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鎮,位于潼關以北約八十里。
鎮外近郊一大片蘆葦高過人頭,荒蕪不堪。
傍晚時分。
小邪已來到此處,正信步走在草原中,欣賞這一片白茫茫的-葦花。
微風輕吹,白花搖曳,銀波起伏連綿不斷,汐陽西垂幻起彩霞滿天,使人見之則心曠神怡,舒適坦然。
小邪可看不懂這天賜美景,哼著小調,不時傳出殺雞似的叫聲,有點煞風情,也許他欣賞美景時,都要來這麼兩下子吧-
阿三、阿四更絕了,他們倆正在比賽砍-葦,一路殺到底,那種賣勁表情,就像想求功名的武者在皇帝面前耍刀槍,連吃女乃的力氣都用上了,真是我見猶嘆弗如。
小丁雖有心情,可惜無人與共,只好孤芳自賞,陶醉在美景之中。
倏地
「哇——小邪快來呀-死了人哪-這裹死了好多人-快來-快來-」
阿四一陣大叫,他砍蘆葦,砍到死人堆了。
小邪大驚,立即騰身電射阿四。一到地頭,阿四已拉著他往前走去,不到三丈,前面已躺著一大片死人,有老有少,但都是練家子,個個身體強壯,虎臂熊腰。
阿三趕過來一看,叫道︰「這是」飛龍堡「的人,你們看尸體左胸繡有一只龍頭。」
小邪點頭-︰「不錯,但他們怎麼會躺在這裹,好象連打斗的痕跡都沒有。」
小丁也走過來,她道︰「也許是敵人殺了他們,再將尸體運到這裹來。」
小邪懷疑道︰「可是這裹最少有兩百具尸首,他們搬動的話,一定會驚動別人的。」
小丁道︰「這麼說他們是被引到這裹才被殺掉的?」
小邪道︰「有這個可能,小丁你幫忙檢查他們是怎麼死的。」
小丁立即走上前去翻著尸體,一一檢查,但過了許久她搖頭道︰「我看不出來。」
她有點失望。
小邪奇道︰「不可能-我看看。」他也欺身下去,看了老半天才道︰「身上一點傷也沒右,也不像中毒,倒有點像死在」黑血神針「之下。」
小丁道︰「看來只有」黑面神針「能夠在短短時間之內,將這些人殺掉。」
小邪道︰「為什麼」黑面神針「會找到」飛龍堡「頭上?奇怪……」他滿頭霧水。
阿三道︰「小邪幫主你不是說過拿走神針的是黑巾殺手的叛徒嗎?他也是殺手,當然可以隨便殺人了。」
小邪道︰「話是不錯,可是這些人對付一個江振武,已經有點力不從心而躲躲藏藏,他們又何必再找麻煩,難道他們想拿下」飛龍堡「?」
小丁道︰「我也不清楚,你自已想吧-」
小邪坐下來沉思許久,他道︰「以前我們在開封靈感塔前和」神武門「打斗,不久這些殺手也出現過,但後來韋亦玄出現,那十名殺手立即想撤退,最後他們還死了一名,他們臨走前還砍下那名殺手的頭,當時韋亦玄也相當吃驚。如此看來,韋亦玄可能認識那些殺手,只是沒看到真面目罷了。」
阿三道︰「殺手為何要砍下同伴的人頭?」
小邪道︰「這可能是怕韋亦玄從尸體中認出他們來歷。」
小下道︰「這麼說來,韋亦玄應該知道他們是誰了?」
小邪道︰「不錯,在正常情形下,韋亦玄應該知道他們來歷,可惜他沒辦法看到殺手的真面目,所以他當時感到吃驚。」
阿四問道︰「他為什麼要吃驚?」
小邪道︰「因為敵人有意隱瞞他,那表示敵人就在韋亦玄四周,很可能就是他的手下,也就是內奸,你說韋亦玄能不吃驚?」
阿四點頭道︰「很有道理,但這些事和現在又扯上什麼關系?」
小邪道︰「如果那些黑市殺手真是」飛龍堡「內奸,這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小丁道︰「你是說黑巾殺手自已本身就是」飛龍堡「的人,他們將自己人引到這里來,再將他們殺死。」
小邪道︰「有此可能,你們看這些人連反抗的跡像都沒有,那表示引他們來的人,不是他們上司就是他們很相信的人。」
小丁道︰「如此說來,我們還得走一趟」飛龍堡「將叛徒捉出來?」
小邪道︰「我想不必,這只是我們的推測,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小丁奇道︰「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一種?」
小邪道︰「以前韋亦玄和黑巾使者會經是朋友,而且是很要好的朋友,他曾經叫黑巾殺手追殺我,可見那時候他們真的很要好,這麼一來韋亦玄當然也會對于黑巾殺手殺黑巾殺手的事情感到大惑不解,見到黑巾殺手砍下自已兄弟頭顱時,難怪他會吃驚,也就是說黑巾殺手怕韋亦玄識破他們來歷,而將這些告訴黑巾使者,這兩種推斷迥然不同,但卻很合理。」
*小丁道︰「如果是這樣,他們殺」飛龍堡「的人就沒道理了。」
小邪道︰「可能是他們得到了」黑血神針「,再也不必躲躲藏藏,干脆來個通殺,不但是韋亦玄,連江振武也殺。」
阿三道︰「可是這些人怎麼解釋?」他指著地上尸體。
小邪道︰「這有很多解釋,例如黑市殺手本身就是」飛龍堡「的人,這種事就容易辦了,再困難一點,他們可以易容或者欺騙等,反正只要有計劃的謀殺是令人防不勝防。」
阿三苦笑道︰「我也迷糊啦-你作個結論,這樣比較好記。」
小邪點頭道︰「第一,這些人可能死于」黑血神針「。第二,」黑面神針「是在另一批殺手手中。第三,黑巾殺手可能是」飛龍堡「的人,也可能是易容喬裝。第四,殺人原因不明。有這四點就差不多了。」
阿三笑道︰「我馬上就記起來啦,呵呵-小邪幫主我們插不插手?」
小邪道︰「原則上我們不插手,但我們必須找到這九名黑巾殺手,將」黑面神針「拿回來,我們……」突然小邪苦笑道︰「我們有戲唱了。」
