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四個蒙面人,趁著各大掌門駭然一怔之際,竟又發出一聲怪嘯,其聲陰惻淒厲,令人毛發悚然。
而且陰嘯未完,蒙面人等八道劍光,猶似夜空電閃,以凌厲至極的手法,直剌四大掌門生死穴道。
這一劍,來得如此突然,饒是各大掌門武功超絕,眼看著也難避讓。
但死生一發之際——「天樂道長」身後,突然身形如魅,劍氣如虹,快得無以復加的射出了兩人三劍。
最前面,是一道青氣蒙蒙的劍光,夾以風雷破空之聲,直向蒙面人那排劍牆,便生生的削去。
四個蒙面人,正在陰謀得手的關頭,原想把那四派掌門,一齊刺死當地,對于這突乎其來的飛劍,真是驚駭莫名。
而且,這劍光毫不陌生,竟是武當至寶的「青霓劍」!至于招法,更是岳天雷的獨門手法。
當初假「清璣」等「劍潭」奪劍未成,反落得斷臂而逃,這件事,對于幾個蒙面人,真是心有余怖,記憶猶新。
于是,四個蒙面人,一齊慌忙撤招。
但另四個鐵面人,卻因未受暗號指揮,不知道自行收劍,立听「嗆!啷!」幾聲脆響,長劍紛紛拆斷——那時快,說時遲。
岳天雷緊跟飛劍之後,如電射到,左手「降魔掌法」,右手「巫山劍訣」,勁力之強,猶勝地裂天崩,泰山壓頂。
只見掌風所及,四個鐵面人如被風卷殘雲,一個個身形蹌踉。
幸虧岳天雷已經曉得他們是受人利用,因此只將他們逼退一旁,不下煞手,而將全付勁道,指向四個蒙面人。
再說「天樂道長」等四大掌門,在一發千鈞間,被岳天雷「月兌手飛劍」阻住強敵,大家齊拔兵刃,發招護身,才得安然月兌險。
而四個蒙面人,眼見劍下游魂,完全走月兌,鐵面人的長劍,又被削光,駭極中,四人掌式暴翻,集中本生內勁,猛擊一掌——希望用這一掌,制岳天雷于必死之地。
但是,他們沒想到對方功力,又比上次強了一倍。
「轟隆隆!」數股無形真氣撞擊中,岳天雷身形奇奧一旋,借力消勁,居然無損毫分,而且右手長劍迭出奇招,幻出一陣雨打殘荷般的快剌。
只听「叮!叮!」震耳,四人的劍不但無法遞出,且被對方連連刺中劍身,他們不但手臂發麻,而且驚心動魄中,知道自己的劍已被刺傷,絕對無法再行拚斗,因為用力稍一過度,必致劍折人亡。
更何況——岳天雷這陣劍雨之後,又有「蛇娘」的一片劍牆,她使的正是「切金斷玉」的削劍奇招,不惟內力綿綿,而且兩種招法合並施展,更增加倍余威力。
蒙面人等在一再受驚之下,已然斗志消沉,忙不迭身形暴撤,陰嘯連聲,想把四鐵面人引出圈外。
岳天雷對于鐵面人毫不阻攔,身形一旋,徑又射向蒙面人等,「蛇娘」與四大掌門,隨亦緊跟而上。
他們雙方這幾招,全是一氣呵成,奇快無比,僅不過是眨眼工夫,但饒是行動如電,對方的幫手也自不慢——立見「皇家三絕」發掌飄身,疾朝雙方中央截入。
那「黑風厲鬼」與「赤發瘟神」,在緊張至極中,竟又重施故技e凌空劈出兩股漫天飄蕩的毒霧。
「天樂道長」已曾吃過毒霧大虧,見狀心頭狂震,連忙斜轉身軀,把「西門先生」「德淵大師」等人一把攔阻。
岳天雷也被阻得身形微滯,等他發掌震開毒霧,「蒙面人」和「鐵面人」已然退出百丈開外。
這時,「三絕」以一字形陣式列開,首由「金爪神鷹」蔑然冷哂道︰「大家慢慢來可好?老夫有話講………。」
岳天雷隨即虎軀暴旋,射向「三絕」面前,冷峻至極的呢道︰「要講趁早!」
「金爪神鷹」陰惻一笑道︰「今天的事,本來是兩件,一件是各大門派清理門戶,另一件是老夫跟你。」
「跟我怎樣?」
「跟你要一件小小的東西?」
岳天雷一听這句話,立刻恍然大悟,證明被擄去的衡山門徒,已經泄漏了「天龍金手」的秘密,當即目芒一閃,泠泠問道︰「如果不給,你打算怎樣?」
「憑我們‘皇家三絕’諒你難逃掌下………。」說到這里,「金爪神鷹」立見岳天雷眼神一動,寒電震人心弦——那中間包含著三分輕視不屑,根本沒把他的恫嚇放在心上,另外七分,更是怕人已極的戰機殺氣。
「金爪神鷹」見狀,不自主的連打寒噤,口水一吞,馬上故作膽壯的補充道︰「……而且‘血窟三妖’,也是專程來對付你……。」
岳天雷狂怒下,反倒綻出一個笑容,上前半步道︰「那麼,結果又能怎樣?」
「結果?」
「嗯!」
「很明顯。」
金爪神鷹目光一掃各大掌門,答道︰「這批人無非仗你撐腰,你要落敗,他們都活不了!」
岳天雷心神一震,心念如電的忖道︰「這話倒有三分道理,因為雙方實力相差有限,‘三絕’,‘三妖’一加入戰團,正門各派必致尸山血海………。」
心念下,立刻打定主意,決心先行鏟除「三絕」,至于「三妖」的能耐如何,惟有見機而行。
「金爪神鷹」見對方不語沉吟,以為恫嚇手段已生效力,面上換出一付陰柔笑臉道︰「怎麼樣,你交出那件東西,大家兩下罷手……。」
岳天雷一面暗中積勁運功,打量周圍形式,同時順口問道︰「各大門派之事,如何了斷?」
「由他們約期解決。」
「本人呢?」
「任你笑傲江湖。」
「這條件簡直不錯嘛!」
「嘿嘿嘿嘿!」
金爪神鷹得意忘形,仰天而笑,岳天雷更又逼近一步,問道︰「可是——你能作主嗎?」
「此乃‘武皇’法諭,老夫是代為傳話。」
「可惜一件!」
「那一件?」
「這件東西我不能交你帶去!」
「那你要交給誰帶?」
「別人都行,比如說………‘血窟三妖’也可以帶。」
「理由是——?」
「你我之間舊賬未清,必須在此作一了斷,那‘三妖’與本人尚無來往,因此這件好差事,準備照應他們三個。」
岳天雷說話之時,眼內寒芒,微向敵陣後方的「血窟三妖」如電一掠。
只見「三妖」那毫無表情的臉孔,都暗自露出陰惻笑容。
看情形,他們對「三絕」似乎心存輕視,而且自恃武功,認為從岳天雷身上取物,必然毫無阻礙。
這種矛盾局面,引得岳天雷暗中冷笑如潮,本來「三絕」「三妖」如果聯起手來,倒不容易下手,如今卻各懷心事,有意爭這奪取「金手」的功勞,實無異如自找死路。
但「金爪神鷹」卻無法看到「三妖」的表情,心中求勝心切,居然獰笑半聲後,雙臂齊翻,暴然發難。
將十只金光刺目的怪爪,一上一下,以快得看不清的手法,疾朝岳天雷「分水」,「中庭」二穴,歹毒至極的抓到。
這一招,乃是老魔畢生功力所聚,若是被他抓上,不但要穿腸裂月復,血濺當地,而且懷中的「天龍金手」,也正好落人他的掌內。
但——岳天雷早有準備,正要等他出招。
只見指風狂嘯處,瞬已觸及衣襟,「金爪神鷹」自以為一石兩鳥,手到擒來,那獰惡的臉膛,禁不住啊起笑意——不過,這股笑意僅以曇花一現。
隨見他瞪目,軒眉,面皮上泛出恐怖而痛苦的表情。
因為岳天雷雙掌比他更快,十指如鉤,自下翻起,正好把老魔手指,交叉扣住,那左掌心奇奧的吸力一收,將對方所發真勁源源吸去。
