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姑娘皺起眉頭道︰「給了你解藥,你又不相信,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迸劍秋這時運起定心禪功,任由菊子姑娘撒嬌作態,心如鐵石,冷笑了一聲,將那顆解藥向她嘴邊一送,道︰「你先吃了這顆解藥,給我看看。」
菊子姑娘面容劇變,退了一步,搖頭道︰「我又沒有中毒,吃這解藥做什麼?」
迸劍秋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忽然手一抬,在菊子姑娘措手不及之下,捏住了菊子姑娘的香腮,兩指一使勁,菊子姑娘的櫻桃小口,頓時張得象血盆一般。
迸劍秋哈哈一笑,伸手便把那解藥向菊子姑娘口中納去。
驀地,一聲大喝,道︰「馬兄弟,有話好說!」
話聲中,人影一閃,天馬行空吳奇當先沖了進來,外面人聲嘈雜,大約也來了不少人。
敝不得古劍秋自打退王大娘之後,就不見她再露面,敢情。她是到外面去求教兵去了。
迸劍秋並非有意要菊子姑娘的命,微微一笑,收回藥丸,捏她嘴巴的右手,也向下一落。一個旋身,把菊子姑娘摟在手臂之中,成了一個非常親密的姿勢,笑道︰「各位要喝喜酒,也不能在這時間來呀!」他身形一轉,換了一副英俊無倫的面貌。
天馬行空吳奇一怔,道︰「你是誰?」這時古劍秋回歸了本來面目,他當然不認識了。
迸劍秋微笑向菊子姑娘道︰「你替我說了吧。」
菊子姑娘半依半靠倒在古劍秋手臂之中,似被古劍秋憐香惜玉,實則,古劍秋有一個指頭,正壓在她精促穴上,指力一發,隨時都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菊子姑娘哪敢調皮,不但乖乖的,而且,還強打精神偎了偎古劍秋,柳眉微皺,向天馬行空吳奇以及隨他身後一起擠進來的人,丟了一個媚眼,道︰「各位不認識?他就是古少霸主!」
大家不由一驚,相顧愕然。
天馬行空吳奇也收斂了那股滿蠻態度,吶吶地道︰「二位……二位……」
菊子姑娘嬌笑道︰「各位可是要干涉我交朋友?」
菊子姑娘的媚笑里,正有著予人不絕如縷的希望,大家哪敢得罪她,做出那出力不討好的事。何況,古劍秋更是一個不好惹的角色,為了這種事情得罪他,更是劃不來。
再則,他們兩個人那個勁兒,根本與王大娘所說的也不相符,哪里用的著他們插進來。
因此,大家發出尷尬的哈哈大笑,話都不好說,頓時走得精光。
迸劍秋把菊子姑娘推到錦墩上,自己也挨著她坐下,輕一聲,道︰「在本少俠面前,你別想弄鬼,你最好老老實實听我的話,我或許能網開一面,不和你為難。」
菊子姑娘的奼女透魂在古劍秋身上既然無所作用,等于玩蛇的花子沒有了蛇,哪還敢不听話!可憐兮兮地哀聲道︰「我听你的話就是。」
迸劍秋道︰「你把真的解藥拿出來。」
菊子姑娘手足皆顫道︰「解藥我實在沒帶在身上。」她說完此話之時,滿瞼乞憐之色,生怕古劍秋不相信而對她施刑。
出乎她的意料,古劍秋沒有發脾氣,微微一笑道︰「你是真的沒有帶在身上,還是你根本就沒有解藥?」
菊子姑娘一怔,垂手不語,默認了。
