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背起她,玉相儒差点承受不住,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一步步的往来时路走去。
靠在他的肩背上,柳平绿感受到他的吃力,还有背上,发际上不断冒出汗水。
几次她都开口让他停下来,他却硬是不做声,不肯放手的傻傻往前走。
必程的路,显得如此缓慢。
可纵然慢,他始终没停过,偶尔,他步履蹒跚了,整个人差点跌出去,幸好都能及时扶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子,调整脚步再出发。
绑来她也不再多说了,只是心疼的不是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去汗水,将脸颊轻靠在他的背上,感受他每一次跨步的律动。
那种感觉很温暖,让人觉得很安心
夕阳西下,隐约的悸动暧昧,似乎在缓慢行走的两人中无声地蔓延
自那天的采药之后,两人暧昧的感觉越来越浓,柳平绿还可以压抑住自己的一样情绪,但是玉相儒脸上不时地温暖笑容,还有热情的注视,却让人无法轻易忽略。
面对这种情况,如果她脚没受伤的话,还能躲进实验室里逃避,然而现在她必须事事依靠他,也只能尽量装没事。
只是她不愿正面面对,他却不打算和她一样当鸵鸟。
今儿个,他将煎煮好的药材端给她的时候,终于问出考虑很久的问题——
“平绿等你伤好了,跟我回家好吗?”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原本要送进口中的汤药,此时却怎么也入不了口。
“平绿,好吗?”他急促的追问。
他很不安,从那天采药回来之后,他有意无意的试探着她,想知道她是否也对他有意,但每次总被他四两拨千斤的装傻带过,他的一番爱意变成单相思,这样的煎熬让他再也受不了了,月兑口而出自己的心愿。
“跟你回去做什么?当你的专属大夫吗?你的病我会只好再让你走。”她没看向他,淡淡的说着,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管你是不是能治好我的病,我只想问你能不能跟我回去?不适当大夫,而是跟我在一起”他渴求的眼神望着她,希望她能应允他的愿望。
柳平绿低下头,两人相处时间不算长,这样,能算日久生情吗?亦或是患难见真情?
有人说,她的性子冷,个性孤僻,这或许是事实,但不代表她没有感情,真是个冷血动物,她也会被感动,他对她的好,她点滴在心头。
像被烫伤那一次,这回摔伤,还有日常生活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关怀,她想,就算是冰山,也该融化了,就算是万年才结一次果的神树,也会有开花之时。
她不能骗自己,她的心,的确为他融化,为他开了朵朵小报。
然而他对她的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即使心动感动了,她也没资格说爱,说永远,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啊啊,为什么她要这么理智呢?如果是率性的晴丹,是不是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爱了再说?
可她是柳平绿,理智,冷静,这种会失控的情感,不在她的控制变因里。
敛着眼,她低低的吐出残忍的字眼——
“抱歉,你的病治好后就回去吧,你一个人回去。”
那天之后,她和他没有人再提起那天的事情。
玉相儒变得沉默,除非必要否则不再说任何话,原本总是带着笑容的桃花脸笼罩上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柳平绿的脚好得差不多了,一待可以自由走动,便一头钻进实验室,着手调配为他治病的最后一贴药。
他的病说复杂也还好,主要就是他的经脉衰落,早成体质虚,以及他的过敏体质容易引发其他器官病变,治起来是麻烦,但不算绝症,医好了她也能拍胸脯保证绝不复发。
待在实验室里,她一边思考着他的病情,一边用那天采回来的药材提炼所需要的成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一狭小的空间里,她可以暂时忘记,门外有一个男人的伤心。
时间就在两人刻意的疏远中又过去了半个多月,柳平绿每天固定用药澡让他改善体质,并调配药丸滋补,整日几乎都在实验室里,和他说不上三句话。
某日,她拿出一个木盒,坐在小厅里的桌前。
玉相儒见状默默地走近,看着桌上的木盒,声音有些沙哑的问:“这是我最后的药?”
他贪婪的目光不停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甘与控诉,这半个月里,她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相思欲狂。
明明两个就在同一栋木屋里,却是比相隔天涯的人更显生疏,她特意避开他的作息时间,连话都不跟他多说一句。
“嗯。”也不看他,柳平绿只是点了点头。
她有些害怕看见他的眼神,那其中有着受伤的质疑。不解,以及无法明说的情绪。
简单的一问一答后,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玉相儒忍不住露出苦涩的神情,“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多说一句话?”
她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连忙又低下头,“把药吃了吧!吃完药之后,接下来三天我会帮你针灸,调顺经脉后就行了。”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着他,“除了治病吃药,难道我们之间没有话可以说了吗?”
她力持平静的望着他,故做冷漠的说:“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在这段时间帮我整理家务,我替你治病疗伤,也算是一种银货两讫,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可是我有话要说!”玉相儒俊秀的五官痛苦凝重,爆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怒吼,“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她忍住内心的震颤,急急的打断他的话,“喜欢一个人?那很好啊,不过我不会爱情分析,所有我不想听……”
“不!你一定要听!我喜欢的是你!”他大吼出自己的心意。
柳平绿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理智,千万别被一时的意乱情迷、甜言蜜语给冲昏了头。
她站起来看着,“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的外表?还是喜欢我的医术?你了解我什么?你知道我从哪里来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讨厌什么样的男人吗?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凭什么喜欢我?”
