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去处,凌千绢只能选择回公司,躲在办公室,抱著抱枕痛哭。
哭到夕阳西沉,还是不过瘾,掏出手机看了又看,就是没他的来电,不禁哭得更用力了。
膘蛋,都不知道她压力有多大,闷得自己有多痛苦,不知道要给她疼惜,还被她亲眼目睹他和君君她妈在咖啡厅。
君君她妈还说:“我想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利都不行吗?难道我连想见女儿一面的权利都没有吗?”
真的被小扁说中了,君君她妈真的跳出来讨回属于她的一切了……
那她呢?
人家一家团圆了,她该何去何从?
女儿不是她的,就连老公也不是她的,她明明是利正扬公开迎娶的新娘,如今却像成了第三者。
凌千绢扁著嘴,红通通的眼探出窗外。晚霞壮烈燃烧著,万家灯火亮起,倦鸟归巢,而今晚,她要去哪?
悲伤地想著,突地,桌面上的电话响起,她愣了两秒,走到桌边,确定是内线电话,才接起,“喂?”
“千绢,我们要去吃晚餐了,你要不要去?”说话的是杨光。
“不要。”
“我把总机电话转接到你那儿,要是有电话,你接一下。”
“喔,啊,小扁……”呜呜,已经挂上电话了。
都没听出她怪怪的哦?都不会安慰一下哦?
哀怨地扁起嘴,电话突地响起,她看了眼,心想小扁才交代过,很无奈,但还是乖乖接起。
“老婆。”
她都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他低柔的嗓音,瞬间逼出她满眶泪水,不过她还忍住泪,试著平覆情绪,说:“这里是1314专线婚姻顾问公司,结婚请按1,相亲请按2……”
“我按1了。”他道。
“抱歉,结婚部门目前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杨光软绵绵的声调。
“老婆。”
“就跟你说没人接听,你还鲁?!你老婆不在这里啦,你找错人了,利先生!”火大捏,老婆老婆,他还真敢说呢。
“老婆,你饿不饿?”柔喃的嗓音掺著笑意。
“不饿啦!”
“我买了大肠面线,加了很多香菜、很多辣椒,很好吃喔。”像哄小阿似的口吻。
她瞪著话筒。“你以为我是君君哦?”
“你是我老婆。”
凌千绢扁紧唇,眸底一片薄雾模糊了视线。“如果你能在三分钟内赶到我办公室,我就吃。”她恶意刁难著。
“三秒钟好不好?”
“嗄?”正疑惑自己有没有听错时,外头响起敲门声。
她搁下话筒,开门的瞬间,入目的是一束双色桔梗,还有两碗大肠面线,而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是两三盒的卤味。
“你同事跟我说,你喜欢吃这家卤味,我特地拐过去买的。”
她瞪著他手里拿的卤味。“这家卤味很远耶~”来回至少要一个钟头的车程,所以她总是久久才享用一次。
“我老婆爱吃,我只好辛苦一点。”
她心里感动得要死,嘴上还是不饶人的。“干么像个偷腥后急着要赎罪的男人,你做了亏心事?”
“对,我做了一件亏心事。”他笑道。
“真的有?”她随便说说而已耶!
“我不该让我老婆有那么大的压力。”凑向前,他吻去她滑落的泪。“老婆,就算没有Baby,我一样爱你。”
啪的一声,泪腺溃堤。
“你知道了?”
“你的前男友跟我说的。”说到前男友三个字时,特别的酸。
“多嘴的陆克翔。”
“谢谢他的多嘴,否则我不会知道你有多难过。”他将她搂进怀里,深深叹口气。“真是的,干么胡思乱想?只是不容易受孕而已,我们可以求助专业医生,要真的无法改善,也无所谓。”
“可是你想要有个孩子来救君君。”她枕在他的宽肩上。
“我不强求了,况且君君最近的状况确实比以前好转许多,也许不需要脐带血也没关系,要不然也可以再尝试其他的干细胞移植。”他亲吻著她湿透的颊。“最近公司和德国的研发小组,成功开发出抗排斥移植的药,一切都很乐观的。”
“真的吗?”她直瞅著他。
“为了君君,我布下万全的准备,脐带血不过是其中一环。”
“可是,我不能帮你生个孩子……”她想要有个孩子陪君君成长嘛。
“我有君君了。”他笑柔了向来刚硬的线条。“现在还有个你,够了。”
“老公~”呜呜,就知道他对她最好了。
“老公~”外头突地响起同频率的声音,凌千绢警戒地看向他的背后,猛地发觉一票人竟然都在公司里。
“你们!”厚,全都是共犯!
“老公~”裴亦生娘娘腔地喊著。
凌千绢咬牙,把老公拖进办公室内,当著他们的面,重重甩门。
一群混蛋!