迸劍秋劍眉高挑道︰「毒性何時發作?」
菊子姑娘道︰「毒性發作時間,視各人功力而定,最快半盞熱茶時間,如功力深厚之士,至多可以挨過十二個時辰。」
迸劍秋道︰「于是我便成了你裙下不二之臣!」
菊子姑娘不敢與古劍秋目光相撞,眼皮一垂,搖頭道︰「不,我只管施毒。」
迸劍秋哈哈大笑道︰「這樣說來,你原來也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快說,那暗中支持你的人是誰?」
菊子姑娘道︰「是我干爹。」
迸劍秋嘆了一口氣,道︰「我就是殺了你,也取不到解藥了。」
菊子姑娘听出古劍秋已經沒有殺她的意思,心神一定,暗吁了一口氣,忖道︰「只要你現在不取我的命,以後你就得看我的了。」
念動之間,不自覺臉色一舒,嘴角兩邊,微微地綻起淡淡的微笑。
迸劍秋伸手托起她的下顎,雙目凝視對方,道︰「我可以饒你不死,但有幾件事,你必須照做。」
菊子姑娘道︰「但憑吩咐。」
迸劍秋道︰「第一件事,你立刻傳信回去,要你干爹把解藥送回來。」
菊子姑娘道︰「信我可以傳回去,但他送不送解藥,我不能保證。」
迸劍秋道︰「不要你保證,你干爹接到你的信後,如果不送解藥,足見他對你毫無情分,你也用不著再跟他做事了,因此,我有了第二個條件。」
菊子姑娘沉吟一下,道︰「你可是要我背叛他?」
迸劍秋道︰「我給你十天的期限,你干爹如果仍不把解藥送到,你已于情理無虧,再歸到我手下,乃是情勢所逼,他哪再有臉面,說你背叛他!」
菊子姑娘欲言又止,後來點點頭。
迸劍秋笑了一笑,道︰「第三個條件隨著第二個條件生效,你歸順我之後,你干爹的所行所為,你得直言相告,不可稍有隱瞞。」
菊子姑娘道︰「我既然成了你的屬下,有問必答,那是理所當然。」
迸劍秋又道︰「我這三個條件,你可一並通知你干爹,這樣他就會重視你了。」
菊子姑娘奇怪道︰「你為什麼替我設想這樣周到?」
迸劍秋笑道︰「我要使你心服口服歸順于我,這便是截住你禍源的方法。」
菊子姑娘微微一嘆,道︰「我要早能遇見你就好了。」
迸劍秋道︰「現在也不遲呀!」
菊子姑娘慘然道︰「你想我那干爹會讓我好好跟你麼?遲了。」
迸劍秋道︰「這個你放心,我想我還保護得了你。」
菊子姑娘搖頭道︰「我那干爹助我成名于江湖,他當然對我的控制已有萬全之計。算你功力高,十二個時辰一過,你自身都難保了,還保護得了我?」
迸劍秋微微一笑,道︰「你能說出這種話來,已見你確有歸順我的真心,我個人的事,我自有道理。我現在問你,你是不是也受了你干爹藥物控制?」
菊子姑娘點頭道︰「你說得一點也不錯!」
迸劍秋一笑道︰「我替你解除了就是!」
菊子姑娘驚喜交集道︰「真的?」話聲出口,忽想起古劍秋要是能解毒,為什麼還要扣她人質,換取解藥。此念一生,臉上喜容立收。
迸劍秋真是厲害不過,也不說破,話題一轉道︰「現在你可以向你于爹發出信息!」
菊子姑娘抽出一張素箋,一面亂劃了一些符號在上面,一面向古劍秋解釋道︰「這是我們通信的密語,希望你不要動疑。」
迸劍秋含笑道︰「沒關系、你寫什麼我都不在乎,你只要不遺漏那三個條件就行。」
不久,王大娘和四個小丫頭都進來了。
菊子姑娘把那封信交給王大娘,道︰「古少霸主邀我到南霸府去作客,這封信你替我送了回去,這里就由你完易主」