小丁奇道︰「我們唱什麼戲?」
小邪笑道︰「烏龜背黑鍋。」
阿三小聲道︰「怎麼?」飛龍堡「的人來了?」
小邪點頭道︰「不錯,還不在少數。」
小丁嗔道︰「怕什麼?我們又不是真的凶手,他們要是亂來,我可不客氣。」
小邪苦笑道︰「更慘的還在後頭。」
阿三吃驚道︰「還有更慘的?」
小邪點頭道︰「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黑巾殺手要將這些人引誘到——叢里面。」
阿三問道︰「不是這里比較偏僻不易被發現?」
小邪道︰「如果不想被人發現,埋了就是,他們是要用火攻,用火燒死第二批人馬,我們也被困在其中,沒想到我的專用武器也有人用上了,呵呵-」輕輕一笑,有點終日打雁到頭來 被雁啄瞎眼楮之味道。
阿三意猶未盡叫道︰「要是有炸藥就更加過癮。」
小邪打了他一個響頭笑罵道︰「你他媽的光說風涼話,快點月兌下他們衣服,越多越好。阿三納悶道︰「月兌衣服?為什麼?」
小邪想了一下道︰「等一下再說好了,省得」飛龍堡「對我們誤會更深。」突地——」這不是誤會,而是事實?」話音一落,已有無數人群圍了上來。發話者是一位大漢,高七尺余,年約四旬,濃眉細眼,塌鼻寬嘴,小耳方臉,粗壯有如摔角高手,著黑衣,以手大于常人一倍有余。
阿三道︰「原來是」飛龍堡「黑旗壇主申強。」
*申強怒道︰「原來是你們這些人,好狠毒的手段,竟將本派門下毒殺,今天我要不討個公道回來誓不為人-」音如洪鐘,低沉而有力。
小邪看了他一眼笑道︰「申大壇主你今天帶多少人來?」
申強厲道︰「足夠捉你們就是,廢話少說,快快束手就縛,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小邪叫道︰「申強你他媽的也不問一問這些人怎麼死的?鬼叫什麼?我老人家怕你不成?」挺身前欺「啪啪」輕易的打了申強兩個耳光,笑嘻嘻的站回原地。
申強那知這名年輕人出手如此之快,眼前一花,想躲都躲不掉,顯是被打了兩個耳光,不由得老羞成怒,大吼一聲,就想出掌。
「站住-」聲如洪鐘,穿金鑿石,震得申強楞在當地。
小邪很滿意笑道︰「申大壇主咱們有話說清楚再動手,你窮緊張什麼,我保證不跑就是,別忘了你們」飛龍堡「是正派人物,應該給人有機會解釋的機會,懂嗎,大狗熊-」他這句「大狗熊」可說得很小聲,他知道身材魁梧之人,人都不怎麼喜歡人叫他大狗熊。
申強雖然氣憤,但他覺得這小子有點邪門,自己身經百戰何等場面沒見過?沒想到被他這麼一吼,卻也愣了半-,他叫道︰「小表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邪問-︰「我想知道你怎麼知道這里有死人?」
申強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作了事有人看見,他跑來通知我,果然你這小惡魔竟將本派弟子賤害,你還有人性嗎?」說話之間極其憤怒。
小邪笑道︰「別急,我們慢慢說-那個通知你的人是誰?」
「一個六旬莊稼漢。」
「他還在你分壇?」
「走了,他通知我們以後就躲起來了。」
小邪指著他罵道︰「你這只大笨牛呀-連我的同黨你也把他放走,搞啥嘛-」
申強被小邪這麼一耍,立時滿頭霧水,他奇道︰「那個老頭是你同黨?」
小邪叫道︰「不是我同黨,他那里知道我殺了人?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殺了人嗎?」
申強道︰「不曉得。」
小邪笑道︰「說你笨你就笨,我是想引你來這里,然後用火將你燒死,懂嗎,連這點都想不通?」
申強聞言大為吃驚,看看四周蘆葦,如果一點燃,火勢立刻不可收拾,他驚道︰
「小表你敢-」
小邪笑道︰「我為什麼不敢?」
有一名武士走到申強旁邊向他耳語幾句,申強立時哈哈大笑道︰「小表你唬誰,如果這里著火你不是一樣被燒死?哈哈……」他是後知後覺,便……一樣高興。
小邪悠哉道︰「反正我要死了,多拉一個嫌一個,我告訴你,我是用」黑血神針「殺了你的部下,你要不要試試?」他抽出一枝金針,閃閃發光的在申強面前晃個不停,哧哧笑個不停。
申強大驚,立即避開,他厲道︰「小表你好狠。'k手一揮,立即有幾名壯漢攻向小邪阿三見狀大叫一聲,雙手齊-,掌風已掃向來人,只听哇哇數聲,阿三已將他們擊退,他笑道︰「你們看到我胸前寫的是什麼?武功天下第十耶-那個有膽再上來試試我」三撇老蛋「的厲害-」語氣之間甚是滑稽。
阿四也不甘示弱,拔出剃刀晃個不停,胸脯挺得高高叫道︰「我」拔毛剃刀「也不賴,有人想剃光頭嗎,讓你們當一次皇帝,不用錢。」
眾人懼于阿三神功,也不敢貿然進攻,兩邊就這樣僵持下去。
突地
「失火啦-不好啦-四面都失火啦-我們被圍住了-」
這一聲吼叫傳來,「飛龍堡」門徒個個手足無措,驚慌不已,憂慮不安。
只見四圓煙霧已連綿彌漫不絕,火星閃爍布滿天空,蘆葦霹靂啪啦燒了起來,越逼越近,越燒越大。
「哇……」慘叫之聲也不時傳來,已有不少人被火苗吞噬。
申強大驚叫道︰「小表你當真玩火了?」他不敢相信天下有這種狂人。
小邪笑道︰「玩了你又能怎麼樣?」
「我……」申強傻楞了眼。
小邪這時還有心情開玩笑,全然處之泰然,他笑道︰「申大狗熊,人已經點燃了,你還鬼叫個什麼勁?留點力氣去對付閻羅王吧-閻羅王是很殺的。」