「金爪神鷹」連做夢也沒想到這一手,立感手臂一麻,半邊身體已然無法動彈,就在幾將要出聲驚叫之際——岳天雷又將右掌一抖,那奇強員勁,隨即直透老魔穴道,絲絲滲入。
「金爪神鷹」被這電流似的內勁一觸,立感頭暈目眩,周身麻顫,那張開一半的大口,只能呵呵喘息,卻叫不出半點聲音。
在這真力拚斗下,老魔頭已徑完全落敗,只要岳天雷再增勁道,他必然慘死當地。
可是,岳天雷存心把「三絕」一畢殲滅,還有用上對方的地方,所以他不要「金爪神鷹」馬上就死。
再說三絕中的「黑風厲鬼」與「赤發瘟神」,他們對這奇快無比的一招,並沒十分看清楚。
何況岳天雷與「金爪神鷹」對面而立,相距不過尺余,兩雙手臂,都被各人的身形遮住,不到面前很難看出他們的動作。
但從兩人身形上,可以猜到是在各運內力相拚,他們跟岳天雷曾經交過手來,深知對方功力深厚,很替「金爪神鷹」捏著一把汗。
但對岳天雷內力陡增的事,還是茫無所知,因此眼看雙方發力,兩只腳一下子入地數寸,還以為老魔的暗招佔了便宜。
可是——僅只片刻後。
兩人忽見「金爪神鷹」身軀一震,腳掌雖然還插在泥內,但卻經虛軟無力,很顯然,他已慘敗于對方手內,其所以未曾倒下,是被岳天雷雙手捏住。
這一來,「黑風癘鬼」,「赤發瘟神」齊駭得心頭一麻。
他們原想各發毒霧,卻怕傷及「金爪神鷹」,于是忙將身形一旋,四只幻影重重的手掌,齊朝岳天雷腰脅襲至。
就在兩人距離不及一丈之時。
耳中突听一陣「咯!咯!」脆響,正是骨骼粉碎的聲音。
隨見岳天雷雙肩一動,「金爪神鷹」的身形,在血雨狂濺,慘嗥如鬼中,猛朝兩人飛到。
兩老魔惡眼一掃,早見自己的同伴陳尸當地,一雙手臂齊腕折斷,十根指頭手掌一齊不見。
原來——那金光閃耀的手指,正夾在岳天雷指縫之間。
他倆駭急中還來不及轉念頭。
岳天雷猛然吐氣開聲,聲似晴天霹靂。
而且雙掌猛起,發出無堅不摧,撼山栗岳的勁風,風中夾著折斷的人指,直朝兩人如電射到。
這時,雙方距離僅只八尺,已近得無可閃避。
立聞兩老魔慘嘶連聲,鮮血橫飛,猶勝漫天紅雨。
那「黑風癘鬼」一共中了四枚手指。
兩枚深深刺進眼窩,立將他雙目打瞎,眼珠兒直墜丈外。
另外兩枚,分刺入頸部的「天突」,「結喉」,不但認穴奇準,而且連根陷入肉內,將那凶惡老魔立時了賬。
至于「赤發瘟神」,他在百忙中雙臂齊揚,暴運真力,妄想把這激射的人指掃落,但掌式剛到一半,隨即慘嗥連連!
「噗!噗!噗!噗!」接連一陣皮開肉裂的怪響聲,已被幾枚斷指穿胸洞月復,把他打得肚腸迸裂,伏尸當地!
岳天雷這一舉手之間,連斃「皇家三絕」,頓使在場人物凜然震驚。
那陰險狂傲的「血窟三妖」,見狀面皮一陣抽動,立刻身形如魅,飄向岳天雷的面前。
岳天雷冷哂如瀚,就要迎上前去,但青城掌門「天樂道長」,忙不迭緊飄兩步,低聲言道︰「少俠,這‘三妖’手段卑鄙,不曉得會使出什麼暗器,反正我們已能對付叛徒,你可否——?」
「怎麼樣?」
「把他們引到別的地方去?」
「嗯。」
岳天雷答應之中,「血窟三妖」已然射到身前,一股股血腥異味,立刻隨風飄至。
岳天雷一聞這種惡臭,曉得「三妖」必然懷有邪門武功,劍眉一軒,就听為首之人陰惻說道︰
「性岳的,你身上的東西,趁早交出來罷!」
「就交給你嗎?」
「當然。」
「就在此地嗎?」
「這個。」
「這什麼?」
「為了保守秘密,咱們到那一邊去。」
對方答話之中,禁不住略一沉吟,顯然他們不想在這多人面前,揭露「天龍金手」,所以才有此決定。
岳天雷真是正中下懷,暗笑對方不知死活。
于是馬上回轉頭來,看了看各位掌門人。
他們是「天樂道長」,「德廣大師」,「西門先生」,和崆峒派的「惟意道長」等四位師兄弟與三個門徒。
這批人加起來,已足對付蒙面人和鐵面人等八個高手,但為萬全之計,他仍向身後的「蛇娘」,用眼色示意,叫她留下助陣。
然後再對「三妖」低叱了一聲︰「走!」
隨即身形像一顆彗星,斜朝深山中電射。
片刻後。
他們來到一處險惡至極的山谷。
這座山,並不甚高。
但全由石質構成,尤其山底一帶,密布石窟,卻由無數根粗細不等,五光十色的鐘乳石柱所撐住。
因此在陽光照射下,窟內不僅異光如潮,眩人耳目,而且那四通八達的路徑,更令人心神悚然,產生陣陣神秘而恐怖的感覺。
那「血窟三妖」一見岳天雷當先射入這座山谷,一個個臉露陰笑,顯然得意之極,忙不迭腳程一緊,旋以三面包圍之勢堵住退路。
然後一齊開聲獰厲喝道︰「站住——!」
岳天雷面對這目迷正色的石山,起先也感心頭一驚,料到「三妖」必然早知地形險惡,故意誘他來此。
但在虎目奇快一掃後,隨亦嘴角浮起笑容。
因為對方的目的,無非要利用復雜的山窟,來施展鬼域陰謀,卻不知他的視听之力過人,還有極為靈敏的嗅覺,如果要在山窟中動手的話,那無異于自尋死路。
于是——他就在對方吆喝聲中,輕捷無比的一收去勢。
隨即目光炯炯,森森然扭轉身形,但見「三妖」為首之人,再度說道︰「姓岳的,這下你該把‘天龍金手’乖乖送上——!」
「急什麼,你們既然敢來要這武林至寶,難道連姓名都不報出——?」
那老妖吞了一口唾液,洋洋一哂道︰「老夫乃‘血窟三妖’之首,‘血掌追魂田方’!」
「那兩個呢?」
「血掌追魂」隨向其它二妖伸手指點道︰「這位是‘血箭滅魂錢勇’。」
「嗯!」
「那是‘血杖銷魂于錚’。」
老妖報名已完,岳天雷忽然眼神一動,仰大發出一陣勁笑,聲如怒海驚濤,虎嘯龍吟。
那雄動無儔內力,立將「三妖」驚得臉色不定,終由「血掌追魂」上前一步,沉聲問道︰「笑什麼勁?還不快點………。」
「嘿嘿!我笑你三人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
老妖一雙吊容長眉一挑,睜開血氣如虹的眼楮道︰「你莫非想賴麼?」
岳天雷將殺氣凌人的眼芒,冷峻的回敬過去,道︰「本人根本沒有答應過!」
「你明明對‘三絕’講過,要把這樁差事交給老夫三人。」
「天龍金手乃是武林聖物,不要說交給你們,就連手指踫一下,也算褻瀆了武林先輩!」
「血掌追魂」一廂情願的迷夢,被這句話-得粉碎,不由得羞惱成怒,面色鐵青的陰笑道︰「小子,你要放明白點,到了這座‘陷身谷’,可跑不出去了。」
「哦!原來這里叫‘陷身谷’!」
「不錯。」
「此谷地形險惡,正好做你們的葬身之地。」
岳天雷地字剛完,「血掌追魂」,氣得怪吼一聲,馬上雙臂如電一圈,凌厲至極的朝他肩頸之間,拍出兩掌。
「來得好!」
岳天雷一聲冷哂,不退不讓。
以迅雷疾風之勢,虎軀朝前迎出。
同時,翻肘搖肩,用「乾坤一煞」的奇奧內功,配合「降魔掌法」的擒拿絕技,反向對方腕部攫拿!
