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我想達開學長大概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我看還是叫我老公載-回去吧。」江朔雪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準備從沙發上起身。
她大刺剌的舉動讓馮巧芯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按住她,不讓她輕舉妄動。
「不用了!-還是乖乖坐著,老是這樣動來動去真的讓我很害怕。」她的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江達開跟她討論過了,為了不讓她受到不必要的千擾,所以決定將他們交往的事情保密,他的朋友們也不知道她就住在他的套房里,因此,她是不能讓為徑學長送她回去的。
完成陸譯賢的畫作後,在江達開的介紹下,她又接下了到石家為江朔雪作畫的工作,每天下午兩點開始,一直待到江達開來接她。
這該是一件開心的工作,但自從進到石家第一天開始,她就開始了心驚膽戰的日子,也了解為何為徑學長暗地里要她別讓朔雪學姊出門的苦心。
朔雪學姊跟一股懶洋洋的孕婦不一樣,她根本就靜不下來!每天一進門,她就開始張羅茶水,點心,捧著個大肚子在這棟洋房里跑來跑去,偏偏她的動作又離俐落有段距離,于是看在馮巧芯眼里,簡直是險象環生,冷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一地,偏偏始作俑者一點感覺也沒有。
在她幫她作畫的那兩個小時里,是她最安靜且安分的時候,因為她只要側躺在沙發上,左手放在隆起的肚皮上就行了,朔雪學姊常會舒服的睡著,這時就是她趁機加快繪畫速度的最佳時刻了。
餅兩天她就可以把畫作完成,月兌離這種擔心受怕的日子了,不過為徑學長就慘了,一天到晚怕寶貝老婆摔著了肚子里的寶貝兒子,連班也沒辦法好好的上,半夜老是發惡夢驚醒不說,還要被朔雪學姊埋怨擾她清夢。
看著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神經質的為徑學長,馮巧芯真的很同情他,甚至懷疑他得了產前憂郁癥。
離臨盆的日子只剩一個星期,他的神經也更加緊繃,要是這時候再讓這毫無自覺的準媽媽為了她的事東跑西忙,那瀕臨瘋狂邊緣的為徑學長一定會殺了她!
在馮巧芯的堅持下,江朔雪只好又抱著大肚子坐下。
「真奇怪,平常達開學長這時早就來接-了,怎麼到現在還沒看到人影?」她憂心的透過玻璃窗望向屋外。「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被她這麼一說,馮巧芯也不由得擔心的跟著望向外頭。
「應該不會吧……也許他今晚比較忙一點,可能等一下就來了。」她瞧了眼手表,不讓擔心表現在臉上。
「吃宵夜了!」一聲吆喝。
只見穿著蕾絲瓖邊粉紅圍裙、中央還印了顆HelloKitty大頭的石為徑,捧著一個大托盤朝她們走來。
身為亞洲區數一數二的科技公司負責人之一,若是被他的搭檔楊天樂及公司職員們看見他穿著凱蒂貓圍裙的變態樣,石為徑這二十八年來努力營造的浪子形象可就毀到連灰都沒了!
可是在這種時候,只有他身懷六甲的老婆最重要,至于什麼浪子形象早就被他給拋到腦後,懶得理會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托盤放到桌上。「巧巧,看要吃什麼自己拿,別客氣。」他眼窩下有兩個媲美熊貓的大黑圈,清瘦但依然梭朗的臉上卻是笑咪咪的。
馮巧芯瞧著托盤里那十幾碗食物,有麻油雞、炒飯、炒面,小牛排,還有甜不辣,綠豆湯、銀耳蓮子湯、小籠包、大肉包、燒賣,甜的咸的都有,有廣式也有台式的,讓她很難相信這是為徑學長這個大男人準備的。
他端起炒飯放進老婆手里。
「親愛的,-先吃這個,我在廚房里一直听到兒子吵說,要吃爹地親手炒的炒飯,所以-先吃炒飯,吃完後再吃麻油雞。」他輕聲誘哄著,愛憐的大手不停的在江朔雪隆起的肚子上摩娑。
「你每天都給我吃那麼多,生完小孩後,如果我瘦不下來怎麼辦?」江朔雪對著那一托盤的食物發愁。她覺得好久不見的小腿已經腫得像象腿了。
「放心,我已經幫-預約好三個月的健身課程了,到時一定瘦得下來。乖,快吃。」他的笑容變得有些可怕。
三個月?!這為徑學長還真是個實際主義者。旁觀者馮巧芯不禁在心里想︰平常身為老公的,這時候的回答不都是「親愛的,不管-變成恐龍還是山豬,我都一樣愛-!」的嗎?
