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精品街,什么高档精品应有尽有,两人正要踏进某家精品店时,卓弁贞巧遇熟识的客户,便在外头聊上几句,以眼神示意石榴自行进入挑选。
石榴踏进店内,只见开放式的空间有几杆衣饰贴墙挂着,有礼服类,亦有一般洋装,然而当她一触及衣饰吊牌,随即被价钱吓住,立刻决定离开这不属于自己的空间,却突地听见——
“小姐,请你用看的,别拉,要是拉坏了,你赔得起吗?”
她愣了下,回头看见对面一杆衣饰前的柜姐与客人。
“……抱歉。”那位女客人稍有年岁,但保养得当,加上举止优雅,让人觉得她气质不俗,但大概是因为衣服上沾了些污渍,才让柜姐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脏了,别靠衣服太近,免得弄脏我的商品。”柜姐粉脸雕琢得非常美丽,但态度异常丑陋,让石榴再也忍不住朝前走去,故意在那一杆服饰找了件塔夫绸的小礼服在身上比着,并且不断拉扯。
“小姐,请你别扯。”柜姐见状,立刻出声阻止。
“洋装不拉一拉,扯一扯,我怎么知道合不合身?”石榴一脸无奈。
“你可以告诉我,由我来服务。”
“可是,你的嘴那么尖,脸那么臭,我哪敢叫你?”
“你!”
“不过,我还是要跟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这衣服就跟你的脸一样脆弱,随便一扯就会拉出皱纹。”她道歉得很敷衍。“抱歉,我个人比较喜欢拉不坏扯不烂的衣服,免得我一个不小心弄坏,赔、不、起!”
瘪姐气得头上冒火,却突地撇唇冷笑。“哼,光看你穿成这样,就知道你赔不起,也不会是本店的消费者,请你离开!”
石榴抿紧唇,正打算再出声的当下,一道懒懒的沉嗓突地介入——
“发生什么事了?”卓弁贞踏进店内,直瞅着石榴。“在外头就听见你们的声音,怎么了?”
石榴抿唇不语。
苞着卓弁贞走进店内的男人冷沉的眼则扫向柜姐。
“……经理。”柜姐霎时脸色大变。
石榴看了她一眼,想了下。“没事啦,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她,不小心音量大了点,没事。”她气归气,却也不想害对方丢了工作。
“……是吗?”
“嗯。”她用力点头,怕他不信。
“既然是这样,那就帮这位小姐挑选适合她的晚礼服。”店经理催促着柜姐。
“是。”
“还有,我的朋友也要。”石榴拉着那位女客人,朝她一笑。“你的衣服脏了,要赶紧换下来洗,不然会洗不掉的。”
那妇人轻勾起慈爱的笑,“真谢谢你。”
“我又没做什么。”石榴摆了摆手,“先挑衣服吧。”
卓弁贞看着她亲热地拉着素未谋面的妇人去挑衣服,再看柜姐收敛了行径,逐一介绍店内的服饰,唇角不禁勾得更弯。
“看来,不只是挑礼服,应该连婚纱也可以准备了。”他身旁的男人说。
卓弁贞笑而不答,只是放任双眼贪婪地追逐心上人的身影,直到她发现,回头朝他扮了个鬼脸,他又笑眯了向来淡漠的眼。
“原来我的石榴很懂得饶人处且饶人。”买妥的礼服鞋子,加上额外赠送的一只晚宴包,全都拿在卓弁贞手中。
其实,他很清楚她在店里发生什么状况,一直等着她求救,她却没有,甚至在最后还掩护了那位柜姐,这样的做法教他激赏。
离开那家精品店后,他忍不住夸她。
“谁是你的石榴?”她的脸皮很薄,向来禁不起夸,一夸就会欲盖弥彰地冲起脾气掩饰羞意。
“你。”他说得理所当然。
石榴粉颜浮起红晕。原本想耍狠的,可是近来面对他,实在狠不起来。
“我的东西我拿啦!”她伸手想要拿回他提在手中的衣饰及包包。
“我拿。”他坚持。
“那家店的衣服贵得要死,你要等我月底领钱再还你。”一想到自己买了件六位数的礼服,她就怀疑自己得了失心疯。
“我送的,不用还。”
“要。”
“不用。”
“一定要。”
“……我现在更加觉得我们根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两人一道走进停车场里,一坐上车,她便无力说出看法。
“怎么说?”