王大娘當了古劍秋的面,不便詳問,只問菊子姑娘油地。處理那些江湖人物和要不要帶幾個丫頭去L
菊子姑娘向古劍秋回眸一笑道︰「古少霸主,你的意思如何叩;古劍秋替她作主道;‘。南霸府有的是使喚丫環,-絕委屈不了你們姑娘。我看這樣吧,帶藍姑娘一個人去足夠了。至于其他的賓客,隨你看著辦吧!」
堡大娘道︰「姑娘離去,要不要告訴他們?以听她的意思,她已決策留下那些江湖人物了,當然,也暗示古劍秋,一不可虧待了菊子姑娘,她隨時有力量反擊。
迸劍秋一笑道︰「這也隨你便吧!」
接著,伸出手臂,牽著菊于姑娘的玉手,又招呼了藍隻兒,道︰「好啦!現在我們走吧!」一
路上,古劍秋發出了一個暗號,自有人按著他的心意公辦事。
南霸府自羅大鵬舉家遷往古府之後,天心劍許竟先是孤家寡人一個,既無兒女,室,一座內院成了沒有帶走的丫頭老媽子的天下。
菊子姑娘這請到許府,閑得著驚的Y頭老媽子,可算是有了一點事做,但也是人多事少,把個菊于姑娘服侍得無微不至,就d、藍隻兒也跟著盡情享受大小姐的生活。
菊子姑娘住在院內足不出戶。一晃就是五六天了,而白劍秋五六天沒有進來探視娜〕了。
不知怎的,菊子姑娘竟對古劍秋所中的丁香玉液的迷魂藥物,擔起心來,不住向四周的人打听古劍秋的近況。
可是,南霸府的人卻諱莫如深,一點兒風都不露。
這樣的日子,一直把菊子姑娘問到第十天,算來是滿期的日子了,依然一點古劍秋的消息也沒有。
其實,這幾天古劍秋一直也沒閑著,他送回菊子姑娘之後,連茶都沒喝一杯,只匆匆交待了天心劍許竟先幾句話,又改變了面容和裝束,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在菊子姑娘住宅附近。
據暗中監視人報告,院中一切如常,沒有絲毫可疑行跡,甚至也無施放信鴿等情況發生。
迸劍秋怕的就是她們用信鴿傳遞消息,不易追蹤,這時倒放心呆了下去。
王大娘真沉得住氣,一更過去了,二更過去了,甚至三更也響過了,院宅之內還是沒有絲毫動靜,看情形,古劍秋可能完全估計錯了。
到了四更天,忽然一條人影從院宅之內飛射而出,閃電般疾向東方投去。
換了任何一個人,只怕早已追了下去,可是古劍秋卻沉得住氣,伏在暗中,按兵不動。
又過了片刻,院中又出現一人,向北方飛奔而去。
迸劍秋微微一笑,依然不動。
前後一連奔出了四個人,古劍秋都沒有把他們當做對象。
眼前,夜盡天明,曙色已現。院內先後奔出四個人之後,一直就未見再有第五位出現。
迸劍秋堅定的自信,不由動搖起來,忖道︰「莫非我把他們估計太高了,真正的信使就在前面四人之中?」
正當古劍秋多少有點後悔的時候,忽然一聲︰「賣花!」傳了過來。
一個身穿家織粗布的老婆子,提著一只盛滿鮮花的大花籃,走到園外側門邊,停了下來,引頸向園內呼道︰「小姐,買花嗎?今天的鮮花真好,又大又香。」
「依呀」一聲,側門開了,露出一個頭來,道︰「你今天的花好不好?」
賣花婆子笑道︰「老婆子的花有哪一天不好過!」
門里叫住賣花婆的人,正是菊子姑娘留下的三婢之一,名叫秋兒,只听她道︰「你吹牛,你上次送來的花盡是蟲,幾乎被我們姑娘罵死了。進來,還是你親自送給我們大娘看吧!」
