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由自己面前的,是一名有着修长结实身躯的男子,轮廓深而明显的五官,如王老般霸气狂肆的气燄,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清亮有神、锐利直透人心、如鹰眼般的眼眸。
是他!?司徒伯伯的儿子竟然就是他!
不知为何!夏婳儿有种想转身逃走的冲动,但她的双腿却又似石柱般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认识自己吗?为什么要以这种无礼、近乎是痛恨的眼光注视她?!
就在她思潮百转千回之际,任妙如和那名男子已走到她的面前。
司徒烨丝毫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轻蔑,一双狂放张扬、毫不控制的蔑视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探测着。
“烨,这就是夏承尧夏伯伯的独生女儿夏婳儿。”
“婳儿,这就是我刚才向妳提起的司徒伯伯的儿子——司徒烨。”
任妙如一边介绍两人,一边还不忘向夏婳儿投去警告的神色。
原本任妙如只想带司徒烨来灵堂上注香!敷衍敷衍司徒烨就打算带他离开这里。她不想让司徒烨和夏婳儿见面。从以前开始,只要是任妙加喜欢上的男子都会喜欢上夏婳儿,任妙如原本就讨厌夏婳儿,这点更让妙如加倍的讨厌她,因此她不要他们两人见面,但司徒烨却坚持要她介绍他们两人认识,因此她事先做好了预防措施,她对夏婳儿暗示司徒烨即将成为她的未婚夫,希望夏婳儿会有所忌惮,不敢觊觎司徒桦。
夏婳儿硬逼自己开口说话。“谢谢你前来上香。”
“我来得太迟了。”司徒烨眼中迸射出恨意。
夏婳儿看见司徒烨眼里的恨意,心中为之一惊,他恨她?为什么他会恨她?她根本不认识他,更无法理解他眼中的恨意,在他有如探照灯的盯视下,她觉得自己无所遁形!脸上装出平静的假面具即将剥落。
任妙如看两人之间暗潮汹湧的诡谲气氛,不禁暗叫糟糕!可恶的夏婳儿,就知道她对每个男人都不放过,尤其是自己看上﹗心中暗恨的任妙如脸上却换上一副关怀有加的温柔脸色。“婳儿,妳的脸色不太好看!越来越苍白了呢,要不要我扶妳进去休息?”
“不、不用了﹗”夏婳儿连忙拒绝,她宁可自己走。
任妙如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借口可以把夏婳儿支开,她怎会放过这个得来不易的籍口,她伸出手,不容拒绝地拉住了夏婳儿——“婳儿交给我来照顾就行了!”清朗的嗓音打断了两人,一条娇小的人影瞬间奔到了夏婳儿的身边。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婳儿儿整个人立刻松了一口气下来。谢天谢地,幸好是薄晓来了。
蚌儿小小,但声音却清亮有神的江薄晓一上来就给了任妙如一个“妳敢给我欺负婳儿,就试试看”的兇恶眼神,她护住婳儿,打算牵着她离去,眼角却瞥到任妙如身旁的司徒烨,她皱着眉飞快地打量对方全身上下,很快地就把他归到帮兇、坏人之流,便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这才拉着夏婳儿迅速离去。
夏婳儿虽然背对着司徒烨,但是她仍然能够感觉到两道炽烈如火的目光,如影随形地盯视着她。
***
任妙如一看见夏婳儿已经离开,就对着司徒烨以撒娇的语气道:“我们已经祭拜过夏伯伯,现在要走了吗?”
司徒烨不理会她!反问道:“后来出现的那个女人是夏家的亲戚?”
“不是!江薄晓是夏婳儿的好友。烨,你要不要上我家坐坐?爸爸说他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我还有事。”司徒烨冷淡开口。
任妙如还不知好歹,月兑口而出道:“你有什么事?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司徒烨面无表情,只用他那双冰冷的黑眸扫了她一眼,片刻后才淡淡地道:“我想这不关妳的事,妳可以回去了。”
就那一眼,任妙如知道她踰矩了。
她有些不甘愿地拿起包包,出去找接送她的任家房车。
待任妙如走远后,司徒烨的身形无声无息地没入离夏宅不远、一处有树荫掩蔽的平房后方。
司徒烨双目扫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低声喊道:“雷霆。”
一名身材高大、身形沈稳!傍人感觉有如渊停嶽峙的魁梧男子,如无声的影子般倏然出现在司徒烨眼前。
司徒烨沉声问:“事情调查得如何﹖”
“剩下能调查出的资料全在这里上。”叫雷霆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回道。
司徒烨将所有资料迅速翻阅、检视一遍。“果然就是夏承尧出卖我父亲!”言毕,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雷霆的眉头微蹙。“目前调查出的资料的确是如此显示,不过今天我找到一二处不明显的细节,这细节居然与所有的资料不符,我有预感如果往这两处细节追查下去,就能查明真相。”
“雷,你继续追查资料我不反对!但我已经等不及要展开我的复仇计划了!”
