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我……」朵兒喘著氣,下一瞬間,她忽然皺起眉頭,神情痛苦地低嚷。「啊……我的頭……好疼……你快住手……我……我好疼……」
見她一臉痛楚地哀求,薩昂愕然停了手,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將她臉上的神情全看在眼底。
「又疼了?是不是因為記起了些什麼?」他關心地問道。
「不……沒有……可是……我的頭好疼……好難受……」朵兒虛弱地喘氣,眼角泛著淚光,看起來可憐極了。
薩昂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藉此想給她力量與勇氣。
「別怕,有我在。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就暫時別去想了。」他低聲安撫。
「對不起……我……」
「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總會想起來的。」薩昂用著包容的語氣說道。
「可是……」
薩昂輕撫著她的面頰,說道︰「別擔心,我說過了,就算你這輩子都想不起過去的事情,我還是會娶你、保護你一輩子的。」他的語氣溫柔而堅定,仿拂就算天塌下來了,他也會為她阻擋一切的危險。
朵兒仰首望著他,就見他目光專注地盯著自己,那溫柔的神情足以輕易擄獲任何女人的心,而她的芳心自然也俘動不已。
薩昂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之後,繼續為她上藥,全部處理妥當後,他收妥了藥膏,跟著上床,就躺在她的身旁。
與他同床共枕,讓朵兒又渾身不自在,她實在不習慣這樣的親密。
「瞧你這麼緊繃,怎麼入睡?需不需要幫你放松一下?」薩昂問道。
「怎麼放松?」
朵兒的話才剛問完,紅唇就被他給堵住。她詫異地輕呼一聲,正好讓薩昂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他火熱的舌沒有任何的試探,也沒給她任何心理準備的時間,就長驅直入地探入她的唇間。
他吮吻、品嘗著她甜美的滋味,深入而火熱,宛如他們之間早已分享過無數次纏綿的親吻。
在他的親吻下,朵兒的思緒陷入一片混沌,完全無法思考,而這個親吻讓兩人的身體驀地發燙,也讓薩昂的某一部分堅硬了起來。
但,他只是親吻她,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你身上有傷,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松開她的唇,啞聲低語。
朵兒過了好半晌,才終于自意亂情迷中回過神來,一想到剛才那個火熱的親吻,她的雙頰便再度染上迷人的排紅。
薩昂吻了吻她紅燙的臉頰,說道︰「時候不早了,快睡吧。多多休息,你的體力才能恢復得快一些。」
朵兒點點頭,乖順地閉上眼,實在沒有勇氣再多看他一眼。
原本以為與他同床共枕的尷尬感覺,會讓她難以入睡,但渾身是傷的她身體仍十分虛弱,還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就己沉沉地睡去……
狂風狠狠地吹刮,那蒼勁的風聲,听起來宛如淒厲的哭嚎,令人有種毛骨驚然的感覺。
幣濛濛的天色中,一個八歲男孩佇立在一間廂房門外,那張帶著幾分稚氣的俊俏臉孔有著明顯的不安。
他在門外來回踱步,眉眼之間透著一絲焦慮。
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種詭異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不幸的大事要發生似的。
餅了一會兒,忽然有個女人匆匆走了過來,一看見他站在門口,立刻將他拉進房里,並迅速關上房門,像是怕被人瞧見似的。
男孩望著她,認出這女人是「赤那部族」族長的姊姊燦邴雅。听說她幾年前就己出嫁,這回是因為擔心族長察木克的病,才會偕同夫婿一塊兒返回「赤那部族」來探視的。
今日,與他相依為命的祖父就是被請來替「赤那部族」的族長察木克治病,這會兒祖父應該還在醫治察木克,這燦邴雅來找他做什麼?
疑惑之際,燦邴雅忽然塞了套衣裳到他的手中。
「快點,快把這換上!」燦邴雅催促道。
男孩疑惑地看了看她,又望了望手中的衣物,這看起來像是「赤那部族」男性僕役所穿的衣裳。
「為什麼要換上?」他不解地問。
「別問這麼多,快換上就是了!」
在燦邴雅的催促下,男孩很快就換掉了身上的衣物。
燦邴雅將他換下的衣物小心藏好之後,拉著他的手,說道︰「好,現在跟我來,我帶你離開。」
「離開?」男孩搖頭。「我不能離開,我還要等祖父一塊兒走。」
「你等不到他了!」燦邴雅月兌口說道。
等不到?這出乎意料的回答讓男孩愣住了,從剛才一直存在心底的那抹不安與焦慮頓時又更深了。
「為什麼等不到?你為什麼這麼說?」
「別問那麼多,快跟我走就是了,若是遲了,只怕就來不及了!」
男孩還想拒絕,但燦邴雅己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出房間,結果才一剛走沒多久,就听見一陣雜沓的聲音傳來。
燦邴雅拉著他,小心地閃身躲到隱密的角落。
鱉異的氣氛,讓男孩也跟著提高警覺,噪聲不語。
「那孩子不見了!」
「該不是知道事跡敗露,所以逃了吧?」
「快點追,別讓他跑了!」
听見那兒個人的聲音漸遠,男孩才低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燦邴雅蹙著眉心,輕嘆了口氣後,才開口答道︰「你的祖父剛才動刀,截去了族長的一條手臂。」
聞言,男孩雖然有些驚訝,但語氣篤定地說︰「一定是真的有需要,祖父才會那麼做的。」
祖父的醫術精湛,又有著寬厚仁慈的心腸,絕對不會任意傷害其他人的身體,倘若祖父真的動刀截去了族長的手臂,那必定是族長的病況非得要那麼做,才能夠保住一條性命。
「你祖父動刀前,的確有提及必須立即動刀切除病灶的根源,可沒人想到他競是要截去族長的手臂……眼看族長痛得陷入昏迷,其他人都認定你祖父定是敵方派來意圖謀害族長的奸細……」
「什麼?祖父才不是!」男孩變了臉色。
雖然他今年才八歲,卻很清楚「奸細」、「謀害」是很嚴重的指控。
「我相信你祖父不是,半個月前,我曾親眼見過他醫治一名貧病的老嫗而不收分文,我相信他絕對是個好人,可其他人和族長不這麼想啊!上個月底才有敵方的奸細混進來意圖刺殺族長,所以這時候大伙兒的戒心和疑心都很高。」
男孩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追問︰「祖父呢?我祖父呢?」
「別問了,快走,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
「不行,我要跟祖父一起走!」男孩堅持道。
「……已經來不及了。」燦邴雅嘆道。
「來不及?什麼意思?」男孩大驚,眼底有著掩不住的驚俱。
「你……唉,看來不讓你親眼瞧見殘酷的事實,你是不肯跟我走了。好吧,你跟我來。」
由于男孩穿上了僕役的衣裳,加上有燦邴雅的掩護,他們一路避開了多名護衛,悄悄來到一處花林茂密的角落。
從枝葉的縫隙,男孩遠遠瞧見了他親愛的祖父一動也不動地倒在一片腥紅的血泊中,不僅如此,祖父的手腳還被殘忍地斬斷,死狀淒慘!
