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鳳鳴就醒了,手往旁邊一模,身邊軟軟陷下去一個長形的凹窩,還是熱的,容恬卻已經不見了影子,這家伙,虧他精力充沛,好像永遠都不用睡覺似的,昨晚鬧
到三晚半夜,今天竟能起得比他還早。
鳳鳴揉著酸痛的腰從床上慢慢坐起來,臉紅紅地看著容恬猶有余溫的被窩發呆。腦子張張的,更痛苦的是,明明昨晚已經被容恬抱著做過了清理,異物感卡入**的感覺
卻還是那麼鮮明。
這個荒婬無道的家伙……
三月底,天氣已經大暖了,和容恬一起睡就像抱著個大火爐,一點不用擔心受驚,被下的鳳鳴是渾身赤果的,他把放在一旁的素袍拖進被中,懶洋洋地穿上。這天容虎負責守
夜,整晚都睡在外間。他向來醒的早,听見里面有動靜,知道鳳鳴起來了,進去稟報道,「大王天沒亮就出去了,說有必要再親自會一會郝垣絳那個老頭子。今天大概也要半夜才
能回來吧。」
鳳鳴也猜到容恬是出去辦他的秘密事務去了,點點頭表示听見,又對容虎神神秘秘地勾勾食指,把容虎叫到面前,嘿嘿笑著低聲道,「容虎,我要和你商里一個事情哦……」
「鳴王是想說今天打算到城郊去看鴻羽的乓器作仿那事吧?」容虎道,「大王已經吩咐屬下了,說今天不妨讓鳴王出去散心,就是侍女和護衛都要帶上以免獨自跑開。」
「這麼贊?」鳳鳴大喜。
雖然腰疼到現在,不過終于獲得一天放風假期!
可是,容虎還只是第一關。
還有洛雲那關呢,沒有洛雲點頭,蕭家護衛也不會讓鳳鳴溜出慶王府的。
「那你快點幫我把洛雲找過來,我親自和洛雲談談。J
「不必了,屬下已經和洛雲談過。他說那里是蕭家物業,少主要過去視察也是應該的,還已經派人去郊外察看路線,鳴王只要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門。」
今天的容虎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要不是怕容恬那個大醋缸發作,鳳鳴簡直就想抱住容虎,在他老實忠誠可愛的臉蛋上香上兩口,既然兩關都已經過了,鳳鳴自然抓緊時間,
立即從床上起來,喚來秋藍等人伺候梳更衣。
自從當了這個什麼鳴王,他的自由就失去了大半。
自從當了所謂的蕭家少主,更慘,;連僅存的那麼一丁點自由都被剝奪了。
可見當大人物是要付出代價的,最慘重的代價就是自由,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需要得到手下人的同意。
不過,容恬也是大人物啊,而且還是個大王,為什麼他就可以隨便跑來跑去,潛入這里潛入那里呢?
太不公平了!
包衣時,秋月恰好趕過來了,手里抱著昨夭鳳鳴試穿的南嶺火牛皮甲,進門就道,「就知道鳴王遲早耐不住會鬧著出去玩。不枉我昨晚趕了大半夜的工,總算及時弄好這個,
鳴王快穿上看看。」幾個侍女七手八腳幫忙,讓鳳鳴把皮甲套在白色褻衣外。這一套皮甲是鳳鳴眾多護甲中穿起來最舒服的,秋月也制得尺寸剛好,貼身穿著不松不緊,也不會覺
得重。
安蓋的範圍從脖子到下月復,肩膀住下延伸,一直護到手肘處,關節處都由較小的火牛皮縫制,可以靈活轉動,不使人覺得受到約束。
鳳鳴穿上後活動了一下手腳,連連夸贊,「沒想到這麼輕便舒服,可惜南嶺火牛皮太稀少,不然將來給西雷的士兵一人配上一套,和那些沒有盔甲或者穿著笨重盔甲的軍隊打
,一定每場都是大勝仗。」
