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三个月前
阵阵冷风拂过古老的石砖街道,让走在路上的行人不自禁地缩起了脖子。
时序虽然已经进入四月春末,但伦敦城里却丝毫没有染上春意,偶尔飘下的绵绵细雨非但没有洗清空气中的郁闷,反而让这座原本就阴暗的城市变得更加湿冷阴霾。
如果要以灰黑色来代表伦敦,那么位于泰晤士河北面的“科芬园”,就是伦敦这座城市里最耀眼、不协调的一道彩虹了。
科芬园;由一片宛如迷宫般的窄街小巷所组成,最初是一座修女院花园,直到亨利八世颁布解散令之后,科芬园就成为伦敦的公共场所,先是在科芬园中央建立了一个圆石广场,另外又建了一座玻璃钢骨的市场天棚,以容纳贩卖花卉与蔬果的小贩,之后陆续又建立了商店、餐馆,以及咖啡屋,顿时让科芬园成为伦敦人用来休闲、放松的地方了。
午后,科芬园内的一间茶屋里,三、五桌的客人安静地坐着,有的在看书,有的则是低声交谈,以一种慵懒、悠闲的姿态打发这个绵绵细雨的时光。
“无聊!无聊!伦敦要是再这么温温吞吞的天天飘雨,我身上都要长霉了!”抱怨声来自茶屋角落的一桌客人,说话者虽然咬牙切齿,但依旧保持着英国人彬彬有礼的仪态,没让抱怨声传开,刚刚好只让圆桌对面的人听见而已。
“我以为只有小阿子才会在阴雨天吵闹。”坐在圆桌对面的男子轻啜一口热茶,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乖,喝点茶,这种雨过一阵子就停了。”
“拜托!别用这种和小表说话的语气对我说话好不好!”年轻男子轻啐道,同时不悦地瞪了对方一眼。“还有,别告诉我你喜欢这种鬼天气!”
开口抱怨的男子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说着一口标准的英语,外貌却是百分之百的东方人,而且是一名相当出色的东方男子;五官挺立、轮廓俊秀,还有一双像猫一样、在眼尾微微上扬的黑色眼睛,乌黑的发丝十分讲究地以发油向后梳理,身躯清瘦却相当结实,修长的四肢裹在完美手工裁制的西装里面,更增添了几分上流社会的文雅气息。
“谈不上喜欢,但也不会讨厌。”坐在圆桌对面的男子依旧噙着笑,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西泽尔,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东方男子忍不住翻了白眼。
这位名唤西泽尔的男子同样也是一名出色的美男子;他拥有一头比墨色还浓上几分的黑发、一双宛如夏日绿荫的翡翠色眼瞳,配上两片噙着淡笑而上扬的薄唇,将他原本就俊美的五官衬得更加性感迷人。
能够怡然自得地坐在自由城市伦敦内的茶屋,悠闲的轻啜着英式下午茶,这是从前的西泽尔怎么也无法想象的事情;毕竟在半年前,他还生活在遥远的中国、一个名为上海的城市里。
他——西泽尔,是一名出生在上海、父不详的混血儿,母亲在他三岁那年因病去世,之后他被带到由教会成立的孤儿院,在那里遇到了许多身世差不多、甚至更可怜的小阿。十二岁那年,他被人口贩子骗上邮轮、打算将他带到纽约去。旅程中西泽尔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佟宣怀,将他带回上海,并为他起了西泽尔这个名字,还栽培他念书、接受教育,继而成为掌管佟爱的管家。
西泽尔心里明白,与其它受尽歧视与欺负的混血儿相比,自己算是非常幸运的,在佟宣怀的眼中,他不是外国人、不是人人轻视的混血儿,只是一名值得栽培、可以教养的孩子,也因此,他很快摆月兑了自卑、自怜的心态,努力认真的学习,终于如愿地成为救命恩人不可缺乏的左右手。
而西泽尔一向视若神祇般尊敬的主人佟宣怀,表面上是上海的洋行大老板,真实的身分却是中国国民党的情报人员,他为了能够专心投入这份危险的工作,甚至将唯一的儿子——佟少华送到英国留学,一来避免自己因为亲情分心,二来也不愿意让唯一的儿子涉入危险。
将亲生儿子送到英国的佟宣怀,表面上不闻不问,暗地却派人保护佟少华,在守护他的同时,还将他在英国所发生的一切写成报告,连同所拍的照片一起寄回到上海。
知悉佟宣怀所有秘密的西泽尔,自然也清楚所有有关佟少华的事情,十一年来,西泽尔默默看着他,从一个落寞寡欢的寂寞男孩,渐渐长成一个极度任性的少爷!