“因为那些钱我花得很心疼,你却连眼都不眨。”表示两个人金钱观念差距很大。
“我怎么可能心疼?想到这礼服穿在你身上,到时候再由我亲手月兑下,开心都来不及了,哪来心疼的时间?”他发动车子,一点都不害臊的说。
石榴倒抽口气,“……好邪恶的想法。”
“男人送女人衣服,通常都是这样的。”他好笑地看她一眼,见她粉颜绯红得像是红透的苹果,忍不住朝她倾去。“你不认同?”
石榴瞅着他,总觉得眼前的状况一如她当初的想像。
他有双像是能够摄魂的眼,一旦靠得太近,别说魂魄,就连她的心都快要被他吞噬,好比眼前,他靠得如此近,近到她可以嗅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气息,心跳得很快,但她一点也不想拒绝,就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正当两人唇瓣贴覆的瞬间,手机铃声突地响起,震回她迷走的心思,她快手从包包里捞出手机,一见来电显示,俏颜上立即浮现遮掩不了的光彩。
“曾大哥!”一按通话键,她随即热情地呼喊,让卓弁贞眸色黯了几分。“真的?真的……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切断通话,她难掩心喜的扑向他。“手链修好了!”
察觉他的态度份外淡漠,她疑惑的从他怀里抬眼。“你怎么没什么反应?”这不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吗?
卓弁贞未开口,在光线微暗的车内,幽黯的眸锁住她因喜悦而绽放光彩的滑女敕脸庞。
“怎么了?”
乍见他神色冷肃得教她心里发慌,石榴开始疑惑自己做错什么。
“待会,手链,我拿。”极端不快时,他的用字会更精简。
石榴偏着脸想了好一会,突地意会,笑得狡黠。“当然,因为你要付钱啊。”呵呵,她知道,他吃醋了。
只是,她才不告诉他,她对他的喜欢,早已超乎他的想像。
卓弁贞看着她,忽地勾笑,在她唇上烙下一吻,两人对视而笑,视线中缠绕着一份默契。
翌日晚间,卓弁贞身穿黑色缎面西装,看起来高大俊挺,俨然像位时尚名模,但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异常错愕,像是有点傻眼,难以置信。
“干嘛?我穿这样不好看吗?”石榴有点不自然地拉了拉裙摆。
“……超乎想像。”
她身穿一袭宝蓝色低肩晚礼服,宝蓝色衬得她肤色粉白,透着女乃油色,低肩的设计完美呈现她细女敕的香肩,软缎的面料犹如第二层肌肤紧密贴覆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惹火的身段,高叉的裙摆让她一双匀称的腿在面料间若隐若现。
她脸上化了淡妆,让她那双深遂的猫眼更显得有精神又润亮,总是绑起的长发自然披肩,添了几分稚气又清艳的风情。
“什么意思啊?”石榴抿着笑走近他,然而不太习惯穿高跟鞋的她,却在走近他时不小心颤了下。
轻“啊”了声,她随即落入温热的怀里,她想了下,张手环抱住他,不是很认真地抱怨,“你挑的高跟鞋太高了。”
“那就别穿了。”
“可是不穿高跟鞋,裙摆就太长了”
“那就别穿了。”
石榴从他怀里凉凉抬眼,对上他笑得坏心眼的表情。“你确定我要是月兑光光你真的会带我去珠宝展?”
什么都别穿……干脆月兑光光算了。
“不,我会把你关在家里。”
“……我要去珠宝展。”
“嗯,今晚可以住在华京。”他将晚宴包交给她,身上没有太多配件,唯有手上她自己设计的手链,成了最抢眼的存在。
“你自己住。”
“你还欠我一个愿望。”他牵着她,朝车库走去。
“还真敢说,你到底找到手链的钥匙没有?”坐进车内,她横眼瞪他。
昨晚终于拿回修复的手链,但钥匙还是没有下落。
“我总会找到。”他发动车子,黑眸直视着她。“你以为我不急吗?”
“你急什么?”急也是她急,毕竟那手链是她的。
“要是不赶紧找到钥匙,你要怎么帮我把手链载上?”他说,将车子转出车库,驶离卓家大宅。
“我有说要把手链送你?”她一脸狐疑。
她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但她没说呀,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想许愿?”他勾笑。
“把手链送给你,就只是为了许愿?”这是哪门子的笨蛋做法?“我自己的梦想,会靠自己实现。”
把手链送给他,那是一个心意,一种象征。
“好了不起,反倒是我的愿望要是没有你,就完全做不到。”
她粉脸有些赧然地泛起红晕。“我又没有每次都喊卡……”她小声咕哝,暗恼他行动积极,但偶尔其实很木头,老实得过头。
“嗯?”他听得一清二楚,挑着几分坏心的笑。“要得到你的人,哪里需要许愿?想要你的死心塌地,才需要众神佛加持。”
“说得好像我很薄情寡义。”他的眼睛是装饰用的吗?难道看不出来她已经很喜欢他了吗?