秋藍抿著唇,微微笑著接口,「鳴王想到哪里去了?別說這種珍貴的南嶺火牛皮,就是一般牛皮,要制成一套皮甲也不容易呢,原料既貴又費功夫,怎可能讓士兵們一人一套?」
秋星在旁邊幫鳳鳴在一大迭的衣棠里面挑選外套,也道,「都是那個叫什麼武謙的,他一來,鳴王就整天嘮叨盔甲盔甲了。一下子是怎麼改變原料,一下是可否改進制作步驟
,呵,還滿像一回事。今天出門,是騎馬還是坐馬車呢?如果坐馬車,就挑精細點的衣棠,如果騎馬,我看就挑這件水綠色的好了,腰間只系一條帶子,沒那麼鄉飾紋流蘇扣,上
馬的時候不容易絆著。」
鳳鳴立即叫道,「當然是騎馬!就要這件水綠色的,秋星你眼光真好!」穿戴整齊就要走,卻被秋藍端了一盆點心過來,要他務必吃點早點再去。
鳳鳴苦著臉匆匆塞了兩件點心算交差。
把這些都給弄好,冗長的出門儀式才算結束,鳳鳴穿著類似于馬服的衣棠,蹬著小羊皮長靴,把結實優美的腿形狀包裹著勾描出來,樣子份外精神爽利。
他領著容虎,還有幾個已經換好短裝的侍女出來,和洛雲會和。
到了含慶府門外,幾十匹高大駿馬和一大群西雷精銳蕭家高手都等著了。
鳳鳴笑道,「哈哈,這陳勢真像大將軍出門。」翻身上馬,有模有樣地喝道,「孩兒們,往郊外蕭家鑄造訪出發。」
罷要一甩馬韁,呼嘯著沖出去,洛雲卻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韁繩,湊近壓低聲音道,「雖然屬下答應了西雷王和容虎的要求,讓少主騎馬出游,但騎馬也有騎馬的規矩。」
「啊?」
「規矩就是,少主的馬韁要控制在屬下手里。」
「咦?」洛雲的馬就在隔壁,他說完也翻身上馬,手里不但牽了自己的韁繩,也把鳳鳴的韁繩一並捏著了。
兩匹駿馬並肩而行。
「這……這也叫騎馬?」鳳鳴終于忍不住抗議。
「少主如果不喜歡,屬下立即準備馬車就是。」
好過分的要挾……
「出發吧。」容虎看著鳳鳴吃鱉,忍著笑。揚聲發下命令。
眾人都上了馬,大隊開始出發。
鳳鳴的韁繩被洛雲拿了,當然不可能奔馳,只是悠悠閑閑地被前後左右的騎馬護衛包圍著住前走。
有沒有搞錯啊!明明是騎馬出游,為什麼會變成大人帶領小朋友的游街儀式啊?我要狂奔!我要馳騁!呼嘯山林,穿越原野!嗚……
這蕭家少主,真不是人當的!
這麼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出行,其中不但有精悍強壯,一看就不好惹的保鏢,還有漂亮可愛的婢女,個個衣著光鮮,連騎的馬也是良品,走在同澤大街上,怎麼可能不引人注目?尤其是是鳳鳴,被眾坐騎團團簇擁在中間,長得又帥氣,街上的百姓紛紛伸長了脖子去看,交頭接耳問這位少年權貴是何許人也。
宛如馬戲團過街一樣走過了同澤城內的主街道,容虎持有慶彰送過來的過關憑證,輕松地出了城門。
經過了城內櫛比鮮次的建築物,一出城門,視野豁然開朗,極目而去,便是黃土大道和大片大片顏色喜人的青苗。
洛雲派去查探路線的蕭家護衛就等在城門外,見他們出來,趕緊拍馬迎上,稟道,「少主,從這邊大道過去,往前走半里左右,遇岔走左,不久就可到鑄造作坊。請容屬下帶
路。」勒轉馬頭引路。
他們騎的也是好馬,四蹄一放,頓時跑出一溜黃塵,好不痛快。
鳳鳴一臉委屈地轉頭看著洛雲,洛雲臉色認真的道,「雖然到了城外,地方夠空曠,但也不可以跑得離了我們的馬隊,少主記得了。」隔著半空,把鳳鳴的韁繩輕輕扔了回來
,鳳鳴喜出望外,臉上直放出興奮的光來,接了韁繩嗦道,「放心,我不會跑丟的。秋月秋星,來來,我們比賽!」往後一呼,怪叫著抽動馬鞭,興致勃勃地沖了出去。