司徒烨脸上的残酷笑意不减,更显出他话语中的认真性。
雷霆提醒司徒烨道:“夏老头已死,你的计划也付诸流水了。”
司徒烨目光中闪出野兽猎食前所散放出的噬血光芒。“这点并不碍事,我已经有了另一个全新的复仇计划。”
“新的计划?”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夏老头的女儿?”司徒烨淡淡一笑,转移话题问道。
“看到了!我还看到夏老头的女儿身边站了个坏脾气女郎,她给了你老大一个白眼,还真有胆识。”雷霆眼中闪出好笑与欣赏的光芒,唇角也扬起一抹不经意的温柔笑容。
“你认识她﹖”司徒烨疑惑地抬眼。
雷霆答道:“谈不上认识,刚刚来这的路上,我和她的车发生了擦撞,她毫不客气地对我叫嚣了一番,接着扔了五百块给我,转身就走了,所以我和她只能算是打过照面吧!”
司徒烨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沈吟道:“她对我的计划会有阻碍,雷,你负责想法子让江薄晓消失二到三个月。”
“她的名字叫江薄晓?这么美的名字和她凶恶的气质一点也不相称。还有依她那个性子要让她消失三个月,你真是找了个好差事给我!要我去做苦工,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全新复仇计划是什么,为何江薄晓会对你的计划产生阻碍?”雷霆皱眉问道。
“我全新的复仇计划很简单,我要绑走夏婳儿三个月,将我父亲曾经受过的痛苦让她一一承受,而她父亲来不及偿还的债务,我要她一分不差的偿清。我要她承受前所未有的痛苦与耻辱,让她后悔身为夏承尧的女儿!”
累积了十二年的恨怎么也无法就此收手,就算夏承尧死了也无法结束司徒烨的双眸燃起复仇的火焰,如窜动的黑蛇侵蚀了他的心、蒙蔽了他清明的眼,司徒烨眼中已看不见其他事物。
雷霆叹了口气,光为了复仇这件事,他在美国时已不知和司徒烨起过多少次争执,为了怕司徒烨失去控制,他才跟着回来台湾,就怕他会像现在这样毫无理智。
“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不过看样子你是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再说一次,上一代的事和她没有关系,别太为难她。”
司徒烨残忍地微笑道:“的确,上一代的事“可以”和她没有关系,我会给她选择的机会,你放心吧!”我给她选择的机会,但那会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始终潜伏在自己心中一角的恶魔,此刻已经从体内冲出、摩拳擦掌地等待为所欲为……
***
夏婳儿悠悠地叹了口气,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她还以为自己会熬不下去,在爸爸的丧礼上,一切事物都显得极不真实,不论是爸爸的死、任妙如的讽刺还是薄晓的救援!而最不真实的,就是司徒烨这个男人的出现!
那一双目光炽热如火,眉眼之间还带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恨,那股恨又毫不掩饰直接而强烈地对她展现,为此她感到困惑不已,但除了困惑之外,似乎还有什么让她整晚的思绪萦绕在这个男人身上。
原本正梳理着一头乌黑秀发的手,停顿了下来,婳儿对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不已,莫名其妙,她整晚的思绪都围绕在那个只有数面之缘,却给她如此强烈印象的男子身上……她失神地凝望着镜中自己的影像,无法解释、心中涌现的紧绷感。
江薄晓轻敲门许久却都无人回应,她自行推门而入,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她就是不希望婳儿继续胡思乱想,才坚持今晚要留在夏家陪伴她。看她一脸哀愁!大概是又想起责伯伯的意外,为了分散娇儿的注意力,江薄晓故意弄响推门声,大声道:“婳儿,妳又在发呆了,我敲门敲了好久,妳都没听到。”
“对不起,我正在想一些事情。”夏婳儿垂下脸。关于司徒烨的事,就连自己都不明白,更无法向薄晓解释了。
“对了,早上迟到的事还没向妳道歉哩。”薄晓不好意思地笑着。
“道歉?”
江薄晓连忙点头“是啊!我已经答应妳我一早就会到!原本我也会准时到的,可今天早上在来这儿的路上发生了件意外,害我差点来不及。等我赶到!就看到任妙如那臭女人在欺负妳.要是我能早一点到,妳就不会被她欺负了。”
婳儿的心中缓缓淌过一股暖流。“薄晓,谢谢妳对我这么好,虽然爸爸离我而去!但我还有妳这个好朋友,这样就够了。”
“没办法,我大生就喜欢保护弱小,就是看不惯任妙如嘛!”
“薄晓,我并没有软弱到任人欺侮,今天早上我只是不想应战,在爸爸的丧礼上,我没有那个心情。”夏婳儿淡淡一笑,对薄晓解释自己的心惰。
眼看婳儿的心情又要因为想起夏伯伯的死而变糟,薄晓连忙又接话﹕“妳知道我今天早上为了什么事被耽搁?!”
“睡过头了?”