“我误解你?”
石榴噘起嘴,不想解释,由着他猜想,却突觉阴影袭来,他便已吻上她,吻得挑诱,勾引着她回应。
“喂,开车……你……”她在吻的空隙中低呼。
“红灯。”他回得理所当然,吻得恣狂情动,好半晌,听到后头传来喇叭声才有些不舍地停下吻,继续往前行驶。
“你、你……”她又气又恼,抿了抿唇,嘴里满是他的气味。
“口红颜色太深,帮你吃掉一点,刚刚好。”
“最好是这样啦!”
他笑着,一手轻抚她的发,像是在安抚脾气不好的猫。只见她横眼一瞪,动作快速地咬上他的手,但是咬劲没有,反倒像极情人间的甜蜜挑逗,轻轻汪汪地啃着啜着,一点酥痒入心。
卓弁贞的眸色一黯,低哑道:“十分钟看得完珠宝展吗?”
“哪可能?”她闷笑,“至少也要两个钟头。”
“太久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打包带走。
“哪会!”她笑骂,在微暗的光线下,猫眼如流动的水银,熠熠闪动。
卓弁贞轻啧了声,大手由她咬,暗暗记下她究竟咬了几下,晚一点绝对要加倍奉还。
进了华京酒店办展的厅,期间冠盖云集,衣香槟影,教石榴大开眼界,有点不自在地贴近身边的男人。
卓弁贞牵着她的手,很享受她难得的主动。“不用担心,我没瞧见哪个比你漂亮的女孩。”
石榴不争气地红了脸,“谁跟你紧张这个?”比她漂亮的女孩在街上随便抓都一把好不好。“我只是不大习惯这样的地方。”感觉每个人的谈吐动作都份外优雅,就连眉眼的气质和神韵都与常人不大相同。
明明是同处一个空间,却是截然不同的氛围。
“早晚有天要习惯的。”卓弁贞说,不忘和对上眼的人颔首点头打招呼。“你瞧,这些全都是展示柜。”
不想让她落单,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他体贴的避开与人寒暄的机会,特地带她到展示柜前,希冀可以引开她的注意力。
“哇……”石榴果真发出赞叹。
展示柜以门字形排列,有的上了玻璃罩,有的却是妆点在各种造型特别的摆示架上,好比太阳流苏状的钻石胸针就摆在树形摆示架顶端,下头斜飞着流星状的宝石腕带,底下铺设琳琅满目的各宝石,加上灯光的投射,宝石持有的光芒闪烁得她赞声连连。
“有没有特别喜欢哪一款?”他牵着她沿着展示柜缓步走,不着痕迹地打探她的喜好。
“嗯,都很漂亮耶,天啊……好可怕的雕刻面,折射出来的光芒好美,还有还有,你看,这是无爪镶,很特别,难度很高的……”她左看右瞧,并非是喜爱珠宝的心态,而是以一个设计师的角度,研究欣赏别人的作品。
卓弁贞不禁失笑,见她停下脚步,便由着她仔细打量和研究。
“您好,请问要香槟还是果汁?”
身旁传来服务生的问声,卓弁贞微抬眼,那服务生明显一震。
“喂,今年是流行流苏吗?怎么不管是哪一种首饰都刻意设计出流苏的拉长感?”石榴压根没发觉身旁人的异状,迳自自问着,很自然地往旁靠去,却撞上卓弁贞的肩头,痛得她直捂着额头。
“你干嘛都不动啊……静涔?”她抬眼,鼓起腮帮子低问,却瞥见石静涔身穿酒店服务生的制服,端着摆放香槟和果汁的托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石静涔错愕之余,粉颜明显闪过一抹怨恨和尴尬。
“……我把她开除了。”卓弁贞淡声道。
“嘎?”石榴一愣,“为什么?”
她明明说过既往不咎了,为什么他还要开除她?
