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天,只要到瑀曦店里的客人,都可以看得出她滿臉幸福洋溢的模樣,這一年多來,已經習慣看她穿得中性輕便,現在居然換上許久未穿的洋裝,以及和臧柏烈之間眼波交流的甜蜜,所有的人不禁竊竊私語。
在座的客人開始交頭接耳!
「他們該不會和好了吧?」
「瑀曦打扮得這麼漂亮,該不會是為了那個臭小子吧?」
「那怎麼行?那傻孩子又被騙了。」
臧柏烈當然听到他們在說什麼,說得那麼大聲,他想裝作沒听見也很難,故意當著大家的面親吻身邊的小女人,惹得她大發嬌嗔。
「你克制一點,那麼多人在。」
丙然這個舉動引來鄉親們的忿忿不平!
「我去宰了那臭小子!」歐吉桑到處尋找可以用的武器。
「真是夭壽!」歐巴桑則是把孫子的眼楮遮起來,免得長針眼。
見大家這麼激動,瑀曦有些過意不去,打算走出吧台,希望鄉親能原諒自己所愛的男人,卻被只男性手臂給拉回去。
「我來就好……咳咳!」先清了清喉嚨吸引大家的注意。
那些鄉親臉色不善的跳起來主持公道──
「臭小子,我們可不像瑀曦這麼好騙的。」
「你要是敢欺負她,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咧開大嘴,坦坦蕩蕩地面對眾人。「我很感謝你們這麼照顧瑀曦,也知道自己傷過她的心,不過這次保證不會。」
鄉親們可不想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用說的誰不會。」
「沒錯!沒錯!」
臧柏烈又咳了咳,然後從牛仔褲後袋掏出一只紅色絨布飾品盒。「這點我當然明白,所以才想當著大家的面證明自己的心意。」
說完,便轉向從吧台後方出來的瑀曦,打開盒蓋,里頭是兩只一大一小用黃金打造的簡單指環,那是臨時在鎮上的銀樓買的,雖然樣式俗氣,不過也只好將就一下了。
「我前天已經先打電話跟國外訂了兩只鑽戒,不過要等上三個月才會做好,只好先用這個代替……瑀曦,你願意嫁給我嗎?」
憊沒听他把話說完,她早已哭紅了眼。「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她沒想到他會向自己求婚,那是她已經不敢作的夢。
「再清楚不過了。」臧柏烈故作輕松地說︰「我可不是每逃詡在跟女人求婚,你絕對是唯一一個。」
「柏烈……」瑀曦捂住唇,哭得泣不成聲。
「你不會拒絕吧?」他難掩心頭的緊張。
「我願意嫁給你……」瑀曦想哭又想笑。
兩個工讀生妹妹吁了一大口氣,最先拍手。「恭喜瑀曦姊!」
把金戒指套在她的縴指上,臧柏烈也戴上另一只。「這次我一定會留下來跟你在一起,不會再離開了。」
「我相信……我真的相信……」瑀曦撲進他的懷里。
「砰!」
一直坐在角落喝果汁的年輕女人拍了下桌面,直起嬌軀,合身的針織毛衣和緊身牛仔褲包裹著誘人的體態,她雙手抱在胸前。「這麼輕易地就把瑀曦交給他,未免太便宜這男人了,現在這個社會,結婚又馬上離婚的不知道有多少,誰曉得他會不會吃膩之後突然跑得不見人影。」
鄉親們听到她說的話,馬上改變態度。
「嗯,里長說得對!」
「我們不要高興得太早。」
「就算有了孩子也可以不要……」
原本以為過關的臧柏烈不禁眼角一抽。「那麼請問里長小姐有什麼好的建議?我都願意配合。」他不是有性別歧視,只是頭一回見到年輕美艷的女人當里長,這些鄉親的眼光果然與眾不同。
里長小姐先給瑀曦使了個眼色,像是在安撫她。
「身為這個里的里長,瑀曦又是我的里民兼手帕交,我有義務保護她,所以得要昭告天下才行,不過這天下也不過是我們自強里,就算便宜你了,只要所有的里民都通過了才能算數,你們現在就跟我到辦公室。」
于是在大家的簇擁下,臧柏烈牽起瑀曦的小手跟著大家一起來到里長辦公室,就見里長小姐打開麥克風開始廣播──
「自強里里長辦公室報告……」她嬌媚的嗓音很快地在里鄰之間傳開了,所有的里民都放下手邊的工作,豎起耳朵聆听。
「現在要跟大家報告一件消息,方才有位臧先生跟我們林瑀曦小姐求婚了,有鑒于他之前惡劣的行為,要請各位自強里的里民做個評審,現在就請臧先生說幾句話,請所有的里民進行表決……」說完,便把麥克風遞給臧柏烈,挑了挑眉。「怕了呢?」
真沒想到還得過這一關,但他可不會承認自己也有怕的時候,于是一手搶過來,一手擁著瑀曦,清了清喉嚨──
