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那件相當不愉快的往事,讓駱允兒的心里很不舒坦。
一整個上午,她滿腦子都是那晚她被迫「欣賞」的畫面,整個人魂不守舍地依照殷拓凡的吩咐,將一整簍細長條狀的藥草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備用。
幸好這工作相當簡單,也不需要思考,要不然以她現在這樣心不在焉的狀況,肯定會搞砸的。
殷拓凡幾乎打從她一進門,就發現她心事重重的,一會兒蹙著眉心,一會兒又幽幽地嘆氣,仿佛有什麼事情困擾著她。
他在心里告誡自己,別太關心她,就算真的關心也別表現出來,但是在她不知道第幾次嘆息之後,他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他開口問道,用著淡淡的語氣。
「嗄?什麼?」駱允兒回過神,疑惑地望著殷拓凡。
她剛才隱約知道他在跟她說話,但是沒有留神他到底說了什麼。
「你今天很不對勁,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我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只是……只是……」駱允兒望著他的俊臉,欲言又止的。
懊說出來嗎?她應該把多年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嗎?
駱允兒的心里好猶豫,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倘若她說了那件事,他會相信嗎?
泵且不論他信不信,要是他發現原來事實的真相並不如他這些年來所以為的,要是他得知楚倩倩其實早就背著他和其他男人有染,甚至根本沒打算要跟他在一起,他會不會覺得很難堪、大受打擊?
可若是不說,她又覺得對殷拓凡實在太不公平了!
既然楚倩倩對他根本不是真心的,又怎麼能要他因為那場並非他造成的意外,負起終生照料她的責任呢?
一股為他感到不值的心情涌了上來,讓駱允兒作出了決定──就算他听了之後會受到打擊,她還是要告訴他真相!
只是……什麼時機告訴他比較好呢?
若是現在突然抓著他說個不停,被剛好進來的病患給听見了,甚至傳了出去,那怎麼行?
她可不希望這件事情成為街頭巷尾閑嗑牙的話題,那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即使是當年將殷拓凡的感情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楚倩倩,那場殘酷的意外也已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了。
駱允兒認真地思忖著,卻因為太專心于自己的思緒而疏忽了手邊的動作,結果一個不留神,手中的刀子劃傷了自個兒的手指。
「唉呀!」她輕呼一聲,連忙放下刀子。
「怎麼搞的?這麼不小心!」
一听見她低呼,殷拓凡立刻放下手邊的事情,過來檢視她的傷口。
雖然他發現那其實只是一道淺淺的血痕,但他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迅速取出傷藥幫她涂上。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嘛……」她咕噥地替自己辯駁,對于他關心她的舉動,心里感到一絲甜蜜。
抹好藥之後,殷拓凡一抬眼,就見她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自己,那柔情似水的眼神讓他的心一陣抽緊。
他別開臉,硬生生地揮開蕩漾在胸口的情愫。
「我看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
「什麼?可是我還不能走呀!」
她還沒把那件重要的事情告訴他呢!若是要一向藏不住話的她,等到明天再說,她肯定會憋死的!
殷拓凡踱了開來,淡淡地反問︰「為什麼你還不能走?你這樣魂不守舍的模樣,留在這里能幫上什麼忙?」
「不是幫忙的問題,而是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訴你!」
「什麼事?」
「這……」好吧,現在就壓低音量說了吧!「當年,其實我──」
正當駱允兒要說出當年的那件事情時,眼角余光卻瞥見有些人正要進屋,只好趕緊打住,免得被不相干的人給听見了。
她轉頭想看看是不是病患上門來求診,這一看之後,卻錯愕地愣住了。
走在前頭的是那個對她挺有敵意的丫鬟盈兒,而後頭跟著的幾名轎夫,正小心翼翼地將乘在軟轎上的楚倩倩給扛了進來。
殷拓凡一看見楚倩倩,臉色立刻變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問道。
這些年來,為了讓楚倩倩能安靜地休養,楚家特地將她送往郊外那幢清幽的別館,怎麼盈兒卻突然帶她過來?
