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乌黑而沉重的云层将天地覆住,没有一丝阳光,就算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带着潮湿的味道,久久无法散去。
一辆车身较高、全车硬骨包覆式的大型休旅车,装设着特大轮胎,车顶上还架设着钢架,装载着为数不少的行李,正不畏风雨前来。
一路上并不平坦,不是窟窿、就是突起的石块路,还好大家有先见之明,选择这台耐操耐劳、堪称小型战车的休旅车来代步。
“到底还要多久?”一声不耐烦的低沉声响,自休旅车后座传出。
“就快到了,请再等一等。”司机操着流利的英语回答着,这是此地的官方语言,难不倒他。
一个几乎全为内陆,位于南非最北端的美丽省分——川斯华省,蕴藏巨量的矿产,除了辽阔的平原、高山峻岭外,原始森林更为其特色,当地的信仰普遍为基督教,但此行的目的地,却是一处信仰传统宗教的村落。
“陆辰,你有点耐心。”王同带笑看着另一个座位上的男人,温文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突来的一场雨,而有什么心情上的起伏。
“我还不够有耐心吗?”一个理着俐落短发的男人,双掌枕在脑后,躺在放平的汽车座椅上,双目紧闭,五官分明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我知道要你把台湾的事务丢下,跟医疗义诊团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的确是委屈你了,不过,你这个在国内享有盛名的医生,若不参与的话实在说不过去。”王同摇蔽着一头少年白的脑袋,不认同的说道。
这个医疗义诊团,共有近十位医生组成,在国内慈善团体的号召下,一同到这个偏僻的村落,做为期一个月的义诊。
其中不乏真心为善的医生,像王同;但也有迫于无奈出现在此地的人,像是现在还提不起精神的陆辰,不过因为他们两人是从小到大的好友,又是同事,所以他推也推不掉这个神圣的任务。
“你干脆说能参与是一种荣幸好了?!”陆辰懒散的睁开黑眸,瞅了王同一眼,五官分明的脸上总算有了表情……一种很不耐烦的表情。
“我知道你仁心仁术,但是我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纯粹见钱眼开,见不得啰嗦的女人与小阿,你叫我来不但是为难我,也是为难当地这些居民。”陆辰自嘲道,再度闭上黑眸,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原以为即将前往的,是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没想到一下飞机,映入眼中的倒是一片风光明媚的景色,别有一番乡间的味道,没有想象中落后。
但,还是没能让他心情愉快,像义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他下次铁定会铁下心来,不再轻易答应王同。
王同不改他的好脾气,见陆辰又合起眼,也索性不再多说。
陆辰是孤儿院内的院童,两人是玩同一把泥土长大的孩子,或许是孤儿的背景使然,让陆辰天生孤僻,不喜与人接近,所以朋友少之又少,但由于王同的脾气太好,从不理会陆辰的冷淡,久而久之陆辰也习惯他的存在,跟他成了莫逆之交。
虽然陆辰在外的风评,是个见钱才办事的人,但王同却知道,陆辰大半的金钱收入,全捐给了孤儿院,基于此,王同认定陆辰是个好心的人,才会鼓励他来到这偏远地方,帮助另一群需要帮助的人。
清风徐徐,缓缓吹散窒闷的云层,阳光照着被雨水洗得发亮的绿叶,将一行人带往路的尽头,一个朴实的村落……
