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終于甩掉老愛繞著她打轉的各方人馬,泡上吉兒為她準備的花瓣澡,雲琉璃總算可以關起房門,像是盜到寶藏的偷兒似的把玉哥哥的賀禮擺在炕幾上。
解開羅錦,再打開木箱,她調皮的閉上眼楮,用手模模看箱子里面是什麼寶貝……咦,她倏地睜開眼楮,探頭一瞧,這會兒不但唇角上揚,連眉毛、眼楮都開心的跟著上揚。
「小說!」她激動的模著那些小說,一會兒看看這本,一會兒看看那本。
玉哥哥果然了解她,她最愛看小說,尤其是女子扮男裝,或參與政事,或從軍征戰,或是尚俠懲強,或外地求學,尋覓知音,或游覽山水,陶冶性情,或報家仇雪冤恨……總而言之,她就是敬佩這些勇于追求自我,或是具有俠義風骨的女子。
她選取第一卷,隨意窩在臥榻上埋首苦讀。江湖兒女經歷的高潮迭起總是教人心生向往,雖然兩眼早就困了,她還是固執的跟著俠女沈海瓊闖蕩江湖。
這位俠女真是了不起,因為不願意成為宮商之妾,女扮男裝私逃,逃跑途中,還不顧自身安危出手搭救弱女子和書生,成就了一對好姻緣。之後下車被逮住了,她還趁著搭船的時候,勇敢的跳水游上岸邊……
今兒個真是累了倦了,看著看著,雲琉璃不覺揉了揉眼楮,決定暫且閉上眼楮歇會兒,然後,她還要繼續讀下去……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溫泉之水也洗不去內心的煩躁,蔚如?只好推開水榭齋的門,步入夜色之中。
難得武彬沒有寸步不離的隨侍在身,他第一次放慢腳步欣賞四周的景物。雖是居住之所,處處花香隨風送,他卻未曾用心觀看,這一景一物對他而言都太理所當然了。
走著走著他竟不知不覺來到冬梅苑,此時房內燈火通明,想必她也還沒就寢。
腦子還在遲疑,雙腳卻自作主張的來到房門口,接著很自然的舉起手在房門上敲了敲,可是敲了幾次都不見回應,教人不免胡思亂想,他雙手試探的推動房門,慶幸房內的人並未上閂,房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他隨手掩上房門,同時把門閂上。
放眼一望,就瞧見在臥榻上沉睡的雲琉璃,唇邊帶笑,想必心情愉悅。她手中還握著一本書冊,書冊壓在胸前,往旁邊一瞧,炕幾上有著攤開的羅錦和箱子。這不就是藍玉鳴送給她的箱子嗎?
走過來,他探頭一瞧,很驚訝箱子里面竟然是小說。
他抽取一本書冊——《江湖兒女小傳•卷二》,隨意翻閱幾頁,唇角不禁微微揚起。她的嗜好可真是與眾不同!
難道因為她喜歡看小說,藍玉鳴特地送小說給她嗎?
皺起眉頭,他不喜歡藍玉鳴的費心,這其中若非有情,又何必如此?
他懊惱的把手上的書冊歸回原處,轉身想離開房間,可是走至一半又忍不住折了回來。他在塌邊坐下,看著她,不禁失了神。
此時的她已經解開發髻,一頭青絲隨意而下,潔白細膩的臉兒漾著桃紅,小巧的朱唇教人想一親芳澤……
甩去腦海里面的遐想,他輕輕抽走她手上的畫冊,隨手擱在炕幾上,然後起身抱著她走進內室,走到床邊,垂首凝視,竟舍不得就此放手。
手上的人兒像在尋找溫暖的往他懷里鑽,他頓覺一股渴望涌上心頭,趕緊放下她,可她卻在此時張開眼楮,手一滑,腳下不小心勾到腳踏,他跟著她撲臥在床。
雲琉璃眨了眨眼楮,又眨了眨眼楮,她怎麼會瞧見蔚如??這是夢嗎?