「大家好,咳……我叫臧柏烈,就在一年半前曾經來到這座小鎮上,還和林瑀曦小姐交往,之後卻傷了她的心,對于自己的行為我不會辯解,只希望大家這次能相信我,我愛瑀曦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都一樣,這次是絕對認真,也希望結婚那一天所有的人都能來喝喜酒。」
瑀曦仰起秀顏,淚流滿面地看著他,有說不出的感動。
「因為我知道她有多在乎你們,如果沒有你們,今天就沒有她,要是得不到大家的祝福,她就不嫁給我了。」
听了,里長小姐眯起美眸,咕噥地說︰「這根本就是威脅。」不過見他身旁的女人真是愛慘他了,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謝謝大家。」臧柏烈親了親哭倒在他懷中的小女人。「我愛你。」
「我也愛你。」她圈住他的腰。
陪同他們來的鄉親們,也全都被他的誠意給說服了。
「你這臭小子要是敢再讓我們瑀曦傷心,以後別想再踏進小鎮一步。」
「我們一人吐一口口水就會把你淹死。」
「男人就是要有擔當。」
「歡迎大家那天來喝喜酒。」臧柏烈咧開大嘴笑道,可不敢小看他們的力量。
「要先看一個好日子。」
「我們會請歌仔戲團的來表演,還有辦桌……請阿萬師來好了……」
「要請全鎮的人來,少說也要一千桌……」
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而里長辦公室外面也來了不少里民,男的都爭相跟臧柏烈握手,拍拍他的肩膀,稱贊他的勇氣,說得出那麼肉麻的話來;女的則是羨慕瑀曦,能找到一個條件這麼優、又這麼愛她的男人,最重要的是願意留在這個小地方。
「謝謝……謝謝大家……」
他終于體會到麥大偉說的,這里的鄉親真是可愛,在這個小鎮上,大家就像一家人,無論是喜還是悲,都會互相扶持,一起度過,這種溫馨和熱情是在別的地方找不到的。
瑀曦原本有一點擔心他會不習慣鄉親們的好管閑事和熱心過頭,見他笑得好開懷,一顆心才落下。
這次,幸福真的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等店打烊休息之後,瑀曦還不時的撫模手指上的戒指,就怕工作時把它弄髒了,讓他看了覺得好笑。
「等我訂的鑽戒送來台灣,那可是請名家設計師親手打造,你看到一定會很喜歡。」臧柏烈將她圈進懷中親了又親。「你想要什麼樣子的婚禮?」
「不用太破費了,這個戒指就已經很好了,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我也不要太隆重,只要能讓鎮上的人都能拿到我們的喜餅,結婚那一逃詡能來祝福我們,今天如果沒有他們,我又怎麼能等到你。」她很懂得感恩,想和所有的鄉親分享自己的喜悅和幸福。
「你的心願還真小。」臧柏烈都想嘆氣了。
「能跟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願望。」瑀曦覺得自己的野心已經很大了。「還有你爺爺那邊……你要打電話跟他說我們結婚的事嗎?」
他沉吟了下。「等我們結婚之後再說。」
「你是要先斬後奏?這樣好嗎?他是你唯一的親人,而且又是長輩……」她覺得不太妥當。
「我爺爺的固執是出了名的,不是三言兩語就說服得了,恐怕得花上好幾年,與其這樣,不如先結婚,讓你的肚子快點有好消息,他總不會要我們離婚,讓孩子沒爸爸,這是最好的辦法了。」臧柏烈再三地允諾她。
「我們已經分開過一次了,這次我不能再讓那種事發生,相信我,沒有任何事可以讓我離開你。」
瑀曦頓時鼻酸眼熱。「我相信你,真的相信。」
「不過大偉是一定要通知的,他可是這次的大功臣,要不是他,這輩子恐怕就錯過你了。」也幸好他來了,才能找回她。
她與他十指交握,也同樣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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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整個自強里都忙了起來,大家都在討論怎麼舉辦這場遍禮,因為瑀曦和其他親戚早就沒什麼往來,所以就決定推派出里內最年長的長輩來當他們的主婚人,然後決定三個月後的第一個禮拜天就是農民歷上宜嫁娶的好日子,反倒是當事人被晾在一旁,什麼都不用做。
「你喜歡哪一件?」