斑耸的树林中,错落着数十间茅草屋,一群肤色黝黑的男男女女,正立在广场中央,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里喃喃念着属于他们的神秘语言,几个无法专心的孩童,睁着好奇的眸子,盯着一间幽暗的茅草屋。
茅屋低矮幽暗,没有窗户,湿气持续笼罩着,此地的云层并未散去,仍旧滴滴答答的下着小雨。
而当医疗团一行人到达这个小村落时,看到的就是眼前众人膜拜天地,夹杂着凄厉哭声的诡异景况。
陆辰一路睡,算是养足了精神,难得出现的好脸色,却因传入耳中的哀号声而垮下脸来,他好看的眉头蹙着,脸上有挥不去的烦躁。
“现在是怎么回事?”陆辰沉下脸,一下车便踩进一窟凹处,洁净的休闲鞋顿时成了褐色,脚底也传来难受的湿意。
“这果然是个鬼地方!”陆辰不是个修养好的人,开口就是不留情的咒骂,这绵绵小雨、连带那哭爹喊娘的哀号声,都让他猛摇头。
“这是居民们的信仰与习俗,希望能借着膜拜、祈祷,赶走不好的邪魔。”司机尽职的对着医生、还有随行的几位慈善义工们讲解,看到众人不以为然的神色。
“都什么时代了?上天若真能赐福,我们还来这里做什么?”陆辰毫不隐藏心中的轻蔑,用流利的英文表达出他的想法。
“陆辰!在人家的土地上,要尊重他人的文化。”王同赶忙用中文提醒他,要是触怒了当地人,以后是否能全身而退就很难说。
“这是我们的文化,况且,我们并不只相信天地,我们也有自己的医师。”司机听到陆辰不友善的言论,虽然心生不悦,但在以和为贵的前提下,也只是重申当地特有的文化。
“医师?”陆辰挑眉,一脸不屑的神情。
“医师可说是此地的神,照顾所有人的健康。”司机虽然对陆辰没什么好感,但这可不影响“医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司机所用的形容词……“神”这个字,却让陆辰很不满。
王同见到陆辰一副欲开口的模样,赶忙转移话题。“带我们进去看看吧,看我们能否帮得上忙?”
陆辰从鼻端喷出不悦的气息,但在王同目光的制止下,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不发一语的往小屋迈去。
陆辰弯下伟岸的身子跨进小屋里,在适应屋内的光线后,清楚的看到室内有三个人,一个哭泣的小男孩、一个面露担忧的母亲,最后一位则背对着他,让他无法看清面目,只不过那纤细的背影,让他直觉猜想,应该是一位面黄肌瘦、自顾不暇的老医生,也是司机口中所说的“神”。
“好痛、好痛,妈……好痛啊……”小男孩哭喊着,双手握着母亲的手,大眼不停的淌下泪来。
陆辰很快就发现,男孩疼痛的根源是一颗长在大腿附近的大疖子,俗称脓疮,疮口四周的皮肤已变红发热,中间逐渐蓄积黄脓,形成一个核心,会引发剧烈的疼痛。
不是很严重的病,于是他冷眼旁观,好奇这有着崇高地位的“神”,会用什么特殊方法来创造神迹。
一把叶子被丢进火炕上,黑烟顿时弥漫在幽暗的屋内,烟雾散去之后,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而那医师似乎正念着什么特殊的咒语。
没多久的时间,陆辰环起手臂,惊讶的发现男孩的申吟声由急变缓,甚至停止哭泣。
接着,那纤细的身影从宽大的黑袍中,拿出某种类似草药的植物,慎重的捶捣着,嘴里细碎的喃喃声未曾停过,仔细一听,甚至觉得清脆悦耳。
陆辰不解的蹙眉,难道真有神魔附身,否则这佝偻的身躯,怎么会有如此童稚的嗓音?
但陆辰无暇细想,只见那不知什么来历的医师,将手中的草药和着一把黄豆捣碎之后,就打算敷上小男孩的大腿……
“等等!”陆辰往前一步,出声阻止,虽然他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但是既然已到了这地方,自然不能放任他人草菅人命,净拿些无用的草药滥竽充数。
“他需要一些消炎的药物,你那堆烂草救不了他。”
纤细的身影有瞬间的僵直,但是并没有转过身,上药的动作也没有停止太久,又伸出手来,准备将药草放置在男孩腿上。
陆辰沉了脸色,看见医师并不理会他,径自坚持着要上药,他恼怒的说:“你听不懂英文吗?”