但——掌式剛到一半,他突地駭然震驚,居然面色一變。
原來「血掌追魂」的掌心中,忽生一片血色,眨眼間,竟由一個小點,變得全掌鮮紅,端的怕人之極。
岳天雷不由心念一凜,想起了「天樂道長」的話,于是在未明敵人鬼域毒招之前,他倒不想冒然硬接。
但——此時雙方手掌,相距不到尺余。
百忙中,暴然吐氣開聲,身形電側,硬將已經推出的左掌往上一揚,同時右掌以平地焦雷之威,迸出一股奇強內力。
再說「血掌追魂」這老妖,他眼看毒掌遞出,岳天雷竟然初生之犢不畏虎,敢于硬接過來,不禁暗中高興不已。
乃在雙方招式已老,無可變招的關頭——他更將全身功勁一催,立見雙掌紅光流射,生似剛從人血中拔出來的一般,那腥風亦如狂飆四飄,中人欲嘔。
旋見這兩股撼山栗岳的真勁,以相隔分毫的空間,強硬一拚………
「轟——!」
血光閃處,氣渦亂旋。
兩人一齊蹬!蹬!蹬!蹌踉退後,各自身形搖幌不已。
那岳天雷一掌敵兩掌,竟被震退三個大步,腳踵所至,一踏便是半尺來深的足印。
同時左手因為收慢了一點,衣袖邊緣也被沾上一條血漬,其痕雖小,但惡臭之氣,已足令人惡心。
至于「血掌追魂」,還虧得是兩掌敵一,才算勉強抵住。
但卻一連退出五步以外,方-拿樁站穩,那陰慘慘毫無人色的臉膛上,也被震得涌出紅暈兩朵。
這一掌。
岳天雷佔了上風,可是他心念之中,卻忍不住微感意外。
因為他試出了對方功力,遠較「皇家三絕」為高,而且那種腥血,顯系婦人髒物內滲奇毒。
此種下五門的濫賤手法,專克佛道兩家純陽真力,難怪正派各大掌門人,見了「三妖」無不驚心。
就連岳天雷那「乾坤一煞」與「真力對流」,雖是獨成一家,但也不敢去吸對力的內勁。
更何況對方共有三人,他們平時雖傲,一旦到了生死關頭,必然會聯手而上,他如以一敵三,倒是頗感辣手!
再說「血窟三妖」,這一邊。
他們既想獨取「天龍金手」,好向「武皇」獻功。
亦見生性冷酷,狂傲無比,根本瞧不起「皇家三絕」等人,更不關心他們的死活,如今「三絕」被殺,「蒙面人」和「鐵面人」也留在「青城山」前,原想輕而易舉的從岳天雷身上奪取寶物。
偏偏一掌之下,身為「三妖」之首的「血掌追魂」,竟被對方只手震回。
于是——他們由狂傲變為羞惱,馬上生出聯手硬取之心。
那時快,說時遲。
就在老妖蹌踉歪退中。
「血箭滅魂」首先身形一旋,疾如鬼魅般電射當地,兩只奇大袍袖猶似鐵板一般,直朝岳天雷迎面直掃。
岳天雷毫不慌忙,左掌一圈,以強攻硬打之勢,反截對方腕部。
那料「血箭滅魂」出的只是誘招,旋見袖口張處——「颼颼!」不絕,發出一陣刺人心魄的異嘯聲響!其中閃出兩行數不清的血箭,夾以破空勁嘶,像飛蝗蔽天,腥風血雨似的射來!
岳天雷心頭狂震,雙眉一挑——忙不迭虎軀疾旋,暴移尋丈。
同時左掌拍出如山真勁,轟向血箭叢中,右手更奇幻一圈,握住了「青霓」劍柄。
但是——長劍還沒拔出鞘來,身畔「呼」的一聲,陰風大起,中夾無數條鮮紅杖影,如靈蛇吐舌,籠罩住他全身穴道。
不用說,這凌厲陰殘的杖法,正是「血杖銷魂」的冷招。
岳天雷身形剛旋——「血掌追魂」悶吭半晌,再度撲上。
再將一雙血漬淋灕的手掌,以怒海鯨波之勢,朝他背心上「關元」,「氣海」二穴,乘機劈下。
饒是岳天雷身形奇快,招法精奇。
在這三面夾攻,月復背受敵下,亦不禁大感悚然。
于是冷森森一咬鋼牙,右手挑處,「青霓劍」排出丈余光幢,先向凌空飛射的血箭一絞。
同時,雙腳交錯,左掌反穿脅下而出,用排山倒海的真勁,還擊「血掌追魂」由後偷襲的那一招。
立聞劍刃錚錚,掌風雷震,他的招式已將前後敵人抵住。
但——「血杖銷魂」的杖影,已然欺到胸口!
只听「呼」的一聲,那千條血杖幻影,凝聚為一道紅光,夾老妖生平苦練輕功,疾向他心月復戮入。
岳天雷自得「天龍金手」,一向將它看得萬分珍重,因此沒把它放在別處,而是小心至極的揣在胸口。
在平時,衣袍寬大,並不現形。
但動起手來,胸前衣襟閃動,正隱約凸出金手輪廊。
那老妖何等刁鑽,當然發現了這個所在,故而「血杖」專取要害,只要一招點中,不但傷人,更可將「金手」挑出。
岳天雷真被這一招氣壞了!
但右手劍幢,正封住連績飛射的「血箭」,半點也不能放松。
左掌拍向身後,同樣是撤招不及。
再加上雙手招式已老,連撤身閃讓都不可能。
眼看那快如閃電的「血杖」,「咯!」的一聲脆響,奇準無倫,隔衣點中了「天龍金手」!
這一杖,頓時引起了極大騷動。
立見四道身形交錯旋動,快得令人看不清什麼回事。
首先,「血窟三妖」都發出了一聲,驚而又喜的噫聲,岳天雷卻身形一挫,鼻中悶吭了半記!
悶吭中,胸前衣襟,立被對方三尺長的「血杖」,劃開二指寬裂縫,那只「天龍金手」已經露出一半。
但就在同時,「天龍金手」上,忽地暴現異光,如夜空電閃般,將場中四人,照得目眩神搖無法睜眼!