申強這下可一點主意也沒有,又蹦又跳,急得加熱鍋上的螞蟻。
小丁也有點著急,她叫道︰「小邪別再開玩笑,火勢已漸漸逼近,你快點想個法子-」
阿三也是很勇敢的一個亡命徒,他笑道︰「小邪這一招要用那一招?等火再靠近一點再用。」
小邪道︰「你慢慢等吧-呵呵……」
「哇……啊……」火勢已越逼越近,猛不可當,已燒死不少人。
小丁急道︰「小邪你快呀-」拉著小邪衣角,甚是緊張。
小邪見倩況也差不多,他才轉向申強,他叫道︰「申大壇主,我和你一樣都是受害人,這火不是我放的。」接著他將經過說給申強听。
申強一听大叫道︰「原來你就是楊小邪?小鮑主她找得你好苦,老夫剛才……」他覺得自已有點貿然行事。
小邪截口道︰「申強這些以後再說,我們先逃命要緊。」
申強嘆道︰「四周火勢這麼大,我們……」
小邪道︰「不急,听我的,你可願意將部下交給我指揮?」
申強見情況甚急,他點頭向大家吼道︰「各位注意,這位楊小邪是小鮑主的好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現在情況危急,部隊暫時交給他指揮,違者以幫規處置。」
眾人眼看就要喪命于此,那管得誰指揮,只要有辦法逃出火坑就行,他們齊道︰
「是-」
小邪笑道︰「很好!不必心急,死不掉的,現在火勢在四、五十丈左右,你們派出四十名,從我右手邊,劈掉蘆葦,縱深三十丈,橫寬兩丈,將砍下的蘆葦草-向兩邊,動作要快-」
申強叫道︰「就由第一隊第一、二班去砍,快點-」
「是-」立即有不少人奔去劈蘆葦。
小邪又道︰「各位盡量靠攏成一個圓圈,將圓圈外圍劈開五丈,快-」
眾人依照吩咐立即行動。
小丁問道︰「為什麼不現在沖出去?」
小邪道︰「現在不行,因為外圍火勢很大,而且燃燒面積很廣,沖不到一半就差不多翹啦-」
阿三道︰「那我們何不劈大一點,等火勢燒到圓圈外圍就熄了?」
小邪道︰「也行不通,因為火勢是圓的燒,如果四面起火而圓圈不夠大,像現在只有一、三十丈的話,圓圈里面的空氣會被抽掉變成真空,我們還是非死不可。」
阿三奇道︰「什麼是真空?」
小邪道︰「例如一個瓶子里面空空的,連空氣也沒有,以便再扯,我還要弄點東西。」
轉向申強道︰「申強,我們還必須用到那些尸體。」
申強面有難色道︰「我兄弟已經死了這……」
小邪截口道︰「申強,人死只能留軀體,如果在平時我們不能用,這是對死者的尊敬,現在情況緊急,人說萬死不辭,也就是在這里,他們地下有如,也希望我們能活著出去替他們報仇的。」
申強沒答應也沒拒絕的楞在那里。
火勢已追到三十女,熾熱非常,火光沖天。
小邪等不及向大家叫道︰「各位立刻將死者衣服月兌下-」
眾人立即月兌下死人衣服。
小邪大叫道︰「現在你們將衣服沾上血漿,將尸體割開,放出血來-」
「這……」許多人楞住了,這未免太賤忍一點。
小邪大吼道︰「要逃命,他媽的就快-」
眾人想還是命重要,立即將尸體割開取出血液,沾在衣服上。
小邪又叫道︰「搬十具尸體放在劈開的蘆葦路上,每具五尺。」
立時有人扛著尸體將它放置于那條路上。
小邪轉向申強道︰「申強,現在差不多還有一百多具尸體,等一下你命令弟兄拿著尸體並排的倒在道路兩旁,這樣大約可以阻上火勢一、兩分鐘,我們就趁這時間踏著尸體沖到外面去。」
申強點頭道︰「好-」他馬上吩咐三隊人馬扛著尸體等候命令。
小邪見火勢已離不到二十丈,他叫道︰「等一下我一下令,扛尸體的人立即往前奔,將尸體並排在道路兩旁,我想可以支持一、兩分鐘,其它的人披上血衣就往外沖,知道嗎?」
「知道了-」眾人齊道。
阿三笑道︰「咱們蓋什麼?」
小邪道︰「蘆葦。」
阿三苦笑道︰「小邪幫主你沒開玩笑吧-」
小邪道︰「沒有,快-」
他們四人立即砍了一大堆蘆葦,用腰帶捆在身上,像稻草人一樣,連手也裹在襄面。
小邪道︰「蘆葦可以防止火花直接燒到皮膚,所以我一沖出去就不停的打滾,滾得越快越不容易著火。」
阿四奉承道︰「小邪幫主你有一套嘛-」
小邪笑道︰「那里,那里-」轉向小丁問道︰「小丁你怕不怕?」
小丁知道小邪在關心安慰自已,心中一甜,嬌笑道︰「小邪我不怕,這像烤蕃薯一樣蠻好玩的-」
小邪笑道︰「可惜你哥哥大蕃薯沒來,不然就更像了。」
「哈哈……」這時候也只有通吃幫弟兄笑得出來。
火勢漸漸逼近,給人家帶來窒息之壓迫感,令人血氣翻騰坐立不安,熱得個個臉紅耳赤,汗如泉涌。
小邪注意看著劈開的路,只見路兩旁已開始燃燒,但路盡頭還是被火牆擋著,眾人,已有的感到受不了,小邪叫道︰「各位別急,等路的盡頭火牆消失了,我們再沖出去。」
一分……兩分……五分鐘……
火舌呼呼吼叫,東竄西竄猛烈無比,霹霹啪啪之響聲有若催命曲,眾人已熱得快要虛月兌癱瘓,突地「沖——」小邪已月兌口大吼-扛尸體者立即掠往路之兩旁,將尸體並排擋住火舌,其余之人裹上血衣,有如逃命羔羊般往前急沖。
小邪叫道︰「我們走-」四條人影電也似的沖向路盡頭。
「快撤退-」小邪大叫一聲,那些扛尸體者立時-下尸體往缺口奔去。
「哇……」還是有幾個人沒逃掉,被火舌吞噬了。
「哇-哎唷-呃……」許多逃出來的人,衣服沾上火星已燒到皮膚,不斷的悲叫著,有的踩到地上余人,腳也被燙傷。
小邪一落地,不管有無沾上火花就滾個不停,他是想滾離現場。
阿三、阿四、小丁也不廿示弱猛往地上滾。
只見他們像木桶般,電也似的滾向北方。
