了,大哥,你不是說要為爹娘報仇嗎?我已經找到他了,而且他就快要娶我為妻了。」她喜孜孜……說道,討賞的表情-樣沒變。
「是真的嗎?君教主就要娶-為妻?」他不是在作夢吧?宮紹慕簡直難以消受這一再的驚喜。
「是的,大哥不是說一定要成為君教主的人,他才會挺身而出嗎?所以我就想辦法纏住他,直到他接受我為止,大哥,我做得不錯吧?」她加油添醋地全扭改了事實。
反正這時候又沒有別人在,她就是胡說也沒有人會知道,只要大哥高興就好。
「這麼說,紫嫣-……」方舫芸抓住她的手,小聲地問。
闢紫嫣掩不住地紅了臉,直點頭。
「那爹娘的事-告訴他了嗎?還有他願意替我們官家報仇嗎?」紫嫣已找到,官紹慕再次有了想報仇的念頭。
闢紹慕劈哩叭啦地問話,令官紫嫣的頭愈俯愈低,聲如蚊蚋地說道︰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些事,不過,我今晚會試著告訴他。」
「好極了!紫嫣,-一定要記住,能不能替爹娘報仇就要靠-是不是能說服君教主了。」仔細叮嚀她,官紹慕再次激動得只想著報仇。
「夠了!相公,你又操之過急了,你忘了上一次的教訓嗎?」方舫芸適時提醒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只是--」
「我了解,大哥。我會在今晚跟他提起這件事,你放心好了,他會答應替我們報仇的,我都要嫁給他了,不是嗎?」官紫嫣對此可是相當有把握,君無塵面冷心善的性情她可是模得一清二楚,他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不說這個,來,紫嫣,告訴我,-過得可好?」方舫芸插開話題,抓著她的手往另一頭定去。
「等等我啊!」官紹慕在後頭直追趕,彷佛又回到了以往的日子。
待他們走開,君無塵才從角落走出來,鷙猛的目光閃著欲狂的神色。
望著三人消失的方向,他眼中進出暴戾之氣,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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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官紫嫣早早就回到她和君無塵共居的房里,急著想和他分享她的喜悅。
當她見到他就坐在房里等她時,她更是笑咧了嘴,直直跑向他。
「你在這里更好,我有事要告訴你。」她依照慣例地伸手要捉住他的手臂,卻被他回身閃過。
「有事?」他冷冷地回答,見她眉開眼笑只覺十分礙眼。
在他心口布滿風暴的當兒,她竟然還笑得這麼開心?
是笑他一個呼風喚雨,威震四方的獨孤教教主,竟然像個二楞子一樣,長久以來被她玩弄在股掌間,仍猶不知情吧?
「我找到我大哥及嫂嫂了,還有我已經想起一切了!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好消息?」不知他心里正醞釀著怒氣,官紫嫣自顧自地笑道。
君無塵咬緊牙關,青筋在穴上明顯浮現,眼眸露出危險的信號。
他今生最大的樂趣將是親手掐死她,她的計謀再也瞞不了他的耳目!
「你怎麼了?你不為我高興嗎?」總算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對勁,她遲疑地看著他。
「-這該死的女人!-以為-還能若無其事地在我面前演戲嗎?」松開咬緊的牙關,他狠狠地揪緊她的衣襟,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提到眼前,怒視著她一派天真的笑臉。
她怎能到現在還是看起來這麼天真、單純?她的演戲功夫真到這種超凡境界?
「我做了什麼?」她眨眨眼,不解地問。
「-做了什麼?讓我來告訴-,官紫嫣!」他從齒中進出話來,目光像雨道利刃射向她。
「你知道了?」官紫嫣咽了咽口水,他一副直想殺了她的表情,讓她覺得很不對勁。
就算他知道她叫官紫嫣,他也沒必要氣得想串了她吧?
不過他是怎麼知道她叫官紫嫣來著?她自己不也是不久前才想起一切,那他是怎--
闢紫嫣驀然間睜大了眼!難不成適才他全听見了她和大哥、嫂嫂的對話?以為她這些日子其實是假裝失憶,另有企圖地接近他?
不會吧?如此-來她在院里的胡言亂語,豈不就成了她自打嘴巴的下場?
