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光亮的大理石磁砖,传来高跟鞋的声响,只是那应该是轻快的步履,听来却很沉重,一声一声,重重的踏在地板上,很吃力的样子。
而后,有个东西重重的跌落在地板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哀号声。
“啊……”阮青的小脸皱成一团,手掌心掹揉着快跌成藏青色的。
“是谁发明高跟鞋这种东西,又是哪个大沙猪觉得女人一定要穿这鬼东西,才能婀娜多姿?”阮青恼怒的叫着,要不是已经痛到站不起身,她真想找那个阎中杰算帐。
“小姐……你还好吧?”管家急忙跑了过去,急欲搀起她,虽然脸上有担忧的神色,但是不敢领教的神情居多。
这几天来,这个半路跑出来的阮小姐,不但粗鲁无礼,还大剌剌的让人咋舌,连高跟鞋也不会穿,要不是大理石的地板够硬,她还真担心会被阮小姐给踩碎了。
“去把阎中杰给我叫来,我要杀了他。”阮青索性就不起身,坐在地上撒泼。
“闾先生正在工作……”管家为难的皱起眉。
“我不管,他把我叫来,叫我接受这个训练、那个训练,却整天不见人……我不练了。”阮青没来由的发怒。
已经五天了,阎中杰果真说到做到,不但不再过问她与梁宗圣的事,连带的,连她也不管了,就让她在这群貌似恭敬,却暗地骂她的小罗喽身边打转。
“这……”管家为难的皱起眉,阎先生聘请来的造型师才离开,这个小姐就开始给她惹麻烦。
“有教养的小姐,是不可以坐在地上的。”一个温柔而徐缓的声调传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阮青的眉头便皱起来,认分的从地上站起来,回身迎向身着典雅套装,梳着合宜发型的中年妇人,她是阎中杰请来的造型师,教导阮青服装、发型、仪态跟谈吐。
“林阿姨,我只是累了……”阮青在嘴里嘟囔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垂下头。
“到这里坐。”林岚微扯嘴角,带点宠溺的握住阮青的手,在沙发上落坐。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可是别坐在地上,不好看。”林岚摇了摇头,将阮青垂在身旁的发辫解开,温柔的拢顺之俊,再重新替她扎上。
阮青动也不动,眼神则是带着愉快。
她好喜欢林阿姨,她的每个动作部像是她早逝的妈妈,也让她对于林阿姨言听计从,连顶嘴也不敢。
“我帮你带了几件衣服。”林岚从身旁的袋子里,拿出几件美丽的礼服,摆在阮青的身前。
“哇!”好漂亮的衣服。
阮青张大了嘴,美丽的眸子写满不可置信。
“把嘴巴闭上,只需说声谢谢。”林岚习惯性的纠正她的动作。
阮青听话的合上嘴巴,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优雅的样子,将喜悦藏在眼眸深处,微微扯着嘴角,露出可爱的梨涡。
“就是这样,很聪明。”林岚满意的点点她的额头,眼中带着一点遗憾。
“你是块未经雕琢的玉,光采内敛,是个伶俐、不可多得的漂亮女孩……”林岚真心说着。
阮青笑了笑,虽然没有驳斥林岚的说法,但是她心里以为,林岚只是为了要增加她的自信,所以说这些话来骗她。
“你真的这样觉得?”阮青好奇的看着林岚。
“当然了。”林岚叹了一口气,并不打算接续这个话题。
“可是……”阮青还想多聊聊,只不过林岚不同意。
“该去做全身美容了。”林岚看了下时间,便站起身。
阮青连忙跳起来,这是她最喜欢的课程,不但舒服,也可以让自己漂亮,只不过,让人在身上抹了一堆说是有美白疗效的保养品……虽然很舒服,但是在月兑下衣服的那—刹那,感觉还真是奇怪。
阎中杰一定觉得她小麦色的肌肤很难看!阮青心想。
要不然,他不会花上大把大把钞票,让人把贵的吓人的保养品抹在她的脸上、身上,天知道,她天生白皙,就算是晒黑了,也会很快的白回来。
不过,他既然要花那个钱,她就乾脆什么也不说。
卑说回来,这化妆品还真有些效果,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她还真的白了不少,不知道阎中杰见到她之后,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咦……她皱起了眉头。
罢刚冒出来的那个念头,好像显得很奇怪。
她干嘛去在乎阎中杰的想法,干嘛去在乎他已经消失了几天?