側門,在賣花婆入園之後,關上了。
賣花婆再從側門出來時,籃中鮮花已空,裂著嘴笑呵呵的,似是高興這筆生意做得非常順利。
迸劍秋的心里也落實了,暗暗跟在那賣花婆身後,來到城外,只見那賣花婆走進一片花圃之中。
迸劍秋不由一怔,忖道︰「難道這婆子真是賣花的?」
不錯,這婆子真是賣花的,只是,她家中卻有一個人等著她一個買花的客人。
那客人買了不少花,在老婆子千謝萬謝之下提著兩籃花又進城了。
迸劍秋認定那買花客人有問題,于是跟著他進了城。
哪知,那客人進城之後走到碼頭上跳上一只大船,順流而下。
迸劍秋一怔,那艘大船已開出數十丈之外,哪還有時間雇船相追,他只有靠他的雙腿,順著河邊的道路,跟了下去。
船行半日左右、靠岸,下來一人,但不是原先買花的那一位,舉步如飛,循著來時方向,疾馳而去。
就好像是忘了什麼東西,趕回去取拿。
迸劍秋當機立斷,拋下那大船,也走了回頭路。
那人奔了一陣,忽然,一頭鑽進樹叢之中,樹林盡頭,是一片小山,越過小山,又轉過幾條山道,人已處于萬山群中。
這時,那漢子坐下來,吃過干糧,又休息了片刻,又繼續上道。
迸劍秋百密一疏,千慮一失,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攜帶干糧,見人家吃東西,自己也覺得有些餓了。此時此地,他除了忍饑耐餓之外,實在別無辦法。一則,他不能念那人的食物,暴露自己的身份,再則,他也不能離開那人去找尋食物,怕失去了他的行蹤。
迸劍秋跟著那人一直在山中轉了兩天,除了晚上有空找些野生果子之外,白天只有挨餓的份。
兩天後,來到一座雲封霧閉的山谷之前,一條險道,插入濃霧之中,隱失不見。
那漢子毫不猶豫,縱身而下,消失在濃霧里,走了約一盞熱茶時間,忽然,鑽身隱入一條石隙之內。
穿過一條長約四五十丈的石隙,眼前一亮,原來已從一處山隙里,鑽入了另一個境界。
原以為是深谷之底,誰知卻是在一座削壁山峰之上,一片起伏的山巒,還在自己腳底之下。
依著山勢,又下降了百數十丈,竟是一片平地,一條坦平山路,穿過地上綠油油的女敕草和各色雜花,直通入一排松柏古樹之中。
遠遠望去,可見那松柏叢中有一座房屋,不十分大,卻極其精致。
由此可見那房屋主人,絕非庸俗之輩。
迸劍秋既然跟到了地頭,便不再躲躲藏藏,張口發出一聲輕嘯,人如御風般沿著那條山徑,振臂向前奔去。
迸劍秋進入松柏林間,只見一只黃色大猩猩,無聲無息地直撲過來。
迸劍秋見那猩猩撲來,一面張口喝道︰「請主人出來制止這猩猩行凶!」一面閃身讓開了那猩猩一撲之勢。
迸劍秋喝聲過後,屋內竟無人出來制止那猩猩。而這時那猩猩一聲吼叫,又撲向了古劍秋。
迸劍秋已揚聲在先,主人再不出來,他就是打傷了這猩猩也落不上口實。劍屆一軒,毫不遲疑,揮拳而上,直向那猩猩肩頭劈了下去。
別看這猩猩痴肥粗大,動作卻極為靈活,而且已通靈性,一見古劍秋掌力劈來,巨掌一揮,竟往他手掌上迎來。
迸劍秋有心要看看這猩猩的掌力,腕力一沉,向下一壓,人獸掌力一合,轟的一聲,打的那猩猩退了一步,而古劍秋也覺得手臂發麻,心驚不已。
那大猩猩狡黠異常,知道古劍秋掌力厲害,怒吼一聲,身子突然向上一縱,倒翻而下,由上直取迸劍秋。