“才不是!”薄晓大喊一声,等到她看见婳儿眼中打趣的光芒,这才知道自己被取笑了,她嘟嚷地道:“我一路赶来,在超车时不小心擦到一辆高级跑重——”
夏婳儿脸色倏地发白,她打断江薄晓的话。“妳发生车祸了?”她想起爸爸就是发生车祸不治身亡的。
薄晓安抚她。“没事没事,我好得很,就连我的车也没事,只是钣金凹了下去!”她调皮地吐吐舌头。“有事的是那个人!他的车烤漆掉了一些,我还在想这下糟了,要是他硬要我付,可要花不少钱呢,虽然我不知道那辆跑车是什么牌子的,不过看起来挺贵的呢!幸亏我的运气好。”
“运气好?难道对方不要妳赔,自己认倒楣?”夏婳儿好奇不已。
“唉,有一半算是这样吧!我把车停在路旁,等对方一下来,我就把握机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让他没有回嘴的机会!然后等我骂得差不多了!我就丢了五百块给他,接着就赶到妳家来了。”她解释当时的情形。
“薄晓,妳的意思是说妳刮伤了一辆高级跑车!但只赔给车主五百块的重新烤漆费用?”夏婳儿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摇头。
薄晓听完夏婳儿的话后,不服气地反驳道:“才不是呢,妳误会我的话了!我为什么要赔他烤漆的钱,我给他那五百块是让他去收惊用的,我承认我开车是稍微猛了点!普通人是比较容易被我给吓到,但我现在回头想一想,婳儿,妳说我给五百块会不会给得太多了,五百块拿去收惊还可以找钱回来呢!”
说到这儿,江薄晓脸上的神情不禁更加懊恼了。
婳儿叹了口气。“薄晓!我真是服了妳了。”
江薄晓摆摆手表示不想再提这件事了,但脑海中,又不禁回想起对方高大挺拔、结实有力的修长身躯,唔,从头到尾他就用他的深邃眼睛沈默地盯着她看!看得她的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最后只好丢下钱赶紧落荒而逃。
这还是她和别人对阵以来,首次被对方的气势压倒,说起来真是怪嗅的。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历、做什么的,看他的那种气势,说不定还是个黑道份子……算了,不再想了,反正两人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江薄晓甩甩头,抛开心中的杂乱思锗,她转而问夏婳儿:“婳儿,今后妳有什么打算没有?”
夏婳儿的眼神迷濛。“能有什么打算,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江薄晓诧异地问道:“可是妳原本计划要出国拿企管硕士,我记得妳连学校都申请好了。”
“过一阵子再说吧!.我目前什么也不想。”她只觉得好累。
“婳儿,别灰心,妳看看我,我只剩下爷爷和我在这世上了,我还是过得很好。”薄晓握住她的手,认真地打气。
听到这话,婳儿不禁汗颜不已,薄晓家中的情形她比谁都清楚,薄晓只剩下一个植物人爷爷和薄晓相依为命,薄晓还得拚命做两份工作才有办法支付庞大的医疗、看护费用,而薄晓从不怨天尤人,她尤其不喜欢对人解释她家里的情形,只任由所有人误认她是个贪财的人。
巴薄晓的爷爷比起来,爸爸没有在车祸后遭受太久病痛的折磨,很快就去世,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婳儿抬起头来,对薄晓微笑。“妳说得对,我会好好振作的。”
“这才对嘛!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如果真是这样,那妳也不用好好振作,我也不用努力赚钱了。”才让婳儿稍稍振作起来,薄晓由自己却开始说起丧气话来。
婳儿讶异不已,薄晓很少说出如此沮丧的话。“怎么了,是江爷爷的病情有变化吗?”
“没这回事,刚刚的话只是我一时胡思乱想的!”薄晓扯出勉强的笑。“不说了,妳早点睡吧!”
这天晚上,两人就各自在起伏不定的思绪中睡去。
对夏婳儿和江薄晓来说,第二天虽然不是世界末日,却是她们的世界完全被颠覆的开始。
***
漆黑的夜晚,柠檬月黄的弦月静静挂在空中,夜风吹起个台窗帘的一角,一抹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影子,穿过阳台!迅速无声地接近着夏婳儿,那抹影子停在夏婳儿的床前,静止了好一会儿,接着他伸出手指,以修长的指尖轻画过夏婳儿的眉、眼、鼻、颊,最后他的食指细细顺过她的唇形,他以轻似叹息的声音呢喃道:“妳是我的了。”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条沾有乙醚药水的方巾覆住夏婳儿的鼻唇,待她完全昏迷后!那抹黑影毫不费力地抱起夏婳儿,将她连人带被整个炉走了。
***
那是什么?
夏婳儿在迷迷茫茫的昏睡状态中蹙眉猜想。
罢开始只是轻轻的啄吻,不知是谁,以蝴蝶亲吻花蕊那样轻啄细吻密密地吻遍她红唇的每一处,从唇角的柔肤至她形状饱满甜美的檀口!他一寸也不放过,似怀有千般柔情蜜意,怜惜地侵佔她的唇……她身上的男子缓缓勾起一抹笑,以专注的眼神锁住夏婳儿,这是一具多么适于男欢女爱的身子,完美的身躯极为热情却又极度敏感,简直天生就是作情妇的料﹗他冷酷而无情地在、心中评论着。
而他已经等不及要撕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