哄完老婆後,石為徑飛快的瞄了馮巧芯一眼。
「巧巧,趁達開還沒來,我想問︰-跟他是不是在交往?」他突然問道,連捧著炒飯的江朔雪都好奇的看著她。
才想要伸手去拿油亮油亮的小牛排,因石為徑的詢問,馮巧芯又縮回手。
早知道他們會問,已有準備的她便將樸新春請江達開來照顧她的那套說詞,理直氣壯的搬出來。
石為徑與江朔雪互視一眼。
「那樸新春有跟-收錢嗎?」江朔雪急急問。
收錢?馮巧芯納悶的搖搖頭。
「我沒錢呀,而且為什麼要跟我收錢?」她不解的問。
石為徑與江朔雪湊在一起低語。
「看來不像是玩具熊的任務。」石為徑推斷。
「大概是樸新春基于同社團的情誼,情商達開學長幫忙的。」江朔雪雖然這麼想,但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不,只要是牽扯到樸新春的事情,都不會簡單,因為她可是玩具熊的現任掌門人!
「不管怎樣,我比較好奇的是達開為什麼會接下這任務?巧巧這一型的女人一向是他最頭痛的。」于是石為徑的眼神曖昧了起來。
江朔雪搖搖頭。「不可能,達開學長是我見過最正直的人。」他絕對不會趁機接受巧巧的。
她信賴的語氣惹惱了石為徑。
「大學時代他的外號叫萬人迷,這樣的男人會有多正直?」他毫不心虛的詆毀好友在老婆心里的形象。「還有,別忘了他在Natural百貨里的那間頂樓套房,一他加重語氣。「-好歹也曾在那里睡過一晚,不會笨得以為那只是單純供他休息用的吧?」他費盡心力的在老婆心里根植懷疑。
原諒我,達開。他在心里致歉。我老婆心目中最正直的男人只能有一個人,那就是她的老公我!
「我只在那間套房休息幾小時而已,才沒有一晚。」江朔雪糾正道。
「那有什麼差別?如果-沒有突然清醒然後逃走,說不定會在那里睡上一天一夜。」
「我才沒有逃走!」她生氣的重申。只不過離開時有些狼狽而已!畢竟當時的她好歹也還是玩具熊的一員,只是那晚喝多了點,又好死不死的吐在他昂貴的西裝上,這麼一點小事他也能記那麼久?!
「-知道當我回去見不到-時,心里有多失落嗎?」見她又要發火,石為徑立刻使出深情攻勢。
丙不其然,江朔雪的態度立即軟化,夫妻倆又濃情蜜意了起來。
馮巧芯如坐針氈,只能輕咳一下試著喚回他們的注意力。
「我想我還是先走一步好了。」她有點待不下去了,「朔雪學姊,我明天再來找。」
「等一下巧巧,我還有話要跟-說。」石為徑用專制的眼神示意她坐下。
馮巧芯只好又敬畏的坐回去。
石為徑捻捻下巴,思考著該怎麼開口。
「呃,我想-對那位達開學長應該有某種程度的了解,對不對?」他說得很婉轉。
「嗯。」馮巧芯老實的點點頭。她連他的上有顆銅錢般大的褐色胎記都知道,是挺了解的。
「那很好。」他清了清喉嚨。「老實說,我跟達開大學同學了四年,雖然他在校內的人氣一直是略遜我一籌,不過還是不能小覷的!當時他有個外號叫萬人迷,每天一下課,他的身邊都會擠滿了女孩子,那擁擠的程度呀,我看連根針都很難插得進去--」
「老公,你不是說他的人氣略遜你一籌,照理說,你也應該被女孩子圍得連根針都插不進的地步,怎麼還能看清楚別人的Fans有多少呢?」江朔雪笑咪咪的打斷他的話,食指與拇指在沙發邊努力捏著他的大腿。可惡!這男人不但臉皮厚,連大腿也硬!