這下該如何是好?她真的不知道他就站在那兒啊!要知道他就在那兒,她才不會為了自己的顏面,而故意隱藏自己曾忘了一切的事實。
「我知道你很生氣,而且你以為你有權生我的氣,因為你以為我騙了你、是有目的地接近你,其實沒有,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真的是在見到我嫂嫂的那一刻,才想起以往的一切,你一定要相信我。」她低聲地解釋。
「-這個小騙子!-當真以為我會再相信-嗎?」他首次失控地用力揪緊她,把她像布女圭女圭-樣地搖蔽著。
「我沒有!我沒有騙你……」被搖得七葷八素,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宮紫嫣眼里噙著淚,渾身不舒服極了。
見她被他折騰得花容失色、嘴角泛白,君無塵心一沉,直接將她甩上床,連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跨步準備走開。
「不要走--」她急叫,想追回他,卻忘了自己是在床上,身子一撲便從床上摔下來,她立即發出尖叫聲,以為他一定會上前接住她。
不料,當著地、痛楚襲上背脊,她卻只看見他嘲弄地掀起嘴角,冷然地睨著她。
心好痛,就算是她不該撒謊、是她罪有應得,他的冷眼旁觀,仍讓她的心受到極大傷害。
「不管你信我不信,請為我們報仇。」她咬牙忍住臀下的痛楚,以及一陣陣由心口傳來的抽痛,請求道。
「終于說出-的最終目的了?」他撇-撇嘴,眼神更冷冽。
「你願意嗎?」她不禁抱著希望問,並一再地告訴自己,他有權生氣,讓他氣一氣他會再像以往一樣待她的。
君無塵走向她,伸出長健有力的手指輕蔑地勾起她圓潤小巧的下顎,拇指挑弄著她嫣紅的唇瓣,眼神卻不復以往的溫暖。
「-不是說過,只要成為我的人,我就會挺身而出嗎?」他直視她迷蒙的淚眼,無視她眼中的脆弱,聲音硬是尖酸刻薄了起來。
「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她——地說。
「是嗎?等我覺得-有這個資格時,我會告訴。」他揚起一陣冷笑,正待走開,一直步行至門口。
「你不會娶我了,是吧?」她猶不放棄的聲音追上來。
君無塵給她一記冷冰冰的目光,令她打從心底寒顫不已,她抱住自己直想對抗他冰冷的態度。
「為我報仇,然後--我會從你眼前消失!」如果他不願相信她,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相信她。
「為什麼你們的仇要靠他人來為你們報?經由他人的手,就算仇報了,對你們又有何意義?」他的語氣很平淡,與他的表情回然不同。
闢紫嫣一愣,這才驚覺到他說得沒錯,如果爹娘的仇經由他人之手,根本不算是報仇,她怎麼會到此刻才明白這一點?
「我知道了。」她抬起頭,堅定的目光迎向他深邃卻不再柔和的眼眸,她顫巍巍地笑了,努力站起來,腳一跛一跛地走向他。「我不會再要你為我報仇了,你可不可以相信我,我真的是在見到我嫂嫂的那一刻,才想起所有的事情?」她猶抱希望開口。
君無塵定定看著她,一言未發,當她看見他逐漸抿緊的唇線和變得嚴肅冷酷的眼光時,她的心沉至了谷底。
「我知道了……」她咬住下唇,努力忍住即將月兌口而出的哽咽,一跛一跛地奔回屋里,將門給關上,身體抵在門板上,她強忍多時的淚水這才滾落臉龐。
怎麼辦?她好愛好愛他啊!可是他再也不會相信她了,再也不會了……
這一晚,宮紫嫣哭得肝腸寸斷,直到清晨才沉沉睡去,而君無塵卻始終沒有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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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君教主願意替我們報仇了?紫嫣,太好了!太好了!」官紹慕高興地大叫。「我這就去向他言謝一番。」
「不用了--」官紫嫣急叫道,卻見大哥奇怪地看著她,她連忙往下說道︰「我是說不用這麼麻煩,他就要是你的妹夫了,你不用這麼客氣。」根本不會有婚禮,原諒她再次說謊,所有的罪過都由她一人擔吧!
「是這樣嗎?這樣也好,不過-別忘了替大哥向君教主表示大哥心中對他的感激哦!」官紹慕不忘交代道。
「我會的。對了,大哥,教主他說他即將要娶我,你是他的大舅子,不該再在分堂當伙計,是不是請大哥另在他處找分工作,好好安居下來?」握緊已冒汗的手掌心,官紫嫣強自鎮定。千萬別讓大哥看出什麼才好。
「說得也對,好,明天起我就和舫芸辭了工作,暫時住進客棧,再慢慢找分適當的工作。紫嫣,教主沒嫌棄我們,願意和我們結成親家,-可不能再像個單純女孩,將來是要當教主夫人的人,可得要更加懂事才行,別丟了咱們官家的臉,嗯?」官紹慕細細叮嚀著。
「我知道。」點著頭,宮紫嫣的眸中早巳失去了以往的光芒。
是她該學著長大的時候了,在絕塵谷中那個無憂無慮、只知道喜歡君無塵是她唯一想要的日子,早已離她遠去,再也回不來。
恐怕她要想再回到行宮,也已屬不可能的事。
那和庭庭笑鬧成一團的日子,已離她愈來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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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無塵始終躲避她的幾日後,官紫嫣悄悄找上封士磊,趁著只有他一人的時候,她深吸口氣,刻意在臉上堆滿笑容,她才走近封士磊。
「火大哥,你在等水姐姐嗎?我也好想她,她一定會來,你放心好了,我的方法-定會見效的。」她笑——地傾身看他。
「杏兒,-來得正好,-知道這幾天教主是怎麼回事嗎?」
「什麼怎麼回事?」她故作不解地眨眨眼。
「-不覺得嗎?這就奇怪了,依我跟了教主這些年,我就從沒見過他像這幾天這樣難以相處,脾氣怪異得很,-確定不是因為-的緣故?」封士磊狐疑地睨著杏兒,經他這一瞧,他才發現杏兒也很不對勁。
平時杏兒的笑容是甜美且可愛,怎麼現在看來倒有一絲苦澀摻在其中,是他看走眼了嗎?