医师并没有说话,低低的咒念声没有停过,眼看那一团捣烂的药草,就要被搁到男孩的腿上了。
“陆辰,别插手。”王同发现陆辰的目光不同以往,低声提醒着。
陆辰不改他的怒气与冲动,在王同还来不及阻止前,大步一跨,一把握住老医师的手腕。
“你会害死这个男孩!”
陆辰大喝,话毕,却不解的低下头,看着掌心里的手腕。
懊纤细的手肘、好细滑的肤触,更别说是这白晰的肤色……这根本不像是个老者的手!
“放开我的手。”
突然,一个柔柔的女声,将他的神智唤回,陆辰扬眼望进的不是老者的眼,而是一双黑得发亮的澄眸,他一惊,便直觉松了手。
就在这短暂时间里,那女孩已经将草药覆上伤口,并用油亮的绿叶紧紧的包裹着,而后细心安抚小茅草屋里、被陆辰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母子。
“放心,小阿的腿伤明天就会有改善,我会再来看。”
女孩弯身,收拾着草药,然后从容站起,明亮的眼里有着清楚的怒气,瞪视着立在身前的陆辰。
女孩扬起头,不悦的发现到,她的身高仅到这无礼男人的肩,让她充分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我们出去谈!”她虽眸中带怒,但仍旧泰然自若的离开,在接受小茅草屋外众人由衷的膜拜后,便转向一处偏僻的角落。
在她离开半晌后,陆辰才发现,这女孩说的竟然是中文!
雨停了。
翠绿的大树底下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身上罩着宽大的黑袍,头上也覆着黑色的面纱,没有露出一丝肌肤。
看着纤瘦的背影,陆辰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陆辰冷眼看着她,锐利的视线在娇小的身躯上转了几圈,黑眸深处,闪过些许若有所思的光芒。
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是这些居民口中所敬重的“神”吗?是他心中那种草菅人命、用几把药草就想骗人的骗子?
听到来人沉稳的步伐声,叶缇紧咬红唇,小小粉拳在黑纱中紧握,以勉强抑制自己的脾气。
“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叶缇霍地转身,曳地的黑纱裙转出魅人的半弧,隐约能闻见衣裳转动时所散发的淡淡草香味,黑色面纱遮住她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发亮的黑眸。
“我刚才做了什么?”陆辰微微挑眉反问,语气和缓,与他阴沉的脸色十分不搭。
这小妮子竟然满脸指控的瞪着他瞧,仿佛他刚才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叶缇怒气冲冲的瞪视他,不发一语,深怕胸中高涨的怒气,会因为开口而全数爆发。
“我还想问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面对她的不言不语,陆辰主动回问道,声音更加冰冷。
“我当然是在治病,要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叶缇怒极地低喊,清澈的双眼中燃烧着怒火。
“我只看到一把捣碎的黄豆,夹杂着几株不知名的药草,这就是你所谓的治病良药?”陆辰眯起眼睛,怒气也不亚于她。
听出他语气中的轻蔑,叶缇怒瞪着他,双手因愤怒而发抖。
之前就有人告诉她,今天会有一批义诊的医师与义工们会来此处,她原本很高兴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但现在她却气得想打人。
眼前这个自大到令她发指的男人,必定是来义诊的医师,就算她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跟这些人起冲突,毕竟他们所带来的物资,可以救上不少人。
“就算你是来自文明的地方,也请你尊重我的所学,不要干涉我。”叶缇咬着菱唇,忍下满腔愤怒,转身就想离去。
陆辰步伐极快,才一眨眼功夫就窜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口气不改一贯的讽刺。
“尊重你的所学?在我看来,那只是一些欺骗无知人民的方法罢了。”陆辰冷冷的说道,压根儿不相信刚才所见的一切。
叶缇低垂着头,没有看他,双眼已迸出火焰。
男人近在身侧,她能感觉到他明显的敌对与不信任的态度,那是一种来自现代医学的自傲。
“你最好让开!”她语气一顿,看着身高远高于自己的男人,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陆辰一向不是会怜香惜玉的男人,更何况对象是一个张牙舞爪、甚至可能是草菅人命的骗子,于是他又逼近她。
“等我把话说完,我自然会让开。”那张俊脸逼近她,令人颤抖的气势,由他身上辐射而出。
从这男人的眼神中,叶缇清楚看到他的不信任,还带着点厌恶。
在这些自诩为救世主的现代医学者眼里,她的定位必定不离骗徒一类,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面质疑她。
“你最好搞清楚,在这个地方没有人相信你说的话,我才是他们救命的灵丹妙药,你对我最好客气点!”叶缇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但她的话听在陆辰耳里,却变相的印证他心中所想,更直接将她与骗徒一类画上等号。
他在来此地之前,就已经听过许多原始村落中“巫医”误人的传言,眼前这个年纪尚轻的女孩,该不会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巫医吧?
