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守恭是暴君?
不,一點也不,在祈晴心目中,他是最英明的少爺,所以他說搬家,她就搬。
不舍地向三樓的阿婆道別,並將自己種的那盆九層塔留給阿婆後,在少爺「英明睿智」的安排下,她搬到位於「心情小飯館」斜對面的新住處,舊式的三樓透天厝,屋主早移居他處,現在,她英明睿智的少爺是新屋主,也是她的房東。
他是暴君?
或許是,慕守恭不是不知道慕達員工私底下都稱他為暴君,可他不排斥這個封號,想跟他一起為慕達打拼的人,就隨時得有接受他暴君式魔鬼訓練的心理準備。
但對上她,他心中無人能取代的初戀女友,他這個暴君卻放低姿態,妥協了。
他要她搬家,她馬上點頭,可提到「辭職」,卻猛搖頭,說她很喜歡小飯館主廚這份工作,那兒就像她第二個家。
他一直以為慕家才是她第二個家,沒想到……
總之,他能感覺到她不想辭去小飯館主廚一職的決心,也驚覺當年視他的話如聖旨的她,已不再對他惟命是從,她的生活重心早已不在他身上……
心口,悶悶的。
可即使心里不舒坦,他也不再堅持她得辭職,只是他原先要在市區精華地段買一棟公寓給她,現在因她堅持繼續工作,便改而買小飯館附近的舊屋,方便她就近工作,不用一大早就頂著冷風騎車出門。
為了挽回祈晴,他不敢貿然出手,事事小心,就怕她誤以為他的心態和當年一樣,對她好之後,又莫名其妙趕她走。
「少爺,謝謝你。」晚上十點下班進門的祈晴,難掩一臉疲憊,見慕守恭端坐在客廳,先是怔了下,喜悅旋即如泉涌,疲累也讓歡欣笑容一掃而空。
她搬進這個新住處已經第三天,三天來他都未出現,只有一位房屋仲介幫她處理搬家事宜,她以為要再見他會很難,想不到……他來了。
再見到他,她好高興,也才有機會向他道謝。雖不明白少爺要她搬家的原因為何,但她相信他的出發點是為她好。
心頭,盈滿感動。
「不用謝我。」慕守恭拿了一份企劃書給她,盡避見到她內心洶涌,表情卻是一貫的淡然。「我的目的很簡單,希望你能考慮答應和慕達合作,將制作蛋包飯的技術轉移給慕達。」
為了這份企劃書,他讓相關部門的主管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暴君行為,這三天來,誰都不準回家,交上來的企劃至少退了十回,直到寫出一份讓他真正滿意的企劃書為止。
「制作蛋包飯的技術?」祈晴不明所以的望著他。蛋包飯就蛋包飯,哪有什麼技術可言?
「慕達打算開發一條生產線,專門制作蛋包飯的冷凍調理食品料理包,如果你願意和慕達合作,我會付給你一筆高額的權利金,還有,有什麼條件你可以盡避開出來。」擔心自己一下子對她太好反而會嚇跑她,他決定采用工作上合作的方式,再度進攻她的心。
除此之外,其實從第一次到「心情小飯館」吃到懷念的蛋包飯後,他就興起推出蛋包飯料理包的念頭,只要微波加熱,馬上就有熱騰騰的蛋包飯可吃,對忙碌的現代人來說再方便不過。
所以,他這陣子也要求主管們天天吃蛋包飯,將公司方圓百里內的蛋包飯幾乎全吃遍,最後大家票選出「心情小飯館」的蛋包飯口味最獨特最好吃。
他相信這是上天再次賜給他的機會,讓他得以彌補六年前錯誤決定所造成的傷害。
祈晴一雙圓眸直盯著他,他低沉的話語在她腦里轉了一圈又一圈,扭成一團打了好幾個結,費力思考後,她才總算弄懂。
原來,他是想要推出冷凍蛋包飯食品料理包,所以,他要她辭職又要她搬家,是希望她能幫慕達,不是……純粹對她好——
對、對嘛,本來就該是如此,少爺時間那麼寶貴,哪有空理她這個前佣人的孫女?在商言商,他想說服她轉移技術,對她好一點點,是他的商業計策,她不該又有妄想的!