她想,這一定是夢,在夢中,她可以伸手觸模他剛硬的臉,沒想到硬梆梆的肌肉模起來卻很細滑,這會兒她更好奇了,濃眉、俊鼻、薄唇……她簡直是模上癮了,根本沒留意眼前的男子產生何種變化。
一嘆,蔚如?抓住她的手,低頭攫住那兩片一直在誘惑他的唇兒,吸吮她口中的甘泉,唇舌濃烈的糾纏,這滋味竟是如此美妙。
這一刻他再也無法否認,他想要擁有她,想要她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他起身除去身上的衣衫,再一次撲向一臉如夢似幻的嬌人兒。
「琉璃,你可知道我是誰?」他的唇舌貼著她的耳際輕吮,吐出灼熱的氣息,教她顫栗的抖了一下,雙手同時往下移動,不著痕跡的解開衣帶,解開她的衣衫。
「大當家。」雖然在夢中,他的影像卻是如此清晰,她當然看得出來他是誰。
「蔚如?。」每當她喊他大當家,總覺得她有意在他們之間劃一道界線,一開始他覺得無所謂,如今他可不允許。
「我知道我知道,大當家就是蔚如?,蔚如?就是大當家。」她惺忪的目光,看起來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她緊蹙柳眉,這似乎是一件令她深感困惑之事,害他忙碌的雙手不覺一頓。
「你隨我念一遍——蔚如?。」他主動教她好了。
半晌,她很堅決的搖搖頭。「不可以。」
這會兒輪到他不解皺眉了。「為何不可以?」
「我不是小姐,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的口氣帶點憂傷,卻又很淡然。
他的心好似被針扎到,微微的酸,微微的疼。原來她不是那麼無動于衷,只是認清楚她從來不是真正的莫家千金。
「你當然不是任何人,你是雲琉璃,我的妻子。」他輕柔的吻著她的眉、眼、鼻、唇。對,她是他用八人大轎迎進門的妻子——一生相伴的女子。
「我是你的妻子?」
「你真糊涂,皇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蔚如?的妻子。」
「……蔚如?。」雲琉璃終于緩緩的吐出他的名字。
「是的,我是蔚如?,你的天,你的夫君。」這下子再也沒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止他,他放肆的對她為所欲為,唇舌如星星之火,一一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點燃她還沒有意識到的渴望。
這是一場令人害羞的春夢,可是她喜歡這個春夢,喜歡這種被他擁有的感覺,雖然過程經歷了劇烈的疼痛,卻也教人滿足暢快,她不想清醒過來,因為太美太美了,醒了,這一切就會消失不見。
***
是啊,醒了,這一切就會消失不見,所以,昨夜只是一場春夢。
沒錯,昨夜不過是一場春夢,昨夜不過是一場春夢,昨晚不過是……懊惱的抬頭一瞪,雲琉璃終于出聲向坐在凳上的吉兒討饒了。
「你別再盯著我了,這樣子我沒法子專心看小說。」
「你有心思看小說嗎?」吉兒不曾笑得這麼溫柔,這反而教人覺得很詭異。
「……第一卷快看完了。」沒錯,酸疼的身子明白的證實昨夜的火熱,此時的她怎麼可能有心思看小說呢?可是,若不找點事轉移思緒,她就會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老天爺,她的腦子快要爆炸了!
「我的腦袋瓜兒都快打結了,你怎麼還在意這書兒是不是看完了?」吉兒一把抽掉她手上的小說,隨手往旁邊一扔。
她很自然的想抓回來,可是馬上被吉兒狠狠地拍掉。
「……打結的又不是我的腦袋瓜兒。」她越說越心虛。
雙手叉腰,這會兒的吉兒有那麼點母夜叉的味道。「你可以體會我此刻的心情嗎?敲著你的房門,開門迎接我的人竟然是不曾踏進這里一步的大當家,你想象得到當時我有多震驚吧!」當場,她覺得好像被馬兒從背上摔下來,驚嚇得兩眼暴凸,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這還不夠瞧,接著大當家又給了她重重一擊——
「少夫人昨晚累壞了,你別打擾她,讓她多睡一會兒。」
這個刺激實在是太大了,她就張著嘴巴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直到廚房的奴婢見她沒去端早膳,好心幫她把早膳端來,否則她還像塊石頭呆站在房門口不動。
他哪有不曾踏進這里一步?上次她從牆上摔下來,他不就進來了嗎?不過,吉兒大概不認同這種說詞吧。
「……這兒也是大當家的房間。」雲琉璃只是想表明,蔚如?從這兒走出去並不稀奇,可是,話一出口,怎麼那股曖昧的氛圍更顯著了呢?