岳天雷突感一股大力發自胸前。
「啪噠!」一聲。
對方的「血杖」,竟被震斷半節,就連「血杖銷魂于錚」也蹌退了兩個大步,心中駭得說不出話來!
這一切,都發生于電光石火之間。
那「血窟三妖」功敗垂成,豈肯善了,于是奇快的吸了一口氣,各運十二成功力,齊朝岳天雷站的地方,惡狠狠再度攻上。
再說岳天雷,他幸有「天龍金手」護胸,救了這險到極點的一招,如今「三妖」二次圍攻,他已然有了準備。
于是,覦定對方招法,腳下奇奧絕倫的將步法突然一變——那「三妖」眼看他身形發滯,似乎反朝落招之處撞上,心中雖然感到意外,但手上勁道絲毫不減。
但他們卻未想到,這種步法乃是武林絕藝菁華,岳天雷憑這三步,讓過「青姬」三劍,躲過「武皇」三招,更何況他們這種角色。
立見「血箭」,「血杖」,「血掌」一齊落空,岳天雷如一道輕煙,輕靈至極旋出圈外,並且左手一探,又拔出另一柄長劍來。
于是左手劍「孤鳳振翎」,舞起漫空劍幢。勢如萬條瓔珞,使任何暗器兵刃,都無法逼近身前。
右手劍使出「劍氣沖霄」,無數十字交叉的直刺,徑向「血窟三妖」的胸月復要害,凌厲點出。
在這兩招威力無比的劍法下,「三妖」用盡全力,連攻了七八回合,不但毫未得手,還被那十字形的快刺,刺得難于架招。
老妖「血掌追魂」一看不行,馬上怪嘯兩聲,三人同時閃退丈余,高叫︰——「住手!」
岳天雷見對方各朝一個方向後撤,深恐追趕不易,也就雙劍一收,冷聲叱道︰「你們可是想跑?」
「老夫豈是那種人!」
「那麼,你有話說?」
「不錯………」
「好吧,臨死之前,讓你再說幾句!」
「血掌追魂」一听有了說話機會,立時陰笑問道︰「岳天雷,看你的神色,似有殺人之心,對不?」
「嘿嘿!」
岳天雷怒笑兩聲道︰「你倒不錯,還會看人神色。」
「可是,你應該用公平的方式。」
「本人什麼地方不公平?」
「你用‘天龍金手’護身,就算不公平!」
「為什麼?」
「剛才若不是它,你已死在‘血杖’之下。」
岳天雷聞言之下,心念一動,雖然對方講的是事實,但其目的,一定是別有陰謀,于是冷聲反問道︰「依你要怎麼辦呢?」
「血掌追魂」上前三步道︰「老夫當然不會叫你將‘天龍金手’放在一邊,可是。」
「可是什麼?」
「你應該把它藏在衣服里面。」
岳天雷低頭一看,只見「金手」還是一半露在衣縫外面,他劍眉微軒,立刻懂得了對方用意,不由冷哂反問道︰「原來你們怕它的克制,以致無法施展邪法,對嗎?」
「對!你如果願意公平打斗,就該照老夫的話。」
「哈哈!」
岳天雷不等對方說完,反唇相譏道︰「這種做夢的想法,也虧你講得出,如果本人連招都不還,你們一定會更加高興了!」
「血掌追魂」見他不吃這套鬼話,變臉變色中,又悄然欺近兩步道︰「算你猜對,可是你該听人說過,我‘血窟三妖’的獨門手法,專破佛道兩家功夫,就連‘天龍金手’在內。」
「你憑什麼?」
「就憑血——!」
血字未落,老妖暴然發動,猛的咬破舌尖,噴出一道腥臭之極的血雨,乘這距離極近直灑過來。
岳天雷豈能由他趁心,奇快的身形一旋,便生生橫移八尺。
但——「血箭滅魂」和「血杖銷魂」,也正在乘機蠢動,「嘶嘶!」連響中,又是兩道血虹排空而起,眨眼間,把數丈之地,布滿了腥紅血珠。
岳天雷為了保護「天龍金手」忙不迭疾將左掌掩胸,身形連連飄旋,射出圈外,一看全身上下,已經沾上幾條血痕,但「金手」卻未遭受污染。
可是三老妖趁著血雨護身。早已逃出十多丈,鬼魅似的身形,直朝「陷身谷」下的洞窟竄入。
「磔磔磔磔!老夫失陪了!」
陰笑中傳出「血掌追魂」的話聲,經過谷中無數空洞和石柱的反射,只震得回音裊裊,不絕于耳。
「那里走!」
岳天雷跟著一聲暴喝,隨亦射入山腳石林之內。
幾個回旋後,他已追進了鐘乳石林里面,頓見眼前奇景雜呈,恍惚到了太虛幻境一般,使他目不暇接。
因為那數不清的天然石柱,粗者大逾合抱,細者如絲如線,或似靈蛇異樹,或似仙茵靈芝其形狀之巧妙,已非言語所能描畫。
尤其每一根石柱上,都發射出絢爛無比的異光,使人目眩神昏,眼前掠起陣陣幻影。
岳天雷越向里走,石柱越是綿密如林,最密的地方,連他也得側身而過,這險惡之地,狹小得令人感覺窒息,對于埋伏的「三妖」,真是太方便了,他們可以隨地隱身,隨時下手。
但對于岳天雷,卻是不利到極點,因為地方太窄,他的一雙長劍完全施展不開,只好全憑肉掌,去對付敵人的暗器和血箭。
斯時——他心神凜然的掃遍四周,但見幻光潮涌中,「血窟三妖」的陰殘獰笑,竟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但分不清來自何方,亦且聲音混為一體,連笑聲發自何人,也是分不清楚。
這一來。
他那過人的听覺,在這奇特環境下已然無用!
但更使他吃驚的是——當他把雙劍歸鞘的時候,又發現了一件前所未見的怪事。
原來那枝白色的長劍,這時竟變成了一片血紅。
那枝青光蒙蒙的「青霓劍」,卻變成了紫黑。
而自己衣襟上所沾的血痕,此時竟已看不見了,就像無原無故的突然消失。
「奇怪——!」
岳天雷心神一震,深深的呼圾了一下。
衣上傳來的腥臭,證明血漬還在。他之所以看不見,完全是由于石柱異光,改變了一切顏色。
它使白色變紅,青色變紫,紅色變為無形。
岳天雷恍然省悟中,不禁毛骨悚然,連打了兩個寒噤。
因為有了這種異光,「血窟三妖」的暗器血雨,會令人無從看清,他雖然可從嗅覺上去搜索,但動起手來,當然吃虧太大。
心念下。
似感幻影突閃,兩道強勁絕倫,呼呼狂嘯的腥風,分從左右兩方,以撼山栗岳之勢,合力攻到。
岳天雷悚然不已的目稜一掠,竟然未見敵蹤,忙不迭急促的吸了兩口氣,照定腥風方位——「轟-轟!」的雙臂齊圈,各還石破天驚的兩掌!
隨听四股勁風一觸,氣渦嘶嘶,吹得石稜之間渦流四滾,若干細小的鐘乳石柱,無不隨風折斷,一片叮叮脆響中,硬似精銅的碎屑,震得漫空迸射。
而且——這些驚心動魄的暴響中,更傳出「磔磔」!不已的冷哂,聲如鳥鳴鬼哭,鶴唳猿啼,飄忽不定的,又向險惡的後洞疾退!