秋月秋星也各騎了一匹,在後面嬌聲道,「鳴王別跑太快,等等我們。」
洛雲和容虎早猜到會如此,暗中搖頭。
他們身負護衛之責,不敢讓鳳鳴離開視線,朝手下們打個手勢,大家一起策馬揚鞭趕上去,不前不後地跟在鳳鳴左右。
黃土大道上,一時馬蹄轟然。
雖然前後左右都跟著護衛,不過可以在郊外放跑,仍不失為一件賞心樂事,這些天來不是被悶在船上,就是被悶在房子里,差點悶到發瘋。鳳鳴如同放出籠子的猴子,渾身的
勁都趁這機會發泄出來了,將馬速放到最快,最後竟超過了前面引路的蕭家護衛。鳳鳴的笑聲,還有秋星等嬌滴滴的呼聲,馬啼聲,好像一首歡快的曲子,撒滿了整條大道。往前
奔馳了大概半里,果然遇上岔路,鳳鳴正要分排該轉哪條,忽然迎面傳來馬蹄聲。
遠遠地听見來人在馬上,道,「真巧,還打算去接你一道呢,沒想到在路上就踫到了。
原來是鴻羽。
他今天穿著和往日一同,肩上膝上,還有腰前,都圍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皮套似的東西,騎在馬上的姿勢也顯得別扭。
不過,笑得滿臉春風。
鳳鳴看見他,也很高興,問,「怎麼會在這里踫上你?武謙呢?」
「武謙本來和我一道的,後來他的手下來報告,不知有什麼事把他叫走了。」鴻羽到了他身前,勒轉馬頭,和鳳鳴緩緩放馬並行,滿懷激動地道,「昨天你告訴我,說同澤郊
外蕭家有一個舊的鑄造坊可以借給我用後,我興奮得根本睡不著,半夜就抓了武謙陪我一起,按容虎說的找到那個地方。真是一個好地方!山谷幽靜,那山上還出產很不錯的燒木
,那木頭拿來作炭最妙了。有了這里,我至少可以省回大半年的功夫,至少作坊需要的小土屋和大爐,還有水池都是齊全的,只需要打掃一下就好。現在惟一需要費點功夫的就只
是修建火窖。」
看著自己的夢想居然可以順利踏上實現之旅,鴻羽顯得比平日更興致勃勃,女孩般的臉蛋激動得紅撲撲的,看起來+分可愛。
鳳鳴很替他高興,問了關于建火窖的事情幾句,不料鴻羽在這方面真是專業級的,一聊起來就連續說了一堆鳳鳴听都沒听過的詞,大概是鑄造師的特殊話吧。鳳鳴听得頭疼,
跋緊打住,舉手投降道,「原來一個燒火的窖也有那麼多講究,算了算了,你還是找個懂行的研究吧,我最近天天被容虎和羅登抓著學這個學那個,今天可不想又當學生了,如果
需要錢,你倒是可以和我說的。」
他們相遇後,馬速都放慢了,旁人早已跟了上來。
秋藍和容虎並騎,秋月秋星一對姐妹各騎一馬,也隨在鳳鳴馬後。
鳳鳴又好奇地打量鴻羽,問,「你平時鑄劍的時候就是穿成這樣的嗎?」鴻羽點頭道,「對,這些厚牛皮套在身上,是防火星迸濺到肌膚上的。不過我們這行天天與火結緣,
就算穿了這些也難保不被燙個幾下。你看,我從前就被燙過。」撩開右袖,把手臂橫空遞過來。上面果然留著幾個有深有淺的燙印。白皙的肌膚上,忽然出現這樣幾個猙獰的印子
,看起來觸目驚心。
連鳳鳴也不禁為他可惜,「你皮膚這麼漂亮,卻留下這麼多傷疤。」
鴻羽不以為然,笑道,「你怎麼也和武謙那家伙一樣羅嗦?男子漢理當不懼兵刃水火,整天牽掛著什麼皮膚漂亮不漂亮的閑事,那可是娘們。」
秋月正巧跟在後面听見了,把馬鞭子朝前一撩,在鴻羽肩膀上敲了敲,不滿道,「誰說娘們就整天牽掛著皮膚漂亮不漂亮的?別那麼瞧不起人,女人也有自己的事情忙呢。」
鴻羽對著女孩們非常有風度,回頭對秋月露擊一笑,「是我沖撞了,抱歉抱歉。」
