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火急地带着湘湘离开家后,生怕湘湘还会再被其它人给带坏,一路上,任凌霄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只想快点带她回云岭。
但是当他们的归程走至某个地方时,原本快马加鞭的脚步却突然停顿下来。
任凌霄仰首眺望近在眼前的山头。
这座山头……好熟悉,为什么他一走到这座由的山脚下,就会有一种肚子饿的感觉?
“凌霄哥哥?”湘湘对他裹足不前的态度好疑惑。
“我们换一条路走。”已经勾起记忆的任凌霄拉着她的手。不愿再路经这座山头一次,也不想让她给那群男人见着。
湘湘提醒他,“但你不是要上雾岭帮我爹买醒雾酒吗?这条路才是通往雾岭的路。”
“这条路上有山贼。”
“你又不怕山贼。”他的武功高强得没有什么人是-的对手,区区一些山贼,还怕打不过他们?
任凌霄缓缓地摇首,谁知道上回那群饿得哭倒在他脚边的山贼们生计改善了没?说不定只要他一踏进这座山,就会又有一个想上吊的山贼头子,和一群饿得只会哭泣的喽-又来缠着他。
“我怕饿得要死不活的山贼。”
“啊?”湘湘听得一头雾水。
他们的脚步甫向前移动几步,细微的幽响便扯动了任凌霄的神经,他快速地将湘湘拉进怀里紧拥着,不一会儿,一群手持长刃的精壮山贼便自小径两旁跃了出来。
“这是洗劫!”带头大哥的喊声完全不像上次了,他喊得既嘹亮又中气十足,很像是个刚吃饱的人。
任凌霄懒懒扬起剑眉,“这次他们没被饿死了。”
才与兄弟们摆好架势,还来不及将接下来的一串台词喊出,带头大哥就睁亮眼发现,他打算洗劫的人竟是在数月前改变他们困顿命运的大恩人。
“任大侠?”带头大哥喜出望外地问。
“我急着要赶路,让开。”任凌霄搂着湘湘,一点也没把他们脸上的感激涕零放在心上,绕过他们就打算继续朝前走。
“兄弟们!”带头大哥忙着拦下他,并对其他人大喊,“咱们的大恩人来了!”
头一回亲眼看到山贼洗劫的过程,湘湘不能理解地弯着秀眉,很怀疑对被害人寒暄是否也是山贼们行抢时该做的手续之一。但看他们每个人都一脸感激地看着她身边的任凌霄,她又觉得这个洗劫应该不是标准示范,很可能是偶发的事件。
她轻拉任凌霄的衣角,“他们说什么大恩人?”
“我救济过他们。”任凌霄很后悔自己曾经良心过剩。
“任大侠,我们兄弟等得望眼欲穿,就是为了谢你的大恩大德,现在我们终于能够一偿宿愿了。”带头大哥领着一票兄弟,整齐地跪在任凌霄的面前,对他深深的叩首,以表达他们积压了很久的感谢心情。
“免了。”任凌霄又跨出脚步绕过他们,视而不见的走人。
“不不不,一定要的。”堆积了满怀报恩情绪的男人们,又团团地围住他们,感激涕零地朝他鞠躬。
湘湘忍不住要问!“你到底对他们做过什么事?”
“只是把名字借给他们用一下。”也才让他们不再饿扁肚子而已,这样有什么好谢的?
带头大哥一脸诚恳地表示,“任大侠,请你务必要到寒舍坐坐,喝点我们自制的水酒,你不能让我们成为知思不报的小人。”
“我们要赶路去买醒雾酒。”湘湘挽着任凌霄的手臂,对这个看起来很有趣的山贼盈盈一笑。
“醒雾酒?!”带头大哥惊喜地大叫,“那正是我们山寨这季新酿的酒啊!”