天啊!她已经快神智错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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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中杰拧拧紧绷的眉头,伸了伸懒腰,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表上的时问已经七点,早过了下班的时间。
算一算,该有五天了吧。
冰于一种他无法解释的心态,他故意忽略她的存在,也刻意让自己忙的不可开交,在医院与公司里来回穿梭,就是不想见到她。
不过,并不代表他对她这几天的生活一无所知。
每天,林岚会不定时的报告关于阮青的进度,学习了哪些新事物,甚至是跌倒了几次……
他偏头一笑。
这小妮子!丙然不是千金小姐的料,连穿个高跟鞋也能摔上好些次,也亏得像林岚这样的好脾气,才能容忍她的粗枝大叶……
彬许,再加上个梁宗圣。
他悒悒地在心口上加了一句。
这些天,他已经将阮青的身家背景做了确认,知道她真的是阮氏夫妇的小阿,至于梁宗圣,则是基于邻居的照顾义务,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呵护着她,甚至宠着她……
表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暧昧。
阎中杰握紧了拳头,无法解释他突来的怒气。
甩走不该有的思绪,他安抚自己,只是为了达成老顽童的交代,所以必须对阮青的一切特别关心,而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情绪。
纵使,他无法停止想念,她红唇上特有的柔软滋味、她身上那迷人的青草香,与她那一头如黑瀑般的长发……
“够了!”阎中杰怒叱出声,用一连串的诅咒声骂着自己。
才说不要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情感,但是他的思绪却不听话的直往她身上飘去。
他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对那个女人牵念?
惫是到医院去吧,别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她之于他的意义,只是为了完成阮锦农的心愿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
只是,心里的牵念并没有因为这个定义而减少,反倒更加妄的翻搅着。
阎中杰来到病房外,里面正传来难得的笑声,阎中杰微扯嘴角,摇摇头,这个老顽童果然不改本色,还是一副爱逗弄人的个性。
阎中杰明了,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老顽童才会语重心长的问他,关于阮青的事情,脸上的担忧才会露了馅。
阎中杰推开门,几个护士识相的退出去。
“你的行情倒是很好,年轻的小妹妹跟你也挺有话聊。”阎中杰还是消遣了他几句,到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当然!我是谁呀?记得不久前你才说过,我阮锦农的名字,就是代表有钱有势,而且我又幽默风趣,谁不急着巴结我,只有……我那个无缘的孙女,连理都不理我,我不再相信你,我明天就要出院。”
阮锦农习惯性的向阎中杰抱怨这件事,他压根儿就不信阎中杰真的找到他的孙女了,要不然不会连着几天,都不带她到医院来让他瞧瞧。
“星期一,我会带她来见你,顺便接你出院。”阎中杰也懒的跟他解释,反正他见到阮青之后,就会自行判断真假。
“真的?你没有骗我?”阮锦农疑心的问了一句,不免怀疑阎中杰是不是故意找了个假替身来安慰他。
“你可以自己判断,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
“她长的怎么样?有没有像我形容的一样?”一听他这么说,阮锦农更急忙的问着,这一刻,他已经完全相信阎中杰所说的话了。
听完他的问句后,阎中杰有几秒钟的沉默,而后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包烟,在阮锦农讶异的目光之下点燃。
她长的怎么样?
真是个好问题,他怎么会不知道她长的怎么样?