晚上,他們窩在床上,臧柏烈打開最新的筆記型電腦,看著傳來的媚兒,那是他找認識的名家設計師操刀的結婚禮服圖樣,決定之後就會優先制作。「這件不錯……性感中又不會太過暴露,樣式也很簡單。」
「你真的決定了?」瑀曦心頭不知怎麼還是很不安。
「你還不相信我?」
她偎在他胸前,搖了搖頭。「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太幸福了……幸福到讓我害怕,怕這一切只是夢。」
「有我在你身邊,沒什麼好怕的。」他親了親她的太陽穴,很滿足現在的生活,比起以往所過的生活,才發覺那種外表的奢華和虛榮是如此貧瘠。
「在我的記憶當中,一直很羨慕我的父母,就算工作再忙,我爸都會回家吃我媽煮的晚飯,明明只是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他卻吃得很開心,直說好好吃,是人間美味,常逗得我媽臉都紅了,然後吃完晚飯之後,就會牽著我媽的手到附近公園散步,盡避時常為了繳不出房租或是我的學費而煩惱,可是我媽從來不會抱怨我爸賺太少,或要他回去跟我爺爺要錢,總是說一定會有辦法的……直到那場車禍發生,我爸騎機車載著我媽去吃難得的大餐,因為那天是他們的求婚紀念日,可是卻在那一天晚上出了意外……即使是死亡,他們也要一起走,就是不想離開對方,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們太深愛彼此,如果其中一個人留下來,一定會更痛苦。」
臧柏烈眼眶發熱的回憶著。「就因為這樣,我一直在尋找能夠讓我願意拋下一切的女人,和一個真心愛我的女人,單純的愛我,不在乎我是誰,又擁有多少資產,只是愛我而已,所以我才無法理解既然相愛,為什麼我卻要離開你。」
「那麼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來傷我的心?」瑀曦听到這里,終于明白自己不安的原因。「說不定不是你爺爺的關系,而是別的原因。」
他撫著下顎。「嗯,說不定是因為我同時愛上兩個女人……跟你開玩笑的……呃……你不要哭……」
瑀曦掄拳打他,哽聲地低嚷︰「這一點都不好笑,萬一真是這樣怎麼辦……你該不會連她也忘了?這樣很不應該……」
「不可能有那種事,別哭,我會心疼的。」臧柏烈吻去她的淚水,然後順勢吻住那張輕顫的小口。「我只愛你一個,沒有別的女人。」
她貼著他的嘴唇,怯怯地問︰「你確定?」
「如果真有那個女人,而我又忘了她,為什麼這一年多都沒來找我?這表示根本沒有,我剛剛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他告訴自己下次可不能再隨便開玩笑,這小女人可是會當真的。「說一句有損男人尊嚴的話好了,我也沒那麼厲害,可以同時讓兩個女人都愛我愛得要命。」
「我才沒有愛你愛得要命。」瑀曦羞窘地跳下床。
「再說一遍!」臧柏烈伸長手臂要抓她。
「呵呵……」她跑出房間,不過還是沒兩步就被抓到。
他們的唇舌交纏著,片刻也不想分開……
「愛不愛我?」
「愛……愛……我愛你……」瑀曦趕緊投降,主動迎合他的,嬌喘吁吁地在他身上磨蹭著,讓他喘得更大聲。
「這還差不多。」慢慢地褪去她的衣物,連同自己的,跪在她腿間,將男望推入她等待的花心,感受她的緊窒濕潤包圍著自己。
鈴鈴……
「有電話……」瑀曦推了推他。
「不要管它!」這個時候別想要他停下來。
她想說什麼,可是在他猛力的進擊中,無暇顧及其他……
直到隔天,忙到下午兩點左右,因為工讀生妹妹快要考試,所以讓她們先回家溫習功課,自己一個人就能應付。
听到腳步聲進門,瑀曦下意識地抬起頭。
「歡迎光臨……舅舅?舅媽?」她花了好幾秒才認出來,因為很多年沒有來往,只有母親出殯那天來上過香,給個白包就算了事而已。
進門的中年婦人可是笑得好假,打量了下店里還有好幾個客人。
「看起來你的生意做得不錯,你媽地下有知也放心了。」舅媽虛情假意地嘆氣。「不然我們今天還真不好意思來。」
瑀曦趕緊請他們坐下來,再端來兩杯檸檬水。「舅媽不要這麼說,我歡迎你和舅舅常來坐坐……吃過了嗎?想吃義大利面,還是三明治?」
「我們吃過了。」舅舅不好意思地搖手,被妻子用手肘撞了一下,這才狼狽地改口說︰「有什麼就吃什麼。」
她僵笑一下。「請等我一下。」
說著便回到吧台後方準備餐點,不時可以听到舅媽口氣不太好,像在責怪舅舅不懂得佔人便宜,誰都看得出家里是誰在作主,不過都與她無關,只是很好奇他們今天的來意,因為瑀曦知道這些親戚多不想跟自己有所牽扯,就是怕又會向他們借錢。