盈兒連忙解釋道︰「小姐今兒個一早起床就不太對勁,不吃也不喝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怕是小姐的身子出了什麼狀況。我本來是想請少爺過來住蚌幾天,就近照料小姐,但又怕耽擱少爺診治其他的病患,所以才自作主張地帶小姐過來,希望能在這兒小住一陣子,至少等到小姐的身子沒有其他狀況了再走。」
「好。」殷拓凡二話不說地答應。
「那太好了!我會陪著小姐一起住下,如果少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避吩咐我去做,不需要麻煩其他人。」
盈兒說完後,瞥了她話中所指的「其他人」一眼,那眼神像是巴不得立即將駱允兒趕走似的。
殷拓凡感覺得出盈兒對駱允兒的敵意,他猜想大概是這丫鬟怕他愛上駱允兒,將來會棄她主子于不顧吧!
「你先回去吧!這里暫時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他對駱允兒說道,她那熠熠的黑眸像是藏了什麼想說卻不能說的話。
駱允兒雖然想要趕緊將多年前的事情告訴殷拓凡,但是礙于盈兒在場,實在也不是訴說的好時機,她也只好暫時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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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盈兒說楚倩倩有點不太對勁,所以殷拓凡將她安置在客房後,便認真地替她把脈,仔細觀察著她的氣色。
然而,審視了好一會兒,他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狀。
「她看起來很好,沒有什麼毛病。」他說著,心底升起一絲疑惑。
其實昨天他去探望楚倩倩的時候,就已替她做了詳細的診察,她的情況相當穩定,除了依舊沒有意識之外,就跟個尋常人一樣健康。
「就是呀!我也覺得奇怪,可今天一早小姐就是不吃也不喝,後來是我努力試了許久才成功呢!」盈兒說道。
殷拓凡沉吟了一會兒後,說道︰「先讓她住在這兒,觀察一下吧!」
「好……唉呀!」
盈兒像是突然絆到了什麼,整個人驚呼一聲後跌進殷拓凡的懷里,而像是為了穩住腳步般,她的雙手還順勢地摟住了他。
「小心點。」
殷拓凡的眉頭微微一皺,伸手將盈兒扶好之後,隨即退了開來,到一旁去整理他的藥箱。
盈兒瞅了眼他無動于衷的模樣,心里不禁暗暗氣惱。
罷才她是故意假裝跌倒,好對他投懷送抱的,但他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簡直像是不將她當成女人似的!
其實這些年來,她一直戀慕著殷拓凡,難道他從沒有察覺她的心意?雖然她沒有明確地告白過,但是從她的眼神和態度,應該已經表露無遺了呀!
她知道自己沒有小姐那麼的嬌艷嫵媚、美麗動人,但是她自認愛殷拓凡的心是真的!
自從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小姐身邊出現了這麼一個年輕俊俏的男子,她就已悄悄愛上了他。
她不像小姐,嫌棄他是個沒爹沒娘又沒有富貴家世的窮小子,也不像小姐表面上裝出一副單純善良的模樣,其實背地里跟好幾個男人勾三搭四的,放浪極了。
她一直一直戀慕著殷拓凡,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自從八年前的那場意外發生後,每一回殷拓凡前來探望小姐時,她總是努力把握機會展現自己溫柔體貼的一面,就是希望他能看見她的心意。
氣的人是,等了這麼多年,她不但沒能盼到他明白、接納她的感情,反而發現他身邊突然多了個年輕貌美的駱允兒。
憑著女人的直覺,她深信駱允兒絕對是個威脅,而從駱允兒望著殷拓凡的目光,她也能看出這女人也喜歡他。
昨天一整個晚上,她又急又氣,幾乎不能成眠。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默默地空等下去了,女人的青春年華有限,她今年也已二十三歲,老大不小了,她不甘心一輩子照料小姐。
對她來說,小姐今天會這樣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同情,若不是沒有別的依靠,她根本不想待在連洗澡、如廁都要她服侍的人身邊!