石為徑將她發疼的縴縴玉手握起,放到嘴邊一吻。
「因為那時候我早就知道-會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愛,所以那些女孩子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輕聲保證。
馮巧芯打了個冷顫,靜靜等著手上的雞皮疙瘩淡去。
「言歸正傳。」安撫好老婆後,石為徑又拉回話題。「巧巧,我要跟-說的話是,達開從很早以前就是個對女孩子很體貼、很有辦法的男人,雖然這不代表他濫情,但很多心懷愛慕的女孩子因此受到傷害也是事實--」
「我希望-別因為他表現出來的體貼與關懷就誤以為他愛上了-,事實上,他對我也是這樣的。」再次打斷老公的話,江朔雪急急的對她說。
聞言,石為徑倏地瞠大眼楮,驚疑不定的瞪著自己的老婆,提醒自己待會兒一定要問清楚,江達開對她有過何種體貼關懷的舉動。
「而且就我所知,江家還有個精明可怕、保守又勢利的老太婆,就算達開真的喜歡-,只怕也過不了老太婆那一關。」他將視線移回馮巧芯的臉上。「看在-是我們的學妹,又幫朔雪跟我們未來的孩子畫人生第一幅畫的緣分上,我們才好心提醒-,不要對他有太多聯想,就算他對-有多好,也是因為受了樸新春的委托,僅此而已。」他下了結語。
「我們純粹是怕-受到傷害才跟-說的。」江朔雪連忙又補充一句。
他們的臉上眼里真的全是關心,所以馮巧芯並沒有生氣。事實上,她想要他們別擔心,江達開早在她耳邊許下永恆不變的誓言了,說了無數次他愛她,她知道他不會說謊,他們的擔心其實是多余的。
一顆心又開始飄飄然,但想起他的叮嚀,她還是忍下到了嘴邊的話,只是點點頭,說了句我知道後,便要起身告辭。
「老公,送巧巧回家。」江朔雪推了石為徑一把,無視他皺起的眉頭。
「不用了!」馮巧芯連忙拒絕,背起畫板和畫具箱。「現在還很早,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再見。」在說最後一個字時,她的人已經站在大門外,順手關上門,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直到一段距離後,才緩下腳步,望著深長又安靜的街道。
直到獨自一個人的這時,她才將內心的擔心表現在臉上。
停下腳步,將手里的東西放到陰暗的紅磚道上,她從小提袋里拿出江達開送給她的手機,按下快速鍵1。
電話不通,他沒開機,她不死心,又打了好幾次,結果依然相同。
沮喪心煩的將手機丟回去,提起畫具箱往前走,千絲萬縷的惶惑緊緊的纏繞在她身上。
自從那晚以後,就算他再忙也會回到套房里與她度過激情繾綣的夜晚,再忙也會抽空接送她……不,不會是意外,她拒絕往那方面想去。
如果真被工作給困住了,至少也該先打通電話告訴她嘛。
才生氣的想完,剛被她拋進提袋里的手機就響了,驚得她七手八腳的卸下手上肩上的東西,打開提袋,東翻西找的拿出手機。
「達開哥?」她急忙忙的叫。
「抱歉,我有點事,今晚不能過去了。」江達開一說完,手機就斷了訊。
馮巧芯困惑的看著手機。心有些發涼。
罷才那冷漠又制式的聲音真的是他?不是吧?他對她說話總是溫柔又有生氣,連一絲不耐都不曾在她面前展示過……可是,剛才那聲音她熟到不可能會認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到匠怎麼了?
站在長長街道上,六神無主的她覺得快要被沉重可怕的黑幕給壓垮了。
將手機放回外套里,江達開那張俊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深沉的黑眸里沒有溫度,目光焦點集中在吳順童身上,這高貴冷傲的老婦人就端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兩名老婦人的私人保鑣筆直的立在江達開身後,而縮在廚房門邊的何媽不時緊張的探出頭來觀望,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滿是擔憂。
江達開正置身在江家祖宅,整個客廳一片安靜,氣氛除了詭異外,還有緊繃。
「女乃女乃,我已經打過電話取消約會了,有什麼事-就開門見山的說吧。」他打破沉默道。
「我要你從這一個月來的相親對象里,選出一個來。」吳順童也不-唆,目光比孫子的還犀利。
「女乃女乃,只跟她們吃過一次飯,-就要我選一個來與我共度一生,-不覺得太強人所難了嗎?」他回道。
