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是一个没有最高速限的国度,当然不是指所有的道路,但是仍旧吸引了许多热爱速度感的人们来到这里。
五月的德国,明亮的艳阳不带任何的热度,只是让人觉得温暖,许多人皆摇下车窗,甚或是将敞篷车的顶盖掀起,尽情的享受这混合着速度与自然的和谐气氛。
雹风,一个人如其名的男人,正开着敞篷车在无速限的路上奔驰着。
疾风轮胎是世界上最大轮胎制造厂之一,占有率是市面上的一半,且逐日往亚洲扩张,这是在耿风接下疾风轮胎三年后的情形。
年仅三十岁的他,在二十七岁接下父亲产业那年,大幅将广告预算投资到年轻人最爱看的房车赛中,并且培养车队参与比赛。
在他的支持之下,所有选手都得到顶尖设备支持,配合精良的技术,在去年已有不错的成绩,不但可以得到赛车协会的高额奖金,更为“疾风”打响了名气。
今年,他的车队已在各地巡回赛中拿下佳绩,而最后一站就是在德国,能不能一举拿下冠军,就看一个月后决赛时的成绩。
昨天才一到德国,就已经来了许多的记者在饭店等候着他,等着访问他对这一战的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得到冠军吗。
但是这些记者的重点,似乎并不单纯的只想知道有关赛事的想法,他们还想知道,这次随着他来到德国的,又是哪一位知名的女人,亦或是传说中那位,极有可能成为耿家夫人的头号人选,车商富豪杜量宏之女──杜柔。
雹风有着刀刻般的五官,浓密的眉加上深邃的眼,自然有型的及肩发,配上颀长却宽实的身形,颇有迷人的味道,加上又是亿万富翁之流,不难想象,他身边一定不乏风姿绰约的女人。
他不下流,却无法不风流,他不会拒绝这些送上门,且看来令人赏心悦目的女人,若能在繁忙的公事中,有个可以抒发“需要”的管道,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役是他所在乎的,因为这半年来,他一直在亚洲地区忙着设新厂的事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参与车手的训练,根据教练的说法,是有几个新的车手很不错,他很想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而且比赛的日期就在三个礼拜后,他想给自己一个空间,所以这一趟他是独行,不过,记者们似乎不信。
不想再被他们逼问,耿风决定暂时逃离饭店,开着他心爱的跑车,难得在公路上奔驰着。
他的性格如风般不定,行事如风般自由,而他的躯体却无法再如风一样的驰骋在空气中──
只因为老爸在三年前母亲因癌症病逝之后,已无力再承受会失去独子的伤痛,所以禁止他参与任何车赛,除了提供赞助之外,他失去了亲自参与车赛、驰骋在风中的权利。
天色渐暗,耿风不停加快油门,任由迎面的狂风吹着他的脸,吹乱他的发,享受一丝自由的气氛。
不停往后退的风景,提醒他的车速已达极速,他愉快的露出笑脸,得到抒发过后的轻松,让他自在的放轻了油门,因为前面已近山路,急驶的话可能会造成失速冲入山谷的危险。
就在他放轻油门没多久,微暗的天色让他尚能从后照镜中,看到一辆红色跑车正以飞快的速度接近中。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它已到了自己的车后,还挑衅似的不停闪着大灯,似乎正暗示着他的龟行速度。
雹风不满的微眯着眼,在迟疑一秒之后,他决定接受挑衅,戴上防风墨镜,加足油门往前冲去。
绑方来车立即随后跟上,两辆敞篷高级跑车就在公路上竞速起来。
山路并不狭小,但是若是让两辆车子并行狂飙,可能就会有些吃力。
雹风的油门没有松过,因为后头的来车,不但没有被他的车速甩开,反倒紧紧跟着他的车后跑,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在一个急转的弯道中,耿风自然的放松油门,他可不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间,后头的来车竟然就这样超越他的车子。
他惊讶于来车的大胆,更讶异于车内的车手长相。
他……不!是她!
竟然是个女人!
她束起的长发,在疾速之下显得凌乱,白晰的肤色在黑衣相映下,让人难以忽略,更让人恍神的是她在超车与他并行时,对他扬过来的那一抹笑容。
简直是夺人心神!