其他的客人吃飽也過來結帳離開,店里就只剩下這對突然造訪的中年夫婦,舅媽眼楮閃著光,活像眼前是座金礦似的。
「這房子是自己的?」
把兩盤煮好的義大利面端了過去,她搖了下頭。「不是,是租的……舅舅、舅媽請用,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舅舅低著頭吃起來,話全給太太說就好了。
「都是自己人了,不要這麼客氣,昨晚有打電話過來,不過都沒人接,可能你出去了。」
听了,瑀曦臉蛋一紅,原來那通電話是舅媽打來的。
「找我有事嗎?」
「我們听說你要結婚了,幸好你舅舅前幾天來幫個客戶加保意外險,對方這麼巧也搬來這個小鎮上,兩人聊了起來才知道這件喜事,還听說那位臧先生家里很有錢……人呢?不在嗎?你可要介紹給我們認識,讓他跟你舅舅多買幾個保險……」
身邊的丈夫覺得很丟臉。「不要才來就說這些。」
「本來就是要說,好歹你也是她舅舅,只是幫點小忙而已。」舅媽可是很不以為然。「不是我這個舅媽勢利眼,好歹你舅舅也幫了你們一家子不少忙,現在你要嫁進有錢人家里,可不要忘了我們。」
她這才明白過來。「舅媽,我嫁給他不是因為他有錢──」
「哪個女人不想嫁個有錢的老公,下半輩子過好日子?難道你想跟你媽一樣,嫁給一個送貨司機,不小心撞死人不說,還因為受了重傷,花了一大筆醫藥費,最後連命也丟了……」這番話說得瑀曦臉色倏地刷白。
「好了!吧麼說到那里去。」舅舅扯著太太的衣服,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哪里說錯了?對方還留下一個可憐的孩子,有律師願意免費幫他打官司,要求民事賠償,法官判他們要賠五十萬,在二十年前,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結果她爸爸還是沒撐過去,自己一走了之,你那個妹妹卻連買棺材的錢都沒有,三更半夜的跑來家里跟我們借。」
听到這里,瑀曦的眼都濕了、紅了。「我知道當年多虧舅舅和舅媽的幫忙,不過那筆錢老早就還清了……」
那時自己不過五歲,很多事不清楚,只是後來陸陸續續的從母親口中才大略知道,父親當年因為連著好幾個晚上加班工作,因為疲勞駕駛釀成了一場死亡車禍,熬了好幾個月,最後傷重不治,不得不厚著臉皮跟親戚開口,代為賠償給對方,為了把錢還給舅舅,母親帶著她搬來這座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小鎮,想重新開始,還兼了好幾份工作,才把身體弄壞了。
「錢是還了,不過恩情可是還不了。」舅媽就是抓準了這點,得到消息便拉著丈夫趕來。「我們也不是要求什麼,只是希望多保幾個險,讓你舅舅在上司面前抬得起頭,在同事面前也可以炫耀一下。」
憊是舅舅不忍心這麼為難外甥女。「好了,說這些做什麼……」
舅媽擺出茶壺狀,指著丈夫的鼻子罵道︰「如果你能有點出息,我何必來求別人,你以為我很愛……」
「發生什麼事?」臧柏烈在外頭就听到這女人尖酸刻薄的嗓音,又見瑀曦站在旁邊像是在挨罵,便快步進來問。
見他回來,瑀曦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有這樣的親人。「柏烈,這位是我舅舅還有舅媽,他們知道我要結婚,專程來恭喜我的。」
他咧起嘴角,很快地將眼前的中年男女打量一遍,也知道面對長輩嘴巴就是要甜。「原來是舅舅和舅媽,要來怎麼不先說一聲,我好請你們吃個飯,我叫臧柏烈,和瑀曦結婚那天,務必請你們來喝喜酒。」
「當然、當然。」舅媽眼楮越來越亮,心想有這麼英俊多金的男人,要是能當自己的女婿該有多好。「不知道臧先生是做哪一行?」
臧柏烈擁著瑀曦的肩頭,笑得露出兩排白牙。「我是在做房地產生意,整年都在世界各國飛來飛去,要不是來台灣度假,也不會認識瑀曦。」
「原來是這樣……」舅媽笑得嘴角更高,目光一閃。「像你這種工作可是危險性高,我可不是在說飛機會怎麼樣,不過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還是要以防萬一,剛好你舅舅是保險經紀人,要保險當然找自己人最好了……」說著,椅子下的腳猛踢著丈夫,意思是說要他快點開口。
小腿被妻子踢得很痛,他只好唯唯諾諾地遞上名片。
「沒問題。」臧柏烈禮貌性地瞄了名片一眼。「那麼就請舅舅幫我和瑀曦設計幾份適合的保單,讓我參考看看。」