她一心盼望殷拓凡能夠將她從這樣的生活中拯救出來,但是既然等不到他明白、接納她的感情,那麼,該是她主動出擊的時候了!
為了接近殷拓凡,她扯了個謊,帶著小姐前來,殷拓凡果然如她預期地同意她們暫時住下,而這讓她有了近水樓台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盈兒朝殷拓凡走近,說道︰「少爺,這些年來,有件小姐提過的事情,我一直還沒告訴過你……」
「什麼事?」殷拓凡淡淡地問。
「當年,小姐被你的真心感動,決定要嫁給你,只是小姐一直視我為妹妹,她很舍不得在成親之後跟我分開,所以堅持要我陪著一塊兒嫁入殷家,姊妹兩人共事一夫……」
其實根本就沒有這件事,但是反正楚倩倩現在完全無法言語,也沒有什麼知覺,因此什麼事情都是她說了就算。
對楚倩倩這個主子,盈兒自認已經仁至義盡了,畢竟八年前發生那件意外時,她沒有坦白說出其實楚倩倩是為了氣一氣那個遲遲不肯納她為側室的富商,才會在深夜里跑來找殷拓凡。
她甚至還編造出她們遭受婬賊襲擊的謊言,但事實的真相是──那個富商的善妒妻子發現了楚倩倩的存在,唯恐夫婿會為了美艷的楚倩倩而休妻,便歹毒地買通了凶手,意圖殺害她們!
八年前,若不是她替楚倩倩說了謊,只怕楚倩倩早被殷拓凡給遺棄了,又怎麼能得到這些年來悉心的照料?
今日楚倩倩能獲得殷拓凡照料一輩子的承諾,全都是她的功勞,而現在也該是她得到獎賞的時候了!
殷拓凡听了盈兒的話,眉心微微一皺,說道︰「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即便是當年,我也不可能要你們共事一夫的。」
他不是感覺不出這些年來盈兒對他的戀慕與期待,但是打從認識她們主僕倆的那一天起,他對盈兒就沒有半點特別的情愫。
在他的眼里,盈兒就只是一個細心、忠心的丫鬟,如此而已。
「可是我和小姐願意呀!少爺,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
「不是嫌不嫌棄的問題。」殷拓凡打斷了盈兒的話,用著堅定的語氣說道︰「既然我承諾了不會背棄倩倩,就不會違背誓言。」
「但你是男人,總會有……」
「這一點不需你費心。」
這些年來,他的心宛如止水,不曾讓任何女人進駐,也從來沒有任何女人能挑動,唯一的一個例外就是……
駱允兒那嬌俏甜美的容顏驀地浮上腦海,而她那溫柔似水、含情脈脈的眼眸,更是輕易地擾亂了他的心緒。
前天晚上,酒醉的他差點沖動失控地要了她,若不是理智及時拉回,他很有可能已佔有了那個甜美的可人兒。
殷拓凡心緒煩亂地嘆了口氣,說道︰「你就留在這里陪著倩倩吧!我先去外頭忙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盈兒咬了咬牙,實在很不甘心。
她都已經厚著臉皮,編造出剛才那樣的話,等于明著告訴他──她願意獻身給他了,但他卻仍舊無動于衷,真是氣人!
看來,為了如願地得到他,她得采用一些更激烈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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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殷拓凡正專心在整理藥櫃的時候,盈兒偷偷模模地在他桌上的茶水里加了點東西。
她曾听說,有些心術不正的男人為了將想要的女人弄到手,會想辦法讓女人服下媚藥,而且听說那效力十分驚人,饒是平時矜持端莊的女子,也會在藥效的作用下變成一個浪蕩婬娃。
她想,這一招用在殷拓凡身上,應該也會有效吧!
只要先用點手段,讓她成了殷拓凡的人,就算他依舊無意娶她為妻,至少也會讓她留在他的身邊吧!