岳天雷如影隨形,立即飄身跟上,但僅只射出兩丈有余,旋又全身一震,猛然收步。
因為他感到光靠嗅覺去搜索敵人,有個極大缺點,那就是對方掌風含有異味,吸得多了,必然毒攻肺腑。
而且剛才一掌相交後,空氣中降落無數毛毛細雨似的毒霧,看似無色透明,實際上卻是腥紅的惡血。
于是,他悚然的伸掌一模,果然發覺衣襟發潮,連「天龍金手」,上也是一層黏膩的汁液,顯然「三妖」已經利用石柱幻光迷惑視線,趁機會把髒血遍灑空中。
腥臭,使他下意識的呼吸一停。
黏膩的毒血,更自毛孔之中絲絲滲入,使他森立當地,皮膚上又癢又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嘿!我不殺三妖,枉為人也!」
岳天雷一面暗運「乾坤一煞」的奇奧內功,將毒性迫向體外,心中更一聲冷哂,森森然目現無邊殺氣。
就在這短暫的-那間。
石窟中,死寂得像一座墳墓,連半點聲音也沒有。
但當運功一周後,他忽然下意識的起了一種異感,終于懍然的轉頭向後,虎目如電的凝神看去——!
但首先映入眼簾的,僅是一堆幻光剌目的石柱,除此之外,別無可疑之處。
「不對呀!一定有人埋伏………。」
他驚疑中,向石柱叢中逼近數步,同時停止運功,不得已的吸了一口氣,馬上腦際一陣暈眩,幾乎嘔出胃水。
因為腥臭之強烈,已至無法忍受的程度,顯見敵人已經貼近身前。
「糟——!」
他心中的駭噫未停,一陣血雨,隨即迎面噴來,噴得他連頭帶臉一陣寒顫!
于是身形暴移數多。
虎目以十二成內力暴然一睜,隱約可見「血掌追魂」的鬼魅身形,徑從石柱叢中瘋狂撲出,那雙五指箕仲的手掌,在異光下,猶似透明的魔爪一般,左掌徑劈「天靈」,右手直朝他懷內搶入,其指尖已將觸及「天龍金手」!
岳天雷再有本領,在這種看不清敵人的場合下,也急出一身冷汗。
百忙中,吐氣開聲,一聲暴喝,雙掌十字形的一絞,先向老妖右手腕上一剪一纏,同時頭部猛偏,以左肩硬抗敵人掌勢。
「砰!」
千斤掌力,全劈在岳天雷肩頭之上,他馬上「蹬!蹬!蹬!」連接的蹌退了三個大步。
但——「卡!」的一聲後,老妖隨又發出慘厲的痛叫。
因為他剛一踫上「天龍金手」,岳天雷的交叉掌式,也截到他的腕部。
這一招,快如閃電,凌厲無儔,他雖想縮手變招,已然來不及。
因此到了手的寶物只好松開,而且三根指頭,也被岳天雷掌緣一刮,便硬生連根折斷。
再說岳天雷退到第三步,才得站穩身形,強忍肩部疼痛,先用手疾向懷內一試,立刻放心的喘了口氣,忖道︰「還好,‘天龍金手’並未失落………。」
心念下,還來不及注意別的,身後寒颶如潮,勁風又作,駭得他急忙回頭,立見淡如輕煙的幻影內——「血箭」如蝗,嘶嘶然朝他沒頭沒腦的射來。
同時,「血杖銷魂」那枝僅剩一半的毒杖,因為地方窄狹,反倒大佔便宜,也像靈蛇發閃般,瘋狂的點戳而至!
岳天雷如用長劍,必然施展不開,于是一面發掌震飛「血箭」,並將右手一翻,就拿「天龍金手」做兵器,反敲對方「血杖」。
這一來,短兵器相接的惡斗立時展開。
三十招後,雙方軒輊難分,未見高下,但岳天雷被兩妖絲絲噴射的血霧,浸得一身腥臭不堪,惡心至極。
而且身後怪嘯起處,「血掌追魂」又獰惡如鬼的一掌印來,他此時雙手俱在發招,對于這乘虛一擊,想救他來不及,不由得背心一麻,似感對方掌勁已然沾上衣襟。
于是——森然地一咬牙關,身形如岳動山移,奇快的朝前飄出,同時雙掌發力,猛烈地劈向二妖,至于身後卻是看也不看。
但對面二妖,卻被他這種只顧傷不顧自身的打法,駭得肉跳心驚。
因為岳天雷身形如電前飄,無形中減輕了身後危險,且又增強掌上力道,只要能震退兩人,立百轉身反擊。
于是,「血箭滅魂」,「血杖銷魂」再不敢游斗相纏,立刻運起畢生真元四掌齊出,希望擋住岳天雷,好讓「血掌追魂」乘隙奏功。
隨听「轟隆隆」暴響聲中,岳天雷因為中毒過多,真力受制,果然被對方阻得身形一帶。
二妖狂喜忘形,見狀急向身側的石隙閃入,四只怪眼,竟瞪得銅鈴一般,存心要看他伏尸當地。
可是,岳天雷僅只停了電光石火的一瞬間,隨即蹌移兩步,也閃進二妖對面的石柱叢內。
他這一讓,立刻展露了身後情形,三個人六只眼,一齊好奇的回掃過去,倒看「血掌追魂」因何不下毒手。
回眸處。
但見老妖背向眾人,他的身前正凝立著一位艷如桃李,冷似冰霜的絕色美人。
這美人正是從「青城山」追蹤而至的「蛇娘」。
她的突然出現,使得在場諸人,同感驚奇不已。
首先,岳天雷心內大為安慰,他猜到正派掌門必然無恙,否則,「蛇娘」不會如此冷靜。
但另一力面,「血窟三妖」卻暗自叫苦不迭,因為他們也料到蒙面人等必已落敗,如果再又奪不到「天龍金手」,勢必無以回報。
就在各人心念如瀚中。
「血掌追魂」已經大口暴張,對準「蛇娘」噴出一股如珠血雨,仍想以陰殘手法,將她迷住但,事實偏偏出人意外!
「蛇娘」竟然毫不驚慌,但見澄如夜星秋水的明眸,反朝「血掌追魂」冷冷盯視,同時櫻唇微動,吹出一線勁風。
風勢所及,血雨立刻消于無形,就連「血掌追魂」那異光所掩的身形,亦隨之暗然失色,將原形整個露出。
「蛇娘」這一手,真使「三妖」嚇得周身寒栗,瞠目無言。
他們這才看出對方的武功,竟是當年眾妖之首「陰風鬼王」嫡傳,比他們更要棋高一著,足以破解「幻影遁形」,「惡血污真」等陰賤邪功。
說時遲,那時快。
「血掌追魂」邪功不勝,旋又鬼計上心,他料定「蛇娘」功力有限,立改為強攻硬打,想生擒她作為人質。
于是,單手電似一旋,以快得看不清的手法,再向對方玉腕疾扣,眼看她無可閃避,立刻要被制住。
岳天雷明知「蛇娘」功力較差,不由得見狀一篇,顧不得運功-毒,重又勁箭似的射出石隙——但「血箭滅魂」和「血杖銷魂」那能由他趁心,緊接著如魅一旋,快捷無比的予以攔截。
就在雙方發動之時,「血掌追魂」已將「蛇娘」皓腕拿住,五指如鉤,分扣穴道。
只听——「哇呀!」一聲慘號。
兩人身影暴分,老妖就像觸電般蹌退半步,隨即全身一陣索索狂顫,「咕咚咚」伏尸當地,原來他已被「蛇娘」玉腕上的毒蛇咬死!