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鑄造坊所在的山坡下。
鴻羽雖然是借用蕭家的鑄造坊,卻老實不客氣把自己當成了主人,等鳳鳴下了馬,引著鳳鳴沿著草間小路住前走。
不過一會,就看見前面三三兩兩幾座土房子的屋頂。鴻羽對這地方滿意極了,一邊說這里的大概情況,看來他從昨天晚上到了這里就沒有回家,還指著一條淺淺的溪流,動容
道,「不知是你蕭家哪個前輩這麼好眼光,竟選了這地方來鑄造兵器。真是大師手筆。你看這條小溪,就剛好圍著作坊繞了小半圈。水的溫度,對于最後兵器出來的硬度大有影響
,而這里的山水是極冰涼的,嘿!好一個取天然之妙,怎麼後來卻廢棄了呢?J
語氣里大為可惜。
鳳鳴聳肩道,「我怎麼知道?也許離國那里的地點比這邊更好吧?不過現在也不算廢棄了,有你來經營了嘛。」
鴻羽一想也是,笑得非常開心。
鑄造坊的房子雖在,畢竟多年未用,里里外外都髒得很,土爐里面積滿塵土,也需要清掃。
鳳鳴在每個門外轉了轉,暗忖進去的話就變成吸塵器了,說不定還會被興奮的鴻羽抓取當打掃衛生的苦力,只看了一下就自己跑到外圍的小溪邊找了塊干淨草地,慫恿秋藍道
,「我們在這里野餐吧,好久沒在草地上吃飯了,今天天氣又好,秋藍啊,你代表我去和容虎商量。」
對于他的要求,秋藍向來是無不遵從的,立即去找容虎商量。對于秋藍的要求,容虎也多半是不違逆的。而且大王有命,今天讓鳴王高高興興地玩一天,他便去找洛雲商量。
一拍即合,野餐!
一路上招搖苞來的大批精銳,總算顯示了一回他們令人驚嘆的行動力。
鳳鳴嚷嚷要野餐不過片刻,立即大片的草地就被清理出來了,連落葉都被捏個干淨,也不知道是否除了鳳鳴外,人人都隨身帶了午餐,反正當鳳鳴看著草地上出現腌制好的牛
肉片,豬肉片,豬腳等等葷菜時,整個就驚訝地呆住了。
他還以為要派容虎回同澤城去買呢。
有趣的是,不知是哪個機靈鬼,居然就地取材,在山上摘了好幾種可以吃的野果回來,每一種都堆了一團在草地上。
鳳鳴看得大笑,招呼了大家一起坐下野餐,秋藍等侍女和容虎洛雲他們自然和他坐成一圈,鴻羽渾身洋溢著盡快開工的沖動,打算回去繼續監督清理工作,被鳳鳴抓住了不放
,「要干活也吃點東西再走。快點坐下,我還要和你繼續商量盔甲的事呢?」
鴻羽只好又坐回來,搖頭道,「真的沒辦法,這事我仔細想過了,目前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唉,如今天下的君王都想著如何鑄造更能殺傷人的武器,又哪里有空理會士兵的
死活?」他和鳳鳴聊過兩三次,說話直接,為人爽快,容虎慢慢也和他熟絡起來。
听見鴻羽說起殺傷人的武器,容虎插話問,「當今天下,最能殺傷人的武器?到底有哪些呢?」
「這個問題太難了,我也只能說說自已的看法而已。」江鳥羽年輕的臉上,又出現了專業的認真表情,「若以劍論,天下最能傷人的,當然是單林王族秘制的寶劍,長而鋒利
,既又不易折,不過這種寶劍,比較適合刺殺,在戰場上情勢混亂,敵人遠遠的一大群,哦,我沒有上過戰場,只是根據師傅說的來猜測的……在戰場上,可以遠距殺傷敵人的武
器才是好東西,例如長矛,對方的劍還沒靠近自己,自己手里的長矛就刺中對方了。不過長矛也有壞處,使用起來不如劍靈活,經常刺出去不能及時回護自身,持矛者容易受傷。
而且,長矛易折。這個問題,我記得和鳳鳴說過。」鳳鳴點頭。
鴻羽說的,就是那個什麼樣越長就越容易折斷的兵器鑄造難題。
