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經過將近一個時辰後,手下競傳回了惡耗--
女兒乘坐的馬車墜毀在一座土坡下,而隨行的護衛和奴僕全都死了!
這個可怕的消息,嚇壞了察木克夫婦,直到後來听說手下們沒有見到愛女的尸首,心底才又升起一理希望。
彬許,或許老天垂憐,那個單純善良的孩子逃過了一劫。
可是,倘若她沒死,會上哪兒去了?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究竟怎麼樣?你們找了一上午,有沒有發現?」察木克追問。
「回族長,屬下們還是沒有找到小姐……」
「什麼?!」察木克焦躁地叱喝︰「一群沒有用的飯桶!既然沒找到人,還回來做什麼?」
「回族長,屬下找到這個,可能是小姐的東西……」一名下屬恭敬地呈上一頂綴有七彩玉石的滾毛帽。
察木克接過那頂毛帽,夫婦倆互望一眼,彼此點了點頭。
「沒錯,這的確是朵兒的帽子!在這頂帽子的附近,你們還發現了什麼其他線索沒有?」
「沒有,屬下只找到這頂帽子。」
「那還不快點再出去找!快去!就算把那附近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小姐!」察木克揮著僅剩的一只手臂,激動地催促。
「是。」
「還有,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手,也給我調查清楚!」
「屬下遵命。」
「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朵兒,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最後幾個字,察木克說得異常沉痛。
「是,屬下告退。」
手下離開之後,察木克夫婦滿臉愁容地對望。
「到底會是什麼人下的手?我可憐的朵兒……」玉舒蘭啞咽低語,擔憂的淚水忍不住落下。
「夫人先別這麼絕望,朵兒那孩子一定會逢凶化吉的。」察木克開口安慰,但自個兒的臉色卻仍十分凝重。
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愛女已慘遭不測,然而隨行的護衛和奴僕都慘死了,他盡避心里抱著一絲希望,卻實在沒法兒持太樂觀的態度。
「這一帶不是挺平靜的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玉舒蘭淚漣漣地問。
「或許對方是臨時起意,也或許有什麼不軌的意圖……」察木克沉重地嘆了口氣。
如今,除了傾盡「赤那部族」之力四處搜尋之外,似乎也只能祈求上天垂憐,保佑單純善良的女兒能夠逢凶化吉、平安歸來了……
經過一連數日的療傷與休養,朵兒身上的傷已結痴,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己能夠輕松地走動了。
這日午後,薩昂說要下山去辦點事,朵兒便在玉真的陪伴下,在石堡的庭院中四處走走、透透氣。
餅去這幾天以來,薩昂幾乎寸步不離地陪在她的身旁,細心地呵護、照料,宛如將她當成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地守護。
必想起這一切,一股奇矣邙微妙的騷動就在朵兒的心底蕩漾開來。
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已佔據了她的心思,即使此刻他不在身旁,她的心緒仍舊不由自主地飛到他的身邊,只不過她……
一陣飛鳥振翅掠過的聲響,驀地打斷了朵兒的思緒。
她回過神,目光環顧著對她而言仍十分陌生的庭院,最後來到一座石亭中坐下來歇息。
「玉真,走了一會兒,我有點累,也有點渴,你可以幫我去沏一杯茶過來嗎?」她輕聲開口。
「是,那小姐在這兒稍等,奴婢去去就來。」
「嗯。」
玉真離開後,朵兒坐在石亭中,獨自欣賞著眼前美麗的景致。
她瞥見不遠處,有一棵花木開了一朵朵美麗的桃紅色花兒,她忍不住走過去,細細地駐足欣賞。
半晌後,她的目光一轉,看見另一處的花圃開了一整片的雅致小報,她驚喜地走過去,彎身嗅了嗅花兒的香氣。
餅了一會兒,她瞧見一棵果樹上結了許多鮮艷欲滴的果子,忍不住懊奇地走過去端詳。
這樣沿路走著、看著,她來到了石堡的大門處。
眼看大門附近沒有人守著,也剛好沒有任何奴僕經過,朵兒便踏著輕巧的步伐走了出去。
出了大門,她沿著平坦的道路走了一會兒後,瞧見一旁是一片清幽的竹林,景致十分優美,她便轉身走了進去。
進入竹林後,朵兒步伐輕盈地走著。
蚌然,耳邊隱隱傳來一陣馬蹄聲,但她的腳步沒停,繼續往竹林深處走去。
然而,過沒多久,有道身影驀地掠至她的眼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朵兒驚訝地抬頭,看見了薩昂。
「你怎麼會在這里?」薩昂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他今日下山去辦點事情,回程時遠遠就瞥見一抹縴細的身影走出石堡,竄入一旁的竹林。
那不尋常的人影引起他的疑心,于是立刻追來一瞧究竟,想不到竟然是她!
她為什麼會一個人離開?該不會她的失憶全都是裝的,這會兒打算趁他不在的時候悄悄逃掉?