迸劍秋既知那猩猩力大無窮,皮堅肉厚,如要打敗它,不是三招二式可以奏功,所以,他不想消耗太多的體力,一伸手,但听「鏘」的一聲,一溜烏光泛起,他已拔出了不輕易出手的黑心魔劍,往那猩猩月復上刺去。
那猩猩一式鷂子翻身,避開了古劍秋來劍,飄身落在古劍秋對面,咻咻狂吼,顯然,對古劍秋手中黑心魔劍極是畏懼。
迸劍秋哪能和它浪費時間,大吼一聲,一揮長劍,疾躍而上,朝那猩猩大腦袋上砍去。
驀地背後一陣風聲傳來,只覺一股強烈勁力已朝背後猛壓下來。
迸劍秋自保要緊,振臂旋腕,一式「回頭望月」,反攻背後來敵。
原來,那背後偷襲他的也是大猩猩。
這只大黃猩猩,大約是它偷襲從未失手,吃慣了甜頭,竟沒想到古劍秋不避不讓,揮劍反攻,更沒看清古劍秋手中黑心魔劍的鋒芒,巨掌一揮,竟往古劍秋劍上撲來。
迸劍秋劍式不變,只把劍鋒一旋,迎向巨掌。但見一陣血雨飛起,那猩猩發出一陣慘號,揮來的巨掌,早被古劍秋一劍精飛丈遠之外。
那猩猩下撲之勢,頓時失準,只听撲通一聲,已摔跌地上。就在那猩猩挺身欲起之際,古劍秋毫不留情,黑心魔劍化作一條黑龍,朝那猩猩攔腰卷去,那猩猩雖然皮粗肉厚,不畏平常刀劍,卻擋不住黑心魔劍之利,劍鋒過去,那猩猩已被古劍秋揮為二段。
他這里劍勢剛收,那只大猩猩又從背後撲來。
迸劍秋倏地收腕回劍,旋腳轉身,「靈蛇纏腰」,正掃在那猩猩腰際。
那猩猩來勢極猛,身子雖被斬成了二段,來勢依然不竭,直向古劍秋沖來。
迸劍秋沒法,只好再加一掌,把那猩猩尸體卷飛出去,他這才長長吁了一口氣,收劍回鞘。
他叫了半天,打了半天,無人過問,這時,他掌力一揮,正把那猩猩尸體震飛之際,房屋之內,突然發出了一陣哈哈大笑,接著從屋內走出兩人。
前者,是一位清瘦面貌,三綹長須,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卻穿著一身邪里邪氣的五彩大袍的老人。他背後便跟著古劍秋一路追蹤而來的男子。
這時,古劍秋為山中行走方便,化裝了一位三十左右,臉上帶爪痕的山中獵人模樣。
那老人出得屋門,便自持身份,不再多走一步,向古劍秋發話道︰「朋友,你能一路追蹤而來,這份膽氣,已叫老夫心許,我也不計較你傷我守門靈獸之罪,歡迎你登堂一談。」
明是古劍秋那一手,已經收到了示威作用,他倚老賣老,自裝門面,把話說得自大自狂。
迸劍秋哈哈一笑,道︰「老丈敢情還是慷慨好友之人,在下失敬了,有幸請教,固所願也,不敢請耳。」昂首大步,了無所懼。
肅客入內,是一座華麗有余,而寬大不足的客廳。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泵娘,盈盈一笑,獻上一杯香茗。
迸劍秋只覺她一笑,雖不及菊子姑娘成熟,卻已充滿了令人魂飛魂散的魅力。
見了這小女孩的奼女迷魂功,已可確定找到了地方,那老人該是菊子姑娘的「干爹」
了。
迸劍秋伸手接過那小泵娘送上的香茗,含笑道︰「多謝姑娘!」隨手將茶放在茶桌上。
那老人見狀,端起茶杯,微微一笑道︰「朋友放心,凡能進入老夫倚紅居的,老夫一律以朋友之禮相待,絕不會在茶中施展手腳。」
說罷,舉杯就唇,啜飲一口,以示無假。