入夜後,已沒有上門看診的人,正是她進行這個計劃的大好時機。
「少爺,我現在要回去一趟,替小姐多帶些衣物過來,早上我們來得太倉促了,很多東西沒有準備妥當。」
「嗯。」殷拓凡點點頭,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
「不過,我怕去了再過來會太晚,所以我打算今晚先回去好好地收拾、準備,等明天一早再過來。剛才我已經服侍小姐上床就寢,她已經熟睡了,不會給少爺添麻煩的。」
「就算她突然醒來,需要什麼照料或幫助,我也會處理妥當的,你就別擔心了。」殷拓凡說道。
「那我走了。」
盈兒轉身離開,臉上悄悄揚起一抹詭笑。
為了怕殷拓凡發現她用這種不入流的法子來得到他,會讓他一怒之下將她趕走,所以她才故意先離開的。
既然她都已經離開並且打算明天早上才回來,就算殷拓凡發現他遭人下藥,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至于她,只要等會兒半途折回,正好出現在中了媚藥的殷拓凡身邊,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成為他的人之後,她還能裝出一副無辜受害的模樣呢!
既然殷拓凡會為了八年前的那場意外,承諾對楚倩倩一輩子不離不棄,那麼應該就不會置她于不顧。
嘻嘻!這個計謀真是太棒了!
盈兒愈想愈得意,在離開殷家之後,她先到附近的客棧去點了些美酒小菜,預祝自己即將如願以償地和殷拓凡在一起。
就在盈兒離開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後,殷拓凡忙完了手邊的事情,打算坐下來喝杯茶、歇息片刻。
然而,杯中的茶水才一入喉,他就皺起眉頭,驚覺不太對勁。
他打開茶壺,低頭嗅聞了一會兒,接著又神情凝重地替自己把了一下脈,臉色立刻驟變。
這茶水被下了媚藥!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做的?
第一個閃過腦海的頭號嫌疑犯是盈兒,但隨即被他排除。若是盈兒做的,她怎麼還會在這時候離開呢?
但……會是誰呢?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可疑的人。
「該死!」他咬牙低咒了聲。
媚藥這種東西,可是沒什麼藥物能解的,唯一而迅速的方法就是男女交歡,否則就得承受藥物發作時的痛苦,直到藥性退去為止。
看來,他今晚是別想好好地睡了。
殷拓凡咬了咬牙,大步朝書房邁去,打算將自己關起來,獨自忍受氣血翻涌的痛苦。
一踏進書房,才剛關上門,就听見書房內傳來愉悅的嗓音。
「你來了呀!我等你好久了。」
他一回頭,就看見駱允兒坐在他那張紫檀木桌後,雙手撐著粉女敕白皙的臉頰,巧笑倩兮地瞅著他。
她怎麼會在這里?難道……
「是你?」
「是呀!不然你以為是誰?」駱允兒笑了笑,以為他指的是她出現在他書房里的這件事情。
她實在無法忍耐到明天才找機會把多年前的往事告訴他,尤其楚倩倩和盈兒在這兒住下之後,說不定就算等到明天也沒什麼機會開口。
在過去到這兒幫忙的幾天內,她發現每當他忙完之後,總有到書房來看看醫書的習慣,所以就趁著沒人發現的時候,溜進來這里等他,打算今晚就跟他說清楚、講明白。
「原來是你!」殷拓凡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啊?什麼‘原來是我’?」
駱允兒直到這時才發現他們有點雞同鴨講的狀況,似乎他們所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她疑惑地望著他,不懂他為什麼用著指責、震怒的目光瞪著她?還有,他的臉色和眼神怎麼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她關心地問,起身走了過去。
「滾開!」殷拓凡低喝一聲,大步從她身旁走開。
「你怎麼這樣?」駱允兒氣惱地抗議。
可惡!他這是什麼態度嘛!好像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她不過是溜進書房來等他,有這麼罪大惡極嗎?