「怎麼會是我呢?我這麼乖、又這麼可愛,他怎麼會舍得生我的氣呢?」官紫嫣讓自己的笑容更加燦爛。
「真不害臊,杏兒。」封士磊糗她。
吃吃笑出聲,官紫嫣忽地轉移話題,她一副漫不經心,像是隨口說說般提道︰
「火大哥,你知道什麼是黑煞幫嗎?」
「黑煞幫?當然知道,這黑煞幫是繼我們獨孤教隱退江湖之後興起的幫派,行事作風極為殘忍,以強奪豪取為求財之道,通常下手的對象都是一些富貴人家。」封士磊侃侃而談。
「那他們的頭頭是怎樣的一個人?」
「據說是極為殘暴之徒,只要是美人他都想強行押回當他的女人。所以,-這種姿色還是少出門的好,以免當街就被黑煞幫的人抓走。」以為杏兒是出自于好奇才隨口問問,封士磊便以玩笑的口氣,一五一十地告訴她,順便嚇嚇她。
「當街?這麼說黑煞幫就在這揚州城嘍?」官紫嫣的眼眸亮了起來。
原來黑煞幫就在揚州城內,如此一來,她不用太辛苦自己了。
「是在城西那個方向吧。唉,只是-突然問起這個做什麼?」封士磊總算覺得有些奇怪了。
「沒有。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會有黑煞幫這麼奇怪的名字。」她眨眨眼,若無其事地笑道。
「-啊!憊是不要一個人上街,懂嗎?」封士磊交代道。
「我知道,火大哥,你如果見到水姐姐,你一定要記得跟她說我很想她哦!」她想她是見不到一直疼惜她的水姐姐了。
「杏兒,難怪教主老是要說-是小傻瓜了,等玲瓏一來,-自己不是可以見到她,自己跟她說了嗎?干嘛還要我同她說?」想到曲玲瓏就要來了,封士磊咧子邙笑。
「哎呀,火大哥,我才不想當壞事者呢!等水姐姐一來,她一定急著照顧你,哪里還會想到我?而且我也會很識相地躲得遠遠的。」官紫嫣嘻笑道。
「-這頑皮鬼。」封士磊忍不住想伸手敲她的頭。
她立刻掩住頭尖叫著跑開,在背對封士磊的同時,淚已奪眶而出。
現下就只剩下君無塵她無法好好地道別了。
多麼希望……多麼希望能再一次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里,盡避只是一下下。
可這一下下,現在已是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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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接到曲玲瓏在趕往這里時遇刺的消息,官紫嫣連忙奔至大廳,大廳的人告訴她,君無塵和封士磊就在馬廄里,準備上路。她趕緊又奔往馬廄,果然瞧見他們已跨上馬背,隨時準備上路。
「教主。」她不顧一切地沖至閃電身旁,仰望著在馬背上顯得更挺拔出眾的君無塵。
有多久不曾看見他俊朗的臉了?
想到往後再也見不到他,官紫嫣不禁悲從中來,差點在這時候當場痛哭出聲,所幸,她及時咬住下唇忍住了心中的愴然。
「請你一定要救回水姐姐,是我出的點子,才會害她在前來的途中遇刺,是我的錯,請替我向水姐姐道不是,我……」眼淚撲簌簌直掉,官紫嫣抽抽噎噎地啜泣出聲。
望著即將見不到面的君無塵,她的心就像要被撕裂了一樣,好痛、好疼……誰來救救她?
「夠了,別哭了,我會將玲瓏帶回來。」君無塵眼眸閃過一抹心疼,在她注意到時已稍縱即逝。
是她看走眼了,他是不會再在意她的……這幾天的不聞不問,不就證明了他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玲瓏不會怪-的,杏兒,-不用自責。」封士磊安慰道。
「好,我不耽誤你們了,你們趕緊上路吧!」會來送行不也只是想多看一眼君無塵,現下該是放手的時候了。
「我們走了。」封士磊說著,同著君無麈一起策馬離開。
注視著他們遠遠離去的背影,官紫嫣伸出手不斷揮著,眼淚也直掉個不停。
突然君無塵在這時回過頭來,顯然在對她說話,可惜的是他的聲音被風吹散了,淚眼蒙-的官紫嫣始終沒听見他究竟說了什麼,眼見他終于從她視線消失。
「教主!」她直喊,身子沖出大門口。
「杏兒姑娘!」大宅院的總管叫喊道。
「沒關系,讓她去散散心也好。」土護法薛崛提道。心想等她心情好過些,她會自己回來的。
不料,一直等到那一天深夜,官紫嫣始終沒再回到大宅院,薛崛當夜就率領手下在揚州城內四處尋找。
找尋了三天一直沒有任何消息,他們便徑自以為是教主在離開的那一天,將杏兒姑娘一並帶走,這才終于停止了繼續尋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