驀地
「上-」一聲大喝傳出,已有七、八名黑巾殺手攻向小邪他們四人。
小邪滾得正開心,沒想到有敵人偷襲,立時大叫道︰「小心有埋伏-」話未落已騰出右手解下腰帶,散去裹身蘆葦,掏出匕首,只身攔下這八名黑巾殺手。
阿三、阿四、小丁利用這一空檔立刻解上蘆葦,系好腰帶,馬上加入戰圈。
八名黑巾殺手,武功甚是了得,忽上忽下,交互運用,攻得小邪他們大叫吃不消。
小邪只身力戰五名黑巾殺手,他覺得這些殺手武功非常怪異,好象不是中原武學,他已知道這些就是江振武所說的叛徒。他大叫道︰「叛徒-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我通吃幫的主意?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話音未落,七百猛挑左邊那名黑巾殺手小骯,一翻身,左手震開前方來-之長刀,盤腿一錯,踢向右邊那名殺手之膝蓋,順手抖出一把飛刀電光石火般擊向左前方之長刀,「叮」一聲輕響,他已震開長刀,他見敵人空門已露,大喝一聲,一招「翻雲覆雨」連人帶身,舉著匕首已朝那人砍去。
「哇——」慘叫聲立時傳來,那各黑巾殺手左胸已被戳了一刀,摔在地上滾了三圈才勉強站起來。
這時申強領著弟兄已沖向此地。
「退-」黑巾殺手見敵人又增加,顧不得再戀戰,立時退開,奔向林中。
「那里逃-」阿三每次都出紕漏,這次他看幾會來了,死纏活纏的將那名殺手纏在當地小邪看七名殺手已走遠,心想在留下一名已足夠,也沒追上去,反身觀看阿三,並防止此名殺手走月兌。
阿三這下可風光多了,有小邪在看他殺敵,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大叫道︰
「蒙面殺手快快受降,否則嘿嘿……下面不用說你也知道-」掌勢帶起勁風,有若長江之水連綿不絕,直逼向黑巾殺手全身要害。
黑巾殺手知道這位光頭和尚功夫出奇高強,也不敢大意,手中長刀攻少守多,隨時注意阿三招式之空隙,以便出手反擊。
兩人拉拉扯扯已打了三十余招,互有勝負。
阿三見人攻不下,難免有失面子,大罵一句「他媽的」,嘴巴往下一拉,以腿微掠左方三尺,右手抖出層層幻影一招「佛門千里」立即展開,掌勁震得周身樹葉刷刷直響。
「死來-」阿三騰身飛掠,兩臂如萬斤利錐挾以千軍萬馬之力擊向黑巾殺手頭胸,如瘋虎出欄,猛不可擋。
黑巾殺手見阿三掌風余勁將自已長刀震偏半尺,正感驚訝時,阿三掌勢已到胸前,不得不施展「鐵板橋」往後倒去,想避開阿三雙掌,可惜慢了一步,悶哼一聲,胸口已被掃中,倒在地上連滾四滾才停下來,心神震怒不已,右手往懷中一探,又攻向阿三左脅。
阿三此時正在得意,並沒有立即換招,輕笑一聲,瀟灑已極的向小邪瞥了一眼,又自騰空往黑巾殺手罩去,他有意表現一下功夫,故而幻起之姿勢非常優雅輕柔,想斯文的將敵人拿下,兩人正來個面對面,掌踫掌。
「黑血神針?」小邪發現黑巾殺手手指之間有一烏黑淡光泛出,大驚之下已月兌口叫出。
阿三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他那想到這家伙使詐,眼看左手就要挨上「黑血神針」
也無力換招。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問出一道寒光。
「哇——」一聲慘叫,這名黑巾殺手結實挨了阿三一掌,左手被震斷,-向後方一丈開外滾個不停。
小邪立時掠身過去點了那人穴道,這才向阿三走去。
阿三伸出手掌,檢查了老半天,他叫道︰「那有?沒有嘛-小邪你嚇我?」
小邪撿起一支烏黑亮麗,細如牛毛的小針,他笑道︰「哪-這不是」黑血神針「是什麼?」-阿三一看尷尬咋舌道︰「乖乖,真的是這玩意兒,那剛才……」
阿四笑道︰「小邪幫主剛才射出飛刀,切下黑巾殺手的手指,否則你早就翹啦-」
阿三驚道︰,「就只這麼一點時間?」
阿四叫道︰「這些時間會比水線分開來的時間短嗎?笨呢?」他指的是小邪練飛刀時用的水線。
阿三尷尬笑道︰「小邪幫主,我以為這次可以好好表現,那知這小子竟藏有」黑血神針「,害得我吃癟,媽的-我宰了他-」說完已氣沖沖的走向黑巾殺手。
小邪知道阿三只是想教訓一下殺手,也不阻止,笑著跟了過去。
阿三一到已啪啪的打了這名殺手兩個耳光叫道︰「喂-老兄,你他媽的暗算也不講一聲?你算那門江湖人物嘛-光天化日下戴什麼面罩?」伸手一抓,拉開面罩立時驚叫道︰「拉薩和尚?」
小邪一看是拉薩和尚,恍然道︰「難怪這些人武功和中原不一樣,原來是外地來的和尚,和阿三是同行哪-」
阿三叫道︰「真雖(倒霉)我竟然和他同行,小邪幫主,我要申請改行-」他很堅決的望著小邪,一副慷慨激昂之樣子。
小邪叫道︰「申請不準,不合規定-」
阿三叫道︰「怎麼不準?這死和尚簡直是在破壞我的形象,這理由很充分,否則人家會以為我阿三是黑巾殺手,這多危險?」
小邪無奈道︰「好吧-你要改行,那你改當尼姑好了,這樣你的形象就不會受損。」
「呵呵呵……」阿四輕笑道︰「我想我還是當和尚好,我不怕形象被破壞,嘻嘻。」
阿三苦笑道︰「行來行去還是本行好,形象損了一點也沒關系,小邪幫主,我還是干本行好了,嘻嘻……」他尷尬笑著。
小邪笑道︰「阿三你以後也開一家少林寺,建立你的形象,最好連慕容柔美也理個光頭,嘿嘿,保證你名聲大噪,武林第一,如何?」
