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亭道︰「全仗二姑娘了。」
溫飛卿道︰「前輩別客氣,谷兄弟呢?」
比冷一個人站得遠遠的,聞言應聲道︰「小弟在這兒。」
溫飛卿看了李存孝一眼走了過去。
張遠亭壓低聲音說道︰「大少,剛才八成兒是她幫了忙。」
李存孝道︰「前輩是指……」
張遠亭道︰「要不是她暗中用了‘翡翠谷’那威震天下的毒,候玉昆不會莫名其妙地突然手空一頭栽下來的。」
李存孝「哦」了一聲,沒說話。
張遠亭向溫飛卿跟谷冷立身處看了一眼,只見兩個人低低說話,不知道說些什麼,當即說道︰「大少功力恢復的事,問過二姑娘麼?」
李存孝道︰「問過了,前輩料事如神,是她暗中給我服用了一顆‘萬應解毒丹’,我也問過冷凝香喬裝改扮、易釵而弁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張遠孝道︰「這位溫二姑娘的心用,令我費解。」
李存孝臉上熱了一熱,沒說話。
張遠亭目光從地上三具尸體上掠過,道︰「大少,她像是跟這三個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不然不會這麼樣殺人。」
李存孝遲疑了一下道︰「我知道.可是我不便告訴前輩。」
張遠亭似乎若有所悟,剛「哦」了一聲,只見溫飛卿帶著谷冷走了過來,谷冷低著頭,似乎有點怯懦。
張遠亭道︰「大少,要攤牌了?」
張遠亭一語方了,溫飛卿已帶著谷冷到了跟前,溫飛卿轉身含笑說道︰「又不是頭一回見面,你便自己說吧。」
比冷瞼上微有紅意,兩眼直望著李存孝,那一雙目光里所包含的令人心神震顫,只見她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李存孝抱起了雙拳道︰「冷姑娘贈藥在先,剛才又暗中截住了侯玉昆,我這里一並謝了。」
比冷一怔,臉上飛紅,沒說出話來。
溫飛卿蒼白的嬌靨上飛快掠過一絲兒錯愕之色,旋即看了張遠亭一眼,笑了笑道︰「八成兒又讓前輩看破了。」
張遠亭向著谷冷一抱拳︰「冷姑娘請恕張遠亭不知之罪。」
比冷連忙答了一禮,紅著臉道︰「不敢,前輩這是折晚輩。」
張遠亭道︰「冷姑娘慨贈‘悲翠谷’秘制‘萬應解毒丹’,使得李少俠早一天恢復了一身絕世功力,李少俠私下甚是感激。」
比冷看了看李存孝道「他這個人扭得很,我無可奈何,只有暗中商請溫姐姐幫忙了。」
沒听李存孝說話。
溫飛卿是個有心人,她不讓氣氛有一絲兒窘,一絲尷尬,當即說道︰「當前唯一要務是先找尋張姑娘,沒有確切證據,我不便開口向‘冷月門’要人,前輩還容我慢慢打听。」
張遠亭道︰「姑娘說得是,全仗姑娘了。」
溫飛卿道︰「天色不早了,咱們遠道而來都夠累的,先找家客棧住下,我明天一早登門拜望姬婆婆去。」
溫飛卿這話,李存孝、張遠亭跟冷凝香沒一個有異議,當下一行四人往花家廢園外行去。
溫飛卿拉著冷凝香的手兒前頭走,李存孝跟張遠亭並肩跟在後頭,張遠亭看了李存孝幾眼,沒在李存孝臉上找到一絲兒表情。
罷出花家廢園,走在前頭的溫飛卿跟冷凝香突然停了步,李存孝跟張遠亭忙抬眼望去,只見花家廢園前幾文外,背著昏暗的月光站著個人。
今夜的月光已然是夠暗昏的了,這人背著月光這麼一站,讓人根本無法看見他的面貌,只能看出他身材瘦高,穿一件長長的黃衫。
只听溫飛卿低低說了一句︰「冷月門」中人。」
陡見她松了冷凝香邁步越前,道︰「溫飛卿在此,閣下是‘冷月門’的那一位?」
那黃衫人身軀微微一震,隨听一個低沉話聲傳了過來︰‘寒星門’的溫二姑娘?」
溫飛卿道︰「不錯。」
那黃衫人忙跨前幾步一躬身道︰「小的龔天球,職司‘冷月’巡察,見過二姑娘。」
溫飛卿微抬皓腕道︰「不敢當,原來是‘冷月門’八大巡察之一的異巡察。」
那黃衫人龔天球道︰「二姑娘什麼時候到‘金華’來的,怎不到總壇坐坐去?」
溫飛卿道︰「我剛到,天色晚上,我預料明天一早給老人家請安去。」
報天球一躬道︰「那麼容小的先走一步,去稟報老神仙一聲去."話落,他就要走。
溫飛卿一抬手道︰「龔巡察請留一步。」
報天球立又一欠身道︰「二姑娘有什麼吩咐?」
溫飛卿道︰「龔巡察好說,我問幾件事…」
報天球道︰「二姑娘只管問,小的知無不言。」
溫飛卿道︰「我先謝謝龔巡察了……」
頓了頓接問道︰「柳玉麟可曾到門來過?」
報天球道︰「二姑娘是說四塊玉之一的柳公子?」
溫飛卿道︰「是的。」
報天球道︰「柳公子現在總壇做客,老神仙待若上賓。」