「這麼說,昨兒個夜里你們真的……圓房了?」吉兒難為情的臉紅了。雖然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可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說起這事總會害羞。
「這……好像是這麼回事。」這句話幾乎含在她嘴里。今日的她身著桃紅褙子,可是此刻她的臉兒比身上的褙子更艷麗。
「你們真的圓房了?」吉兒非要听得一清二楚不可。
「……應該是這麼回事。」雖然還是很別扭,這一次她倒是把話說明白了。
「這個意思就是說,我們琉璃真正成為蔚家的少夫人了嗎?」吉兒興奮的撲過去抱住她。太好了!琉璃在這兒的地位得到認可了,以後沒有人可以欺負她們,雖然早就沒人敢欺負她們,可是感覺就是不一樣……等等,她漏了一件很要緊的事。
她連忙放開琉璃,追著問︰「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
「……就這樣子發生了。」好吧,就算酸疼的身子無法證明什麼,見到床上的落紅,她也清楚昨兒個夜里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兒個好像作了一場春夢——一場教自個兒連想都會害羞臉紅的春夢,又怎麼說得明白呢?
「就這樣子發生了?是怎麼發生了?」吉兒好奇死了,哪可能這麼容易打發。
「這個……就是很自然的發生了。」
「到底是怎麼很自然的發生?」吉兒轉為咄咄逼人。
這教她怎麼說呢?雲琉璃又羞又窘又不知所措,還好這時有人出現解了圍。
「嫂子醒了嗎?」蔚如月高興走進房,貼身丫頭清兒端著一盅補藥跟在身後。
雖然這會兒她沒心思陪小泵品茗對弈,而且全身酸疼得直想賴在床上,可是她開心得很想撲過去抱住小泵,來的真是時候!「早醒了,如月想找我對弈嗎?」
「不急,嫂子先把這盅補藥吃了。」蔚如月命令清兒把托盤擺在炕幾上。
這種情況還真教人搞不懂,她這麼健康的身子有需要補藥嗎?「怎麼突然要我吃補藥?」
「這是娘特地交代的,為了讓嫂子有更強壯的身子孕育蔚家的子嗣。」蔚如月笑得好害羞。
「嗄?」
「我們都知道了。」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戰栗從脊背倏地爬上來,她很想教自個兒別胡思亂想,可是這種感覺太詭異了。「……知道什麼?」
「昨兒個夜里你和大哥洞房了。」
嚇!若非坐在臥榻上,雲琉璃肯定摔得鼻青臉腫。上午都還沒過完,怎麼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呢?原本以為她是來解圍的,結果是來找麻煩的!「……這事你打哪兒听來的?」
「爹娘見嫂子沒有去請安,覺得很擔心,于是讓丫頭問清楚發生什麼事,府里的人都在流傳,昨兒個夜里大當家和少夫人圓房了。」
對于皇城不出三日,流言就可以傳遍大街小巷的本事,她一直深感佩服,沒想到蔚家散播流言的本領更是驚人。只是,誰可以為她解答,連她都迷迷糊糊,不清楚如何發生的事情,何以府里其他的人這麼確定呢?
「明年蔚家就要添丁了,娘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特地派人上藥鋪幫嫂子抓了幾貼補藥回來,由我親手為嫂子煎藥。」
添丁?她兩眼瞪得像銅鈴似地。她們會不會太急了?好吧,就算昨夜是真的好了,萬一她的肚子不爭氣,沒有塞進女圭女圭呢?
