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开到了一所知名大学前停下,停好车以后,柴彦均和那名女子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那画面看在有心人眼里亲密得过火。
有心人之一就是元小秋。
看著那两人打从一下车后就聊个不停,让躲在计程车里的她是越看越生气,甚至巴不得冲过去将那女人拉开。
但是不行,她现在要保持冷静才可以。深吸了口气,元小秋在心中这么说服著自己。
“小姐,你老公的气质有高尚到喔!要偷情下去‘厚德路’,还跑来学校捏!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说。”司机自以为聪明的发表著高见。
心情极差的元小秋这时候已经懒得跟他抬杠,冷冷的回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司机听到她的话也不生气,还一脸善良的说著,“小姐,我怕你等一下会做什么傻事啦!先跟著你比较好,要不然我的良心会不安捏!”
傻事?她冷笑。
她向来不会做什么傻事,因为时间是拿来赚钱最好的东西,有时间做傻事她不会将那些时间拿来赚钱吗?
但是这些话她已经懒得解释了,因为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拿出手机,她冷静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前面越走越远的两人,按下按钮等著电话接通。
她不喜欢浪费时间做傻事,所以她要直接问他。
“喂?”他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你现在在哪里?”元小秋带著期盼的眼神,望著他停下脚步讲手机的身影。
什么都好,就算你直接老实讲你是跟个女人在一起都没关系。
起码那代表你没有什么事情是骗我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多心。
只要你肯诚实,我就相信你。
她在心中这么呐喊著。
“我?我现在要赶去工作。”柴彦均温柔的说著,但是却一边分神看著手表。
“工作?是吗?”忽然间她觉得心冷了一块,“那是在新的工地吗?”
“……嗯。”沉默了半晌,最后他传来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让元小秋眼中的冀望顿时破灭,语气也越发冰冷。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
“现在吗?”
“对。”
“现在不行,我等一下还要工作。”他看表的动作更加频繁,那语气中的急切让她几乎落泪。
“工作?那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想必他一定没想到她会突然查勤,所以才会继续编著谎话吧!
似乎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对劲,柴彦均不改温柔的说著,“先等等好不好,等这一两天我忙完了,我们再约个时间出来谈?”
“到时候再说吧!”没有给予正面的回答,不想再听他用温柔的话编织出来的谎言,元小秋匆忙的挂断了手机。
茫然的看著他偕同那名女子越走越远的背影,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更觉得刚刚自己完全的信任,现在更显得可笑。
她混沌的走著,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首很久以前听过的歌曲。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惫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原来我一直都在骗自己吗?”她口中喃喃不断重复著那歌词里的最后一句,最后淡淡的勾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如果爱情是种彼此欺骗的梦境的话,那现在──
也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
皱著眉,看著被挂断的手机,柴彦均心里涌起阵阵的不安,但是时间上已不允许让他回拨电话,甚至去追问女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的口气听起来真的不太对劲,那语气太过冷漠,且带著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就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一样。
“柴先生,我们真的快来不及了。”一旁长发的美丽女子轻声提醒著。
啊!不管看了几次,学长那深思的脸还是那么有男人魅力,要是学长专心在学术研究上的话,那她就算是倒追也甘愿,只可惜学长就是不肯放下什么工地的工作。
唉!真是可惜了啊!
“嗯!我马上来。”收起手机放入口袋中,柴彦均心不在焉的回著。
等这两天忙完,再带她出去散散心吧!毕竟这一两个星期来,他太冷落她了。
就算这是临时安排的工作,但什么都来不及告诉她,或许会让她感到不安吧!