虽然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却仍旧让人迷惑。
与她对视不过两秒,红色跑车已过了弯道,飞快消失在他的眼前。
不想承认的是,他竟傻傻地让她消失在他的眼前,而无法做出反应。
随着左弯右拐的山路逐渐又恢复直线,耿风在车道旁发现一家餐厅,大空地上正有些人在忙着搭台、试音,或是准备乐器之类。
他扬起头看到在空中飘扬的旗子,正写着“音乐狂欢飨宴”,日期就是今天晚上,一个小时后即将开始,同时他也看到那辆醒目的红色跑车。
没有迟疑地,他将车子停进停车场,往餐厅内走去。
餐厅并不是很大,他很容易就发现独坐在窗户旁的她。
“我可以坐下吗?”耿风礼貌性的用英文问了一下,没有等待她的响应,就已经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当然!”韩致宁抬起头来,同样的用英文回答他,唇边带着明显的笑意,冷冷的眼与笑容十分不搭。
他当然可以坐下,在山路超车见到他的那一刻,韩致宁告诉自己,就是这个男人了。
驰骋中飞扬微乱的发、挺直的鼻尖、加上隐藏在风镜后的黑眸,完全符合她所要的条件,所以她才会对他展开笑容,而这也是她会在这个餐厅停留的原因。
她正等着他的出现。
她的大方响应,让耿风有一秒钟的讶异,但是随即隐没。
剪剪眼睫下有一双令人印象深刻、晶亮如灿灿星子的眸,赛雪般的白晰肤色衬着未点即红的朱唇,勾起的是一抹奇怪的、轻蔑的笑意。
她的澄眸黑亮中带着自信,很都会女子的神情,轻蔑的笑意外却有着淡淡的疏离。
“你会说中文吗?”耿风用英文问着,她月兑俗的东方脸孔、如瀑的黑发,在国外十分少见。
“会!”她一贯简短应话方式,礼貌的笑容浅浅挂在唇边,一直未曾散去。
雹风微微眯起眼,深邃的眼里透着质疑与猜测,无法解释这女孩给他的感觉,像是刻意的讨好,又带着隐藏的冷漠,十分矛盾。
“你一定要这样盯着人看吗?”韩致宁冷冷问着。
被人盯着看并不是第一次,只是这男人眼光灼热的让人不知所措,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经验,而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喜欢一颗心不在自己掌控下的感觉。
雹风的笑意上了眼底,在心里下了结论──冷漠,才是她的原色吧。
“你很美,所以我才会盯着你看。”耿风温文的说着,并没有被她的冷言冷语所影响,身体贴近椅背,露出一种慵懒而又闲适的样子。
他的夸奖让她怔了怔,望着眼前黝黑眸中明显的质询味道,除了压迫气息外,她丝毫感受不到他刻意的闲适。
他精明的眸光,让她想起今晚的目的……
偷个男人的种!
惫好自己一贯的冷淡没吓跑他,要不然,她不知道去哪里找个能挑起她兴趣、又能让她这么中意的“坏”男人。
没错!就是坏男人。
她要的是精子,并不要婚姻。
“我为我刚才的态度道歉,是我不对。”韩致宁敛下眼中的敌意,换上笑脸,与她冷艳气质不太符合的梨涡,忽隐忽现地出现在唇边,有一种稚气的可爱。
她再一次突变的态度,让耿风微微皱眉。
女人都如此善变吗?还是说,她的笑其实是另一种意义?