可這種早該明白的事,為什麼還是讓她的心痛了一下?
「少爺,我當然願意幫慕達,只是,還是得先問問民輝叔的意思。」忽視心口的疼痛,祁晴咧大笑容表達自己的意願。再怎麼說,慕家對她們祖孫恩重如山,能幫一點小忙,她當然很樂意。
「那當然。」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冷肅神情。「明天給我答復。」
「明天?」他做事快、狠、準的個性,還真是沒變,不,可能又變本加厲。
「如果你開不了口,我自己去找他談。」
見慕守恭起身,她忙不迭擋住他,可是不小心沖太快,踩到他的皮鞋,她驚得跳開,看到他黑亮的皮鞋上印了一個髒髒的鞋印,反射性蹲,拉自己的衣擺去擦他的鞋。
慕守恭伸手想阻止她,手卻騰在半空中,黑眸眯起。
這情景,不陌生,他們一起上下學的日子里,她至少踩過他的鞋十來回,每回都是她拉自己的衣擺幫他把鞋擦乾淨,以前,他覺得這是她應該做的,可現在……
「不要擦了。」他伸手拉起她,她這舉動,令他萬般心疼和愧疚。
「還有一點點,我再擦一下就好——」
「我說不要擦了!」握住她手臂的力道加深,他習慣性的板起臉。
可這個表情卻讓祁晴誤以為他厭惡她踩他的鞋、更痛恨她用可能沾了油污的地攤貨T恤幫他擦鞋,致使他的鞋越擦越髒。
「我的衣服……」她想解釋工作時她都有穿圍裙,衣服不會沾到油污的,但想想,算了,解釋再多,少爺依舊會認定她的衣服是髒的。「我拿面紙幫你擦。」
抽了一張面紙,正欲蹲,又被使勁地抓住。
「我說了,不用。」慕守恭的黑眸直瞅著她,將她縴弱身子拉得更近,心里有把情火在躁動。
他的眸心里跳動的是怒火?不,不像是,這眼神她不陌生,以前他約她在花園見面,想吻她的時候,那眼神就像現在這樣……
祁晴正想暗罵,一定是自己又在妄想,少爺才不會想吻她,結果他的唇便突然封住她的,接著,比六年前還狂烈的吻就……就這麼發生了。
當唇踫上她的,慕守恭方知自己內心對她的渴望遠超過他所以為的,他以為,他不過就是懷念當年那青澀的初吻,和女人接吻,不過就是那麼回事,但是,一摟住祁晴,吻上她的唇,那種欲罷不能的失控感覺,令他吃驚。
他想緊緊摟著她永遠不改。
雙手輕扶著他的腰,突如其來的狂烈熱吻令祈晴有些招架不住,這是她所懷念的,她私心希望時間停在這一刻,少爺能一直抱著她、吻著她,別走。
水眸輕闔,她重溫了藏在心底六年的美妙甜蜜,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幸福。
兩人沉浸在回憶和現實交疊的美妙甜吻中,直到一道開門聲喝響亮的女聲突兀響起——
「小晴姐,我回來……了。」田欣芯推開門,看到了客廳里吻得難舍難分的兩人,整個人呆傻住,祈晴驚得連忙掙月兌身前人的懷抱。獨居習慣的她,一時忘了昨天欣芯搬來和她同住住這事!慕守恭則是眉心緊蹙,不悅之色明顯擺在臉上。
未來老婆的決定,慕守恭無異議。祈晴想讓那名還在高職餐飲科就讀的小妹妹和她同住,可以,但他們的約會地點得改地方,他可不希望下次他和她吻得火熱之際,又被不速之客分開。
所以,原先想買給她的新公寓,他照原訂計畫買下,成為他們約會的新天堂,這里門禁森嚴,小飯館的任何人都無法再來打擾他們。
「少爺,你沒住家里?」祈晴一進門,好奇的打量屋內,屋里柔和色調的裝潢不像少爺的格調,可他明明說「到我住的地方談」,該不會,這是他和他女友同居的地方?