任凌霄无力地抚着额,“巧合过度……”
“凌霄哥哥,我们跟他们去好不好?我从来都没有看过山贼的山寨。”其实湘湘会对他们笑得那么开心,也只是因为她不愿意那么早回家,想找个借口留在外头继续与任凌霄独处。
任凌霄脸色不善地拒绝,“那种地方-不要看。”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去了那种地方还得了?她一定又会被带坏。
“任大侠,你的大恩我们都不知该怎么报答,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就赏个脸到寒舍坐坐行吗?”带头大哥又殷勤地邀请。
“凌霄哥哥,去啦。”湘湘也撒娇地拉着任凌霄的手臂要他答应。
“小泵娘,-是任大侠的……”发觉任凌霄身边这名美若天仙的姑娘如此成全他们,带头大哥两眼带着爱慕的目光,忍不住想打探她和恩人的关系。
湘湘甜甜一笑,“我是他的小师妹。”
“既然是恩人的师妹,我们就更要好好的招待了,姑娘这边请。”带头大哥没有抵抗力的心脏,顿时被湘湘的笑颜勾走了大半,晕陶陶地改邀着她。
“你们不洗劫了吗?”湘湘有些惋惜。她都还没开过眼界呢。
“今天我们不做生意,陪恩人和美女比较重要。”带头大哥大胆地朝湘湘伸出手,而兴致很好的湘湘也不避讳地接受他的邀请。
任凌霄醋意满满地将她的小手夺回来,岂料她却不领情,反而亲切地拉着带头大哥,想跟着去山寨里一采究竟。
“湘湘!”她敢跟别的男人走?
“山贼这一行好不好做?”犹不知任凌霄已经肝火旺盛的湘湘,还笑咪咪地挽着带头大哥边走边聊。
“不好做,尤其在任大侠还没出手帮我们之前,日子可是苦极了。”带头大哥飘飘然地应着她,两眼不断地徘徊在她美丽无瑕的小脸上。
“大师兄把名字借给你们,这样就可以改善你们的日子?”湘湘长期居住在封闭的云岭,不知道任凌霄的名声在外头有多么地响亮。
“这-就不知情了。”带头大哥崇拜地夸赞,“在江湖上,不论是谁听了任大侠的名号都要礼让三分,我们自从对外发表任大侠友情赞助我们山寨后,其它的山寨就不敢再来和我们抢生意了。”
湘湘抚着小巧的下巴暗暗思忖,“我可能一辈子也不能像我大师兄那么红。”
“-长得这么美,我敢打包票,有天-会比任大侠更出名的,一定会有很多男人抢破头争着要。”这个美人不需要有高强的武功,也不需要是系出名门的大家闺秀,她只要对人回眸一笑,就算是天仙也会被她比下去,若是她常在外头露脸,恐怕还会引起一场抢人大战呢。
“真的?”湘湘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魅力。
带头大哥一手指着后头被迷得茫茫然的男人们,“-没看我的兄弟们都被-这大美人迷得晕头转向了?”
“山贼大哥,你很可爱喔。”湘湘红着脸,被他逗得逸出一串银铃似的笑音。
带头大哥腼腆地搔搔头发,“跟美人在一起当然会变得可爱嘛。”
懊一阵子都没出声的任凌霄,心头回荡着一股酸酸的感觉。
湘湘的笑音盘旋在他的耳际,他听起来却觉得空洞,因为那笑声不是因他而起,不是为了他而开怀。她的世界原来也可以不以他为中心,即使没有他,她也可在别人的身边得到她应得的赞美和欢欣;即使没有他,她也会是那么美,那么教人心笙动摇,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这种被冷落的感觉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觉得嫉妒和寂寞?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他粗鲁地将湘湘扯回身畔,难以忍受她与其它男人这么亲近。
湘湘却看不出他在发脾气,“这位大哥人很好喔,他还夸我长得美。”
“我很明显的注意到了。”任凌霄阴森地直瞪着带头大哥。
“任大侠……”带头大哥觉得自己好象是不小心触犯到任凌霄的忌讳,有点害怕地望着任凌霄。
“不要理他,反正他也只有这张脸会吓人。”湘湘撇下任凌霄,笑呵呵地跟在带头大哥的身边,“我们继续聊,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山贼们是怎么做生意和过日子的。”
她的举止让任凌霄好似挨了一记闷拳。
他很想告诉她,不许对其他的男人笑得那么甜那么美,一直以来,她的笑容都是专属于他的;她也不可以靠别的男人那么近,不可以随便让别人有机会拉她的小手,不可以让他们知道她身上有一种香香甜甜的气息……
任凌霄愈是压抑自己忍下将湘湘拉离那些男人的冲动,心绪就愈矛盾交织。潜藏在他脑海里的迷雾转瞬间飞散开来,他犹如醍醐灌顶般猛然清醒,深深体认列一件事──
原来,与人分享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原来,他也是个只想要独占的男人,他的心胸一点也不宽大。
“小泵娘,-真的只是任大侠的小师妹?”被背后一双冷飕飕的眼眸瞪着,带头大哥识相地先问清楚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免得惹恼了任凌霄。