迸劍秋哈哈一笑,道︰「在下本已飲足了山泉、口中不渴,老丈這樣一說,倒顯得在下多疑失禮,更辜負了這小泵娘一番美意,罪過!罪過!」
舉起茶杯朝那老人一照,虎口微張,微一吸氣,便將懷中香茗凌空吸入月復內,反手將茶杯放回原處。
那老人一翹大拇指道︰「夠朋友!請教大俠如何稱呼?老夫極願與你一交。」
迸劍秋劍眉微軒道︰「老丈說的可是真話?」
那老人笑道︰「老夫的話,你難道不相信?」
迸劍秋道︰「在下極願相信老丈的話,但希望你能叫在下相信。」
那老人一笑道︰「你是要老夫把臂為誓麼?」
迸劍秋道︰「在下要什麼,老丈心里真不明白麼?如果此話由在下口中說出,那我們就不會交成朋友了。」
那老者心里的鬼,被古劍秋一語道破,不免全身一震。
迸劍秋神威赫赫,三招二式就把那老人兩只訓練有素,力大無窮的猩猩置于死地,已叫這老人看出厲害,不宜力敵。是以強打精神,故作鎮定,裝模作樣,將他迎入屋內,示意那小泵娘在古劍秋茶中弄了鬼。
這簡單的辦法,幾乎功敗垂成,不料古劍秋經不起他二句話一激,居然好強之心一起,將那杯茶一飲而盡。
意外之喜,簡直叫那老人樂昏了頭,只等古劍秋毒發倒地,也就無所顧慮了。
但,不料古劍秋原來是明知故犯,飲下毒茶之後,叫陣于談笑之中。
這時,又見他冷哼了一聲,道︰「老丈,你相不相信,在內毒發之前,把你斬于劍下?」雙目精光陡射,更加強了他語氣的威脅性。
那老人似是還抱著一絲希望,突然昂首道︰「老夫不相信!」
迸劍秋看出他色厲內荏,故意給他一條退路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那老人雙肩一晃,迎面一掌,直向古劍秋胸前拍去,道︰「你先接了老夫三掌再說。」
他打的如意算盤是,三掌力拚之下,氣翻血涌,毒性乘機而起,他就不相信他還能制得住。
迸劍秋嘴角間泛起一絲冷冷笑意,長身而起,揮掌向前迎去,道︰「在下對人,一向將本求利,本錢下的大,莫怪在下向你身上討的利也大。」
只听輕輕一聲脆響,雙掌再接,一陣回旋氣流,波翻浪滾,四散飛溢,吹得室中窗幛錦帛沙沙作響。
那老人急退兩步,足下一晃,陷入地下五寸多深;才定住身形。
迸劍秋雙足緊釘原地,紋風未動,雙肩只微微的晃了一晃。
驀地古劍秋大喝一聲,道︰「還有兩掌、你看看我的了!」舉掌虛揚,一左一右,按了一按。
那老人手舞足蹈之間,又是一連退了三步,同時,臉色大變,顯得驚愕無比。
迸劍秋微微一笑,坐回以座上,道︰「喝了敬酒,你得另加一杯罰酒了。」話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本身解藥一份,再加丁香玉液解藥一份!」
那老人一怔,道︰「大俠你是……」
迸劍秋冷冷地截口道︰「目前,我們再沒有多余的話可說了。」
那老人震于古劍秋的神威,又身處古劍秋掌力所及範圍之下,無計可施,喟然一嘆,喝聲道︰「小紅,取解藥來。」
那小紅姑娘向古劍秋吐了一下舌頭,返身入內,不久取出一黃一藍兩只瓷瓶,送給那老人。
那老人從那藍色瓶內取出一顆藍色藥丸,又從黃色瓶內倒出一顆黃色藥丸,送給古劍秋道︰「黃色藥丸乃是丁香玉液解藥,藍色藥丸大俠即可服用。」