思及此,她黯然低頭,心口揪了下。若真是如此,他不該帶她來的,況且前天他還……還吻了她,她心里對他的女友很過意不去,要是早知他已和女友同居,她絕不會接受他的吻。
「我一直都住家里。」
見他月兌下西裝外套,她下意識想幫他收,但又不確定她能否做這種事。
「那這里是?」她小心翼翼的問。
「這里是給……」差點月兌口的話及時頓住,慕守恭改了個說法。「給守樂休息的,以前她常加班,我怕她一個人太晚下班要趕回家太累又危險,所以在公司附近買了這間小鮑寓。」
這里全是為她量身設計的家俱及擺設,充滿女性格調,可怕她起疑,他只好推說是買給妹妹的。
「原來。可是這些家俱看起來非常新,好像是新買的。」
「她……來的次數不多。」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愛打破砂鍋問到底。
「喔。」她看著他,心里松了口氣。暫時確定這里不是他和女友同居的地方,可那不代表他沒有女朋友……想開口問,可這不是她該問的,也沒勇氣問。
「這給你。」他把這里的門卡給她。
「少爺,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守樂現在不在這里,我也不常有空來,我想麻煩你偶爾來……打掃一下。」
他最不想說的就是這種話,不想讓她誤以為他真的把她當佣人看,可若直說這棟公寓是買給她的,或說要她想來住就過來,她心里一定會有很大的疑問,甚至可能胡思亂想,所以他只能這麼說。
「好,沒問題。」心里沒有一絲反彈,祈晴反而很高興能幫是他的忙。這公寓平常沒人住,自然不怎麼髒亂,要特別情人打掃得花一筆錢,不打掃家俱又會蒙上一層灰,反正她的生活除了小飯館,沒其他事可做,久久來打掃一次,不會耽擱她太多時間。
收下門卡,她以為自己久久才會過來一次,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她到這里的次數卻超過十回。
刷卡進入電梯,祈晴看了下腕表,八點整,今天她來得不算晚。
自從少爺將門卡交給她後,幾乎每天都派車到小飯館接她。
因為民輝叔還未答應將蛋包飯的技術轉移,雖然小飯館的蛋包飯是她做的,可她必須尊重民輝叔,只是這樣一來,慕達生產冷凍蛋包飯料理包的計畫就得延後,研發和生產線損失金額應不少,還好少爺頭腦好,說他要親自學,她做,他在一旁觀看,這樣一來慕達有獨特的蛋包飯口味,她也不用夾在民輝叔和少爺之間為難。
雖然這樣像是她私底下偷偷轉移技術,可是為了少爺,她無法管那麼多,再說她做蛋包飯的起源點是在慕家廚房,若說這蛋包飯有「專利權」,也是慕家該得。
再者,她知道不是民輝叔不答應,而是阿光從中作梗,自從芯欣把她和少爺接吻的事刻意說給阿光听,要他死心後,阿光現在視少爺如十世仇人,堅持不和慕達合作……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嘆了口氣,刷卡開門,卻迎面傳來一股燒焦味,丟下包包,她連忙跑到廚房去,只見廚房里,向來威風不可一世的慕守恭怒著一張臉,拿著鋼刷猛刷焦黑的鍋子,仿佛和鍋子有不共戴天之仇。
「少爺——」她驚恐的看著被刷花的鍋子。
「沒什麼,我快洗乾淨了。」他強自鎮定的說。不過是煎個蛋燒焦罷了,她干麼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少爺,不用洗了。」祈晴心疼的看著那只好幾千塊的煎鍋。「這個鍋子不能用……」她指著他手上的凶器。「這個刷。」
倏地停下用力刷鍋的舉動,慕守恭看看她,又看看被刷得面目全非的鍋子,決定相信她!
「算了,明天我叫秘書再買一只新的鍋子。」早該想到這麼做的,刷得他一肚子火!
洗手時,他不禁想著,蛋包飯做法看起來簡單,沒想到光是煎個蛋皮就折騰他老半天,最後還損失一個鍋子。
他每天讓她來做蛋包飯,原是想找藉口讓自己有機會和她獨處,但想想,這樣她太累了,工作了一整天沒得休息不說,到這里來依舊在廚房忙——
「你做什麼?」想到這兒,他瞥了她一眼,眉頭立即蹙起。他才洗個手,瓦斯爐上怎麼又多了一個鍋子?