鴻羽道,「更遠的就是弓箭了,近年來,不少權貴花巨資請名匠研究弓箭的制造,從弓的選料,弧度,到箭羽的數里和斜度等等,都有不少秘密改良。不過弓箭制造里面,只
有箭矢的鑄造我略知一二,其它的我就不懂了。」鳳鳴心生同感,「厲害的弓箭玫擊力真的很強,上次阿曼江上,我們船隊上那麼多高手,還不是被賀狄的弓箭陣壓得連氣都喘不
餅來。」
旁邊的洛雲輕咳一聲。鳳鳴愣了一下,當即明白過來,洛雲這家伙把蕭家名聲看得比泰山還重,一定不喜歡鴻羽這個「外人」知道蕭家殺手團被賀狄的船隊打到趴下的事情嘛。
鳳鳴暗中吐舌,趕緊非常認真地補救一番,「不過後來也被我們蕭家打得慘兮兮的,還和我們簽訂了能賺很多錢的合約,呵呵。」忽然一拍腦袋,嚷道,「對了,說起賀狄,
我就想起了子岩。怎麼他過去那邊之後,只送回來一封說什麼要繼續討論的書信就沒消息了?有那麼多要討論的地方嗎?連住都要住在同安院里,回來睡都不行?」
容虎道,「這個我也問了送信的人,他們說賀狄對于雙亮沙航線的事情非常看重,這幾天都在和子岩商量先挑哪幾條航線嘗試,而且上下貨的港口也需要商定,事情瑣碎復雜
,他們每天都談到凌晨,兩人幾乎同吃同睡了。」
鳳鳴這才明白,不無擔憂地道,「叫子岩不要太拼命,他的個性就是過于認真,什麼都一板一眼,為了完成任務可以連身體都不顧,航線固然重要,討論的時候還是要好好吃
飯好好睡覺。對了,慶離有沒有難為他?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容虎笑道,「慶離怎麼敢難為他?听說慶離對賀狄非常恭敬,不敢得罪,想必也不會開罪受賀狄禮遇的子岩。況且,我听送信的人說,子岩被賀狄安排在賀狄本人單獨使用的
小院里,慶離不受邀請,也不能入內呢。J
「這麼說來,那個賀狄王子其實對我們還是挺有誠意的。」鳳鳴稍微安心點,又道歉道,「子岩會跟著賀狄回單林吧!棒著大海,以後要見面就不容易了。」
隨手在草地上弄根草根,隨意地咬在齒間,不以為意似乎想到什麼主意,又對容虎道,「容虎,你找人送信給賀狄王子那,要子岩先不要急著商量航線的事。反正以後他和賀
狄有的是討論時間,趁著我還呆在同澤,找時間出來大家踫踫面吧,不然,等我離開同澤,他跟賀狄回單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踫頭。」
容虎和子岩是交情要好的兄弟,對于子岩被派去當使者,將來還要渡海常駐單林,也覺得不舍,正有抓緊機會多多相聚的意思,鳳鳴這麼提,他頓時點頭答應了,默默記下回
去就派人送信給子岩。秋月听著男人們的聊天,提不起什麼興趣,反而山上摘來的果子,見鳳鳴他們談得都忘記吃東西了,一直和秋星秋藍在翻著侍衛們從秋月挑出一個最大的野
丙,遞到鳳鳴面前,笑厴如花,「鳴王,嘗嘗這個果子,看起來皮青青澀澀的,可是里面很甜呢。」
鳳鳴隨手接過來咬了一口,也笑起來,「果然很好吃。」問鴻羽,「你也來一個?」
秋月便又挑了一個,遞到鴻羽手里。
秋藍選了一個小小的,但是果皮微呈紅色,看起來也很可口,悄悄遞給容虎,低聲道,「不知道這個好不好吃?」
容虎接到老婆大人送過來的野果,沒入嘴就已經覺得甜到心里去了,憨笑著低聲問,「你吃了沒有?」
秋藍點點頭。
兩人的小動作被大家察覺了,人人都抿嘴瞅著他們笑。秋星更可惡,借機報復洛雲,故意哼道,「可見平日做人要厚道,現在人人都有好果子吃,只有討人厭的家伙沒人理。」