阿三苦笑道︰「小邪幫主這種事要從長計議,不能亂來,否則會走火入魔,永世不能超生,阿彌陀佛-」他施個佛號,好象很認真。
小邪道︰「隨便你啦-計劃好了我幫你就是,你會不會說拉薩話?這和尚不知是否會講中原話?看來我只有用比了。」反身走過去拍醒黑巾殺手,他叫道︰「逆號(你好)-
逆會義縱顯化罵(你會說中原話嗎)?」小邪這麼一問,大家都覺得好笑。
這名黑巾景手聞言也竊笑幾聲,他道︰「回(會)-」說完又閉上口。
小邪點頭很滿意笑道︰「他媽的,小七不在,否則這種怪獸話他最行了。說-你為什麼要殺我們?我們就是代表」飛龍堡「。」
黑巾殺手看看小邪,不說話也沒表情,呆呆坐在那里,像是鴨子听雷。
小邪見他呆頭楞腦,叫道︰「听不懂就听不懂,回?回個鳥?」伸起雙手開始-啞巴比手劃腳,他指向黑巾殺手,口中叫一聲「逆(你)」,然後劃個「?」足足兩人大的問號,用手掌切一下自已脖子叫聲「我」,然後注視黑巾殺手希望他能會意。
眾人看他比手劃腳,狀甚滑稽,不禁微笑起來。
黑巾殺手還是沒有反應。
小邪又氣又無奈叫道……「哇佳佳-媽的-蕃就是蕃-話言不通你也敢到中原混-」
他拿出「黑血神針」在黑巾殺手面前晃幾下,然後將神針放在地上,再劃個圈圈將神針圈住,然後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圓圈里面,手指相互交換,像行人走路般的走到黑衣人口袋,再劃一個大問號,叫道︰「懂嗎?納方賴(那里來)-」
小丁他們已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邪現在表情正像戲台上之小丑,人見人笑,但他卻認真得不自覺。
黑巾殺手咬著舌頭不願發話,但神情已被小邪逗得笑態畢現。
小邪一連比了數次都沒效果,他怒道︰「黑皮女乃女乃-什麼玩二嘛,沒有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豬蹄、豬大便-你明明懂我的意思,就是不說,你以為我是小丑啊-說-否則有你好受。」
黑巾殺手白了小邪一眼,不再理他。
小邪道︰「拉薩大和尚,你听不懂我的話是假的,你看到我的表情都強忍著不笑出來,我那有看不出的道理,你在中原少說也呆上好幾年,那有一句中原話都不會說?騙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則我就切下你的耳朵-」他抽出匕首,姆指直試著刀鋒。
黑衣人神情甚是高傲,不理就是不理。
小邪笑道︰「這是正常反應,小丁,第一步是不理,第二步是什麼?」
小丁道︰「慘叫一聲,有點理了。」
小邪點頭道︰「正確-」匕首一揮,「哇-」黑巾殺手慘叫一聲,左耳已被切下來,鮮血洶涌而出。小邪笑道︰「你會叫嘛-說-你為什麼要殺」飛龍堡「的人?」
黑巾殺手面露懼色,但沒開口。
小邪叫道︰「你也不是什麼狠角色,我老人家切下你耳朵,你有種夠狠的話,就不會大叫了,懂嗎?說吧-我饒你一命。」
黑巾殺手欲吐還休,最後他訥訥道︰「我要你保證我平安無事我才說。」
小邪道︰「你當然會平安無事。」匕首一揮,「哇-」黑巾殺手右耳已不見了,痛得他老臉扯曲,眼淚直流。
小邪厲道︰「他媽的你是什麼東西,給我討價還價?再不說一刀就切掉你的鼻子。」
黑巾殺手直打冷戰哀叫道︰「我說-我說-」
小邪點頭道︰「算你識相,我不在乎你是死是活,你想死就咬斷舌根,還要什麼?
快說!你為什麼要殺」飛龍堡「的人?」
「因為」飛龍堡「和黑巾殺手都是我們的仇人。」
「為什麼他們是你的仇人?」
「因為他們背叛我們。」
「哈哈……」小邪叫道︰「媽的-江振武說你叛變他們,你卻說他們背叛你?反正就是這麼回事,我再問你」黑血神針「是從那里來的?」
黑巾殺手頓了頓道︰「是從」飄花宮「偷出來的。」
小邪叫道︰「你的話不老實,頓了好幾十才說,不老實就得受處罰。」
「是真的-」黑巾殺手急道︰「他們都說是從」飄花宮「倫的。」
「他們是誰?」
「黑巾殺手還有韋亦玄。」
小邪微現笑意道︰「這還差不多,你們幾個可全是拉薩和尚?」
「是的。」
「到底你們有幾人?」
「十個,上次開封死了一個,太原城又死一個,只剩下八個。」
小邪道︰「上次開封城那趟事,你們為什麼切下自已同伴的頭?」
「我們怕韋亦玄看出我們的來歷。」
小邪喃喃道︰「這些都是拉薩和尚,只要一月兌下面罩就很容易被人看出來,這麼說不是」飛龍堡「出了內奸。」他道︰「你們起初是怎樣跟黑巾殺手合作?」
「他們先收買我們替他們工作,但後來黑巾殺手不給銀子,我們才找他們算賬。」
小邪道︰「原來你們在拆爛污……」想了一下又道︰「「玉觀音「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黑巾使者答應要跟我們共享」玉觀音「,可是後來他 不給我們,所以我們才動手將它偷了出來。」
「很好,你說說看韋亦支和黑巾殺手的關系。」
「韋亦玄是……」
突然寒光一閃。
小邪大叫︰「快躲-」伸手推開黑巾殺手,但已慢了一步,一把匕首直沒黑巾殺手背部「命門」穴,他連哼都沒哼出來就一命歸陰。