當女乃女乃出現在他與相親對象共進晚餐的餐廳時,他心里就有些明白了,這個晚上自己將會有些小麻煩。
「你放心,我給你挑的無論在家世、學歷、賢德方面,無一不是萬中選一的好女孩,隨便一個配你都綽綽有余,你只要挑一個看得順眼的就行。」吳順童仍是優雅冷傲,不疾不徐的。
「女乃女乃,照-說的,我根本就不用相親,只要去買個家具就行了,還既堅固又耐用--」
「我不是在跟你討論,而是在命令你。」她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每次總是借口有會要開、有急事要辦,接著便將女孩子一個人給丟在餐廳里,若不是昨天在聚會里遇到賈董事長,我還不知道你那麼有本事。」她冷清的眼楮里閃著一簇怒火。
這大概是他見過女乃女乃最有表情的一次了。江達開諷刺的想。
「我不知道賈小姐是怎麼跟她父親說的,但我是真的有急事,最近我手下的主管們都在處理在香港和上海開設Natural百貨分店的事,女乃女乃應該知道。」這在江氏企業里是件大事,企業底下各個事業線都投注了高比例的資金與資源在這件開發案上,所以不容許有一絲的差錯。
「我知道,我還知道你在這麼忙碌的時候,還有辦法把個女大學生藏在百貨公司頂樓的事。」她唇邊有絲幾不可察的冷笑。
江達開眉也沒皺一下。
「這種傳言我也听過,從Natural百貨開幕以來,我還天天听到。但謠言止于智者,女乃女乃應該听過這句話吧。」
「我看把她抓來好了。我倒想看看,什麼樣的女孩值得讓你既藏又騙的?」
姜是老的辣,江達開的俊臉頓時覆上陰霾。
「我的事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包括她。」
躲在廚房的何媽倒抽了口氣。在江家待了四十幾年,她從沒見過有誰用過這樣的語氣跟老夫人說話過,不禁在心里為小少爺捏了一把冷汗。
吳順童好整以暇的拿起桌上的茶杯來,眼瞼半垂,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如果你不姓江,你喜歡跟誰在一起談情說愛,我自然不會管。」她輕啜了口茶。
江達開沒說什麼,緊扣的牙關泄漏了他心里真實的情緒。
吳順童慢條斯理的將茶杯放回桌上。
「听說她是你的學妹,還是藝術系的才女,你不跟我介紹一下嗎?」
「我不認為女乃女乃對她會有興趣。」他毫不思索的拒絕。
「這你就錯了,我對她很有興趣。」她傲慢的說。「能將江氏企業第三代最有潛力的接班人迷得暈頭轉向的女孩子,我怎麼可能會沒興趣?」
江達開倏地站起身。「如果-強押我回來就是要說這個的話,那我明白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我的話還沒說完,坐下。」她並未抬高音量,但威嚴迫人。
「我不認為我們今晚的談論會有什麼交集。」他站得挺直,語氣冷淡。
「我說過我不是在跟你討論,而是在命令你。」吳順童凝視著他。「如果你不想百貨公司的經營權被抽走的話,最好乖乖坐下听我把話說完。」她的話中有不容置疑的威嚇成分。
而更糟糕的是,不管事但仍有本事讓三個兒子乖乖听話的她,絕對有能力說到敞到,更別提她手里還握有江氏企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
江達關閉上眼楮,牙關緊咬,艱困的坐回沙發里,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請說。」他重新對自己的祖母做了評估,原來除了冷漠外,她的談判手腕也如此高明,比他所遭遇過最麻煩的對手還要難纏得多。
「Natural百貨果然是你的弱點呀。」吳順童這次真的笑了,帶著抹得意。「你很聰明,也很了解我說到做到的個性。」就算不加上她手中的持股,她那幾個唯命是從的兒子,也能輕而易舉的讓Natural百貨易主。
「既然-知道,那又何必把事情弄得那麼嚴重呢?」江達開恢復冷靜。「-想要我娶個門戶相當的對象,無非是想讓江氏企業在財力與人脈上更加錦上添花,不過現在江氏企業的每一個事業體都很穩固,我也還年輕,與其現在結婚,不如等香港跟上海的百貨公司開幕後再說,到時我也能將全部心力放在家庭上下是嗎?一他試著分析現實情況來說服祖母。
不過吳順童可沒那麼好說話。
「那些事在你結婚後還是可以進行,無論如何,在你二十八歲生日前,必須要選出一個對象來結婚,否則就等著跟百貨公司的新總經理辦交接吧。」她毫不通融的說。
江達開臉色一變。他二十八歲的生日就在兩個月後!