“这就是你不欢迎我的原因?怕我抢了你的“神迹”?还是你怕那些医术或草药,在现代医学下成了无用的废物?”陆辰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灼热的气息喷拂在那张小脸上。
叶缇双眼一眯,寒光迸射,冷静荡然无存。
是谁有敌对与不友善的态度?!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自觉?
叶缇怒视着眼前这个不明事理、搞不清楚状况的男人。
她的母亲是个合格的中医师,行医多年,有一次在此地义诊,遇到了一位英国籍义工,两人从此陷入热恋并决意留在此地,还生下了她。
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在母亲的教导之下学习药材配制法,并接触当地的传统医术,所以在这个小村落里总是备受尊重和礼遇。
“我再跟你重复一次,我在进行任何疗法的时候,请你别插手,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叶缇一双眼狠狠瞪着他,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他低头拉近两人的距离,迷人的嗓音压的很低,但黑眸却充斥着怒火,他早已在心底认定,她就是个巫医。
“你是打算下什么蛊在我身上?还是想召唤一头大蟒蛇来,直接吃了我?”陆辰扬起手,隔着女孩的面纱,握住她小巧的下颚。
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他,而头一个这么做的人,竟然还是个身高不及他肩膀的女孩?
叶缇咬紧牙根,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她努力提醒自己别因为他的目光,而有太多联想,但粉女敕的脸儿还是浮起淡淡红晕。
“第一,巫术不代表医术,下蛊的人是巫师,我没那种能力;第二,我所学习的医术是用来救人,不是用来害人的,在指责别人之前,最好先搞清楚。”她试图镇定的解释着。
“我搞不清楚?”陆辰的声音又沉了些。
这个小女孩,说话倒是夹枪带棒的,总能轻易激起他的怒气。
他又倾近她的脸,突然觉得这层黑纱很碍眼,他一个轻巧的使力,黑纱已从她脸上移开,留在他的掌心里。
“你!”叶缇怒极地低喊,惊诧这男人竟如此轻薄的掀去她的面纱。
陆辰再挑眉,冰冷的目光从掌心里的黑纱,挪移到她微张的红唇,并清楚看见她眼中跳跃的火焰。
那是一张清丽的脸蛋,柔女敕的肌肤像雪般白晰,仿佛吹弹可破,一双弯弯的眉儿,衬着水汪汪的大眼,因惊讶而露出的无辜模样,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
起初,陆辰心中还纳闷着,为什么要要用面纱遮住脸孔,现在,他倒是有了答案。
这样清秀的容颜,让人想倾心呵护,但就她医师的身分来说,过于美丽的容貌却无法给人信赖的感觉,所以她必须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还给我!”她朝他伸出手。
陆辰面无表情,只是俯视她,眸中有着难解的神色,像是讶异,更有某种程度的惊艳。
“不给!”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他低哑的声音冷冷响起。
料定她遮上面纱,只是为了保持神秘感,而他并不想顺她的意。
叶缇哑了半晌,之后声音扬了几分,再一次重复她的要求,怒气烧得更盛了。
“还给我!”首次有男人能激得她理智全失。
陆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嘲讽似的嗤笑两声。
“这么紧张?担心面纱不见会让你的工作不顺利?担心你这美丽的小脸蛋,无法叫众人相信吗?”他一脸阴沉,眯起双眼瞪着她。
“你想象力好得让人鼓掌叫好。”叶缇双拳紧握,胸口急喘着,实在不想跟他解释,她遮着脸只是因为从小怕晒。
“从以前到现在,有数不清的医师来义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鸡婆的男人,不管村里人的死活,却管起我的穿著……”她沉吟半晌,水亮的眸像是突然有了光采。
“你应该只是医师的小避家,管吃管喝也管穿,就是不管医,徒长一张嘴,只是跟着来凑热闹,对吧?!”