朵兒仰頭望著他,嬌美的臉上浮現驚喜的笑容。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問著同樣的問題,並欣喜地笑道︰「太好了!這樣我就不用害怕迷路,沒法兒回去了!」
「既然怕迷路,為什麼還自己一個人跑出來?」薩昂眯著眼問道。
雖然從她臉上看不出半點驚慌與心虛的神色,可他心底的懷疑並沒有那麼輕易就被打發掉。
「因為我的身子己經好多了,我想,到附近走走、看著曾經熟悉的景色,說不定可以幫助我想起一些什麼。剛才我瞧這片竹林十分清幽,就忍不住走進來,結果差一點迷失方向,還好你出現了,我就不用擔心了。」朵兒笑著答道。
薩昂望著她臉上的笑容,黑眸緊盯著她的眼,像是想從她細微的神色反應來分辨她話中的真偽。
「玉真呢?既然要出來,怎麼沒帶著她一起?」
「不關她的事,你別怪她。我剛才本來在石亭中歇息,覺得渴了,要她去幫我沏一杯茶過來。我是臨時起意,自個兒隨意走走的……你在生氣啊?」朵兒瞅著他不甚愉悅的臉色,瞧他的眉心還緊鎖著呢。
薩昂聞言,立刻緩了緩臉色,將她嬌小的身子攬進懷中。
「不管怎麼樣,以後你別再一個人亂闖了,要是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他開口腸丁濘。
「原來你是擔心我的安危啊?我還以為你在生我的氣呢!」朵兒松了一口氣似地說道。
「當然擔心你,你可別忘了之前才剛發生的意外。」
听他這麼說,朵兒便順口問道︰「對了,先前襲擊我的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那麼做?」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不過根據目前的線索……對方似乎是「赤那部族」的人。」
薩昂故意這麼說,想試探她的反應。
听丁他的話,朵兒臉上的神情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她偏著頭,像是在細細地思忖。
「你說的‘赤那部族’……是什麼人?」
「你不知道?」薩昂挑眉望著她。
難道,她對自己的出身也忘得一干二淨,連半點模糊的印象都沒有?
「不知道呀,你為什麼這麼問?」朵兒望著他,神情無辜而困惑。「我應該認識他們嗎?他們為什麼要襲擊我?」
薩昂從她的反應找不出半點破綻,或許是他多心了,或許她真的只是為了想要早點恢復記憶,才會自己一個人出來轉轉。
「一切都還在調查,不過你放心,不論對方究竟是什麼人,我都不會再讓他們傷你半根寒毛。」
听著他的保證,朵兒彎起了紅唇,笑道︰「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她那美麗的笑靨,攫住了薩昂的目光。
明明他只是為了讓她愛上他,才會刻意表現出對她百般呵護的一面,可對他陰狠計謀一無所知的她,卻對他綻露甜美的笑容,那燦爛如陽光的笑靨,更顯得他心計的深沉與陰暗……
有那麼一瞬間,薩昂打從心底仄惡起自己的計謀,畢竟他並不是天性冷酷無情的人,若不是背負著祖父的血海深仇,他又何必如此機關算盡、費盡心思,強迫自己去傷害這麼一個無辜純真的人兒?
「你怎麼了?」
一聲關心的詢問,打斷了薩昂短暫的分神。
朵兒望著他忽然顯得有些陰郁的臉色,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觸他的眉心,仿拂想為他撫平眉心的摺佰。
薩昂微微一僵,她溫柔的觸踫、關懷的詢問,冷不防在他的心里掀起一陣異樣的波瀾。
他強迫自己揮開那些不該存在的情緒,提醒自己--她不過是用來報復察木克的一枚棋子!
「你不是想四處看看嗎?我帶你去吧。」
「真的?那太好了!」
薩昂帶著她走向停在竹林外的馬兒,將她抱上馬背,安置在他的身前。
「怕嗎?」他問道。
朵兒搖了搖頭。「有你在,不怕。」
她充滿信任的話語再度掩擊著薩昂的心口,仿拂想將他冷硬的心敲出一道裂縫似的。
他神色一斂,再度選擇漠視心底異樣的感覺。
「那好,抱牢了。」
薩昂拉扯組繩,叱喝一聲,馬兒立刻奔馳了起來。
強勁的山風不斷地吹刮著朵兒柔女敕的面頰,讓她不自覺地將臉蛋埋進薩昂寬闊的胸膛。
他溢熱的懷抱,讓她有種置身于春陽下的暖意,而他胸膛中強勁有力的心音,宛如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在她的胸口,讓她的心緒紛亂,幾乎沒法兒思考,只能沉溺在他的擁抱之中……
薩昂的坐騎是一匹萬中選一的千里良駒,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已抵達了狼牙山的山頭。
置身在最高的頂端舉目眺望,遼闊的美景盡收眼底。
「哇,好美!」朵兒由衷地贊嘆。
「這里,是狼牙山最美的地方。」薩昂也跟著眺望眼前的景致。
他們兩人靜靜地欣賞許久後,朵兒忽然回過頭,若有所思地望著薩昂,眼中有著一絲疑惑。
薩昂對上她的目光,問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怎麼會忘了你呢?」
「你不只是忘了我,還將如所有的一切也全忘了,不是嗎?」薩昂用著無奈的語氣說道。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多跟我說一些以前的事情好不好?說不定我會因此想起一些什麼。」朵兒開口央求。
「你是我遠房表親的女兒,你爹娘去世之前將你托給了我,從此你就一直跟在我身邊了。」薩昂編造了一個最單純也最不會出錯的身世。
听了他這番話,朵兒仍是一臉茫然。
「可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沒關系,慢慢來,總會想起來的。」
「嗯。」
朵兒點了點頭,乖順地偎進薩昂的懷抱,然而她眼底的困惑不但絲毫沒有減少,甚至還更深了。
像是察覺她的心事重重,薩昂伸手抬起她的臉。
「怎麼了?你又在想些什麼?」他一邊關心地詢問,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她的神色。
「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這樣,我想要記起關于我們之間的一切!」朵兒看著他,語氣有些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