「還有,關于那位被你豢養的女孩子,你最好趕快把她送走,否則我會親自動手,而你在外面的行為最好檢點一些。我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她朝廚房瞟了一眼。「何媽,可以出來了,送-的小少爺出去。」
她起身,拉拉肩上的披風。
江達開也站了起來。「女乃女乃,-就那麼喜歡掌控所有的一切?就算會讓自己的親人痛苦也無所謂?」他咄咄逼問道。
吳順童背對著他,「這樣就覺得痛苦,代表你的歷練還不夠,加油吧。」她施施然走上樓。
何媽來到江達開身邊,怯怯的拉著他的手。
「小少爺,老夫人的脾氣就是這樣,你遺是順著她一點吧。」她苦勸著。
江達開嘆了口氣。「何媽,為什麼-不是我的女乃女乃呢?」世事果真無法盡如人意。
何媽緊張的噓了一聲。「小少爺,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她先是斥責,隨後又軟下心腸。「走吧,何媽送你出門。」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出去,-忙了一天,去休息吧。」說完,他轉向身後,看著仍站得像兩尊雕像般的保鑣。「兩位大哥也去吃個東西吧,今晚勞煩你們的地方,我會記得的。」
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一股寒意自兩名大漢的背脊直竄腦門。
江達開回來時,馮巧芯正從浴室里洗好澡出來,听見落鎖聲,也不管頭發還在滴水,地立刻奔出房間,沖向他並跳到他身上,雙腿環在他的腰際,雙手捧著他的頸項,紅唇急切的搜尋他的。
她是如此的熱情,江達開在她奔向他的那一-那,小骯下的變得堅硬、悸動,忘掉了晚上所遭受到的挫折、憤怒以及無奈,現在他只要她。
他捧著她美麗的臀部,激烈的吻著她,需索的唇分開她的,饑渴的舌急切的伸入她的口中探索她的溫暖。
他們狂烈的激吻著,彷佛恨不得將對方揉進彼此體內。馮巧芯是因為一整晚的胡思亂想,而江達開則是為了兩人不確定的未來,
渴望啃噬著他的小骯,他粗暴的將她身上的浴衣從肩上拉下,抱著她進入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後,急切的解開自己的上衣。
兩人跌進床里,他伸出手托住她的雙峰來回親吻著,直到她以為自己會因愉悅過度而瘋狂。
歡愉來得極快,瞬間席卷兩人所有的感官,強而有力得像要穿透彼此的身體。
他嘶啞的喊叫出聲,炙熱的種子灑滿她的體內。
她緊緊擁住他,直到一波波的悸動結束。
她美麗的、熟睡的臉龐上,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一如往常,滿足的蜷縮在他身側,像只柔順的貓兒。
江達開沒有睡著,他坐在床邊,曲起手指撫著她暈了抹薄薄紅霞的臉頰,目光如同往常一樣溫柔,只是誰也猜不出那溫柔底下的心思。
他以最輕柔的、不驚醒她的方式離開床邊,依戀不舍的看了她最後一眼後,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回到客廳,他拿出手機撥了個熟悉的號碼。
「達開學長?」樸新春的聲音不確定的傳過來,他從沒在凌晨時分打電話給她過。
「新春,我要結束這個任務,麻煩-早上來幫巧巧收拾東西。」
「耶?!為什麼這麼突然?發生什麼事了?」她驚訝的問。
「這-就別問了。她如果問起,-就說我沒辦法再照顧她就行了。」突然覺得疲累,他伸手揉捏眉眼之間。
似乎感應到他的無奈,手機那頭沉默了好一陣子後才又開口--
「我知道了。」她如是說。腦筋清晰心思透亮的她也猜了七七八八,他的決定來得那麼突然,肯定跟江家的老太婆有關。「我一早就過去接她到我家,剛好可以跟我作伴。」她體貼的說,不讓他擔心。
反正樸家很大,大哥又長年待在隔壁梁家,所以多巧芯學姊一個人也沒問題。
「謝謝。」他由衷的說。
「這任務是我硬塞給你的,該是我謝你才對。」她說。「那你怎麼辦?」她忽然又冒出一句。
他怎麼辦?
這問題也問住了江達開。他怎麼辦?在她問出這個問題之前,他還真沒想過,
是呀,沒有馮巧芯之後的他,要怎麼辦?他發現這問題的艱澀難答。
「我會搭今早的第一班飛機到上海,大概半個月後才會回來,她就麻煩-照顧了。」
他像回答了她的問題,又好像沒有。不過,至少她知道未來的半個月,巧芯學姊不會有再見到他的機會。
「我知道了。」她在那邊點點頭。「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你那時是因為不想拒絕我,才改變主意接下這案子的嗎?」她問。
「不是。」他簡單明確的回答。「就此打住,太過隱私的問題我不會答。」他玩笑的避開她接下來可能的探詢。
這女孩,永遠都不能小覷。
樸新春幽怨的喔了一聲。
「好吧。」她不情不願的說。「那你保重了。」
幣上電話後,江達開又撥了另一組號碼。
「顧先生,我是江達開,抱歉吵醒你了,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