不过只要等忙完了再跟她好好解释的话,应该就会没事了。
柴彦均在心中这么安慰著自己,然后迈开脚步随著女子前进。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时的自我安慰,会让从来没吵过架的两人陷入了最大的危机。
因为男人永远都错估了女人的小心眼,也永远忘了女人不是想到再安抚就可以了的生物。
***
哒哒的打字声不绝于耳,办公室里除了打字和冷气隐隐的运转声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办公室外站了一排各部门来送文件的人,但就是没人敢进去当本日第一轰。
卑说几天前元秘书请半天假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天埋首于工作不说,以往在各部门忙翻天的时候,还会热心帮他们拿文件的举动,也已不复见。
虽然现在他们一点也不想让元秘书下楼去帮他们拿文件上来。
因为元秘书不但板著一张脸,还会用那种像是冻死人的语调说话,那垂下三十度的眼神就像睥睨著他们这群无用的卒仔一样,让他们每次只要看到她就吓得连话都说不好。
但是就算再怎么不想和元秘书碰头,文件还是得送,所以每天各部门就会派出当天的“幸运儿”,亲自到办公室来接受元秘书的“指导”。
“唉……今天又轮到我了。”一个今年才刚进公司的小男生无奈的叹著气。
“看开一点,新人。”另一个站在一旁的男子同样也是脸色惨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只要想著一句至理名言就会好过一点。”
“什么至理名言?”新人眼里突然一亮。
“合理的要求是训练,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练,相信我,等你经过这段磨练后,你以后在公司还怕没有出头天吗?”
新人受教的点了点头,但是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抬头问:“那如果在还没出头天之前,就先因为胃溃疡而阵亡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准备到会计部领退休金。”元小秋冷冷的开口。
一排人全都被她突来的发言给吓得倒退了一大步,连手上的资料也全都掉了一地。
“元、元秘书?”
面无表情的一睨,元小秋指了指地上散落一地的资料,“这些是要送到回收场的资料吗?要不然怎么全都掉在地上?”
惫不是被你吓的!众人心中无言的呐喊,但只是敢怒不敢言。
“如果不是的话,就捡起送进来,不要在外面说些没有意义的废话,公司不是请你们来聊天的。”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元小秋转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躲在一旁看著众人默默收著掉落一地的文件档案,艾朵朵一脸惊愕的回到了自家老公的办公室里。
“好怪!真的太怪了,小秋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曾这样过……”她一脸的震惊,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所以我才找你来跟她谈谈,看元秘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再这么继续下去,他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整栋大楼的拒绝往来户了。
“嗯……”自家亲亲老公都这么说了,她是应该要很义不容辞的帮忙啦!“但是……我现在也很怕小秋的说。”
她可还没忘记,上次她想把小叔跟小秋凑成一对的事让小秋有多生气,差点就要跟她绝交了说,现在却要她去跟小秋谈心事?!
她生怕下一个被冻成霜的就是她啊!
“不会的!毕竟你还是她的好朋友,总比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是的人来得好说话多了。”巩长虹温言诱骗著向来思路简单的小妻子。
虽然他也很不想推亲爱的妻子入火线战场,但是现下他实在找不到更适当的人选了。
“这样啊……那我试试看。”艾朵朵果然一下子就被说服了,然后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就被推入“冰库”中。“小、小秋……”
怯怯地靠近好友,虽然她已经生了个孩子,但她单纯怕生的本性还是没改。
元小秋像是早已知道她会来一样,连头都懒得抬,直问:“不在家里安稳的当少女乃女乃,来这边做什么?”
“我听说……”艾朵朵咬著唇,斟酌著该怎么说比较不直接。
“听说什么?”
“嗯……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这样应该不会太直接吧!
“心情不太好?”瞥了她一眼,元小秋好笑于她的过份委婉,“不是说这里是军训磨练所?还有这里根本就是巫婆的大本营之类的吗?”
“呃……”艾朵朵语塞。
“我知道是那些人怨声载道,才让大老板不得不请你来探口风的。”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不需要了,我没事,你就这样说吧!”
“小秋……”
“我说过了,我没事,就这样。”比了比门口,她明白的下了逐客令,“我还要工作,你先去老板那边吧!”
“可是……”艾朵朵不放心的频频回头。
“不用可是了,回去吧!”元小秋摆了摆手,表示她不想再继续多谈。
等到办公室里又恢复一片寂静,她才放下手中的文件,失焦的直盯著眼前的萤幕。
她的情绪有这么明显吗?甚至连那个白痴女都被找来安慰她?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正常的上下班,回到家后,又可以心无旁骛的做著手工花,赚点小小的外快,一切都正常得就像她过去的生活──
没遇见他之前的生活。
但为什么她还是感到焦躁?