小邪嘆道︰「媽的-有人扯我後腿-」朝著射出匕首之方向望去,但一切如常,找不出有何異處,他才拔出匕首看了許久道︰「這匕首沒什麼特別,隨便那裹都可以買得到,,很難從上面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小丁奇道︰「為何有人要滅口?」
小邪道︰「可能是他們同黨,也可能是黑巾使者,因為他們同黨不願意讓被收買的事情傳出來,另外他們也怕」飛龍堡「找他們算帳,如果是黑巾使者,那才真的叫滅口,可惜這家伙命不怎麼長。」
阿三道︰「下次逮到江振武再問也一樣,天暗了,我們得快點走,肚子有點餓。」
小邪點頭轉向申張道︰「申壇主這些話你也听見了吧-早點回去告訴你們少堡主,要他們及早作準備為是。」
申強抱拳道︰「我省得,楊少俠不到敝堡作客?小鮑主甚是想見楊少俠。」
小邪笑道︰「不必了,我還有事,你叫那丫頭練好骰子,有一天我會去找她比比看,反正等滅了黑巾殺手,我們有的是時間。」
申強道︰「那老夫就將楊少俠意思轉達給小鮑主,希望楊少俠早日光臨敝堡。」
小邪道︰「有時間我一定去,你別忘了將那些死去弟兄好好埋葬,他們也夠可憐了。」
申強苦笑道︰「沒想到我弟兄死了還能救我一命,唉-只隔這麼一天就天上人間兩分手,想起來有點悲哀。」
小邪道︰「這就是江湖,還好我運氣不錯,所以活得久一點,我們走啦-」
申強一揖身道︰「楊少俠咱們後會有期。」
小邪含笑揮手,已和小丁、阿三、阿四直奔白水鎮。
申強命令部下一一將死去弟兄原地掩埋,事完之後也黯然離去,一場大謀殺方始落幕。
白水鎮約有百來戶,只有一條長街,一入夜已燈火通明,行人稀疏,還好有家小客棧——「如意客棧」。
小邪他們已住進客棧。
洗完澡,用完膳,四人坐在圓桌開始天南地北扯個沒完。
小丁必心道︰「小邪你的傷口如何,還疼不疼?」
小邪哧哧笑道︰「不疼,有小丁這麼一模,比什麼藥都有效,哈哈……」
小丁玉頰泛起兩朵紅霞,笑罵道︰「少貧嘴-那天閃了舌頭還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呢?」
小邪笑道︰「我那會不曉得?一定是學吻弄傷的。呵呵……」邪邪的笑著甚是得意。
小丁臉腮更紅,羞窘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阿三奇道︰「學問也會弄傷舌頭?這人不可思議了吧-」他沒听清小邪所說「學吻」
兩字。才會有此一問。
小邪哧哧笑道︰「學問怎麼不能弄傷舌頭?有學問的人整天吱吱喳喳說個不停,到後來你們猜他的舌頭變成怎麼樣?」他低下頭故做神秘狀。
阿三也甚是小聲而好奇的問道︰「變成怎麼樣?」
小邪輕輕道︰「他們可以像青蛙一樣伸出舌頭,將盤子上的花生米卷入口中,不但如此,他的耳朵癢了,還可以用舌頭去抓呢-」
阿四大驚叫道︰「哇卡-這麼神奇?好厲害呀-」
阿三叫道︰「我不信,世上那有這種人?」
小邪瞟了他一眼叫道︰「那里沒有?你沒听過長舌婦嗎?笨哪-」啪啪兩聲,他打了阿三兩個響頭。
阿三模著光頭念道︰「長舌婦……也對,他們應該可以用舌頭搔癢。」
小丁嬌嗔道︰「小邪你又在胡說些什麼?」
小邪道︰「我說的可是實話。」轉向阿三道︰「阿三對不對?」
阿三點頭道︰「對呀-我听人家說過,有的好象還可以用來穿鞋子呢-」
「哈哈……」眾人一陣大笑,不久小丁問道︰「小邪今天那些事你覺得如何?
有無什麼收獲?」
小邪道︰「當然有啦-至少我們已經知道那另外的殺手是拉薩和尚,這對我們來說有很人的好處,咱們不必再為這件事費心,他們純粹是為了報仇才行動,我們可以丟開一邊了。阿三道︰「現在只剩下江振武還沒除掉,而他又想收山,我們沒事干啦-可以開始過快樂的生活了,呵呵……」一想到他就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小邪叫道︰「還不行,事情還多著呢?」
阿三奇道︰「有什麼事?不是一切都詩口口了嗎?」(「詩口口」即美好之意,小邪之口頭禪)。
小邪道︰「那有?」黑面神針「的事,」太上魔經「的事,渡永天的事,攻神仙島的事,夠咱們煩了。」
阿三嘆道︰「真差,老是有這些鳥蛋事扯得我不能月兌身,我這」三撇老蛋「就像在涼亭里放風箏一樣,竄不起來。」
小邪笑道︰「不急,不急!以後有你忙的,現在你好好運動準沒錯。」
小丁道︰「那我們下一步要如何?」
小邪道︰「我想先到」飄花宮「問問看到底」黑血神針「是否在那里。」
小丁道︰「也好,老爺爺也可能回到」飄花宮「,我們去玩玩,順便看看喬姑娘。」
阿三高興道︰「這還差不多,總不能每天打打殺殺,換點口味總是令人精神振奮,活力百倍。」他舞手弄足,頓時活力已來。
阿四道︰「我地想見識一下神秘的」飄花宮「。」他神情也甚是喜悅。
小邪笑道︰「別太激動,那里都是女的,弄不好咱們會栽在她們手中哪-呵呵……」
他又想起小雨和小星星那趟事。
阿三笑道︰「我不怕,因為我是和尚。」
阿四笑道︰「她們都是女的,我們是否要帶些男裝?說不定那里沒有衣服換。」
小邪道︰「有道理,我們準備一些衣服,省得到時候穿裙子,嘻嘻,那可不好玩啦-」
阿三笑道︰「其實穿裙子就像袈裟一樣沒什麼嘛-我穿了數十年啦-」
小丁看他們老是胡扯,也不好意思,她道︰「好了啦-別老是斗嘴,我要回房睡覺了。」說完起身往屋外走。
小邪笑道︰「拜拜-別忘了尿墊子哪-」
「哈哈……」眾人一笑,小丁也紅著臉走出房門。