溫飛卿一雙黛眉微微一皺,道︰「龔巡察可知道他是來干什麼的?」
報大球道︰「這個小的不清楚。」
溫飛卿道︰「他一兩天不會走吧?」
報天球道︰「小的只听說柳公子要等過了老神仙的壽誕,給老神仙拜過壽後再走。」
溫飛卿「哦」地一聲道︰「我想起來了,十天之後是老人家的壽誕之期,我來得正好,正好趕上給老人家祝福拜壽……」
頓了頓接問道︰「龔巡察到花家廢園來干什麼?」
報天球道︰「小的職責所在,今晚值夜,巡戈至此,听見花家廢園里有人聲,所以等在這兒看看。」
溫飛卿道︰「龔巡察今晚值夜?」
報無球道︰「是的。」
溫飛回道︰「那最好不過,我向龔巡察打听一件事,我有位情同姐妹的朋友在花家廢園里讓人撈了去,龔巡察今晚值夜,是否知道這件事?」
報天球遲疑了一下道︰「這個小的不清楚,小的沒發現有人在花家廢園里擄人;今晚值夜的還有三個巡察,容小的代二姑娘向問他們……」
溫飛對道︰「偏勞龔巡察了,萬一要是貴門中人一時誤會把她擄了去,還請看我薄面……」
報天球道︰「這個請二姑娘放心,只要二姑娘的這位朋友是自己人撈了去,二姑娘只消一句話-…-」
溫飛對道︰「我先講了。」
報天球道︰「二姑娘客氣。」
溫飛卿道︰「我沒事了,別讓我耽誤了你的公事,你請吧。」
報天球答應一聲,長身飛射而去。
張遠亭嘆道︰「人言‘冷月門’中八個個身手一流,果然不差。」
溫飛卿轉過身來道︰一前輩作何看法?」
張遠亭道︰「二姑娘是指小女失蹤事」
溫飛卿道︰「是的。」
張遠亭微一搖頭道︰「二姑娘,我不敢說什麼。」
溫飛卿道︰「我認為張姑娘確定實落在‘冷月門’中人手里,前輩以為如何?」
張遠亭微一點頭道︰「姑娘高見。」
溫飛卿道︰「‘冷月門’在‘金華城’里日夜各派四名巡察巡七全城,防的就是外來人滋事,據我所知也沒有那個膽大的敢在‘金華’一帶鬧事。‘冷月門’的八名巡察都是一流好手,‘金華城’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了他們,花家廢園里有個人讓人擄了去,他們絕不會不知道,既然知道而不動聲色,我斷定張姑娘是落在了‘冷月門’。」
張遠亭道︰「我的看法跟二姑娘一樣。」
溫飛卿道︰「龔天球站在在花家廢園外的目的在等人,等人的目的在逼張前輩以一對‘血結玉鴛鴦’換回張姑娘;可是他沒想到有我這個姓溫的跟張前輩同行,所以他臨時打了退堂鼓。他很夠機靈,他所以不當面承認那是他不敢專擅,找個請示的機會,且等著看吧,最遲到明早,‘冷月門’必有動靜,再來的一定是比龔天球職位高的人。」
張遠亭道︰「二姑娘讓人佩服。」
溫飛卿道︰「前輩夸獎,只怕這些早在前輩方寸之中了。」
張遠亭笑道︰「二姑娘往張遠亭臉上貼金了。」
他雖然是笑著說話,可是卻掩不住他臉上那陰沉之色。
溫飛卿看了他一眼道︰「前輩想也看出,想憑我的這點面子要回張姑娘,可能是一件頗為艱苦的事。」
張遠亭勉強笑笑說道︰「以‘冷月門’在武林中的聲威,應該也不會怎麼難為一個女孩子家的。」
溫飛卿道︰「前輩放心,我會盡心盡力的。」
張遠亭道︰「謝謝二姑娘。」
溫飛卿淡然一笑道︰「我一听柳玉麟被‘冷月門’待若上賓就知道不對了,柳玉麟的能耐真不少啊,居然能讓最難說話的姬婆婆待他如上賓。」
張遠亭道︰「二姑娘該知道,柳玉麟的那張嘴是出了名的能說善道的,比我這鐵片巧嘴猶勝幾分。」
溫飛卿道︰「就沖著他,在姬婆婆面前我也休想要回張姑娘來。」
張遠亭沒說話。
溫飛卿道︰「走吧,咱們找家客棧去,且等‘冷月門’中人找上門來,看看他怎麼說再作道理吧。」
一行四人踏著夜色往前行去。
溫飛卿仍拉著冷凝香的手走在前頭。
張遠亭低低說道︰「大少怎麼久久不發一言。」
李存孝微笑說道︰「事實上我插不上嘴。」
張遠亭抬手把那只‘血結玉鴛鴦’遞向李存孝道︰「這原是‘听濤山莊’的東西,大少收著吧。」
李存孝沒接,微一搖頭道︰「我不是‘听濤山莊’人,現在這‘血結玉鴛鴦’已成了無主之物,前輩收著吧。」
張遠亭自然不肯,還待再說
只听前面傳來溫飛卿的話聲︰「這兒就有一家客棧,咱們就在這兒將就一夜吧。」
抬眼望去,只見前面不遠處挑著兩只大燈籠,每只大燈箱上四個字︰「金華客棧」,門還開著,門里的燈光外瀉,只不見有人進出。
進了金華客棧,後院里找了兩間干淨上房,伙計點燈,送上茶水,剛走,李存孝目中寒芒忽然一閃,緊接著
院子里傳來一個微帶冷峻的話聲︰「‘冷月門’巴士杰求見‘寒星門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