在英国的佟少华,就像大多数有钱的纨袴子弟一般,*着父亲供给的大笔金钱在海外过着舒服的日子,甚至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同时,还大言不惭地埋怨自己是被父亲遗弃的小阿。
倘若有心遗弃,试问哪一个父亲会每半年大手笔地汇款五千英镑给孩子当生活费呢?果然唯有任性的少爷才会想不通这点,事实上在两人相逢后,佟少华还是偶尔会嚷几句“父亲将管家看得比亲生儿子重要”这种像小阿撒娇的任性话语。
哎!不过任性归任性,西泽尔却一点也不介意终于成为自己情人的佟少华,保有这种任性的个性。
“喂!你不要突然笑得这么*诈好不好?”坐在西泽尔对面的佟少华忍不住皱眉,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突然冲着自己笑得这么*诈,肯定有问题。他冷哼一声,拿起杯子啜饮了一口。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撒娇的样子很可爱。”西泽尔诚实回答。
“噗……”幸好那口茶吞得快,要不然佟少华嘴里的茶都要喷出来了,他一张俊脸瞬间胀红,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拜托!我是男人耶!什么叫“可爱”?可爱是拿来形容女人的好不好,你别随便用在我身上!惫有……我明明在和你抱怨伦敦的鬼天气,谁在和你撒娇?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耳朵有问题?”
“喏!你现在这种胀红脸的样子在我看来就是撒娇哩……”西泽尔也俯子、故意*近佟少华的耳边低笑道。“可惜你自己看不到,每天晚上你在我怀里,都会露出这种想要又说不出口的倔强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语毕,还故意在佟少华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喂!”西泽尔毫不掩饰的煽情动作让佟少华像是触电一样弹开,面河邡赤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紧张万分地张望四周,确定整间茶屋里并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后,才松了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同时压低声音警告道:“这里是公共场跋,你不要乱来!”
“是你说很无聊,所以我才帮你找点乐子的。”西泽尔微笑,以同样压低的声音回答。
狡辩!佟少华轻哼一声,忍不住又瞪了一眼坐在对面噙着微笑、一派优雅的西泽尔。大概一年前,他和朋友们自英国乘邮轮到香港,却被初次见面的西泽尔一路逮回上海,一直到现在才重返英国,严格算起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在这看似短暂的十个多月里,他的生命却彻底改变了!
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回家、接管父亲的洋行,他甚至还以为自己会在中国落地生根、娶妻生子,却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的另一个身分是情报人员,在这项秘密曝光之后,父亲再次委托在上海极有影响力的杜月笙安排,对外散布他和西泽尔已经被日本人杀害的假消息,要他们顶着杜月笙亲戚的身分到香港展开新的生活,完全月兑离中国。
从上海到香港、再从香港到英国的这段时间里,他和西泽尔的关系也产生了急遽的变化;西泽尔从自己最讨厌的眼中钉,慢慢变成忠心护主、值得让他信赖的管家,最后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情人。
如果一年前有人预言他佟少华日后会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情人,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痛揍对方一顿,顺便吐两口唾液以泄愤,但所谓世事多变化,他和西泽尔……好象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懊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呢?实在是很复杂;当然,和西泽尔在一起是很愉快,毕竟在成为情人之后,西泽尔这家伙不再牙尖嘴利,更不会动不动就说出让人气得快吐血的浑话,再者,虽然表面上西泽尔不再是管家的身分了,但他还是照顾着自己,甚至比之前更体贴了,就连最私密的床笫之间……西泽尔也是一个让人无法挑剔的好情人。
能拥有一个在外表上俊美优雅、应对得体,私底下细心体贴、在床笫间则是热情如火的完美情人,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照理来说自己不应该再有埋怨,但……佟少华就是觉得不太对!