長白山古名不咸山∣終日被白雪所籠罩,一片銀白終年不化故而被稱為長白山。神秘而帶有原始色彩,歷年來均被視為靈山,不但山靈、物靈、人更靈。
七天後,小邪他們已出現在長白山山腳下。
只見雪花飄飄,輕柔飛舞,潔白晶瑩拂臉舒暢,山山連綿不絕,冰雕玉鑿,或尖聳入雲,或陡峭似塔,飛崖斷壑,比比皆是,壯觀異常,臨此地有若臨仙境,令人忘卻世俗之煩惱,直呼此景只應天上有。
「他媽的-」小邪已叫起來了,因為他們已經足足找遍兩座山頭,再也沒有那種風花雪月的心情,直發牢騷。
小邪叫道︰「什麼」飄花宮「是人間仙境?弄得我頭昏腦脹,真想不到小兩她們為什麼住在這種鬼地方,還說這里很好玩,差點我就上她的當-」
小丁幽幽道︰「小邪怎麼辦-一片片白茫茫,連樹都看不到,我看還是另外想辦法吧-」
小邪叫道︰「誰有辦法?這種地方也只有你們女人才會住在這里,難怪老頭子會受不了,逃走了,嘻嘻……。」他突然找到借口,很是得意。
阿三也抱怨道︰「人說長白山有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我看連一寶也沒有,還好我們有帶食物來,否則可真的會憋死在這里。」
阿四叫道︰「我說要帶點衣服,好處就在這里,老頭也差,不說明白一點,這座長白山足足有一個中原這麼大,積雪少說也有一丈厚,一不小心就得到地下找鞋子啦︰真憋。」
小邪突然高興叫道︰「對了-我們大吼大叫,憑咱們數人的功力,一定可以將小兩給叫出來,怎麼樣?」
阿三覺得也有道理,他道︰「這里太矮了,高一點叫,聲音傳得較遠。」
小邪看看四周,手往左前方指去,他叫道︰「到那座山去叫,女乃女乃的,咄不出來咱們只好采些烏拉草回去啦-走吧-」
四人往那座山峰爬,不到半柱香已到達那座不高也不低的山峰。
小邪潤潤喉嚨,猛吸真氣,威風八面的叫道︰「我先來,你們排隊輪流。」聳聳雙肩,雙掌置嘴前作圓形狀。
「小兩——我來啦——你快點出來——」其聲有若萬鐘齊鳴,黃河決堤,山洪爆發,萬馬奔騰般,震得整座長白山嗡嗡作響。
小邪得意瞟向眾人道︰「怎麼樣?有一套吧-」
小丁嬌笑道︰「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聾了。」
突地隆隆之聲已然大作,響遍整座山。
小邪眼楮一亮,得意道︰「哈哈-有反應了,你們听這聲音分明是……」他轉向背面一看,立時臉色大變︰「哇佳佳-他媽的-」他大叫道︰「快逃-快逃-山崩了-」
拉著小丁,拼老命的往前跑,敢清他還閉起眼楮死命疾奔。看來這是他跑得最快的一次。
阿三`阿四一急,猛咬牙關,也閉上眼楮,三丈做二丈的奔命。
只見山峰崩雪真如江河潰堤,山崩地裂,狂風駭雨,千軍萬馬般。澎湃飛舞。
浩浩蕩蕩,滾滾滔滔,摧枯拉朽,雷霆萬鈞,磅-氣勢,嘩啦啦的吞向小邪他們。
「哇嗚-」「哇呃……」「哇佳-」「哎唷-」「隆隆……」一陣急促驚叫聲已被掩蓋。
終于一切歸于平靜了。
山風裊裊,雪花片片,翩翩飛舞,好象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如此祥和安靜。
楊小邪呢?他已被埋在雪堆里,小丁、阿三、阿四也通通沒逃過被埋之命運。
餅了半刻鐘。
小邪抖動一軀,頭昏腦脹的喃喃道︰「媽的-這玩意不好玩-」拍拍懷中的小丁,他道︰「小丁你還好吧?」
小丁在他懷里感到一片溫馨,只嗯了一聲,不願失去這難得的機會。
可惜小邪沒這種心情,他道︰「阿三、阿四不知道怎麼樣了?」說完已開始挖開頭上的一堆雪,他道-「小丁咱們出去吧。」
小丁雖然不想動,但她知道危險還沒過去,輕輕道︰「好。」隨手也幫忙挖開積雪。
足足挖了四、三丈,小邪才爬出雪面,小丁也跟隨其後。
「不知道阿三、阿四他們在那里?」小邪現在講話可很小心,輕得比貓叫還小聲,有如一陣輕風般,看樣子是嚇壞了。
小丁也輕聲道︰「等一下看看,雪崩雖然厲害,但對阿三、阿四他們可能不會受到多大傷害。」
小邪點頭苦笑道︰「媽的,這玩意兒不大好玩!」目光向四處搜去,希望能發現阿三、阿四的光頭。
丙然他在左後方發現兩個光頭冒出雪面,分外刺眼。
小邪走過去叫道︰「阿三、阿四你們沒事吧?」
阿三苦笑不已,模著光頭道︰「小邪幫主你這招好厲害哪!這招叫什麼?」
小邪見兩人沒事,心情也放輕松,想了想他道︰「這招叫……‘泰山壓卵’,哈哈……」
他本已大笑出口,但一看到對面山巔,立時想到雪崩,馬上以手-口,憋住了。
阿四笑道︰「小邪幫主,你這招‘泰山壓卵’也算得上天下無敵了!」
小邪尷尬笑道︰「那里,那里!這種事不多見,不多見!呵呵。」
阿三苦笑道︰「我這顆老蛋差點就被壓扁,還好只是長出幾顆小蛋來。」他模著頭頂,果然長出幾顆瘤,有點瘀血。
阿四也差不多,他問道︰「這山怎麼會偷襲我們呢?奇怪得很。」
小邪想不通,苦笑道︰「也許有人開我們玩笑吧!」
小丁走過來笑道︰「小邪這是你功力太強,震得積雪受不了,它才會使打你一把。」
小邪伸伸舌頭苦笑道︰「剛才被它追得好慘哪!阿三換你喊!」他推著阿三,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阿三指著自己苦笑道︰「這種事可不能亂來,誰知道下一次那座山要追我們?我看算了吧!」
小邪叫道︰「不行,不行!我們說好一個一個來,我喊完了,當然換你啦!快點!