「我要做蛋包飯給你看。」她不懂,他隨便派個人來都可以,為何要親自學?
他在任何方面都很有成就,唯獨廚房,這是她唯一勝過他的地方。「少爺,你還記得以前高中時,我們讀過一篇孔子的庖丁解牛嗎?」
「是莊子。」這傻妹,只要是古文,一律都說是孔子說,她曾說過,十篇總會一篇猜對,思及她以前的傻勁,他不禁莞爾。
「莊子?好吧。」反正少爺說什麼都對。「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庖丁解牛,庖晴解鴨』?」
他當然記得,那天天很冷,祈女乃女乃打算煮一大鍋姜母鴨,她自告奮勇要幫祈女乃女乃剁鴨肉,結果好幾刀下去,鴨肉一塊也沒切下,碎肉倒是不少,他去廚房找吃的時剛好看到那只鴨的慘狀,忍不住說了那句「庖丁解牛,庖晴解鴨」。
棒天她問老師庖丁解牛的意思,得知那意味著稱贊,還樂不可支,以為他說庖晴解鴨也是在稱贊她,從此,她便自稱「庖晴」。
見她轉身要打蛋,他阻止她,「不要弄了,今天我不想吃蛋包飯。」她每天做好的蛋包飯,全下他的肚。
「這樣呀……」緩緩放下蛋,也對,每天吃一定很膩。「對了,不如我來煮姜母鴨給你吃,今天天氣很冷,吃姜母鴨好。」
「不用麻煩,我們去外面吃。」他抽一張餐巾紙擦手。
「一點都不麻煩,我現在的刀工可歷害了,一定要讓你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庖晴解鴨!」這算雪恥吧,以前她把他的譏諷當成稱贊,還樂了老半天,現在有表現機會,她當然要好好表現。「你等我,我去買材料。」
她興匆匆的掉頭就走,慕守恭立即拉住了她的手,「我陪你去買。」看她一頭熱,他不忍澆她冷水,就順她的意好了。
看著握住自己的厚實大手,受寵若驚的祈晴羞怯的點點頭。向來高傲的少爺竟然主動說要陪她上生鮮超市,不管他是不是因為想學到蛋包飯的技術如此討好體貼她,她都很感動。
從出門、搭電梯到上車,慕守恭都緊握她的手,十指緊扣,甜蜜的暖流流竄心頭,還未吃姜母鴨,祈晴的心和身子,早就暖呼呼的。
小鮑寓里,散發著滿屋子酒味,因為天冷,祈晴貪喝了幾碗熱湯,暖了身,熱紅了頰,卻也醉暈了。
「少爺,下……下一次我一定……會表演庖晴解鴨給你看。」即使暈茫茫,她仍惦記著未表演的專案。
三個鐘頭前,他們到生鮮超市買姜母鴨的材料,她一心想表演,可惜架上沒有全鴨,只有一盤盤己切塊的鴨肉,只能抱憾踅回。
煮姜母鴨時,她一個恍神,一下子倒了三瓶紅標米酒,他喝起來很過癮,但不諳酒性的她,幾碗熱湯下肚,就開始傻笑了。
「不用麻煩了。」哪有女人在男人面前表演剁鴨肉的?不把男人嚇跑才怪!