“我是个小避家?”陆辰轻问,呼吸吹拂过她的发,带来一种异样的炙热。
靶受到陆辰压抑的怒气,叶缇直觉的退了一步,几乎想转身逃开。
见她退后,他反射性地伸出手,猛地将她拉入怀里。
“喂,你在做什么?”叶缇惊慌的推着他。
男人坚实的胸膛几乎撞疼了她,叶缇低呼一声,慌乱的挣扎着,却只是增加两人肌肤的摩擦。
已近二十三岁,却因身在异地、又因为身分特殊,所以从未与人如此接近过,她竟被这突来的动作吓得手足无措。
陆辰俯身贴近那张清丽的脸,眯起双眸,狠绝的开口:“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不会多管闲事,像你这种误人的巫医,我见不到也就算了,但现在见到了,就不会置之不理。”
虽说他没有爱管闲事的习惯,但是人命关天,他不能放任这种骗徒再继续欺骗无知大众。
叶缇敏感的察觉,他全身烫热的肌肤熨在她身上,男人抱得太紧,无论她如何使力,就是无法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他开口闭口都是骗人的巫医,好象他对巫医有多大偏见似的。
叶缇怎么也想不到,先前因为司机一句“神”之类赞扬的话,就让陆辰有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
只是,巫医是外人对他们的统称,不见得全是骗人的把戏,何况她一直以中医为主,巫医那一套她根本就不会,有时嘴里喃喃有词,也只是装装样子。
只是,这些心情转折,她才懒得跟他解释。
“小避家就是小避家,爱管闲事还怕人说,快点放开我……”她好不容易挣月兑了些许,但是语气中还是泄漏了惊慌。
“别耍嘴皮子!”他冷冷说道。
“是你耍嘴皮子,不是我!”她挣扎着,但他的箝制却像是铜墙铁壁,就是挣月兑不开。
“我要你答应我,别再给这些人治病。”他冷着一张脸命令,刻意忽略胸前柔软且带着药香的身躯。
“办不到!”她回绝的极快。
天知道这些义诊的人会停留多久,在他们来去匆匆、短暂停留过后,最后还是只有她会留在这里。
这个固执的小丫头!
陆辰浓眉紧拧,阴鸷的黑眸里闪过更深的怒气。
两人无言的对峙着。
“别把人命当玩笑。”陆辰看着她,神情高深莫测。
“我从来没把人命当玩笑,是你把我当玩笑看!”叶缇口不择言地说道,抗拒着他的拥抱。
属于男人的灼热气息包围着她,让叶缇在这凉爽的天气里,有种被热火烘烤的异样感,将她原本的冷静缓缓烧尽。
“你放手……”她发出猫儿般的低呜,急得几乎要哭了。
像是听出她的惊慌,陆辰终于松开手,见她慌乱的退了几步,几乎要跌到地上去,他压抑住想扶住她的冲动。
叶缇咬了咬牙,垂眼整理自己的情绪,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惊吓压下。
她气冲冲的用手在身上拍着,似乎要将他的气息给拂去。
陆辰冷眼看着她的动作,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气恼,只是这一次他没再轻举妄动。
只是,叶缇可没因为他的保持距离而露出笑容。
她的唇咬得更用力,眼眸中迸出愤怒的光芒。
“我跟你没完没了!”
卑毕,随即气冲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