“你在等我?”耿风探索似的眸直盯着她,没有一丝遗漏,毕竟,这是合理的怀疑,她疾驶而过时的笑容,与等候在此的用心,都让人无法不怀疑。
矮致宁晶亮的澄眸中闪过淡淡的赞赏,她看上的男人果然很聪明,只不过,这也让她担心自己的计谋不能成功。
“如果我说是的话,会不会吓跑你?”她这次的笑容多了些真心,毕竟这样聪明的男人有着让人动心的能力。
以她从小的家庭状况,见过的男人也算不少,只是那些人虽然家境富裕,却都没有真材实料,而赛车场上的男同事们,却又属于只顾理想,没有未来计画之类的人物。
相较之下,眼前这个未曾相识的男人,给她十分不一样的感觉。
看似温和有礼,却蛰伏着迸射的能力,和缓的语气里有着掩饰过后的冷锐,不伤人,却不得不提防。
“我想不会!”耿风看见她眼里对自己的欣赏,唇边勾起笑痕。“只是,我想知道你等我的原因。”
他离开椅背,拉近两人距离,单手撑住下巴,专注望进她的眸里,那样的神情让韩致宁的心跳倏忽加速。
“等你,难道就不能单纯的为了等你、为了见你吗?”韩致宁垂下因心跳加速而红润的颊,不想让他看出她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慌乱。
只是她颊上的淡粉已扩散到颈部,微粉的肌肤看来十分吸引人。
雹风加深笑意,她说出的开放言语,与她所表现出来的羞涩大不相同,他不禁怀疑起她的用意。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她带着浅笑的眸子煞是迷人,他发出真心的夸赞,加上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别有另种风情。
雹风唇边的笑意未曾稍减,湛黑的眸中散发出另一股致命的神采,令人屏息。
“谢谢!”她低垂的睫毛煽呀煽,一时竟不敢扬起眼来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满满的自信很难让人直视,逼迫的气息直向她袭来。
这样的称赞她听过不下数次,只是他炙热的眼神,却让她首次觉得心慌,她感觉到他那属于雄性掠夺本能,急欲烙下的宣告。
不知所措的矛盾感觉占据她,她知道,为了计画,她不能逃避。
“喜欢开快车吗?”既然决定将他列入今晚的计画中,韩致宁索性提起勇气与他聊起来,压下弥漫心臆的慌乱,望进他深海般的黑眸。
“喜欢!”望着她水漾的秋瞳,耿风毫不迟疑,又补了一句。“但是,没你那么卖命。”他暗指她在山路超车时的狠劲,不像是个女人。
她的喉间发出如轻浅银铃般的笑声,很难形容那是种什么样的声音,只让人觉得很愉快,很不做作。
“你说话好老实喔!”韩致宁微偏着头,装出撒娇的声音,笑看着眉宇间带着英气的他,自信中虽有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却仍让人觉得备受吸引,让她在故意散发出魅力之外,心弦浅浅被牵动着。
“是吗?”敏感查觉出她刻意的示好,耿风笑容中加进怀疑的成分,但语气却没有露出破绽。“一见到像你这样的美女,谎话很难说出口。”
矮致宁的脸不自觉又火热起来,这句话听了又听,却只有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时,连连叫她手足无措。
“今天有个音乐狂欢会,要留下来一起参加吗?”韩致宁强压住胸口不住加速的跳动,柳眉轻挑眼儿勾,魅力尽施,打算一步步将他诱进她的圈套里。
“你是指今晚的PARTY?”耿风将目光往外扫去,压下心中的那股意外。
这女孩竟主动邀他?
“如果你有事的话不勉强,我只是随口问问。”韩致宁看得出他眼中急掩的意外,改用激将法,红唇微嘟,竟是诱人的性感。
“难道陪我在这无聊的坐上半个小时,就是你来搭讪的目的?还是你打心里觉得,这种邀约该由男人开口?”她微偏着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雹风先是一楞,而后朗声大笑,她的直接虽然让他有些诧异,却也令他欣赏。
“没错,我是大男人,我的确有些不适应,但我不是知错不改的人,我接受你的邀约。”他诚挚的说着。
“OK!”韩致宁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计较,况且,她的计画还得靠这个男人呢!
案亲的负心,让她长久以来对男人冷漠,也几乎是不假辞色,由于今天是有目的而来,她不在乎多付出些热情。
窗外的空地上已逐渐聚起群众,试音似的音响已回荡开来,火热的节奏似乎正预告着即将到来的狂欢,韩致宁的俏唇微微露出浅笑,就是今天!
既然无法拒绝父亲的逼婚要求,她至少也得将老爸一军,让他知道她永远也不会是他心目中任他摆布、只为他的商业利益而活的女儿。
她会让他知道,她跟她妈妈永远都不会一样!