迸劍秋厲芒向那老人身上一落道︰「你如果再弄鬼,當知在下不是虛聲恫嚇。」目光對著那老人有頃,看出他神色無異,這才將那藍色藥丸服了。
其實古劍秋一身百毒不侵,哪需服用什麼解藥,不過他不願別人完全了解他,是以,有此掩人耳目的行為。
要知,鬼賊江湖,害人伎倆中,最方便收效最大的,就是暗中下毒,古劍秋瞞住這一點,也正好仗此以身相試,分辨敵我。
一口服下藥丸,試出那藥丸藥力確實不假,展顏一笑道︰「在下總算不虛此行了。」他口中的不虛此行,其實正表示他心中頗有虛此一行之感。
皆因,他最初判斷,總以為此人極可能就是那幕後為患江湖的「至尊」,見面之下,發現這老人雖也算是人物,但要把他當作那「至尊」看待,未免太抬舉他了,憑他那兩手,要號令天下群魔,實在還差得太遠。
那老人心神稍定,道︰「大俠,我們現在可以消除敵意,開誠一談了吧!」
迸劍秋抱拳道︰「請老丈見示台甫?」
那老人道︰「老夫姓陰名-,早年有過彩衣花神的匪號。」
彩衣花神陰-數十年前,在江湖上,不是無名之輩,嘗被列為下五門之首。
迸劍秋含著笑,連聲道︰「原來是陰老前輩,久仰,失敬了。」
彩衣花神陰-道︰「大俠此來,可是為中霸天古霸主三公子之事而來?」
迸劍秋點頭道︰「不錯。」
彩衣花神陰-暗忖道︰「原來此人來自古府,怪不得功力如此出眾,我總算知機,未走極端,否則,縱能逃過今日,將來亦非了局。」
此念一生,更客氣地道︰「老夫尚未請教大俠尊姓大名。」
迸劍秋道︰「古……劍……秋。」
彩衣花神陰-一震,神色皆變,道︰「您……」他不是不相信,而久聞古劍秋凶名,偏又菊子姑娘得罪了他,叫他如何沉得住氣。
迸劍秋揭下人皮面具道︰「老前輩想必沒有見過在下的真面目。」
彩衣花神陰-起坐不迭,呵呵連聲,道︰「老朽無知,失禮之處,尚請少俠見宥。」
迸劍秋朗爽一笑道︰「老前輩,在下對你已無敵意,希望老前輩不要再叫在下坐立個安如何?」
彩衣花神陰-不知古劍秋的實在為人,見古劍秋越是大方,他卻越是害怕,心里只發毛,說不盡的慚愧道︰「少俠所要解藥,老朽本要打算親自專程奉上,並替小女賠禮謝罪,又何勞少俠長途跋涉,有……」看來要說的話,只怕一口氣,也說不完。
迸劍秋劍眉微微一軒,插手道︰「老前輩可是不願與在下相交,要把在下轟下山去?」
彩衣花神陰-怔了一怔、心神不安地道︰「老夫只是內心難安,不得不有所剖自。」
迸劍秋笑道︰「老前輩放心,我古劍秋可能是辣手之人,但從不作催花之事。」
彩衣花神陰-听說古劍秋風流成性,但古劍秋這話一說,他卻發出了會心的微笑,道︰
「少俠如有需用老夫之處,老夫願全力以赴,包使少俠滿意就是。」
他其實完全看錯了古劍秋的為人,然而,因此一句話,卻啟發了古劍秋心念一動,將錯就錯說道︰「老前輩此話當真?」
彩衣花神陰-道︰「此事在老夫身上,乃是惠而不費之舉,能有幸替少俠盡力,老夫何樂不為?」
迸劍秋笑道︰「在下就此多謝老前輩了!」
于是,賓主開誠,古劍秋做了倚紅居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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