呵呵……」他一副認真而不怕死的樣子。
小丁含怯叫道︰「小邪你可不能亂來,被壓一次還不夠?真是!」她瞪了小邪一眼。
小邪眉笑目笑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多壓幾次也許就能找到小雨他們也說不定。」
阿三道︰「我們挖個洞躲起來再喊比較安全,你看怎麼樣?」
小邪瞟了四周山峰罵道︰「黑皮女乃女乃,我就不信斗不過這些雪堆!」
小丁驚道︰「小邪你真的要喊?」
小邪叫道︰「這還錯得了?媽的!找不到小雨沒關系,還被打落水狗,憋死了,最好能將這些雪山喊平,喔-」他高叫一聲。
「轟隆隆……」山岳再次震動,尖峰已滾下雪來。
小邪霎時如烏龜般縮了起來,尷尬而小聲道︰「我看還是先挖洞比較好,這些無情殺手可不買我的帳。」
眾人會心一笑。
小邪看看四周,選了一處較偏僻的小山腰,四人開始挖洞,看來他是有心和雪堆大戰一場。
不到兩柱香時間,他們已挖一個七尺寬六尺深的小洞。
阿三見洞穴已完成,頓時豪氣大發,拍拍胸脯叫道︰「看我的!呵呵。」
小邪點頭道︰「叫大聲點。」
阿三笑道︰「沒問題,」奔向前方數丈,昂起喉嚨「喔鳴,喔鳴喔鳴喔——」聲音穿金鑿石,震耳欲聾。
只听-
「轟隆隆……嘩啦啦……」高山大雪再次崩塌,有如火山爆發之岩漿,狂風卷過樹葉般的駭然氣勢,從高處往低處涌。
阿三見雪已崩塌,立即躲進洞里。嘩啦啦般的雪堆已將洞口掩埋。
他們全力挖開,輪番上陣,如此喊了七、八趟,積雪已差不多崩完,他們才爬出洞外。
小邪見四周高山「干淨」多了,也露出一點青綠之表面,這才放馬後炮叫道︰「嘿嘿,我就不信邪,有膽子再來呀!」
阿三笑道︰「要壓我這顆卵,可沒都麼容易,總得付出代價的。」他模著光頭直笑不已。
小丁道︰「小邪別光說話,趕快找人要緊。」
小邪這才想起來,他笑道︰「我差點忘了,好吧!咱們就一邊喊一邊找吧!早知長白山是這麼一個混蛋地方,我也不來了。」
「小雨……我來啦——你們快點出來——」「老頭——小邪來找你們啦——搞什麼嘛——住這什麼鬼地方——」「小星星——快出來呀——我憋死了——你們在那里——快出來——」小邪足足喊了一個時辰,也走過五個山頭,心中直罵著,最後他也累了,他無奈道︰「不找啦!什麼‘飄花宮’?我看是乞丐寮,隨便挖個洞就叫做‘飄花宮’?」
阿三笑道︰「說不定‘飄花宮’會像雪花一樣飄來飄去哪!」
「啪!」小邪打了他一個響頭叫道︰「飄你的頭!那有房子會飄的,胡扯些什麼?」
阿三模模頭苦笑道︰「我是說他們的房子是紙糊的,一不小心就不見了。」
小邪叫道︰「算啦!不找了,我們來比賽滾雪球怎麼樣?」
阿三道;「好哇!反正人找不到,玩玩也好。」
小丁嬌笑道︰「還有堆雪人。」
小邪道︰「不用堆了,等一下誰輸誰就當雪人,讓人家用雪團丟。」
小丁一听懼道︰「我不要玩,要是我輸了,好慘哪!」她真怕小邪硬要她玩。
小邪道︰「好吧!你作裁判,要公平一點。」
小丁霎時得到解月兌,嬌笑道︰「放心,我最公平的了!呵呵。」
小邪點頭道︰「最好如此,我們現在從這里往下滾,看誰先到下面凹處誰就贏。」
他指著兩山之間的凹處。因為剛才雪崩,所以凹處也不很深,有如白色大鍋子。
阿三道︰「怎麼滾?」
小邪道︰「隨便你,只要用身軀往下滾,橫的直的都可以,小丁你先下去劃一條線。」
小丁嬌笑道︰「好的。」說完已往凹處奔去。
小邪見小丁已到達谷底,他才叫道︰「阿三、阿四你們準備好了沒有?」他已經頭頂雪面,準備妥善。
阿三、阿四也各自準備完畢,兩人齊道︰「準備好啦!」
三人如張弓之箭,隨時可以出弦而沖。
小邪潤潤嘴唇叫道︰「預備——開始!」
「嘩!」三顆肉團已轟隆隆的往山下滾去。只見肉團帶起雪片,越滾越大,最後足足有圓桌般大,速度越來越快,疾如奔雷,威不可當,他們已包在雪團里,可一點都不知道,比滾大酒桶還過癮。
「砰,砰,砰,」一連三聲巨響,三顆雪團都已撞在對面山底下之積雪,雪團立即被撞得如炸彈開花,這三名亡命徒已噴向空中,足足有四、五丈高,「叭……叭……叭……」
三人都摔在地上不動了。
「小邪你們怎麼啦!」小丁見狀大驚,立時沖過去直搖著三人,神情甚是緊張。
不久,小邪悠悠醒過來叫道︰「這游戲不太好玩哪!」
阿三也醒過來馬上叫道︰「我第幾名?嬴了沒有?」他是死命也要嬴過小邪。
阿四模著頭苦笑道︰「哇佳佳!這輛雪橇跑得比什麼都快,差點被載到天國去,我第幾名?」
小丁見三人已醒過來,擔心一掃而空,她笑罵道︰「這次呀……小邪輸了!」她指小邪哧哧笑道︰「誰叫他出這餿主意,拿自己生命開玩笑,活該!」
「哇!我嬴啦!」阿三、阿四高興得跳起來!這要比他們撞昏頭還要「嚴重」的多了。
小邪苦笑道︰「真雖(倒霉)!撞得滿頭包,還替孔老夫子搬家(都是書-輸),我那知道這游戲這麼玩命法?想煞車都煞不住。」
阿三叫道︰「小邪幫主你輸啦!別裝病,打起精神,再接再勵,終有一次你一定會贏的,呵呵……」這次他可風光得很,盡說些風涼話。
小邪叫道︰「好嘛,好嘛!丟小力一點,俺老人家龍體欠安。」聳聳肩,像喝酒醉般。
晃著走到前方七丈遠才停下來。
阿三笑道︰「小邪幫主你放心,我一定叫你骨頭都酥了,嘻嘻!」他存心要丟死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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