就算这几天,他拚命的不去想她,但她的脸孔还是会不时的出现,所以,对于她的长相,他再清楚不过。
“她有一双很美、很亮的眼睛……”在呼出一口烟后,闾中杰无意识的开始形容起她的容貌。
“也有一个很挺的小鼻子,当然,还有一张很伶俐的嘴,脾气坏、嘴巴挺毒、个性挺差……”他又将烟往嘴边一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懊像都没什么好话,阮锦农心想,怎么跟他心里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很特别、很特别……”阎中杰发现,他很想念那个味道,也很想念……拥有那个味道的主人。
“那味道很迷人吧?”阮锦农突然月兑口问了出来,眸中有着兴味。
“什、什么?”阎中杰—恍神,将目光从远处拉了回来,半晌的时间,他终于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表现,似乎月兑轨的离谱。
“星期一,你会带她过来看我?”阮锦农识相的不在此时点破什么,不过,对于这个未预期到的情形,他倒是乐观其成。
“没错。”阎中杰清了清喉咙,突然觉得有些懊恼,老顽童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是……他看出了什么。
“我追不及待的想看到她了。”阮锦农真心的说着。
一方面是因为私人的因素,他的确想见见这失散已久的孙女,而另一方面,他则是好奇的想知道,他的孙女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阎中杰出现失控的表现。
懊玩!懊玩极了。
如果能在死之前,见到自己失散的亲人,他已不枉此生,而且能在他闭上眼睛之前,见到他栽培了一辈子的阎中杰,与孙女有个结果,他更是可以瞑目了。
“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她并不如你想像中的那么优雅礼貌,她呀,粗鲁到不行。”阎中杰中肯的提醒,可不想星期一见到阮锦农因震惊过度而不肯接受事实。
阮锦农皱起眉头,而后,又笑了出来。
看样子,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好”的开始,不过,能不能有好的结果,就得看接下来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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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加班工作之后,阎中杰终于将手中堆积成山的公文处理告一段落,为了能在家陪着阮锦农休息几天,他付出的时间与工作量,已经超过负荷。
纵使他昨夜工作到凌晨,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在天一亮时就睁眼。
伸个懒腰,他并不打算睡回笼觉,他准备到花园里,去看看那些被他忽略很久的鲤鱼群。
被上白色的休闲眼,随手将发拨往脑后,他神清气爽的往目的地走去。
时间还早,仆佣们都在厨房里忙着,他一路走来,没遇到什么人,却在进了花园之后,听到清脆的哼唱声。
“啦啦啦……”没有歌词的旋律在空气中飘着,柔柔地、暖暖地。
阎中杰的脚步定在原地。
鱼池藏在几棵大树之后,所以他并没有马上见到歌声的主人,他好奇的猜想着歌声的主人是何方神圣,而后随即皱起眉,否定在脑中出现的唯一人选。
“她那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怎么听也觉得不像。”他摇头告诉自己。
卑虽如此,他还是放轻了脚步,将身躯藏在大树之后,探向歌声的来处。
单见那一头长发,就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阎中杰窥探的目光,像是被定住一般,锁住那一头在阳光下发亮的发。
她的发色带点褐,看起来并不沉重,发质保养的极好,在阳光下仍闪着光泽,随着她身体的律动,她的发像是拥有生命般,在她的身后舞着。
他将目光下移,发现她穿着白色的睡衣,跪坐在绿色的草坪上,一双小手不停的忙着,只露出一双白女敕的脚丫,连膝盖也看下到,全藏在白色的长睡衣里。
他的长指在下巴游移,他的目光仍定在她的背影,而后缓缓移到她白皙的脚踝处,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那样白皙的肤色,让他回想起初识的那一天,她在长发之下蜜色般的柔美,也让他想到,她那甜润有如草莓般的红唇……
他顿觉喉头一片乾涩,直觉的清了清喉咙,当然,也让正埋头苦干的阮青回过头,发现这突来的访客。
“你……”阮青站起身,双手还握着一小把的杂单,脑中一下子闪过太多的话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你在……拔草?”阎中杰微微眯起眼,站起身的阮青背着光,让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出她手中握着一把小草。阮青随着他的目光一看,却发现她第二次穿着睡衣站在他的面前,而上一次的尴尬印象还清晰的留在脑海中,由不得她多想,她随手把小草往身旁一丢,直接就主屋内泡去。
不过,这一次她很清楚的记得,别再让他有拉住自己手腕的机会,用最快的速度跑离他的身边。
她成功了……一半。
没让他拉住手腕,这一点,她做到了。
不过,阎中杰的大手一捞,轻而易举的握住在她身后飘扬的发。
“啊……”阮青狼狈的抚着头皮,停下急驰的脚步,疼痛虽然减轻,但是没有阻止她踉跄后退的脚步。
等她硬生生的让背贴上一个宽阔的胸膛时,她知道,她又回到他的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