罷巧,秋月這時候新挑了一個野果,見鳳鳴容虎鴻羽手里都有了,也不多想,隨手扔給了同坐一圈的洛雲。秋星的話說完的時候,那野果恰好到了洛雲手里,這時人人都有趣
地看著秋星,倒把秋星自己窘得一臉通紅,毛躁地向秋月道,「我幫你說話,你倒合伙來欺負我?」
秋月一臉無辜,「我怎麼知道你下一句說什麼?不過隨手扔個果子,你氣什麼嘛?」
眾人哈哈大笑,連秋藍也笑得如銀鈴般響亮,秋星急道,「連秋藍也欺負人。」站起來躲到外圈去了。
秋月追著去安撫她。
洛雲卻趁人不注意,把手上的野果藏在身上,沒舍得吃。
「弓箭應該也屬于遠程武器吧?」笑夠之後,鳳鳴一邊嚼著香甜的野果,一邊繼續和鴻羽聊天,「我以前看電視……哦不,就是看書啦,攻城除了弓箭之外,還有很多大型的
武器,好像什麼投石機啦,什麼古代火箭筒啦,反正花樣多著呢,不過我沒什麼打仗的經驗,這些東西都沒見識過。」
鴻羽奇怪地問,「投石機,是不是把石頭丟出去砸敵人的那種東西?不過這種武器又笨重又麻煩,而且石頭輕的,不如弓箭殺傷力強,石頭大的,誰又有這麼大的力氣扔出去
呢?就算從城牆上住下扔,也難以扔得遠。」
鳳鳴愣了。
咦?
什麼扔不遠啊?難道鴻羽以為投石機是用人手來扔的嗎?
從前看電影,古代希臘還有羅馬,好像都有用很大的投石機來攻擊或者保護城市哦,巨石投出去,夠厲害的話,轟一下可以把城牆砸出一個洞。
「投石機當然要石頭夠重,射程夠遠嘛。這東西不能靠人手,利用杠桿原理就行。」
鴻羽對鳳鳴所說的物理名詞一頭霧水,「杠桿是什麼東西?」
「哦……那個那個,我該怎麼說呢?蹺蹺板你懂不懂?」
「蹺蹺板?」
鳳鳴還要解釋,察覺身後忽然被戳了一下,回過頭去,原來是身邊的容虎,他揚起眉腳,給容虎一下小小的詢問的眼神。
容虎臉上微笑著,眼神卻挺認真,一邊拿著野果在嘴邊看似悠閑地啃著,一邊在鴻羽看不見的角度,朝鳳鳴微微搖頭。
哦!
鳳鳴醒悟過來。
容虎一定是在表示,這方面的知識屬于國家機密,不可以隨便向非西雷人的鴻羽透露
對哦,如果大型投石機在這時代還沒有被創造出來的話,那麼掌握這樣一門秘密武器將可以使一個國家的戰斗力大為加強!
唉,看來自己的國家專利權意識還是太薄弱了。
鳳鳴暗呼了險。
從前的鳴王信口開河也就罷了,他現在可是發誓要幫助容恬統一天下的,當然要將自己會的武器知識全部只提供給容恬,容恬才是他惟一的知識專利擁有者嘛。
「鳳鳴,到底什麼是蹺蹺板?」鴻羽在一旁問。
「嗯?嗯……」鳳鳴轉過頭來,很不好意思地搪塞道,「就是一種小朋友的玩具,以後等秋藍容虎生了孩子,我做一個出來給你看,你就明白了。」
秋藍和容虎頓時都羞紅了臉,同聲大叫,「鳴王不要隨便拿我們取笑!」
這事敷衍過去,鴻羽看起來並不知道其中的兜轉,他一心記掛著鑄造坊的事情,吃了一個野果和幾片香噴噴的肉干,就站起來要回去監工。
鳳鳴知道他對鑄造坊目前熱情萬丈,這次沒有再留他,也跟著他站起來,拍著身上沾住的草屑,道,「等你弄好了火窯,開工的時候我再來看吧,今天難得可以溜出來,怎麼
也要到處逛逛,見識一下同國的風土人情才行。」
和鴻羽分手後,鳳鳴就模著吃飽的肚子跑去靠小溪的地方把剛才逃走的秋星給找回來。
餅了這麼一點時候,秋星已經不窘了,正和秋月玩水玩得高興,看見鳳鳴過來,拿手帕在清涼的小溪里洗干淨,幫鳳鳴抹了一把臉,問道,「鳴王,這破作坊髒髒的,沒什麼
好看的,我們是不是該下山玩去了?」
鳳鳴喜滋滋地往她臉蛋上一拍,「好秋星,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你們想去哪玩?」