這一出乎意表的變化,立使「血箭」「血杖」二妖駭然狂震,嚇得不知所雲,微微一怔之下,岳天雷雙臂圈劃,奇招突起,快如電閃的,以無堅不摧之勢,徑朝生死大穴襲來。
二妖一見老大身死,敵招近身,忙不迭迸出全付真元,一招反擊。
但剛一交手。
「蛇娘」亦已嬌軀電旋,正逼近「血箭滅魂」身後,又從櫻唇中吹出一股純陰勁風將對方隱約的身形完全暴露。
只見老妖一個寒噤,面色悚然,手中招式稍為一慢,岳天雷的「天龍金手」恰巧點中胸口。
「哇——!」
又一聲淒絕慘叫,登時魂歸地府,往十八層地獄報到去了。
現在,場中僅余「血杖銷魂」一人。
他見同門慘死在兩個少年手下,趁著後有退路,急忙忙狂噴一陣血珠,反朝幻光陣陣的石柱中竄入。
岳天雷豈能容他逃生,伸手一招「蛇娘」,就要朝著去路窮追。
可是,「蛇娘」卻不慌不忙,用「密話傳音」說道︰「雷哥別忙,反正他是跑不了啦!」
「看樣子,-能克制他們的隱身邪法,對嗎?」
「對。」
「那我們該怎麼追?」
「老妖無非是利用石柱光芒,以‘幻影遁形’迷人視線,這種邪法,根本不算什麼,不但我能看到他,而且只要手一動,包管他原形畢露………」
「蛇娘」說話之間,眼光電射,不住的打量四周,忽地里話音突停,玉腕疾向丈外一掌。
但見掌風所至,石柱上的光芒隨即變換,清楚的看到「血杖銷魂」縮身石縫之間,還有尋隙下手之意!
但——「蛇娘」這股純陰勁力,馬上駭得他冷汗橫流,急咻咻一個轉身,朝著深遠的洞後亡命逃走。
饒是老妖奇快如風,「蛇娘」跟岳天雷更是不慢,兩人時合時分,將對方追得像條喪家之犬。
再說「血杖銷魂」狂竄一陣後,眼看左右受敵,進退為難,已成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勢。
死,是他惟一的下場。
但在臨死之前,他總要設法撈本,來一個同歸于盡。
那老妖陰慘的臉膛上一陣抽動,隨將半節「血杖」以十二成功勁掃向四周,可是,他的目的不在傷人。
一下下重可千斤的杖勢,全敲向支持整個山頂的石柱,只見杖尖所到,石破天驚,不但五光十色的碎屑亂飛,而且一柱倒下,他柱隨之崩潰!
只听那「隆!隆!」巨聲,如雷狂震,就連整個山窟,亦隨之搖幌不定,馬上就要整個坍下——「走!」
岳天雷看破老妖這種兩敗俱傷的陰謀,連忙一聲斷喝,引著「蛇娘」,奇快的奪路飄出。
剛一轉身。
又見塵土迷離中,「血杖銷魂」已被數根石柱砸倒在地,獰厲的幾聲慘呼,頓時尸骨如泥,碾為齎粉!
山在幌搖,地在狂震。
饒是他倆身法靈捷,一時也繞不出這曲折石洞,又是一陣震天巨響,走石飛沙後,整個石山都已坍下。
竟然活生生的,把岳天雷和「蛇娘」壓在里面。
好在他倆轉身出洞時,心中早有防備,一見地裂山崩,立如靈燕歸巢,同向一根粗可逾丈石柱下撲去。
果然這根石柱,在萬鈞重壓下,仍有三尺多長一段完整未斷,恰使他倆僥幸月兌險,沒有受到傷害。
足經過頓飯工夫。
那驚天動地的巨響,由大而小,終致寂然無聲。
滿窟中塵土落地,那些碎裂的鐘乳石,還在閃閃生光,照見他倆局促的側睡石縫,全身密蓋灰土。
良久,「蛇娘」輕嘆了一聲,關切問道︰「雷哥,你剛才受傷沒有!」
岳天雷一方面整理雙劍,並將「天龍金手」小心的抹拭著,答道︰「我中了髒血污毒,但不要緊,只要再運功一會,就可以完全迫出體外,只是這‘金手’受了血污,不知有無妨礙。」
「大概不會吧。」
蛇娘答應之中,秋波四望道︰「我們被活埋了,必須趕快出去………」
說時立即皓腕一翻,直向一塊斷石發力推出——立聞「轟隆隆!」巨聲又起,揚起了大片灰塵,嚇得她縴手一停,怔怔無言。
岳天雷見狀,連忙阻住道︰「-別急,大家先要運足真元,然後再想辦法才是。」
「這還有辦法可想嗎?」
蛇娘有了一次失敗,不由得柳眉深鎖,頗為喪氣的提出反問。
「當然有!」
岳天雷氣定神閑,冷靜答道︰「這是一座石山,又有這許多石柱,雖然坍下,還有許多空隙可尋………。」
「不見得!罷才我試過了。」
「硬推是不行,如果兩人合作,倒可以出去。」
「怎麼合作法呢?」
「很簡單,舉個例子來說,我們身前的石塊,就可以移動,只是怕它倒下來,但如小心的話,-可以在我推它的時候,利用另一塊大石把它架住………」
「嗯。」
「那麼,我們就可以前進數尺,一直到爬出窟外。」
「听起來很樂觀,但要多少時候才能出去?」
「-只管做,先別管時間問題,而且這個辦法極耗真元,好在-懂得‘龜息’一類的內功,還是先行蓄力的好!」
「蛇娘」經他一番解釋,芳心中寬慰許多,剛要閉目行功,岳天雷猛又想起一件事情,關切問道︰「霞-,各大掌門怎麼樣?他們跟‘蒙面人’等一戰,到底勝敗如何?」
「呀!」
蛇娘輕噫一聲,明眸大開道︰「該死,我倒忘記告訴你了,他們根本不曾打起來——為什麼?」
「你跟‘血窟三妖’離開青城之後,‘蒙面人’那一邊,一看情形不對,馬上抽身疾退,留下幾句話來………。」
「幾句什麼話?」
「約定一月之後,再到‘青城’決斗。」
「各大掌門都答應了?」
「是的,他們怕對方另有埋伏,未敢窮追,還是準備練那個……佛道兩家合參的…………。」
「天羅地網大陣,」
「對,他們要用這座陣去對付‘武皇’………。」
岳天雷听到這句話,不由苦笑半聲道︰「希望此陣真正有些門道,也許能挽武林中許多生命………。」說畢,他立即示意「蛇娘」開始運功。
一會兒工夫。
他倆氣定神清,心無雜念,都進入了人我兩忘的至高境地,等到運功完畢,岳天雷體內余毒,都已完全消除。
于是——他們就照剛才講過的辦法,由岳天雷發出全付真力,把阻塞身前斷石,硬生生的掀了起來。
「蛇娘」立刻穿隙游行,直爬到空隙盡頭,再用另一塊大石將它支住,好讓個郎跟隨而上,經過個多時辰已然前進了十數丈遠。
不過這種走法,對于真元消耗甚多,兩人只能時走時停,而且還要順著巨石空隙,不能筆直的出來,因此——足耗了三日功夫,他倆還在山月復中覓路而進。