「才不麻煩,很……很快的。」她挪身坐到他身邊,「少爺,我……真的很歷害,不……不會再像以前連……連一塊鴨肉都……剁不好。」迷蒙醉眼凝望著眼前人,祈晴幽幽道︰「少爺,你好聰明,可我……我什麼都……都不會。」她想表演剁鴨肉,純粹是希望他能肯定她有那麼一丁點……才華。
「你至少還會煮飯,不是?」他嘴笨,明明想說些安慰她的話,出口的語氣卻冷硬無比。
「很多人……都會煮飯。」看吧,她的「才華」不過爾爾。
祈晴醉眼模糊,只覺眼前的人不斷晃來晃去,從一個變兩個,兩個變三個,最後索性兩手一伸,把他的臉固定住。
「少爺,不要動。」她傻笑著看他許久,突然癱靠在他肩上,幽幽的說︰「少爺,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趕我走?我會……不,我不會……再說自己是……是你的女朋友,我、我會當個安份的庖晴,一輩子……煮飯給你吃……不會……不會再……有妄想……」
輕撫她的臉,慕守恭眼底的不舍擴大。她不提往事,每回見面總是端著燦爛的大笑容,讓他以為她不介懷往事,可,他到底還是傷了她。
這個傻妹,老是做這種利人損己的貼心事。
冷銳眼神放柔了,他模著她的黑發。如果他在六年前能懂得珍惜她的好,六年來,他的心也不會被孤單啃得剩下空殼,盡避他在公司是萬人之上,沒人可以違背他的命令,可這樣的意氣風發背後,反倒讓他更覺得寂寞。
「祈晴……」
「——嗯?」
他喚她,她身子動了下,拉高嘴角虛應了聲,眼未張,維持同樣姿勢。
「祈……」她的酣甜睡容令他深深悸動,她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大剌剌的丫頭,充滿女人味的柔媚臉蛋卻仍保有一絲稚女敕,「晴……晴兒。」這是慕家人喚她的小名。
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她軟應了聲,水眸半張,旋即又合上。
輕挪她的身子,讓她躺在他懷中,抱著她,他才知道有人依偎在胸前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的……溫馨。
拿掉她的發束,散開長長發辮,她長發的模樣,真美。
撩撥她烏黑發亮的發絲,凝視嬌媚容顏,越看,他胸臆間的情火便越是翻騰,終於,他忍不住低首吻上那張粉女敕紅唇,沒想到竟吵醒了她。
朦朧的視線定在俊逸的臉上,祈晴嬌醺甜笑著說︰「少爺,我好愛你,你是我最心愛的……少爺——」
「晴兒。」慕守恭的黑眸中布滿濃烈,心頭既感動又感謝——六年前她愛他,以他為天,六年後,她對他的情意依舊沒變——他深愛的晴兒,往後的日子,他定會抓緊她的手,再也不辜負她。
他驀地擁緊她,六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徹底解放,他的心從未如此清楚明白,她是唯一讓他想牽手走下半生的女人,今晚,他會緊摟著她,再也不放……
翌日。
晨曦映入房內,祈晴微張眼。她記得她的房內太陽照不進來,怎麼會……
先是覺得肩頭微涼,之後又感到頭痛、全身酸痛,是感冒了嗎?不對耶,感冒會連……連都感到痛?
一只結實的手臂突地摟住她的肩,她嚇得倒抽一口氣,回頭,看到那張熟悉的俊臉,她的眼瞠得更大。
「少、少爺?」她怎麼會沒穿衣服和少爺躺在一起?
從他深情的眼中,祈晴才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她一不小心倒了三瓶米酒煮一小兵姜母鴨,結果自己喝了幾碗湯就醉了……
她隱約記得自己捧住少爺的臉,還說了「少爺,我好愛你,你是我最心愛的少爺」這種羞死人的話。
臉頓時燒得更紅,想躲也無處躲。
「晴兒。」慕守恭拉被蓋住她的果肩,免得她著涼,再將她抱在懷中。
祈晴羞怯怯地抬眼看他。少爺第一次這麼親密的喊她,听他以低沉嗓音輕喚她的小名,她竟有種又醉了的感覺——
「唔……」悶哼了聲,有沒有真的又醉她不清楚,但頭很痛就是。
「頭痛?」
「好像是,我休息一下就好。」羞得不敢正視他,她動也不動窩在他懷中,靜靜感覺兩人身心貼近的親密。
「這里沒有解酒液,等藥局開門我再去買,我先倒懷熱水給你喝。」
「不用,少爺,我……我自己去倒。」她哪好意思麻煩他幫她倒水?
慕守恭起身將她輕壓在床上,下床套上底褲,回頭對她一笑,轉身走出。
「你躺好休息,我去倒。」
祈晴全身燒燙。她剛才把他從頭到腳全看光了!就算以前她常跟在他後面也沒看過他光的樣子,可剛才她竟看到他的結實俏臀……
拉起棉被蓋住頭,她躲在里頭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