男孩駭然抽氣,驚恐地瞪著這一幕。
他的腦子陷入一片空白,有種快要喘不過氣的痛楚,仿佛有一條繩索正狠狠地絞緊他的咽喉……
一雙黑眸驀地睜開,在僅有微弱月光的幽暗中,隱隱閃動著光芒--那是充滿恨意的眼神。
薩昂的神色陰郁,氣息有些粗重,剛才夢見的陳年往事,讓他俊魅的臉孔浮現一抹狠戾之色。
已經十五年了……
即使當年他才不過八歲,即使事情已經過了十五年,但是當時的情景,仍深烙在他的腦海中。
祖父,他世上唯一的親人,當年好心前去醫治「赤那部族」的族長察木克,最後卻被殘忍地處死!
薩昂閉了閉眼,沉痛的往事讓他的胸口涌上一股強烈的抑塞郁悶,就連心髒也狠狠地揪緊。
由于他爹娘死得早,他自幼是由祖父帶大的,祖孫倆相依為命、四處游走。
八歲那年,他與祖父正好行經「赤那部族」附近,有名老婦人患有痛疾,祖父治好了她。
消息一傳開,榷患各種疑難雜癥的病奔便聞風而來,請求祖父醫治,而仁心仁術的祖父一一治好了這些病奔。
當時,「赤那部族」的族長察木克染上不明惡疾,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听聞祖父醫術卓越,便派人請祖父前去醫治。
祖父懸壺濟世,一生以救人為志向,自然毫不猶豫地應邀前往,想不到,卻因此枉送了性命。
那些無知又愚蠢的人,竟因為自己的多疑與猜忌就懷疑祖父是敵方派去的奸細,還用殘忍的手段處死了祖父!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血腥殘酷的一幕,更恨自己當時連想要親手埋葬祖父的能力也沒有。
這件事情成了刻在他心底最深的痛,這十五年來不曾或忘。
在他的人生中,最不需要的就是愛情,而活著最大的目標就是要當年害死他祖父的察木克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誓言要報仇,而現在,時機己然成熟。
薩昂轉過頭,望著枕畔安然酣睡的人兒,眼底閃動著陰鶩的光芒。
燦阡兒,「赤那部族」族長最寵愛的女兒。
他的唇角一揚,勾出一抹冷笑。
原本他打算殺了她,讓察木克也嘗嘗失去摯愛人兒的痛楚,于是他率眾狙擊她的隊伍。
想不到,她所乘坐的馬車都摔毀了,她竟然沒死,而且還失去了記憶,這個出乎意料的結果,讓他臨時改變了計劃。
當年,祖父慘遭肢解致死,現在一刀殺了她,實在太便宜了他們,所以,他要執行更徹底的報復!
從燦阡兒那雙澄澈如湖水的眼眸,看得出她確實從小就被眾人捧在手掌心中呵護,在她十多年的人生中,只怕從不曾沾染過任何的丑惡。
這麼一個單純而生女敕的女子,要撩撥她、誘惑她,實在太容易了,而徹底毀去察木克最錘愛的女兒,該是相當痛快的報復吧!
他不知道燦阡兒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所以在那之前,他要盡快地徹底擄獲她的心,他要摘下這朵純真的花兒後,再狠狠地踐踏、毀棄里
為此,盡避他明知道她對男女親密之事根本全無經驗,卻無情地不給她半點適應的時間,直接以最親昵的觸踫來挑逗、誘引她。
薩昂噴著一抹冷酷的微笑,伸手輕撫著燦阡兒的面頰。睡夢中,她不自覺地朝他靠近了些,那全然信任的模樣,讓薩昂的眼底泛起了森冷的光芒。
這頭美麗而純真的獵物,既然已經落入他的掌心,就絕沒有逃月兌的生路!
當燦阡兒不見之後,「赤那部族」上下全都陷入一陣愁雲慘霧之中。
一看見手下返回大廳,察木克立刻焦急地追問。
「怎麼樣?找到沒有?」
昨日他心愛的女兒說要親手做些飾物送給她娘,外出去摘花了,想不到己經過了傍晚,卻遲遲沒有回來。
這不尋常的情況,讓他擔憂極了,立即派人出去尋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