“因为我没有办法允许我的员工,为了自身利益在公司内部散发不实流言。”他向来不是个胸襟宽广的人,一旦惹火他,就必须有自负后果的觉悟。
“可……”石榴还想说什么,却见石静涔脸色刷白地别开眼,想要掩藏狼狈,教她不由得闭上嘴,保住对方最后的尊严。“弁贞,我们到那头去。”
卓弁贞微微颔首,牵着她往前走。
石静涔的眼直瞅着他们的背景,两人如胶似漆的互动落在眼里,尽数化为怨念,在她心中不断肿胀。
如果不是石榴,现在站在卓弁贞身旁的人应该是她,未来当上四方总裁夫人的也应该是她!她为何要出现?为何要夺走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不平的念头开始壮大,她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快速地从展示架上拿下一枚钻石戒指,走向石榴。
“石榴。”
“静涔。”石榴回头,面对她的表情,显得有点抱歉。
“对不起。”石静涔牵起她拎着晚宴包的手,堆起虚假的愧疚,趁她不注意,偷偷将戒指塞入她的晚宴包中。
“嘎?”
“对不起。”再说一次,她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石榴望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你不需要对她感到抱歉,那是她咎由自取。”卓弁贞淡声道。
“静涔跟我满要好的,小时候我们总是一起分享手边拥有的一切……说真的,我不气她,真的不气,只是可惜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她说着,无限怅惘。
“说得也是,我们也不再是以往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卓弁贞牵着她的手直往另一头的展示架走。“你不会再丢我给的笔,我也不会再抱着你在媒体面前虚伪的嘘寒问暖。”
知道他是刻意提起当年安慰她,她也从善如流地配合。“是啊,哥哥,你的脸变得好快呀。”她把声音挤得细细的,带了些许女圭女圭音。
卓弁贞垂睫瞅着她,眸底浮动各种渴望,“听起来,似乎别有意境。”
“……你一定要把每件事都想到那件事上吗?”她啼笑皆非。
“我又说了什么?”他佯装不解,虚伪地轻“呀”了声。“原来你想到那里去了?也许晚上我们可以这么试试。”
叫声哥哥,让他再三回味。
“哪里我想到那里,根本就是你——”
“不好意思,可以请在场的各位先停下动作,留在原地,让服务人员找地面是否有掉落的珠宝吗?”突地,正前方的小舞台上,有人拿起麦克风说。
厅内所有人立刻都停下动作,甚至停止喧哗,一会便见所有服务生都弯着腰,寻找可能掉落在地的珠宝。
石榴皱着眉,才在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瞧见石静涔勾唇来到她面前,往她身上碰了下,一枚钻石戒指就从她的晚宴包里掉了出来,落在铺上红毯的地面,无声无息,但却有十数双眼看见这一幕。
石榴错愕,身旁的卓弁贞则是眸色微黯。
“能请这位小姐到后方来一下吗?”小舞台拿着麦克风的男人走到石榴面前,尽避口吻客气,但眼神已明显将她视为小偷。
石榴在这瞬间才搞清楚状况。“不,不是我,我……”
“那是我要送给她的惊喜。”卓弁贞突地出声。
“你是——”男人似是不认识地打量着他。
反倒是在场的一些人立即声援卓弁贞。“他是四方集团异国风的执行长卓弁贞,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我知道了,你想求婚对不对?”有人惊呼。
“这一招真不错,改天也拿来讨好我老婆。”
现场你一言我一语,适时缓和了石榴被视为窃贼的尴尬,就连负责现场的男人都打算要大事化小的当头,却听见一道尖锐的声音——
“就算他要表现惊喜,但没有经过店家允许就拿走戒指,就代表他是小偷!”
石榴横眼探去,不敢相信说这段话的人竟是石静涔。
只见现场出现两极的反应,有人不以为然,认为惊喜就该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进行才能够出人意表,但也有人认为没有事先告知,确实不妥。
石榴脸色刷白,紧张地紧握卓弁贞的手。
卓弁贞则是神色冷厉地瞪着石静涔,嘴角勾着冷冽的笑。
就在这当下,一道徐缓的女音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
“董事长。”负责现场的男人快速朝门口移动,众人让开一条走道,也让石榴看见GD的董事长竟是——
“郭姨?”她不是昨晚和她一起挑衣服的阿姨吗?
冰春莲听见叫唤,抬眼睇去,边听着下属将刚发生的事说一遍。
戒指接过手后,她缓步走到石榴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铿锵有力地道歉,“卓先生,很抱歉,我忘了知会我的员工,造成了误解,害你精心设计的求婚弄成这样的下场,请允许我以这枚戒指作为赔偿,请你别放在心上。”
卓弁贞眸色微动,面对石榴不解的神色,勾起一贯慵懒的笑。“没关系,郭董事长不需要这么客气。”
不过是昨天的一面之缘,就让她鼎力相助到这种地步,该说是石榴天生热情,吸引诸多贵人,还是命运就是这么微妙?