毕竟,在遇到西泽尔以前,他可是一个只爱美女的标准异性恋,泡过的美女没有上百,至少也有一打以上,像他这样一个深受美女们喜爱的爽朗少年,却突然变成只能被西泽尔压倒、像女人一样发出娇喘啜泣的对象,虽说每一次的**自己都是彻底尽兴,但……身为男人的面子实在挂不住啊!
西泽尔不知道佟少华想到了什么,一张脸变得又红又窘,但他好心地不说什么,只是举起茶杯,优雅地再啜一口,翠绿眼瞳悠然移至窗外,微笑道:“看,雨已经停了。”
“咦?真的?”佟少华闻声回头,整个人在一瞬间恢复成好心情。“雨总算停了,快!我们快点走!”窝在茶屋耗一下午,这是老人家才有的行径。
“真拿你没办法。”西泽尔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佟少华一溜烟地冲了出去,他掏出英镑放到桌上,这才缓步离开茶屋。
微雨过后的街头,空气中依旧带着一股散不去的霉味,但这些都无损佟少华愉悦的心情,他带着西泽尔由科芬园步行到附近的瓦特路桥,隔着泰晤士河欣赏对岸的风景。
“喏!这里白天还不怎么样,晚上才好玩,今天晚上我带你到一家餐厅吃羊排,然后我们再找一家俱乐部喝酒,怎么样?”仰头享受冷风吹拂,片刻后,佟少华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他们抵达英国已经将近一个月,由于西泽尔想先看看他的学校,所以他们在伦敦近郊住了一个星期,这才来到伦敦,没想到抵达后,天逃诩是这种郁闷的下雨天气,连带影响了他想和西泽尔到户外旅游的心情,毕竟西泽尔是第一次到英国,说什么他也得将这里好玩的地方统统让西泽尔看一遍才行!
“我以为你不喜欢喝酒。”西泽尔淡笑,他明白佟少华这种恨不得把伦敦所有好玩、好看的事物都介绍给自己的天真心情。
“喝一点是无所谓,再说,英国的俱乐部都很棒,我一定要带你见识一番。”佟少华十分坚持。
“俱乐部听起来不错,但如果说到喝酒的方式,我个人偏好只有我和你在房间单独喝一瓶酒……”西泽尔贴近,意有所指地亲昵开口。“你怎么说?”
“你这人……”
“我这人满脑子念头,而你一点也不讨厌。”西泽尔不等他说完,直接接口,同时把握机会低下头,偷了一个吻。
“喂!”佟少华俊脸胀红,直觉地动手推开他,低声警告道:“这里是公共场跋,你别乱来。”
佟少华再次紧张的四处张望,越过西泽尔的肩头,他诧异地瞪大眼,有些奇怪道:“咦?这人……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看过这个人?”
西泽尔转过头,同样也注意到佟少华所指的那个人,那是一名金发、高大的英国人,此刻同样站在桥上,眺望着另一边的风景。
“他刚才也在茶屋喝茶,或许也是走来这里透透气吧!”由于工作需要,西泽尔长年保持警戒心,认人的本领也是一流,立刻说出那名金发男子刚才曾经和他们处于同一间茶屋。
“原来如此,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佟少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跟着伸手又将西泽尔推开几吋说道。“先说好,在伦敦说不定随时会遇到我从前认识的人,你不准再有刚才那种举动,要是被我的朋友看见那就惨了!”
佟少华极力撇清的话语让西泽尔目光一沉,半晌后才口气冰冷地开口道:“如果被你的朋友看到了会怎么样?要假装不认识我,还是“少爷”打算用其它的方式介绍我,说我只是随行打点一切、闲暇时暖床的“管家”吗?”
“嗄?”佟少华错愕,瞬间明白西泽尔误会自己是在嫌弃他的身分似的,他皱眉,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讪讪地回答:“你别乱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艾糊不清的话语在西泽尔听来自然毫无诚意,更加认定了佟少华就是刚才的意思,他薄唇抿紧,定定地看着佟少华欲言又止、却怎么也吐不出半句的为难模样,最后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西泽尔!”佟少华一看到西泽尔愤怒得转头离开,心里一慌,再也顾不得他们正置身在自己所谓的“公共场跋”,快步冲到西泽尔前面,伸开双手挡住他的去路,又急又慌的胀红了脸急切说道:“等一下,你不要生气啊!我……我真的没有把你当成管家!”