昨兒個夜里蔚如?為何出現在冬梅苑?他們又為何糾纏在一起?她的腦袋瓜兒一團亂,只記得眼楮倦了,因此閉目歇會兒,當她再度睜開眼楮的時候,他就在她眼前,當時他們好像在床上,然後接下來怎麼會做出那麼羞人的事……她想破腦子也沒個答案,總不能向蔚如?興師問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若他不認帳呢?
其實,她就是怕他不認帳。當時她迷迷糊糊的,若他說什麼都沒發生,她能說有嗎?她必須對自個兒明白,蔚如?的眼中沒有她,她不敢對他存有一點兒期待。
「嫂子趕緊把這盅補藥吃了。」
「這個……不急。」若她喝下這盅補藥,不就表示她急著懷上蔚家的子嗣嗎?
「怎能不急呢?娘就是因為身子不夠健壯,又生了我們四個孩子,如今才會身子欠安,所以娘教嫂子一定要把補藥吃了。」
蔚如月直接捧起藥盅,送到她嘴邊,這會兒她只好硬著頭皮把補藥吃了。
不過是一盅補藥,又不是教她勿乘車馬、勿登高、勿臨深、勿下坡、勿急行、勿練劍……好吧,她可以容忍接受。
***
夜幕低垂,圍繞在四周的吵鬧聲清光光了,房里也回復原有的清幽,雲琉璃立刻熄滅所有的燈火,可是呆坐在床上半晌,又覺得這樣做好像是拒絕他回房,于是趕緊把房內的燈火再度點亮。可是這又不對,這樣做好像在期待他回房……
就這樣,她一會兒跳下床,一會兒又跑回床上,房內燈火時滅時亮,教人瞧見了,還以為她在玩什麼游戲,真是令人頭疼。
她是應該滅掉燈火,還是點亮燈火呢?
「有什麼事讓你發愁嗎?」
抬頭看見蔚如?就佇立在前面,雲琉璃驚嚇得把往後挪了幾寸。「……你怎麼在這里?」
「這是我的寢房。」他可是很理直氣壯。
「……不是,我不是說你不能來這兒,只是連個腳步聲都沒有,也不知道從哪兒蹦來的,嚇了我一跳。」
「當然是從房門走進來,你的腦袋瓜兒太忙了,連我的敲門聲都沒听見。」他月兌下長衫搭在衣架的橫桿上,接著解下束發,長發立即披肩而下,多了幾分平日不見的瀟灑。看這樣子,他顯然打算今夜在此休息。
「……你要在這兒……」雲琉璃沒見過他如此隨性的一面,舌頭打結了,忘了自個兒要說什麼。
他吹滅所有的燈火,只留床前那盞燈,接著踩上腳踏,在床沿坐下,俯身慢條斯理的月兌鞋。
怦怦怦怦怦……她的心兒跳得好急,雖然昨夜他們就在這掛著紅色帷帳的大床上翻雲覆雨,可是當時半夢半醒,再怎麼激情火熱,也少了一點真實感,此刻卻是完全不同,他真實的存在面前,她一伸手就可以觸模到他。
蔚如?躺下來,拉過被子蓋住身體,斜睨著她,「你想在那兒坐到天亮嗎?」
「……我要就寢了。」她小心翼翼的挨著最內側躺了下來,眼角卻不自覺的頻頻偷瞄他。
「這會兒你是清醒的?」
「嗄?」
「昨兒個你睡得迷迷糊糊,今兒個你可是清醒的嗎?」
「……」雲琉璃實在猜不透這話有何含意。
他好似不在意她的答案,沒再追問下去。
餅了會兒,她撇頭一瞧,他竟已閉上雙目,從沉穩的氣息來看,好似入眠了。
睡著了嗎?