“老婆~”他把两手的东西住桌面一搁,学她口吻,维妙维肖的。
“讨厌啦,你笑我。”
“我在说我爱你。”他蓦地封住她的唇,放肆地吻入深处,强悍地勾吻缠绕著,吻得她晕头转向、气息紊乱。
“真可惜不是在家里。”他低嗄哺著,粗重的气息围绕著她。
她娇嗔著。“你还没跟我解释君君她妈的事呢。”
又开始算帐了?忍不住叹气。“你不觉得我进步了吗?就算亲眼目睹你和前男友一起喝咖啡,我也没当面发飙。”
眯起眼。“你现在是拐著弯说我,目睹你和前女友一起喝咖啡,发飙得很没道理?”
“不,我是在想,这么一来,也许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上一次会躲了一夜,设法让自己冷静。”
“说得好像是我误会你似的。”明白是明白了,但还是很不爽。“我跟陆克翔再清白不过,说难听一点,就连吻我也没几次,哪像你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连孩子都有了。”
说到最后,嘴一扁,一副泫然欲泣的妒妇模样。
利正扬眼角抽搐著。“那是认识你之前的事。”
“我跟陆克翔,也是认识你之前的事啊!”
“我们非得要在这种浓情蜜意的时候互揭疮疤,翻那种八百年前的旧帐?!”天啊,肯定是他吻得不够深情,才会让她有气力翻旧帐。“如果你硬要安莫须有罪名给我,那照我说,光是你和陆克翔一起喝咖啡,我就可以大胆假设,你和他是为了讹一千万才来的,要是你跟他有了,可得一千万,要是没有,再弄个不孕做收场就OK了。”
她瞪大眼。“你、你、你……”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他居然敢给她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但是我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做。”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迅速安抚她快要爆炸的情绪。“老婆,我第一时间就相信你了,因为你跟我解释过了,你根本不爱他,你爱的是我。”
凌千绢突地发现好疲惫,感觉好像在坐云霄飞车,她的血压快要飙爆极限。“你是故意气我才这么说的吗?你一定要说得这么慢吗?一定要用两阶段的说话方式吗?你根本是在记恨吧!”
气死,心脏要是没力,她现在已经血管梗塞而死!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会胡思乱想,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而是我有创伤症候群。”被抛弃过的人,心里总比常人还要惶恐百倍,没被抛弃过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凌千绢嘟起女敕唇,如黑曜石般的眸转了圈。“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还很讨厌当初抛弃你的那一个喽?”
“七年了,还能有多讨厌?”记恨一辈子,等同凌虐自己一辈子。这是她让他明白的道理。
他想要善待自己,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想再被过去束缚。他要活在当下,和她。
“难道说,你打算跟她复合?”她猛地抬眼,好可怜地扁起嘴。
呜呜,先给她惜惜,再给她一刀?好狠,够狠!
利正扬一副很想去死的表情。“我们有代沟。”
“什么代沟?利先生,你最好是跟我把话说清楚,我说过的,婚后你敢给我偷腥,我会以牙还牙的!”她软归软,却不是软柿子,让她抓狂,她是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的!
看!她就是被陆克翔激得闪电结婚嫁给他的,有前车之监,他最好识相一点。
利正扬额际青筋颤跳著。“我没有,我跟她已经七年没联络,因为今天上节目才遇见她,要是早知到她是那个节目的导播,我根本就不会上那个节目!”不容许她再胡乱揣测他的心意,他迅速确实地解释完毕。
有时候感谢她少根筋的思考模式,但有时候还真会被她气得牙痒痒的。
凌千绢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是这样子啊……”
“记住,不要让她有接近你的机会。”
“为什么?”
“因为她会利用你的心软而逮到机会去看君君。”
她微垂下眼。“不能让她看君君吗?”
“你希望事情愈变愈复杂吗?”
“可是,我觉得我可以理解她的感受,那种见不到孩子的痛苦。”她努了努嘴,又说:“而且,你不是说你已经不那么讨厌她了?”
“那是两码子事。”他轻轻搂著她。“我不想因为她而破坏我们目前的生活。”
“也不见得会破坏,我觉得……”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是来接你下班,不是来跟你聊往事的。”多注意他一点,他现在只希望她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他很想念刚才那个吻,迫不及侍能够继续。
她亲了下他的颊,回头瞥见桌面上的大肠面线。“完了,大肠面线糊掉了。”
“没关系,回家路上再买,还是我弄点不一样的东西给你吃。”
“你会煮?”
“简单一点的。”
“真的假的?既然这样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地……”话未完,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的。
利正扬接起手机,凝神思忖著。“那件案子,就依照原定计画推动,至于……”他突地顿住,因为有人正很没人性地在挑逗他。
凌千绢踮起脚尖吻著他烧红的耳垂,吻上他凸起的喉结,细女敕的舌轻轻画著圈。
这妖女……
“总裁?”