西泽尔停下脚步,俊脸紧绷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以一双翠绿眼瞳盯着慌乱无措的佟少华。
“我以前确实把你当成眼中钉、死对头,甚至比老头还要啰唆的管家,但现在……现在绝对没有把你当成管家,真的!”佟少华深吸一口气,虽然还是不习惯对西泽尔坦承这些,但他更确定的是,自己无法忍受西泽尔的冷漠和误会。
“不是管家,那是什么?”西泽尔眼中的冷凝褪了几分,双手却环在胸前,摆出“你好好解释清楚”的认真神情。
“就是……就是情人嘛。”虽然说“情人”两字几乎是含在口中、模糊得几乎听不清楚,但却足以让西泽尔脸上的冰霜褪去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踏前一步,西泽尔在脸河邡赤的佟少华面前微微弯身,故意装出听不清楚的模样。
“情人。”佟少华全身发烫,觉得自己都快要羞愧而死了,虽然如此,他还是在西泽尔耳边轻声、但清楚地重复道:“我没当你是管家,当你是情人。”
西泽尔没有说话,但是翠绿眼瞳里闪动的愉悦光晕,说明了他有多么得意。
见西泽尔不再生气了,佟少华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主动伸手握住西泽尔,说道:“给我一分钟,我还是把话一次说清楚,免得你这人又变得阴阳怪气的!”
“请说。”西泽尔微笑,恢复成原本的好心情。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啦!我之所以说……如果在伦敦遇到我的旧识,其实也不算是朋友,只是过去曾经在伦敦一起玩乐的伙伴。”
“这和你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西泽尔挑眉疑问。
“当然有关系!”佟少华的语气变得略微激动。“玩乐是一种说法,其实就是在伦敦一起泡女人的损友啦!既然是从前一起找女人的伙伴,如果现在碰到了,当然不能公然表明你是我的情人,知道吗?”
曾经是一起荒唐狎游的小浪子,现在却变成另一个男人的情人,这种事情要是传开了,以后他在伦敦怎么混!
听到这里,西泽尔总算明白了佟少华的真正意思,看来他的小情人虽然接受了事实,却拉不下面子在其它人面前承认。
“所以喽!”佟少华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总算把话讲清楚了。“这和你是谁无关,我也绝对不是嫌弃你喔!只是……我总得在那些人面前保留一点面子,如果真这么凑巧碰到了,就说你是我在回中国认识的新朋友,这样就行了。”
西泽尔脸上虽然没有不悦的表情,却也没有立刻点头答应。
“不是一定会碰到那些人啦!只是预防万一,如果碰到了,先说好你可别泄我的底喔!就说你是我的朋友。”佟少华猫眼一扬,也开始觉得不高兴了。“这件事没这么难吧!需要考虑这么久?”
“我只是在考虑保密的代价。”听明白了佟少华烦恼的原因,换西泽尔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喂!你这家伙不要太过分喔!”佟少华眯起眼警告。
“今天晚上,一瓶酒、两个人共享,就当是这次保密的代价好了。”西泽尔缓缓说出交换条件。
佟少华当然听得出这句话背后的涵义,俊脸微红,依旧逞强地回嘴道:“好啦好啦!算我怕你了!”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西泽尔微笑。
一场小小的口角,就在两人相视一笑的气氛中化解了。
虽然承诺了“一瓶酒、两个人共享”的浪漫夜晚,但是当佟少华得知今晚有一出新戏剧要上演时,他瞬间就将承诺忘得精光,死缠活缠一定要在今晚看到,西泽尔最终拗不过他的要求,只好一起到戏院看戏了。
戏剧演到一半,依照惯例中场休息二十分钟,让看戏的观众有时间到隔壁房间喝点小酒、抽根烟,稍微休息一下。
西泽尔在中场休息时表示想抽根烟,于是独自离开,但一直到戏剧预备开演、闪灯提示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佟少华心里觉得奇怪,不管下半场即将开演了,他依旧起身到休息室找人。
推开休息室的大门,佟少华探头找寻熟悉的身影
原本聚集在休息室的人早已经陆续回到剧院,所以佟少华一眼就看到了西泽尔,而且,他并不是单独一个人在休息室,而是和一名似曾相识的人在低声交谈。
金色头发……高大的身影!没错!就是今天稍早在茶屋、以及瓦特路桥上遇见两次的陌生男子!