「你明知故問!」殷拓凡咬牙說道。
「我知道什麼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呀!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駱允兒被他指責得一頭霧水。
「你干的好事,現在還來裝什麼無辜?不就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在我的茶水中加了媚藥的嗎?」
「我?!怎麼可能!」駱允兒驚愕地低呼了聲,連忙喊冤。「我從剛剛就一直在這兒等你耶!怎麼可能還跑去下藥?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那會是誰?盈兒剛才離開了,明天才會回來,倘若是她做的,有可能會下了藥卻離開嗎?」
「這……我不知道是誰做的,但絕對不是我!我才不可能做這種不光明磊落的事情呢!」
殷拓凡瞪了她一眼,見她的神情不似說謊,但她此時此刻出現在這里,未免太過巧合了些一。
「那你說,你為什麼在這里?」
「你忘了嗎?我有事情要告訴你呀!我不想等到明天再說,所以就來啦!」不過現在他這麼「不冷靜」,似乎不是適合提起往事的時機。
殷拓凡閉了閉眼,決定暫時不去追究這個問題。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揪出犯人,而是趕緊讓他一個人獨處!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你現在……立刻離開!」
「那你怎麼辦?你……你自己是大夫,總有辦法可以解的吧?」
「沒有!」殷拓凡惱怒地說。
「什麼?那你……」
「放心,死不了人。」殷拓凡自嘲地說。頂多必須承受一整晚氣血翻涌的痛苦,出不了人命的。
「可是你……真的沒關系嗎?」
「快走!」殷拓凡咬牙催促著,氣息已相當不穩了。
駱允兒雖然很不放心,但在他的堅持下,她也只能離開。
見駱允兒走出書房,殷拓凡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但想不到過沒多久,她竟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來。
「你又回來做什麼?」他咬牙低吼。
懊死!她一定要這樣折磨他嗎?
天知道他有多想將她擁入懷中,狠狠地佔有她!
他原本就已對她動了心,是平日的冷靜與自制壓抑住他的情感,但此刻在該死的媚藥作用下,他的欲火只怕很快就要燒盡他的理智了。
「她回來了。」駱允兒壓低了嗓音說道。
「什麼?你說誰?」
「我說的是盈兒呀!我本來要離開了,但卻瞥見她回來了,所以才趕緊跑來告訴你啊!」
罷才殷拓凡不是說盈兒離開了嗎?怎麼這會兒突然折了回來?
她直覺地感到事有蹊蹺,于是便匆匆跑來跟他通風報信。
殷拓凡皺緊了眉頭,心里也升起一絲懷疑。
他走到紫檀木桌後坐下,接著說道︰「你也快躲起來。」
「我?躲起來?」
「對!快點!」
在他的催促下,駱允兒東張西望了會兒,找不到什麼適合躲藏的地方,最後只好蹲在他的腳邊,躲在桌子底下。
她不知道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藥,但是她相信一定有他的原因。
餅了一會兒,她听見了盈兒的聲音。
「少爺。」
「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了?」
「因為路上風大,我覺得有些冷,所以回來拿件外衣披上,免得染上風寒,屆時不但要給少爺添麻煩,也沒法兒好好照顧小姐。」盈兒一邊解釋,一邊悄悄打量殷拓凡的臉色。
奇怪,他看起來怎麼毫無異樣呢?難道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內,他沒有喝茶壺里的水?
盈兒蹙了蹙眉,說道︰「少爺,你辛苦了一整天,應該累了,我去倒杯茶來給你喝吧!」
一听她這麼說,殷拓凡的心里便有了底。
「不用麻煩,我已經喝過了。剛才突然覺得很渴,所以將大廳桌上的那壺茶給喝光了。」
「喝光了?那你怎麼……」
「嗯?有什麼不對嗎?」殷拓凡刻意問道。
「沒有,沒有什麼不對。」盈兒連忙搖頭否認,但是她心里的那抹疑惑卻又更深了。
真是奇怪,既然他喝下了一整壺的茶水,怎麼會一點反應也沒有呢?難道賣媚藥的人騙了她,給的根本不是什麼媚藥?