忍不住好奇,她翻身撐起上半身,悄悄靠過去。
仔細打量他剛毅的臉龐,好像真的睡著了。半晌,她忍不住起了調皮之心,用右手食指卷起一縉又黑又沉的頭發,又松開,再卷起,再松開,再卷起……毫無反應,真是太好玩了!
大膽的再往他的面頰一戳,這回她可沒有這麼幸運,教他一把抓住了,接著扯進懷里,整個人親密的貼在他的胸前。
兩人四目相對,悸動的情愫在眼眸之間流轉,火花在彼此的氣息之間滋滋作響,好像隨時會擦撞燃燒起來……
她硬是教自個兒別讓他亂了心智,懊惱的一瞪。「大當家怎麼可以整人?」
「這會兒我可以放心了,我的夫人很清醒。」
「我是很清醒,不清醒的是大當家。」他真的清楚自個兒在做什麼嗎?
「我好像不太清醒,要不,怎麼會陪你玩起閨房之樂?」他何止不清醒,簡直是瘋了,因為不想驚著她,還想方設法一步一步誘惑她靠近他,落入他的懷里。
彪房之樂……轟!雲琉璃直想把臉兒藏起來,完全沒想到自個兒正趴在他的胸前,此刻看起來倒像在撒嬌似的。
「夫人還喜歡我們的閨房之樂嗎?」蔚如?沒想到逗她是這麼樂的一件事。
她懊惱地張嘴咬他一口,沒想到這一口成了體內那股欲火的引信,他等不及的翻身對她發動攻勢。
昨夜的激情再度如野火般燒了起來,這一回保證沒有人會以為這是一場春夢,因為熱烈的程度遠勝于昨夜,他貪婪無度的對她索求,非要逼得她嬌喘無助的對他求饒,看著這朵寒冬的冷梅為他綻放嬌艷的媚態、為他顫抖吟叫,帶給他難以言語的滿足感……
眷戀地看著累壞的嬌人兒,蔚如?終于坦然面對自己的心,再也沒有抗拒,今生今世,她是他的妻,他誓要守護她。
他的唇輕柔的吻著她的嬌軀,她不覺發出嬌吟般的聲音回應他,他愉悅的唇角上揚,好喜歡她的反應,那麼純真率直,那麼教人著迷,不過,他應該再溫柔一點,可是一纏上她的身子,他就像不易飽足的野獸,總想要更多,再更多,直到她最後一點點的精力都被他榨干,若非她是習武之人,肯定受不了他的需索無度……
對了,他怎麼沒有想到呢?
他連忙起身下床,先幫自個兒穿戴整齊,再把床上的人兒扶起來,為她著衣。
「琉璃,醒一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她試圖打起精神,可身子又酸又倦,腦袋瓜不自覺的又垂下。
「我說了就不稀奇,你一定會喜歡那個地方。」
「明兒個再去不行嗎?」她好想睡,真的好想睡。
「這會兒去了對你比較好。」他終于幫她穿好衣服,然後將她從床上抱起來,她撒嬌的將螓首埋在他懷里,他見了勾唇一笑,走了出去。
***
看著宣紙還未干掉的墨跡,蔚如?頓覺豁然開朗,雖然他還是惦記著莫香靈的一切,可是他的心不再遲疑,他決定將她放下,期許她和雲璩風一生幸福快樂。
如今他終于明白了,莫香靈是他的救命恩人,這是不變的事實,但雲琉璃是他的妻子,這也是不變的事實,他會記得莫香靈,但他想守護的人是雲琉璃。
書房門上傳來規律的敲打聲,接著武彬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手上端著主子要他準備的合巹酒,他將托盤擺在書案旁邊的香幾上。
蔚如?拿起宣紙,吹干墨跡,折好放進信封封好,交給武彬。「明兒個一早派人把這封信送去給赫連。」
「赫連?」
「我讓赫連即刻返回皇城,別再搜尋他們的下落了。」
雖然大當家對少夫人的情意明明白白的流露在舉手投足間,連一向不願意人家靠近的溫泉池都供少夫人使用,莫家小姐對大當家來說只怕是毫無意義了,可是大當家的決定還是教他吃了一驚。大當家固執了那麼久,怎麼突然改變心意呢?