“那件案子,依照原……”该死的,他竟然无法思考。
凌千绢低低笑著,一脸得意。
“总裁,还是照原定计画先回公司一趟,召开小组会议?”总经理在电话那头很小心翼翼地问。
利正扬无法回答。
这妖女从未如此放浪地挑诱过他,挑在这当头,很明显是蓄意的,想试探他的耐性有多强?
他眯眼瞪著她。
她拉松他的领带,解开他的钮扣,柔软小手如蛇探入他厚实的胸膛,他难以置信地倒抽口气。
攒住眉,长睫敛下却掩不住他布满氤氲欲念的眸。“该死。”他粗嗄低喃著,恨死了自己在这时候竟然还被公务缠住。
原本下午就预定回公司开会,但因为额外插曲,害得他不得不放下公事。
“总裁?”总经理被他低沉的诅咒吓住。
“就照原计画!”不说了,手机一丢,他决定先恶惩这妖女。“凌千绢,你给我过来!”
太卑鄙了,他电话一收,她就落跑。
“才不要咧~”她抓著花和外食,开门往外跑。
“给我站住!”
凌千绢哈哈大笑著,驱散了心间的阴霾。“老公,我们回家做人好不好?”跑到电梯,她喘到一个不行,被抓进怀里,只好软声撒娇著。
“就地做人,你觉得怎样?”他按住停止钮,大手已经直接撩上她的裙。
“老公?”她脸色大变。
不要吧,她家老公是狼人吗?月亮都还没出来,没这么快变身的啦。
“敢挑衅,就该有胆识承担。”他温热的气息很邪恶地喷在她的颈项,大手放肆地攻城略地。
“老公、老公,这是电梯!”不要吧,冷静、冷静~
“我知道,我按停止钮了。”他灼热的勃发抵在她的臀上。
“可是,应该有摄影机。”她的心在抖,血在沸腾,知道该抵抗,可是浑身酸软没力气。
“放心,我把西装盖上去了。”他的嗓音粗嗄紧绷。
她傻眼。“这样大家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了!老公,我是在这里上班耶!”根本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公、老公,你不是一直很正经八百的吗?继续正经好不好?她错了,她不该调戏他,她道歉,她哭~
“没关系,你要是没脸上班,刚好可以辞职回家当主妇。”
凌千绢瞪大眼,感觉赤果的热度直龚而来。“怎么可以,你……”天啊,混蛋!她不要做人了。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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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清楚了?”
“清楚了。”
“重复我刚才说的。”
凌千绢瞪著话筒,坐在办公室里右转左转。“你当我痴呆啊?”厚,她这个老公,简直像是把她当成病人看待了。
热闹一夜彻底缤纷之后,老公将她划入势力范围内,开始操控她的生活起居,哪怕是两人上班时间,也坚持用手机遥控她的行动。
“快点,我要开会了。”利正扬沉声说著。
“那就去开啊!”她掏掏耳朵,完全不当一回事。
“千绢。”
“谁?你在叫谁?”她使坏,呵呵低笑著。
利正扬坐在办公室里,秘书站在他的右前方,总经理站在他的左前方,正在恭候他移驾会议室。他吸口气,然后严肃著表情,却用最轻的气音说:“老婆,你觉得下次把地点改在你办公室好不好?”
凌千绢哇哇叫著。
妖孽啊,居然恐吓兼暗示她?
昨天在电梯里还不够刺激吗?不知道她今天上班是走楼梯的吗?非要搞到她身败名裂才过瘾吗?
不过,说真的,小吵之后的床尾和,还真是甜蜜刺激啊~
“快点!”大老爷很不爽地下达指令。
凌千绢对著话筒扮了个鬼脸,一鼓作气地说:“下午四点到连久医院找庄医生,下午五点在君君病房集合,六点回家吃老公欠我的浪漫大餐。”她像个小学生很赌气地默背著。
“五点见,掰!”收线。
凌千绢瞪著话筒,努了努嘴,把话筒搁好,开始埋头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榜,都不知道职业妇女是很辛苦的吗?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而且为了他,她已经不知道累积了多少工作,都快要过劳了。
不过,老公帮她安排医生会诊也是为了她好。
毕竟如老公所说,现代医学如此进步,怎能因为一个医生的诊断就宣判她不孕的死刑呢?必须多找几个,听取镑方意见,再做最后结论。
没错,都还没走到最后,怎么可以放弃呢?
想著,唇角弯弯微勾,桌面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抓起话筒,想也不想就说:“我今年二十五了,不是小阿子了,不用说那么多遍。”
“……那我说一遍就好。”
“咦?”凌千绢瞪大眼,惊觉自己搞错人了,才要道歉,又听见话筒那边说著——
“你好,我是朱汶,咏君的母亲,可以跟你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