是放不下他吗?还是她已经软弱得无法离开那个她曾经投下感情的男人?
元小秋振作一点吧!你又不是没了男人就会死,跑了一个不会再找下一个吗?
没错!世界上不是只有柴彦均一个男人。
他都敢劈腿了,她为什么不能找别的男人?
她就要让他看看,她元小秋可不是没了他就会整天哭哭啼啼的女人。
她可以有更多选择。
她可以过得更好!
***
穿上她狠下心买的名牌小洋装,纤细的臂膀和微露的雪白酥胸,加上妆点得宜的精致妆容,让她就像个气质出众的美丽名媛。
脚踏著细跟高跟鞋,手里拎著小包包,元小秋跟著今晚的介绍人、也是公司内最会联谊的公关女走进预定好的餐厅。
“今天晚上约的是一个还满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人长得不错,收入也OK,元秘书你一定会喜欢的。”公关女靠在她身边,不停碎碎念的介绍对象的优点。
“嗯。”元小秋应付的回应著。
喜欢与否根本就不是重点,她只想趁今晚好好证明她不是个会因为失恋而自怨自艾的女人而已。
“啊!就是那两个帅哥!”
两个?不是说只有一个吗?
鲍关女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连忙解释著,“男方那边说我们两个人,所以他也多带一个朋友来。”
元小秋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跟著公关女的脚步前进,却在看清楚座位上的人之后忽然踩了煞车,不敢再前进。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
两男两女分别坐在四个角落,但是没有一般联谊时热络的谈话,反而是一片沉重的寂静。
“元秘书,左边这位就是今天要介绍的颜福轩、颜先生,颜先生,这就是我们公司最漂亮能干的元秘书了。”公关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气氛就变得莫名沉重,还是很尽责的尽了介绍人的义务。
“元秘书你好。”颜福轩笑著伸出手与她相握,然后顺便介绍他旁边的好友,“这是我大学时的好朋友,柴彦均。”
柴彦均像是没听到他的介绍词,迳自沉著一张脸看她,让元小秋顿时坐立不安了起来。
为什么是她要觉得坐立不安?明明就是他先对不起她的不是吗?
整了整心绪,元小秋露出笑容的伸出手,“你好,柴先生。”
看著伸到面前的手,他却不打算伸出手回握,只是脸色更加难看。
她现在在做什么?当作不认识他吗?
要是今天没来当陪客,他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友,竟然跟他的老朋友出来联谊相亲?!
包不用说她今天晚上还穿得如此撩人,让他只想用外套把她完全包起来,不让她任何一点的春光走漏。
颜福轩看著柴彦均久久不伸出手,让整个场面陷入尴尬,悄声问道:“你是怎么了?怎么不跟人家握手,这样让人家女孩子多尴尬啊!”
尴尬?你要是知道现在是跟好朋友的女友在相亲的话,你才会更尴尬!柴彦均瞪了他一眼暗忖。
看他还是没有半分伸出手的意思,元小秋干笑著并且替他打了圆场,“柴先生可能比较害羞吧!扒呵!”
接著四人又重新陷入沉默,尴尬的氛围甚至连服务生都不想靠近。
颜福轩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还是勉为其难的找个话题来聊天。
“元小姐也是当秘书的,可能也有听过他女朋友的名字,因为我这朋友的女友听说也是在这附近的一家大企业里面担任秘书呢!是吧?”他推了推柴彦均,要他出声附和。
“喔?是吗?那柴先生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说出来听听,搞不好我们认识喔。”公关女忽然很有兴趣的问著。
定定的看著故作镇定的元小秋一眼,柴彦均慢慢的吐出话,“元小秋。”
“呵呵~柴先生你干么突然叫我们元秘书,又不是你……”女朋友?!
不会吧!有这么刚好的事情?公关女和颜福轩突然面面相觑,在心底同时冒出同样的疑问。
元小秋在桌下揪紧了裙摆,原本还强撑的笑容,听完他说的话后完全崩溃,顾不得还在公共场跋,愤而站起身来大吼。
“你都已经劈腿了,谁还是你的女朋友!”