這天,他們竟又鑽到一處進退兩難的絕地。
因為這里的岩石,全已碎成齎粉,使他們的老辦法無法用上,同時因為缺少空隙,竟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再說他倆經過三天的無水無糧,縱然內力深厚,也難免神煩意亂,不像剛入時那麼精神抖擻。
「蛇娘」到了這步田地,不由得嬌喘數聲,在黑暗中獨自作急。
可是,岳天雷卻充滿自信,伸手四面模索一陣後,出言安慰道︰「霞妹,依我計算,這里離外面不遠了,干脆從這里挖洞而出,省得浪費寶貴的時間。」
「好吧,」蛇娘輕吸了一口氣,問道︰「可惜我們看不見,而且也不能光靠一雙手掌………」
「我有工具,」岳天雷一面答應,一面就地側身,把「青霓劍」拔出-來,立見蒙蒙青光,照澈前後。
「蛇娘」見狀,猛地一計上心,道-「對啦!還有那只‘天龍金手’,你不一起拿出來,我們兩個同時挖掘,總比一人要快………。」
「這……不可以吧,‘天龍金手’是武林聖物……。」
「我們用它救命,並不算褻瀆。而且它是否已被‘血窟三妖’的髒毒所污,也還不一定哩。」
「嗯——,」
岳天雷一听言之有理,不由得心念一動,隨將「青霓劍」順勢遞交「蛇娘」。
自己卻伸手入懷,把「金手」小心翼翼的取出。
但凝眸一看後,不由得駭噫失聲,驚奇的說道︰「糟了,它一點光彩也沒有了………。」
「蛇娘」聞言,忙將劍上寒芒貼近一照,果見「金手」上斑斑點點,蒙上一層紫黑的血痕。
她想了一下,以安慰的口吻道-「雷哥,你用掌心力磨擦一下看,也許能將污漬除去,也未可知。」
岳天雷旋將「金手」夾在雙掌中間。
然後閉目凝神,將奇奧的內力真元,源源不絕的滲出,在「金手」緩緩磨擦。工夫不大,已見指掌之間,異光又起。
因為他這一磨擦,產生出灼熱的勁道和交互吞吐的吸力,不僅把血污除盡,而且遠比往日來得光亮照人。
于是,他用雙手捧看這余溫灼灼的寶物,湊到眼前仔細觀瞧,更又劍眉齊軒,以激動無比的口音道︰「奇怪,奇怪——!」
「蛇娘」不曉得他說的什麼,連即好奇的問道︰「這有什麼奇怪?」
岳天雷 兩眼如燈,一瞬不瞬的盯視「天龍金手」內面,從他那份專心的神氣看來顯然手內發生了異狀。
這一來,「蛇娘」倒不敢去驚動他。
直到灼熱的「金手」冷了下來,那強烈的異光,也減到往日一樣,才見岳天雷深喘了一口大氣,眨了下睫毛。
但隨又雙掌合攏,把「金手」再度發力撫磨,連「蛇娘」也感覺空氣中傳來金屬灼熱,方行住手。
「蛇娘」的好奇心,被他這種奇怪舉止。引得無法忍受,馬上櫻唇微掀,就想予以追問。
可是——她遠來不及說話,岳天雷又在皺眉注目,口中無聲的念著………
就這樣,搓一陣看一陣的過了兩個時辰。
他終于大喜若狂,失聲喜叫道︰「我懂了!我懂了!」
「雷哥,你懂了什麼?」
「-看。」
岳天雷雙掌一翻,把「天龍金手」送到她的眼前,她立即秋波一轉,直朝空空的手內望去。
「沒有什麼嘛——?」
蛇娘話聲未畢,旋即駭然不已的追問道︰「奇怪!里面那些八卦刻痕呢?怎麼不見了?」
岳天雷朗爽笑道︰「它已經熔化了!」
「真的?」
「誰還騙-,我搓它的時候,那些極細的刻痕,都好象蠕蠕而動,起了無窮的變化,我都看的迷住了………。」
「蛇娘」聞言,一雙明眸睜得圓溜溜的說道︰「這樣說來,那奇奧無比的‘逆轉五行’你已經完全學會!」
「不錯。」
岳天雷嚴肅的點頭答道︰「但若不是這個偶然機會,光憑我的智能,一時決難看懂………」
「我看不是偶然!一定是‘武帝’他老人家早有預感。」
「嗯!」
岳天雷心神一震,立刻想到「武帝」約他參悟秘訣之後,要來取回「天龍金手」,並且考驗武功。
于是,他興奮至極的說道︰「我們快點動手,也好早回‘巫山迷宮’,解決叛徒‘鐵腕慈心’,取出‘天雷怪劍’,然後把‘武皇’碎尸萬段!」
經過了這番奇遇。
他倆如有神助,不但忘了饑渴憂煩,更又憑添了無限氣力,于是,岳天雷使用「天龍金手」,「蛇娘」使用「青霓劍」,在碎石密封的地窟中,發力挖掘一條通往外界的生路。
就這樣挖出二十余丈距離。
岳天雷跟「蛇娘」都好象听到金鐵觸地之聲,全神一動之下,兩人連忙以耳貼地,屏住呼吸去傾听。
果然。
那不遠之處,真有陣陣掘地之聲傳來,一听而知,是有數十人之多,在外面挖掘山石。
「真怪!」
蛇娘嬌噫一聲,駭道︰「這些人是誰呢?」
「反正非敵即友。」
岳天雷非常冷靜的答道︰「不管來者是誰,我們一定要離開此地!」
「誰不想離開呀!可是先猜出對方身份,總比較妥當些。」
岳天雷見她住手不挖,也只好暫時停下,道︰「老實說,這是猜不出來的,不必妄費心機。」
「是嗎?」
蛇娘不太相信的提出反問。
岳天雷立予解釋道︰「你我都不能斷定誰會趕來這里,因為正邪兩派,都不知道我跟「三妖」的去向,-能夠追尋氣味,他們卻無此本領………。」
「可是經過幾天工夫,誰也能找得到呀?」
「對!因此外面的人,可能是‘青城派’就近救援,也可能是‘武皇’邪黨,不過其目的都是差不多。」
「你是說………他們想找到你的尸首?」
「當然!如果是正派人物,他們會打算超渡我一番,如果是仇人門下,他們要看‘天龍金手’在不在我身上。」
「蛇娘」听到這句話,不禁嬌軀一個寒噤道︰「這樣說來,我們要特別小心應付才行………」
岳天雷卻泰然一笑道︰「小心是應該的……但不管來人是誰,咱們也該趁他們挖得起勁的時候,多賣點力氣!」
話聲剛落,又听外廂那「叮叮咚咚!」鐵器擊石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接近。
于是,他倆齊齊猛運真力,同向前方急速掘去。
工夫不大。
岳天雷的「天龍金手」忽然在碎石堆中戳出一個窟窿。
但見灰屑飛迸處,一線刺目陽光,立自窟窿中射進,夾以股股新鮮空氣,令人心神為之爽然!
「好啦,總算是見了天日!」他一面暗中欣慰,同時更將「金手」奇奧的劃出數不清的圓形,將洞口擴成三尺左右!