她一个又一个的问句问得他无力招架,这些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刺伤他单纯爱着她的心。
“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直接用了肯定句,“你对一个人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你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说你的喜欢是真心的?”
他收拾着受伤的情绪,要自己不要退缩,低哑的声音幽幽说着,“没错,你说的那些事我的确是不了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住在这荒山野地,甚至不能确定,你告诉我的名字是真是假。
“但是,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欢有人可以不在意我的外表,可以没有顾忌的待在我身边,你问我喜欢你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我只知道这段日子以来,我每天一睁眼就想看到你,我每天看着你住在我到扫过的屋子里就觉得快乐,听到你的声音就很高兴,这样……不够吗?”
他的话里饱含的情感像吸满水分的海绵,轻轻拧在她心上就让她疼得快溢出水来,她只能咬着下唇,要自己保持冷淡的表情。
她更刻意的放冷了声音,“我只能说,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不懂。”他竟耍起无赖来,“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需要了解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你留在我身边,这样不行吗?”
柳平绿不知道平日看起来单纯和善的家伙会这么的难缠,不管她如何的冷言冷语,都没办法打断他的执着。
其实她问错了一个问题,她爱吃什么他绝对最清楚,她的脾气他也最清楚,常常她只是手一伸,他就明白她要什么,而他的眼神一转,她也明白他想说些什么。
两人之间没有谈论的是各自是出身背景,她的来历她从没想过要解释,她们回到古代来匪夷所思的程度她下期望他能理解,干脆什么都不说。
假如她不是从未来而来,势必得回去,眼前的男人无疑是除了两个好友外最了解她的人,而且还是在最短时间内就能如此与她有默契,更加难得。
就算她答应他留下来,但一年之后,她和好友回去原本世界的约定她能就这么忘了吗?
沉默了许久,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最后只能轻声的说:“别说了,吃药吧!”
玉相儒呆愣了下后,脸上露出难受沮丧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信,她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在两人短暂的碰面时间里,他明明多次逮着她偷看他的眼神,那里头的在意他不会错认的!
“药快——唔……”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叫他的狂烈的热吻堵住所有的话语。
他双手紧扣着她的双肩,红艳的双唇在她的唇上吸吮,不让她拒绝的挑逗引诱,终于,她的挣扎停下了,她的舌只能配合着他,与他交缠。
她的柔顺让他感到惊喜,原本紧扣她双肩的手改成搂着她的腰,两人之间毫无缝隙,他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别赶我走,也不要离开我好吗?”玉相儒用着恳求的语气说,这样求人对他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她叹了口气,怎么还是让理失守了呢?她不想矫情的否认这个吻对她没有影响力,但那又如何?两个人并不是只有心动就能在一起,这个吻,就当做是偷来的幸福吧……
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忧郁中带着渴望,她几欲开口,却始终无法狠下心来说出绝情话语,最后,她只能屈服的道:“先将你的病傍治好再说好吗?然后,我们再做打算。”
他以为她妥协了,喜不自胜的又吻了她好几下,察觉到自己孟浪的行为,俊秀的脸上反而先浮起了羞涩的红晕。
唉!桃花不愧是桃花,强吻人的人竟然自己还先脸红了!柳平绿在心中月复诽着。
摇了摇头,她拿起了药丸摆到他嘴边,“来吧,先吃药。”
这次,玉相儒没有二话,乖乖的将药给吞了进去,嘴里的苦涩一点都不影响他脸上的笑容。
那抹笑有种雨过天晴的美丽,却让她的心反而揪得更紧。
因为她知道,他们终有分离的一天。
金玉皇朝皇城中某处豪宅巨邸里,一个长相带着阴柔美的男人正用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一排黑衣人。
“整个皇室派出大量人手在找玉相儒,你们难道就没有更多的进展了吗?”
“主子,当初玉王爷受箭伤遁逃入苍华山,后来跌入山谷中,估计已经重伤而亡。”最左边的黑衣人报告道。
“重伤而亡?哼!”霍绍冷哼了声,不满意的道:“我当初的命令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不是一个‘估计’重伤而亡的答案。”
彬在地上的黑衣人个个汗流浃背,他们深知主子那阴狠的性子,如果能一刀就死那还是痛快的,就怕是要生不能要死也不得的痛苦。
那名黑衣人吞咽口口水,“请主子再给属下一点时间,我们必定日夜追查,就算将整苍华山翻过了,也会找到玉王爷的尸首。”希望那些猛兽能留点骨头让他们交差。
“时间我可以给你们,但是……”霍绍冷笑,模了模手上的玉扳指,“我是耐心不足,所有你们最好在我耐心告罄前完成这件事,否则你们该找到我会怎么做了吧?”
“是,小的知道!”所有的黑衣人齐声应道。
“很好,”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你们记住,不能明着来,暗中去找,免得惊动皇室那些人,还有,苍华山多瘴气,你们搜查的时候务求小心谨慎,不要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