“对啊。”
“我还以为-是任夫人。”很会看人脸色,也很懂得讨好人的带头大哥,马上换了个词,刻意说给那个就快翻脸的任凌霄听。
“任夫人?”湘湘的俏脸迅速扑上一层红霞。
带头大哥又煞有分事地说得更大声:“也许我该喊-一声任大嫂才对。”
湘湘心头大乐,“山贼大哥,我开始喜欢你了。”
“哪里、哪里。”带头大哥也很佩服自己可以两面都讨好。
任凌霄本来拉得又臭又长的脸,也在听见那句任夫人时变得较和颜悦色了,一种不知名的心安悄悄在他胸间漫开。
“兄弟们,快过来见见任大嫂!”为了让任凌霄不再板着一张脸,带头大哥又转身朝其它山贼们招手。
“任大嫂!”洪亮的声音整齐地嘹绕在整座山头。
湘湘掩着羞红约两颊,“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任大嫂快别这么说,”带头大哥简直谄媚到极点了,“放眼天下,只有慧眼独具和人中之龙的任大侠,才有这种福分让-陪伴在他的身边。”
“可不可以告诉我凌霄哥哥是怎么把名字借给你们的?”湘湘觉得脸庞都快因此而烧起来了,于是忙着要他别再绕着这个话题转。
“任大嫂有所不知,话说有一天任大侠路过此地……”
任凌霄无声无息地走至湘湘的身边,伸出一手占有地搂住她的纤腰,看湘湘笑靥如花的听他们叫她大嫂,看她津津有味地听着他的事迹,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漾出一抹笑。
但在他安心和开怀之际,一个尖锐的问题自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他在做什么?湘湘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离云岭愈来愈近,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这个问题了。
在山贼们的盛情相邀下,当晚任凌霄和湘湘就在山寨里落脚。
在欢喜迎接他们到来的宴会上,众人都开开心心地畅饮举杯,唯独任凌霄神色阴郁、心结难解。
宴会结束后,湘湘正想回山贼们为她准备的客房歇息,在路过任凌霄的房间时,发现离席早退的他房内灯火依旧亮着。
她轻轻推开门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整理行装,并且点数着刚买来的醒雾酒。
“你在做什么?”湘湘走至他的身边,侧着身看他沉闷的表情。
“收抬行李。”任凌霄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忙碌地将行囊打包好。
“但我们才刚住下来。”湘湘注意到他甚至连她的行囊也整理好了,并且将她的与他的分隔开来。
他冷冷淡淡地应声:“这里是山贼的山寨,不适宜久留。”
湘湘坐在床沿,前思后想地分析着他怪异的行径,然后,幽幽的伤感自他的举动蔓延至她的身上,她明了这个男人正要决绝地与她撇清关系。
“你急着要上哪?”
“我还有事得办,我会先送-回闲云居。”他不能再与她独处下去了,他受不了她再如此日日折腾着他的心,他必须远远地将她送走,深深地自心底将她连根拔起。
湘湘赌气地咬着唇瓣,“我要跟着你一起去。”不要,在她好不容易才拉近与他的距离之后,她不要再与他分开,她还没碰触到他的那颗心。
任凌霄猛地转身与她对望,眼神冷漠得连她都觉得陌生。
“我不会再让-缠着我。”十八年,十八年已经够了,她不是他的责任,而她也不会是他感情的依归。
她拉着嗓软软地问:“你觉得我很麻烦?”
败麻烦、很麻烦……可是看不到她,心底又总会惦着她。
他不知该怎么打理那交锁痴缠的矛盾,他只知道,再不逃开,他就要窒息了;再不逃开,他就要沉溺在她的眼眸里了,他就要……他就要失去唯一能理直气壮拥有她的理由。扯开了表面不再是她的保护者后,他还能剩下些什么?他宁可就这么怀着辈分的阻隔爱着她,也不要失去她。
“总之,-必须回闲云居去。”他垂下眼睑,声音笃定地命令,“我下山来不是带着-四处游玩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湘湘低垂着蚝首,泪珠不听话地掉出眼眶,朵朵的捩花飞溅在地上,像是她被打碎的心。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接受她?是不是她再怎么死皮赖脸也没有用?即使经过了那些之后,她还是一相情愿吗?
她抬起头,忍住泪冷冷地问:“例如寻找我的夫婿人选?”
“-怎么知道?”
“我早就知道爹爹要你替我找个如意郎君。”她站起身,张大明亮的瞳眸直视他。
“所以-才故意跟着我来?”怪不得她会那么坚持要跟他下山,她分明就知道他的目的。
湘湘抚着疼痛的胸口,“因为我不相信你的心底一点都没有我。”她不信,他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在他心底,难道她连一点点的位置也没有?