然後再將左手一搭「蛇娘」皓腕,「颼」然一聲,兩人似蟄龍出困,飛鳳驚鴻,已然射出十多丈遠。
再說那數十個挖掘土石的武林人,止在緊張之際,忽見地穴中射出一雙如電身形,都不禁駭然住手,同時扭頭望來。
岳天雷和「蛇娘」,目光流盼之下,也看清對方,全是道家打扮,為首者正是「青城」掌門「天樂道長」,另一個卻是「西門先生」。
他們跟一干門徒,都正以不敢相信的眼光,注視看他倆。
這一來,岳天雷內心充滿了感動,「蛇娘」也喘了一口長氣,嬌靨上流露著無限的喜悅。
于是,他倆急收腳步,反朝道長這邊縱來,道︰「多謝兩位的關懷,在下必有以報。」
「天樂道長」撫須答道︰「貧道是報答閣下送藥之恩,不必客氣。」
岳天雷然後轉面對著「西門先生」,打算說幾句致謝的話,但一想到誤傷「東方先生」,以致中毒死亡的事,不由得心中一陣難過,改口言道︰「先生,對令師兄的死……我非常抱歉……。」
「西門石」聞言,面皮一陣抽搐,哽聲答道︰「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這件事將來再說罷。」
「天樂道長」一見他們又談到這件不愉快的事,立刻上得一步,改變話題,肅然發問道︰「岳少俠,听說‘武帝’已曾現身中原,把他師門寶物‘天龍金手’送給了你,這話可對?」
「確有此事。」
「那麼,可否取出金手,讓貧道等瞻仰瞻仰?」
岳天雷本不是個小氣人,可是他不願意將這武林至寶,在眾人面前眩耀招搖,正待推辭,又見「天樂道長」和「西門先生」四道殷切眼光一齊盯著,正在等候他的圓滿答復。
于是,他點點頭,小心的將「天龍金手」取了出來,捧在掌心之內,任由對方觀賞。
只見異光映日下,「青城」「昆侖」兩大掌門,齊齊躬身施禮,沉默而嚴肅的仔細凝視著,那數十名道家門人,更是鴉雀無聲的環立四周,瞻仰這畢生難睹的寶物。
可是——這肅靜無比的氣氛中。
一陣威猛,狂傲,得意至極的笑聲,突地破空傳出,其真力之雄厚,使人心神勃動,耳鼓生痛。
「天樂道長」等一干人,被這意外的怪笑,駭得齊齊轉頭,朝那勁笑的方向望去。
立見那座崩陷山頭,聳立著一個高大逾常的巨人。
此人頭如笆斗,目似銅鈴,長發如獅鬃般分披兩肩,巨楮深目中,迸射出陣陣碧青寒電。
「西門先生」最熱武林人物,見狀駭然變色的問道︰「你可是……‘飛磷劍蒲震’?………」
那巨人腳下一飄,兩三個大步,已經逼到人群前三數文處,立見他行動之間,肩頭腰際,共露出十二只矩劍劍柄,然後岸然答道︰「算你有點眼力,老夫正是‘飛磷劍’。」
「天樂道長」一听對方名號,也駭得雙眉齊軒,暗自一模腰間長劍,忙不迭的上前半步道︰「久聞你不入江湖,今日來此何事?」
「來取‘天龍金手’!」
「你配嗎?」
岳天雷冷冷一哂,同時把金手安放懷內,就待拔劍上前。
但——「天樂道長」早已長劍出鞘,岸立「飛磷劍」身形之前,語音微顫的叱道︰「蒲震!你太也目中無人,憑我‘青城’,‘昆侖’兩派掌門在此,也敢如此猖獗!」
「飛磷劍」馬上碧眼一翻,射出絲絲勁光,似笑非笑道︰「喲!你們還想插一手?」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算了吧!」
對方毫不在意,輕-淡寫的哂道︰「憑你們這兩下子三腳貓,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談什麼路見不平,干脆站開點,免得礙事!」
他這番輕蔑言詞,和那目無余子的神氣,把這位「青城劍派」的大掌門,氣得滿臉通紅,正待發劍搶攻,岳天雷已然身形奇奧一旋,厲聲反叱道︰「蒲震!你算什麼東西,也來找死!」
對方巨目碧光電閃,冷靜至極的把他全身上下不住打量,對于這句話,倒不急于回駁。
但「西門先生」卻借此機會,對岳天雷朗聲說道︰「此人善使十二柄‘飛磷短劍’,一向少逢敵手,因此養成妄自尊大的性情,他那短劍能破空飛射,你要小心點——!」
他這里話未說完,「碧眼飛磷劍」已對岳天雷懷疑的問道︰「你真是岳天雷嗎?」
「哼!是又怎樣!」
「哦——!」對方沒料到他如此年輕,雙眼瞪著他臉上的「貘皮面具」,仍以不太相信的口氣問道︰「那以削劍名震武林的——就是你?」
「不錯!」
「而且我听江湖傳言,你還會飛劍殺人?」
岳天雷被他一問再問,頗不耐煩的叱道︰「通通都對!你不過是奉了‘武皇’驅使來此送命,何必嚕蘇不休!」
「武皇?」
飛磷劍腦袋一搖,傲然答道︰「他算什麼,焉能驅使老夫?」
「哦!這樣說你不是他的手下?」
「當然不是,而且我正要找他比試劍法。」
岳天雷听說他與仇人無關,火氣立降三分,再度問道︰「那你要‘天龍金手’何干?」
「看看有何奧妙。」
「老實告訴你,它是武林中一件聖物,若說奧妙——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當真?」
「我何用騙你!」
「飛磷劍」見他詞色誠實,心知不是騙人,略一沉吟後,說道︰「好吧!金手之事就此不談,但是——」
「怎麼樣?」
「老夫要考考你的劍法!」
岳天雷听「西門先生」說過,對方善使十二柄短劍,且能破空飛射,現在對方竟要較量武功,他也是正合心意。
于是——雙手各將長劍一間,朗聲答道︰「好!你只管上來罷!」
「飛磷劍」略整衣襟,向著「天樂道長」等人把手一揮︰「你們大家讓開點………」
「蛇娘」本待不閃,但岳天雷也已點頭示意,只得關切的叮嚀一聲︰「珍重!」隨與道長和「西門先生」,退出廿丈開外,各以極為緊張的心情,注視著場中兩人的一舉一動。
只見岳天雷雙臂一掄,把兩枝長劍同時拔出,氣定神閑,目光閃閃的盯視著對方動靜。
「飛磷劍」原來那幾分輕敵之意,被他這森然殺氣一掃而空,也是神態凜悚,凝立得像一尊石像。
就這樣雙方對峙了片刻工夫。
「飛磷劍」忽然雙臂突振,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直朝左右兩脅一探,同時舌綻春雷,暴喝了一聲︰「看劍——!」
喝聲中,兩道碧磷閃耀的劍影,各曳著一道勁光,隱來風雷吼嘯之威,直朝岳天雷身前射到。
岳天雷立將「青霓劍」奇奧一劃,一招二式,分向對方短劍斬削。
但——他的招法剛要使盡,那兩枝飛磷劍,突然左右分飛,凌空各劃一個半弧,反而倒射回去,同時空中勁風又起,另四枝劍,竟然各依詭異路線,趁他招法已老,凌厲的射了過來。
岳天雷心頭一凜之下,連忙招式疾換,以「孤鳳振翎」,排出了如山劍幢,立聞一陣「叮叮」脆響,滿空中碧芒亂飛,對方連手也不抬,六枝劍一齊如生雙翼,先後的飛了回去。
「喲!看不出你真有兩手!」對方駭噫聲中,雙手如車輪翻動,接連的拔出肩腰上的短劍道︰「你再看看這個!」
岳天雷身形不動,目稜一閃之下,立見十道異光,分自對方掌內迸出。
可是,這些劍並不朝直剌他的要害,卻似長虹走天,陰磷匝地,分從四面八方,繞著大圈子緩緩飄飛。
他對于月兌手飛劍,原是行家,心知短劍看似緩慢,實則暗蘊無比真力,想來對方看破他不好對付,已經使出看家本事。
心念中。
果見滿天劍影之內,一先一後,飛降兩道勁光,如龍飛蛇舞般,憑空繞出無數美妙弧形,那呼嘯刺耳的真勁,將十枝短劍一齊引動,其劍尖所指,竟然不差厘黍,全指向手頂心月復背的生死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