秋星秋月最喜歡玩的,頓時雀躍起來,嗦著,「到城里去!」「看布市!」「騎馬!」「到江邊!」「爬山!」「小吃!」……一連吐了一堆五花八門的玩意。
嘰嘰碴碴中,一行人都沿原路下了山,到了栓馬的地方,竟仍然沒有決定下來到底去哪好。這時洛雲不知從哪鑽了出來,平板地道,「先到江邊比較好。」
大家都比較吃驚,這個木頭疙瘩居然也會對去哪里玩提出建議?平日一聊到玩,他不冷哼上幾聲就算給面子了。
洛雲見鳳鳴詫異的樣子,又道,「羅登總管說了,少主要乘坐的蕭家新船已經到達,就停在同澤郊外不遠的河道上,少主去看一下也是應該的。」
鳳鳴這才釋然。
對嘛!這才是洛雲的本色。
原來是抓他去處理蕭家事務……
鳳鳴轉身,對著秋月等攤開手,「這下好,不用爭論了。」
眾人一起上馬,在洛雲的帶領下,呼啦啦揚起大片塵土,奔向郊外的河道去了。
原來,河道離同澤城並不遠,鳳鳴估模著大概也就相差三里左右,不知道羅登是不是被賀狄上次的忽然襲擊嚇壞了,考慮到不能讓船隊太招搖,這次迭擇停泊的地方並不是固
定大碼頭,而是一段岸邊有沙土的僻靜河道。
未到岸邊,遠遠已經嗅到水氣。
鳳鳴縱馬過去,才驚奇地咦道,「阿曼江經過同澤的嗎?我以為它就沿著方敵那邊過去呢。」
容虎在他身後,隨他一起下了馬,牽著馬邊漫步邊向他解說,「這並不是阿曼江的主流,只是在同國的一段分支而已。不過,阿曼江的分支中,除了分別流入繁佳和昭北的兩
大支流外,這一段支流是最大的了。別看這一段江面寬闊,往前面去一點河道變窄,水流湍急,只有老掌舵的才敢在那里駕船呢。」
一行人牽著馬在江邊漫步,春天的綠草早從土中鑽出來了,郁郁蔥蔥,腳踩在上面又軟又松,伴著迎風而來的水意,份外舒宜。
自然有隨從先行前住,通知停泊岸邊的蕭家新船隊。
羅登恰好在船上,听見來人說少主來了,熱情地下船過來迎接。
他在岸邊和鳳鳴等踫頭,引著鳳鳴先登小船,指著附近的大船道,「這里江面雖然寬,吃水卻不如主流深,如果是從前那樣的豪華大船,是開不進來的,所以這次調派過來的
都是蕭家船運中的中型船,氣派比不上少主原本乘坐的,但是若論速度和實用,卻以這種中型船最好。」壓低聲音道,「萬一日後真的再被人伏擊,這種船可比笨頭笨腦的豪華大
船好使多了。」
鳳鳴在小船船頭,看著眼著一列排開的蕭家中型船。
如果說過去做的大船可以用豪華來形容,那麼眼前這個所用的形容詞就應該是精悍了。
一個有氣勢,一個夠實用。
不過想到另一個問題,鳳鳴有些心虛地問羅登,「那個……上次在阿曼江損毀的超大型船只,不會是蕭家般隊里面的全部吧?」
難道他這麼一次出行,才到第一個國家,就把老爹傳給他的家產里面所有最貴最大的船給一次報銷了?
那他可真是個敗家子.
幸虧羅登給了否定的答案,「這樣的大船,我們在別的地方還有,不過少主出發時,未曾全部調集過來而已。嗯,少主是不喜歡中型船嗎?那我立即派人傳信,要他們把各地
剩余的大船都調集過來,不過這里吃水不夠深,恐怕還是要委屈少主出發時先乘坐中型船,等出了主流再換乘大船。」
「不不不!!!」鳳鳴道,「我只是隨口問問,大船雖然大,坐著太悠閑了,寧願要小一點速度快點的船。」
羅登釋然道,「這船只是比不上少主過去乘坐的大船罷了,和一般船只比起來,個頭還算大的。」
一邊說著,小船已經靠近大船。船上的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