「你很驚訝?」
「有那麼一點。」
「當你心里有個人,你就會明白了。」他想起此刻正歡喜的泡在溫泉池中的嬌人兒,眼神轉為溫柔,唇角高高揚起。
一頓,武彬道出自己的感受,「小的為大當家欣喜,少夫人是值得真心相待的女中豪杰。」
劍眉一挑,他戲虐的道︰「連你也被收買了嗎?」
武彬難為情的模了模頭。
「這兒沒你的事,你去歇著吧。」這次武彬欣然應允。他知道大當家接下來會很忙,用不著他在這兒伺候。
房門閂上之後,蔚如?端著合巹酒走過一條隱身在書房的通道,這條通道連接書房後方的天然溫泉池,溫泉池的四周砌上高牆,為這座溫泉池保留隱私。
雲琉璃開心的從這邊游過來,再游過去另一邊,游來游去樂逍遙,感覺自個兒好像化成了一只魚兒。
這里簡直是仙境,而這泉水更是無比的神奇,泡了一會兒,通體舒暢,身子不酸也不疼了,若是再來一場魚水之歡,也不擔心……哎呀!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怎麼會有這麼浪蕩的念頭呢?
她好害羞的將整個人沉入泉水之中,過了半晌,又冒了出來。忽地,蔚如?從後面緊緊將她一抱,她驚嚇得叫了一聲,感覺就像被人家逮著做壞事似的,不禁又羞又惱的回首一瞪。
「大當家怎麼老愛神出鬼沒嚇人呢?」
「我還以為夫人膽大包天。」
「這世上哪有人天不怕地不怕的?」
「這里是我的世外桃源,除了你和我,沒有人會闖進這兒。」他帶著她游向池邊,接著讓她轉過身跨坐在自個兒身上,曖昧的姿勢教她羞答答的紅了臉,雖然彼此的身子都模透了,還是教她很難為情。
她垂下螓首將臉兒埋在他的胸前,不想讓他直視她的眼,可他不允,硬是抬起她的臉,他喜歡看著她烏亮清靈的眸子,那兒說著她的真心。
「討厭,不要直盯著人家瞧。」她嬌嗔的一瞪。
他情深意濃的撫模她被泉水浸濕的青絲。「我會這麼一直看著你,直到我們白了首,駝了背,拄著拐杖。」
心,狠狠一震,他的承諾對她而言像夢一樣,她的眼眶濕了,笑容甜了。「原來大當家也懂得甜言蜜語。」
「你應該改掉大當家三個字。」他指尖輕滑過她的唇。「你可是我的妻子。」
妻子——這兩個字多美啊!她始終不敢心存妄想,如今他卻親口承認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今生今世她再也無所求了!
她情不自禁的學著他,指尖輕輕滑過他的唇,柔聲吐道︰「蔚如?。」
他張口含住她的手吸吮,濃烈的在眼中燃燒。「我比較喜歡如?。」
「……如?。」她嬌羞的紅了臉,因他的正蓄勢待發的抵著她。雖然他很想深深的與她連結成為一體,可是這會兒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伸手取來擺在池邊托盤上的兩盞酒杯,酒杯已經斟滿,並用彩線將杯腳拴連起來,象征夫妻連成一體。「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兩人同時以口就杯,先各飲半杯,再行交換,一齊飲干,擱回托盤上。
「我的琉璃兒,我的妻子,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妻絕!」這是他對她的回應,除非高山變成了平地,江水都枯竭了,冬天有春雷,夏天下雪,天和地合在一起,否則他絕對不會與她分離。
雲琉璃的胸口漲了濃烈的情意。她好愛他、好愛他……情難自抑的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動靠過去吻住他的嘴,纏纏綿綿的情意借由唇舌細細訴說,痴狂的愛戀借由肢體的交纏傾訴,春色在泉水之中激狂的蕩漾開來,即使夏雨驟起,也止不住如烈火狂燒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