一定是這樣!太可惡了!
「你不是回來拿外衣的嗎?快去吧!」殷拓凡說道。
「呃……我想了想,現在夜色已深,實在不方便上路,還是等明兒個一早再回去好了。」
盈兒勉強扯開一抹笑,雖然這次的計劃失敗讓她失望又氣惱極了,但是她也只能另外再想其他的辦法了。
「那你早點睡吧!」
「嗯,少爺也早點歇息吧!」
等盈兒失望地離開後,駱允兒才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
「現在你總算知道我是清白的吧!」
那媚藥肯定是盈兒下的,否則听見殷拓凡喝了一整壺的茶水,她怎麼會有那麼怪異的反應。
「嗯,是她做的……」殷拓凡應了聲,整個人難受地趴在桌上。
罷才為了假裝沒事,他很努力地壓抑,可現在他體內宛如烈火狂燒,讓他渾身發燙,燥熱難受。
見他痛苦地喘息,駱允兒擔憂極了。
「你還好吧?」
「別管我,也別踫我,你快走……」殷拓凡的嗓音已因而顯得低啞。
駱允兒知道自己最好快點離開,可是一想到盈兒的詭計,她就怎麼也不放心就這樣走掉。
「不行,我不能走,我一定要留下來保護你!」
要是盈兒發現他其實中了媚藥,回頭過來想要「染指」他怎麼辦?
保護?听見她的話,殷拓凡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倘若不是他此刻太過難受,他很有可能會真的笑出來。
在這種時候,她竟想要留下來保護他?她不被他給吃干抹淨就不錯了!
「你難道不知道留下來,可能發生什麼事嗎?」
「我……我知道啊……」駱允兒的雙頰燒紅,驀地回想起他喝醉了的那晚,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那你還不走?」
殷拓凡近乎咬牙切齒地低吼了聲,本想將她硬推出去,豈料一觸踫到她,原本要推開她的手,卻反而將她扯入懷中。
他如焰的黑眸在她嬌美的臉上游移,最後落在她的紅唇上。他還清楚地記得,她的滋味有多麼甜美……
他的眼神驀地變得深濃,緩緩地低下頭去,然而就在他們的唇片即將相貼之際,他卻又突然退開,眼神狂亂而痛苦。
「快走!」他握緊了拳頭,急促地喘息,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與體內媚藥的效力對抗。
看著他那拚命壓抑的痛苦模樣,駱允兒實在心疼不已,對他的情意也在一瞬間全涌了上來。
深吸口氣,她在心底作出了決定。
她從殷拓凡的身邊退開,轉身走向門口,但卻沒有如他所預期地走出去,反而動手關上了門,甚至還拉上了門閂。
「你這是做什麼?」
駱允兒的回答是走回殷拓凡的身邊,主動踮起足尖,摟住他的頸項,送上自個兒的紅唇。
殷拓凡的身軀猛地一僵,理智告訴他最好立刻將她推開,然而他卻無法控制地將她摟得更緊。
他挫敗地低吼一聲,情不自禁地吮吻著她柔女敕的唇兒,他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間,徹底品嘗她的滋味。
這激狂的一吻結束後,殷拓凡覺得他體內的又變得更加熾熱,幾乎要沖破了他最後的防線。
「你該死的做什麼?還不快走……」
「我不走,我要留下來。」
「你……」
駱允兒伸手點住了他的唇,制止了他所有反對的話語。
她深情專注地凝望他,嗓音輕柔卻堅定地說︰「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是她愛的人,此刻見他如此痛苦,她怎麼忍心呢?
「你無須自責,無須愧疚,更不用想著要負責什麼的,因為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是我自己想要將一切全交給你的。」
她溫柔深情的宣告,燒斷了殷拓凡的最後一絲理智。
他伸出雙臂,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像是恨不得將她嬌小的身子揉進自己體內,再也不跟她分開似的。
這個老是讓他感動,心動的女子,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