舅媽達到此行的目的,笑得樂不可支。「一定!一定!記得寄張帖子給我們,我們一定會來吃喜酒。」
「就這麼說定了。」他送兩人到門口,看著他們開車走了。「我知道你為什麼不太想跟親戚往來了。」
瑀曦嘆了口氣。「是他們不想跟我扯上關系,要不是听說你家底雄厚,也不會主動上門,你真的要跟我舅舅買保險?」
「我要看的是保單的內容,如果不錯,多保幾個險對我沒差。」臧柏烈倒是很習慣面對那種趨炎附勢的人,自有應對之道。
「對了!我剛剛去看了里民中心,場地有點小,整個里的人都要擠進去觀禮,可能連屋頂都會掀掉。」
她也笑了出來。「不過他們都說這是我們自強里的喜事,當然要在里民中心完成結婚大事了。」
「看大家這麼熱心,我要是說不要,好像會讓他們失望了,不過只要想到我那些國外的朋友看到可能會嚇到,哈哈,應該會很有趣才對。」他突然很期待看到他們的表情。
見他似乎已經慢慢地融入這個小鎮,習慣這里緩慢的生活步調,瑀曦一顆忐忑的心總算能夠放心了。
「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突然發現原來我這麼帥?」臧柏烈不忘調侃她,說得她羞惱地捶他,讓他心口一蕩,忍不住低下頭要吻她。
「會有人看到。」這男人還真是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臧柏烈挑了挑眉梢。「那進去里面再親。」
「夠了。」她想瞪他,還是笑了出來。
「這表示可以嘍──」他嘟起嘴要親。
「不跟你說了。」瑀曦跑回屋里去了。
大笑幾聲,他唇畔的笑意悄悄地斂去一半,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不想讓她知道剛剛頭又痛了起來,最近這種狀況越來越頻繁,雖然找不出原因,卻也讓即將到來的幸福蒙上一層陰影……
又來了……
許多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
臧柏烈在睡夢中申吟,掙扎著想要醒過來,仿佛腦中有什麼東西快呼之欲出,卻出于本能的想要壓抑,不希望自己想起來……
「喝!」他滿頭大汗地坐起身。
睡在身旁的女人也立刻驚醒。「頭又痛了嗎?」其實她知道他最近經常半夜起床,偷偷吃止痛藥。
「沒事,你繼續睡。」臧柏烈摟住她,又躺回床上去。
瑀曦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他的發,許久之後還是開口了。「或許你的頭痛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醫生不是說檢查不出來,或者我們可以去看其他科。」
「我說沒事就沒事,只是個噩夢。」他斷然拒絕。
「你在害怕什麼?」她鼻頭漸漸地紅了。
「我沒有害怕。」臧柏烈低啞的反駁,旋即沉默下來,因為他也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句話。「等結婚之後,我會再找個時間去醫院做更精密的檢查……好了,快點睡吧。」
「我愛你。」她輕吟。
臧柏烈心頭驀地一緊。「我也愛你。」
「就是因為這樣,或許我們該把婚禮的日期延後,等你完全恢復記憶,排除所有的不安和疑慮之後再舉行。」瑀曦也是經過一番考慮之後,才對他說出心里話。
「我曾經怨你、恨你,可是當你再度回到這個小鎮上,真誠坦承地面對自己做過的事,現在的我除了愛你,還是只有愛你,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改變,這輩子只愛你一個。」
他低笑一聲,伸臂擁緊她。「你想太多了,婚禮還是照原定計劃舉行,不管原因是什麼,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我們結婚。」
「真的可以嗎?」她不確定地問。
「我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臧柏烈也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
「嗯。」瑀曦唇畔噙著笑,偎進他懷中。
「睡吧。」
她的心安了,蓋上眼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