他是谁?是西泽尔认识的人吗?为什么和他在这里神秘兮兮地交谈?
“西……”佟少华才开口,那名金发男子立刻低下头,迅速离开西泽尔,同时从休息室的另一扇门离开了。
“我在这里。”西泽尔闻声回头,俊脸上神色自然,完全看不出异样。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在跟踪我们吗?”佟少华奇怪地问,一天之内连续碰到三次,说是巧合也太离奇了。
“跟踪?你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金头发的家伙啊!我们在茶屋、在桥上都遇见他,现在又在这里碰到,不可能是巧合吧!”佟少华说出自己的看法,同时以疑惑的目光看着西泽尔。“你一向不是警觉性很高,难道不觉得这人很奇怪吗?”
“这场新戏连你都吵着要来看,或许他也是一名戏迷呢!”西泽尔以不要大惊小敝的语气安抚道。“戏不是开演了,我们快回去吧!”
“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佟少华一边往回走,一边随口问道。
“我们没说什么,他只是向我借火。”西泽尔平静地回答。
“是吗?”佟少华虽然有满月复的疑问,但是两人已经回到了剧院,他只好沉默地坐回位置上,打算看完戏后再问清楚。
必程路上,佟少华原本想开口再问方才那名金发男子的事情,但西泽尔伸手捏着眉心,十分难受地摇摇头,说他人很不舒服、想闭上眼休息一下,佟少华只好再次按捺住内心的疑问。
必到伦敦市中心的饭店后,西泽尔似乎还是很难受,匆匆进入浴室梳洗一番后,就立刻躺到床上,蒙着棉被打算睡觉。
“西泽尔,你还是很不舒服吗?我看还是叫医生上来一趟好了。”佟少华有些不安,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西泽尔,毕竟两人相处这一年以来,西泽尔就像是铁做的强人,不会累也不曾生病,更不会这样毫无元气的躺着。
“我没事,睡一觉明天就好了。”背对着佟少华,西泽尔拒绝了他的好意。
佟少华无奈,在不想打扰西泽尔休息的情况下,他也到浴室快速地梳洗一番,踏出浴室时只见西泽尔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他不放心地弯身向前,伸手探向西泽尔的额头
谁知道手还没碰到,就被西泽尔一把抓住,后者一个翻身,轻松地将佟少华压在身下。
“吓死我了!你到底怎么了?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仰头望着西择尔翠绿的眼睛,佟少华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他的身体又热又烫,该不会真的发烧了吧!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西泽尔喃喃自语,同时俯,一次又一次亲吻着佟少华。
“等等!你不是不舒服吗?”佟少华试图抵抗,不希望西泽尔明天病情加重。“你是病人,安静地躺下休息啦!”
“我没生病,我现在就想和你。”挑逗的言语在耳边宣示着,西泽尔低下头,以烫热的吻以及不容反抗的热情表示他的坚持。
“等……喂!等一等……啊!”佟少华在对方手口并用的热情攻势下,不一会儿也忘记了最当初反抗的理由,最后,他的双手主动环抱住西泽尔的肩膀,完完全全地投入这场激情风暴之中。
翌日,当佟少华重新找回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
“西泽尔?”睁开眼睛后,佟少华直觉地伸手模向床的另外一边。被褥冰冰凉凉的,这表示西泽尔已经起床好一段时间了。
“这家伙,要出门也不叫我一下。”环视空无一人的房间,佟少华忍不住本哝抱怨,只觉得全身酸软、整个人像是被榨干了一样。
昨天晚上,也不知西泽尔是怎么一回事,不管他怎么哭喊求饶,西泽尔就是不肯停手,硬是毫无节制地缠着自己做了一整个晚上,害得他现在腰痛、身后也痛,连动一下都痛得眼泪要流出来了。
“哎哎!懊痛!”随意扯了被单围住下半身,佟少华十分辛苦地下了床,正想前往浴室的时候,却看到桌上多了一张白纸。
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字他认得,是西泽尔的字迹!
少华,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离开一阵子,请保重,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