“我没有。”任凌霄不愿再困死两个人,彻底的否决。
湘湘掉着泪质问:“你教过我不能说谎的,为什么你要骗你自己?”
“不要质疑我说的话,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他躁怒地大吼,用力别过脸不去看她的泪。
她不信,盯着他涨红的面庞。
她不信,瞅着他握得死紧泛白的双拳。
她不信,看着他的眼眸里依然有着深沉难测的眷恋。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要心虚?你为什么要焦躁不安?你为什么要用凶恶的口气来掩饰你的心?”湘湘一声声地追问,一步步地朝他逼近。
任凌霄将她拉开一步之遥,“不要再猜测我的心,-不是我要的。”
她笑得苍凉,“是你不敢要。”
“-……”被她说得一时语塞,也因她脸上的伤心而动摇,任凌霄几乎无法再稳住之前勉强掌控好的情绪。
“你说,你的眼里现在看到了什么?”湘湘的小手缓缓抚上他的脸庞,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天摇地动的感觉,在任凌霄的胸臆里翻腾个不停。
她温存的言语、含情的眼波,全操纵着他的喜怒哀乐。她的情意像是一张密密的网;他的心已被她掳获了,但她与他之间的身分区隔,却又像是一座幽幽的塔,硬生生地禁锢着他已经起了变化的感情。
他拉下她的手,“我的师妹,我一手养大的孩子。”
“没有别的?”她怀着一丝期望。
“没有。”
湘湘不再固执地追寻探索,不可自抑的珠泪滑落在他的胸前,为自己的委屈、为自己深深付出却得不到半点回报的爱意心疼。但她不要放弃呀,谁来告诉她一个能够不放弃的理由?她为什么会追着他的感情追得这么累?
任凌霄动情地拭去她的泪,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盈满酸楚的眼眸,滑过她粉女敕似云的脸颊,落至她的唇瓣上。
他止不住窜流的感情,因为指尖上的唇瓣,不是个小女圭女圭的唇瓣,那是青春正值明妍的芳唇,那是一直蛊惑着他的诱惑。
纠缠、爱奸煎熬,此刻都化成鼓动他前去撷取的原动力。
他猝不及防地勾揽着她的纤腰,低首掠夺她微张的唇,失控地在她的唇间一再索吻,贪婪地索求她夜夜萦绕在他心版上的甜蜜,索讨简直令地想要得快发狂的吻。
他在湘湘身上不停游移抚触的双掌,撩起她的心惊,触动她从不知晓的火热,她只能紧攀着他,喘息地将自己赤果果的爱意付诸在这个吻里,感觉他狂浪的夺取,一再地将她逼到旋死旋生的迷茫里。
清凉的感觉拂上她的胸口,湘湘这才发觉她的衣裳早已被他半褪,她闭上眼,更加紧拥着他不肯放手。
但放手的人却是任凌霄。
在见到她成熟诱人的胴体时,彷佛天际打落下了一桶冷水,将他彻底的浇醒,他简直不敢置信,他的渴望竟然深沉得想要得到她的全部,他竟想彻彻底底的拥有占据她。
为了她,他成为教养她的严师,也成为细心呵护着她的情人。他是那么珍惜地将她捧在心底疼爱着、恋慕着,在独占欲啃蚀着他的同时,他再也分不清楚自己这些年来的心态。
难道说……他正如一名农夫在等待她成长后喜悦的丰收?
思及这一点,任凌霄无法原谅自己。
除了两人交织的喘息声之外,四壁回荡着窒人的死寂。
湘湘急喘地靠在他的胸前,失望地感觉到他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为她穿整衣裳。
沙哑得难以辨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明日我就先送-回闲云居。”
湘湘头一回看到任凌霄喝醉的模样。
被任凌霄拒绝后,湘湘回到客房里呆坐了许久,还没收抬好她的伤心,就被隔壁房里清清亮亮的破裂声吸引过去。
已经将山贼们迭的醒雾酒独自喝掉十来坛的任凌霄醉卧在桌上,手里还紧抓着一坛未喝完的酒,口中念念有词。
湘湘坐至他的身边,看着他潮红的面孔和那双因紊乱心绪而显得沉-的眸子。
她不忍地朝他伸出手,“凌霄哥哥……”
“别来烦我!”任凌霄用力格开她的手,提起酒坛又努力地想冲散他脑海里那团怎么也散不去的迷雾。
“你醉了。”湘湘无措地站在他的身旁,不知如何是好。
任凌霄握住了酒坛,怔怔凝砚着里头的汁液,看它在坛里回旋成波纹,一圈又一圈的兜绕着,同时也在那透亮的酒面上,看见了湘湘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容颜。
他忿恼地一掌击碎它,“如果这真是醒雾酒,为什么它无法消去找脑海里的迷雾?”