“这是一定要的,我很喜欢石小姐,这枚戒指,就当是我给她的祝福。”郭春莲将戒指缓缓交到石榴手中,不意瞥见她戴在腕间的手链,神色一震,忙问:“你怎么会有这条手链?”
“嘎?呃……这是我设计的。”石榴有点赧然地说。
“你设计的?”
“应该是说,我仿制我爸爸送给我妈妈的手链。”
冰春莲脸色顿变,“你爸爸是不是叫石敬尧?”
“你怎么知道?”
“你是敬尧的女儿!我找了你好久,一直不知道四方卓家到底将你安排到哪里去……”郭春莲突地顿住,像是想起什么,抬眼问向卓弁贞。“卓先生,你是四方集团的人?”
“是。”卓弁贞神色不变地注视着她,想着她刚才古怪的话语。
冰春莲闻言,红艳的唇瓣颤了下,有些欲言又止。
“郭姨,你认识我爸?”石榴倒未感觉有异,亲热地挽着她问。
“你爸爸以前是GD的珠宝设计师。”
“真的?!”她不禁低呼。
她八岁那年,家中遭逢巨变,她只记得父母叫什么名字,却不知道父母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如今得知爸爸曾经是个珠宝设计师,再想到自己也想从事珠宝设计,不禁有股感动在心头漫开。
“你爸爸送给你妈妈的那条手链,是男款的,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但你爸爸说,那是条许愿手链,手链由他戴着,钥匙交给你妈妈启用,每转一次就可以许一次愿望……很宠人,让我好羡慕,可没料到他们最终竟是……”
“郭姨?”石榴不解地看着她。
冰春莲因为忌讳卓弁贞就在身旁,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亲热地拉过她。“看完所有的展示架了吗?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喜欢?应该说有兴趣的太多了,有好多高难度的雕法和镶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才知道我懂的实在太少。”石榴回答,另一手习惯性地牵着卓弁贞,却发现他竟停在原地,不禁抬眼,问:“怎么了?”
“你们聊,我遇见个老朋友,却聊几句。”他勾笑,目光投注在厅外。
“好。”
石榴不疑有他,跟着郭春莲到处走动,厅内所有宾客也早如闹剧未发生前,悠闲地对谈并赏玩珠宝。
卓弁贞眸如鹰眼,紧锁猎物,大步走向厅外,就在走廊转角,将石静涔给拦下来。
“你做什么?!”她吓得尖叫。
“我放过你,你是这样回报石榴的?”刚才发生的事,除了她动的手脚,他不做他想。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闪避着,一退再退。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使乱,我会让她永远消失在我看得见的范围里。”看在石榴的面子上,他只开除她,并没有封杀她所有的工作机会,但如今惹火他,他要让她知道,与他为敌,他可以做得多不留情。
“你现在连一条生路都不留给我走?”她抬头,泪水在眸底打转。
“是你逼我的。”他眸色森冷,寒厉得教她打从心底发颤。
石静涔注视他良久,像是豁出去般地深吸口气,“好啊,你不让我活,我也绝对不让你好过!”
“喔?”他笑得冷凛。
“只要我把石榴她爸妈的事告诉她,她一定会跟你分手!”
卓弁贞面色微变,想起先前郭春莲未尽的话,浓眉不禁微攒,“把话说清楚。”
“你也会怕?”石静涔有种报复的快意,笑得痛快。“你从没想过为什么老总裁会对石榴特别好吧?你都没想过为什么我拿手链找老总裁,尽避没见到人,也没确认身份,他就愿意资助我到大学毕业,甚至还让我进公司上班?”
“重点!”他不耐低咆。
“因为,老总裁是害死石榴父母的凶手!”
卓弁贞乌眸微眯,脑中迅速串起所有事情。
他想到爷爷留给他的字条,字面上虽说是弥补他,但却有几分强迫他照顾对方的意思在,如今想来,爷爷还真是给了他一份大礼!
“这件事,是我正式得到资助后,难以相信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所以才私下调查的。原来石榴的母亲曾在四方财务部工作,却被栽赃亏空公款,最终夫妻俩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自杀身亡……你说,要是石榴知道这件事,她还会跟你交往吗?”
他的爱情得来不易,要他现在放手,他怎么也不愿意,但如果从此之后,石榴视他为仇人,他……
“为什么不?”石榴无奈的声音突地在长廊尽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