而她反抗父亲逼婚的方法,就是怀个不知名男人的小阿回去,最好让他气个半死,这个男人是最好的对象。
看着眼前清亮女孩脸上多变的表情,耿风唇边带着兴味。
她似乎正陷入自己的冥想之中,一会儿浅笑,一会儿又从眸中透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怒意……似乎正打算着什么。
她所算计的对象是自己吗?这机率可说是挺高的!
不是他自夸,而是他有这个条件,外貌不差、象征身分地位的跑车也停在停车场内,他的确有资格做为她设计的对象。
但不知怎么的,他很有兴趣陪她玩这场游戏。
“出去玩玩?”耿风扬眉问着。
“为什么不呢?”韩致宁轻笑着,明亮的眸中似乎带着魅惑的讯息。
雹风并非无所觉,只是他自信不会陷入她的计谋中。
“请!”耿风绅士的伸出手向着她,韩致宁看了他的长指一下,大方的将柔荑放进他的手中,一阵轻浅的电流流窜过来,直上心头,她有些讶异,却将这讶异强行压下。
“带路!”她娇笑着。韩致宁十分满意手中的感觉,他一只令人有安全感的大掌,礼貌而又有力的握着她,或许,她今天的决定是对的!
而不知她心里正打什么主意的耿风,敏感的知道她的笑意中带着些什么,却又聪明的不问出口,他有的是耐心,或许,几杯酒下肚之后,他就可以知道答案。
轻握着她的手到了音乐表演场内,喧腾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短时间内聚集而来的人们,也让场地变得拥挤起来,他们得贴着身体才不至于被挤散,就着耳朵才可以听得到对方的声音。
矮致宁不是没有惊觉周遭的改变,只是如果想照她的计画实行,这的确是个好方法,况且,可以舒缓她的不自在。
“能喝酒吗?”耿风贴着她的耳,细闻着她淡淡的发香,暖暖的热气拂进她耳中,有些麻麻的滋味。
矮致宁有些不自抑的微偏了头,碰着他的脸庞。
“我搞不好比你还能喝。”她下意识拉正身子,回过身媚惑的笑了笑,露出一丝紧张的气息,相信在微暗的灯光下,他不会查觉自己的异样。
“那敢情好!”耿风低哑的声音仍旧就着她的耳,流露出自在的亲昵,闻着她颈际的淡香,生理莫名高涨。
他压下那样突来的情绪,握住她的手往场边的贩卖处走去,先是拿了两大杯啤酒,一人各分得一杯,接着像是要印证她刚才的狂语一般,他轻问:
“既然能喝酒,就先敬你一杯!”他唇边带着戏谑的笑容,不相信她真能一口气喝下一杯。
“你当真以为我会怕你?”韩致宁的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她有的是遗传的好酒量,很多男人都还喝不赢她咧!
她果真一口接着一口,没多久的时间,她的酒杯已经见底。
“你果然能喝!”耿风不掩眼中的惊讶与欣赏,也跟着把酒给干了,这女孩的自然与豪气很难令人不加以注意。
矮致宁用长指轻拂过那几滴不小心从红唇溢出的酒汁,带着媚笑的脸有着迷人的风情。
耳边的音乐持续火热,为数不少的人跟着音乐摆动着身子,很有享受当下的味道,韩致宁放下两人手中的杯子,主动握住他的手,拉他到人群里,银铃般的笑声缓缓传入耿风耳中,让他有些不能招架。
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孩,以她自身的魅力,已让人无法拒绝,而她这近乎刻意迷惑的行径虽然令他生疑,他却无力阻止,直想试验自己的耐力。
他很少跳舞,基本上,他从不跳舞!因为他觉得长手长脚的自己,不是个跳舞的料子,但是他却没有拒绝她的邀约。
他喜欢她脸上的表情,放松、自在、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挑逗,那种感觉……让人不能自已。
“再喝一杯!”韩致宁笑着邀约,相信他不会拒绝,因为她看得出他眼中的欣赏,也看得出他并非一般的之徒。
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需要他今晚的“”,她的计谋才可以成功,所以她更要多灌他几杯酒,毕竟古语有言,饱暖思婬欲嘛!
雹风笑而不答,顺着她的意思接过了一杯酒……又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