“迷雾?”
酒力渐渐发散,燥热难宁的任凌霄揪紧她的纤臂,将清凉似水的她奋力捉进怀里,力道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带着酒味的浊重气息喷在她的面容上,“-这团缠着我的迷雾。”从她跌进酒槽里的那日起,他就跌进一团无法散开的迷雾中,而从那一天起,他们两人也都变了。
湘湘受疼地轻哼,“凌霄哥哥……”
他忍不住要责怪她,“-怎么可以勾引我?-怎可以将我的心掳走?-为什么不再是那个爱哭又爱笑的湘湘?这些年来我给-的还不够多吗?”
“你给的够多了,但我要的不只是这样。我依然是那个湘湘,但请你真心的来看看我想要的是什么好不好?”湘湘靠在他的肩头上,心头虽因他的话而感到雀跃,但更因他奋力想挣扎摆月兑她的样子而伤心。
“我的湘湘……”他的手劲加重,直要把她揉进他的怀里。
“我不再是你羽翼下的小女圭女圭了。”湘湘轻抚着他的背脊,软言软语地告诉他,“我是个女人,和其它的女人一样有情有爱,不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想要的湘湘。”
“不要长大……”他的眼眸似被酒精焚烧了般,炯炯地望着她,“我还没有准备好来面对-的成长,我还舍不得放开-……”
湘湘放胆地问出搁藏了许久的疑问,“你的心事我懂,你的悲伤和快乐我都明了,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痛苦的挣扎,可是我不明白你何必这样,你到底在介意些什么?”
“-懂?”莫名的挫折和绝望从他的喉间咆哮出来,“-知道我多想-开一切好好爱-吗?-知道我多恨师父当年将-交给我教养?现在我对-的爱,是父爱,是无法取代的父爱,我不知该怎么改变它,因为爱是有责任的!”
她白馥的指尖轻滑过他的眼眉,“你明明知道我想要想爱的人是你,我该怎么做,才能够让你将心底的父爱移走,用爱情来取代?”
“不要问我……”他摇着头,“不要变,不要长大……”
湘湘的泪落了下来,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用看女人的眼神看她?他的这双眼,难道一点也看不见她的风情,只看得见那个被他宠爱着长大的小女孩?
他人或许会认为她是小女孩的迷恋,或许会看不起她对爱情既青春又浪漫的执着,她花了长久的岁月专心长大,花了漫漫的光阴来织绣了缕缕的情绪,用她全副的心思,来织造她的感情,用心地纺着她的执着。
可是她千织万纺,却敌不过他一个坚持、他一个化不开的心结。如今只剩一根摇摇欲断的线牵扯着他们,她就像一个手中绣线即将用尽断绝的织娘,举针欲绣,却是再无丝线,只能擒着金针暗蹙蛾眉,如同遭到他严正的拒绝后,她就要失去继续纺爱下去的理由,不得不被迫停止。
湘湘拭去眼角的泪,款款地贴近他,软软柔柔地覆在他的唇上给他一个微温的吻,来暖和自己胸口里差点被他伤透的心。
被酒意浸透的任凌霄已醉得分不出在他的唇上是她的吻还是什么,他摇摇蔽晃地推开她,又俯趴在桌面上合眼喘着气。
“看看我,别让我失去勇气好吗?”湘湘不甘心地推着他,“我不想失去你,别让我失去坚守了那么久的爱情。”
不愿睁开眼睛的任凌霄,情愿投身至醉海里,也不想面对她再次折磨自己的心。
“凌霄哥哥?”由他平稳的呼吸声,湘湘知道他又把自己躲藏起来了。
她伸手取来桌上的酒,用着曾与他的唇短暂接触的酒杯喝着,这种名唤醒雾的酒,不能解开他的迷雾,也不能解开她的心酸,她只觉得这酒好苦,苦得能让人把心底的事都翻搅出来。
她转首看向沉浮在醉海里的任凌霄,又急急饮下数-,希望自己也跌入沉沉的醉海里,跟他一样不要醒来。
一切,都只是为了风月情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