等等!情况怎么好像有点失控了……颜福轩不明所以的看著原本是来当陪衬的老友,竟然跟今天晚上的女主角杠上。
“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但是我没有劈腿。”
“放屁!”管他什么修养!她跟他豁出去了,“你说,你那天是不是骗我说要去工作,结果却跟女人鬼混?你说,你是不是突然冷淡就是要我主动提分手?”
“我从来没有骗你说要去工作,结果是跑去鬼混,至于突然冷淡也不是我愿意的,是因为有一个临时的工作安排进来。”柴彦均不疾不徐的解释著。
“哈!男人劈腿就劈腿,为什么不老实承认就好,还说有一个临时的工作,这根本就是辩解。”元小秋不客气的反讽。
“我没有辩解,难道你不相信我?”他反问。
“我曾经很相信你。”她顿时冷静的回答他,“但是你呢?你却欺骗我!我给过你说实话的机会了,不是吗?”
柴彦均皱起眉,让她左一句欺骗右又一句劈腿给弄得迷迷糊糊的。
他真的不明白她说的那些事情,但是她却一副指证历历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听到什么或者是看到什么,但是我问心无愧。”
他问心无愧?难不成现在是她在无理取闹吗?元小秋脸上抽动了下,心中的怒火不停的窜烧。
“我不管你是不是问心无愧,总之我已经决定要和你分手了。”她赌气的偏过头去。
柴彦均听到这话,眼神一沉,粗犷的脸变得有些可怕,慢慢的说著,“我想我们现在需要好好谈一谈。”
“我才不要跟你谈。”她要秉持不谈判、不妥协、不投降的原则。
因为她可没忘了自己对于他的男色是多么的没有抵抗力。
“不,我很坚持。”拉开椅子站起身,柴彦均不想继续在这种公共场跋讨论两人的私事,直接站到她身旁询问:“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说是询问,但是话中那不容人拒绝的态度却是肯定的。
什么换个地方?她才不要。
“不要,我今天是来联谊加相亲的,为什么我要跟你去别的地方?”而且谁知道他到底要跟她聊些什么。
“你今天没有联谊加相亲了,因为,今天的男主角会懂得什么叫做朋友妻不可戏。”柴彦均丢了个眼色给一旁已经变成来看戏的男主角,暗示警告之意明显到不行。
不用瞪那么用力啦!他也是很有道义的。颜福轩比了个OK的手势,完全不在意今天原本预定好的最佳女主角让朋友带出场。
因为朋友妻不可戏嘛!要女人再找就有了,何必打坏兄弟感情呢。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要跟你走。”元小秋跟他卯上了,打算死守自己现在坐的这张椅子。
“我很不想动手,你确定不要自己站起来跟我走?”柴彦均为她的小阿子脾气感到好气又好笑。
“不要就是不要。”看他能拿她怎么办!
不再多说废话,柴彦均凭著身高和体力的优势,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抱起,并像扛水泥一样扛在肩上,在众人注目的眼光下走出餐厅。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柴彦均,你这个劈腿的王八蛋。”元小秋在他肩上又捶又打又骂的挣扎著。
“不要动,而且不准说脏话。”他丝毫不受影响,但是大手却放上她的臀部,惹来她一阵尖叫。
“啊──你在做什么?”她羞红了脸。
“不想走光的话就不要乱动。”柴彦均解释著,脸上露出无奈的笑。
她以为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除了不得已将她这样扛著走以外,他还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吗?
虽然用很粗鲁的方式将她带走,但是来到那台破烂的货车旁时,他还是很小心的让她慢慢坐了进去,不让她被碰伤。
“到我家去好了,我想,我们今天有必要把所有事情全部谈开。”柴彦均看著她,温文却不容反抗的说著。
“我说过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元小秋就是不肯好好配合,甚至还偏过脸去,连看都不想看他。
“我们有。”发动车子缓缓前进,他声音一沉,话里有著隐含的怒气,“而且我想你需要好好的解释一下,你今天为什么会背著我这个男朋友,跑来相亲加联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