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风吹拂凤凰花,抖落一地霞艳。
凤凰树下,男人伸出手,拾起她发上的凤凰花。
“嗯……学长是说真的吗?”她眸色惊恐,很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面前穿着学士服的男人,有着清爽的短发,出众的五官,高大的身形,在烈日底下,他充满强烈的存在感,尤其是那双深邃瞳眸,不笑时总教人感觉到压力,可她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一种习惯罢了。
懊比,不屑对方时,他会连看都不看一眼,笑得勾斜唇角,通常代表他心情不好,但当他唇角微抿,就是他很开心的时候……这些事,是因为她很喜欢他,而一直偷偷注意着他所观察到的。
“你以为我会闲到开你玩笑?”他哼着问,眸底没有不耐,只是一贯的戏谑口吻。
“可、可是……我想不出来学长喜欢我哪一点,我又没有优点……怎怎怎么会想跟我交往……”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可在喜欢的人面前,再加上他一分钟前狂妄的告白方式,教她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就连说起话来都快要咬到舌头。
于令忍微眯起眼,看着她一头未烫未染的长发,清透粉女敕的脸颊有着圆圆的大眼,稍丰的唇,一切都显得太稚气,但她偏是对了自己的味。
不像时下聒噪的女孩,她总是恬柔地被淹没在一大票时尚的女孩身后,静静地看着人说话,静静地悠然自得。
今天是他的毕业典礼,是他给自己告白的最后期限。他行事,向来是有把握才出手;一旦看上猎物,他会订下计划和时限,等待时机成熟,手到擒来。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想不出来不爱你的理由。”他喃着,大手自然地握住她的,一如他想像的柔软。
有人说过,想要把感情传递给另一个人,除了语言外,还必须把所有的心情凝聚在指尖,贴覆在对方的肌肤上,丝毫不差地传递过去,而他,尝试着这么做,一次告白就要她点头答应不可。
他没预警的碰触,让祝凰颖粉颊烧得通红,没料到他的告自如此大胆,动作好让人难为情……“真、真的吗?”
于令忍黑眸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像是凶狠的鹰隼锁定着猎物。
“凰颖,我喜欢你,我想得到你,想占有你。”他低哑喃着,看着她脸上的红晕烧向粉润的耳垂和白皙的颈项“当然,当我得到你的时候,就等于是把我自己献给你,而你……收不收?”
透过他微颤的指尖,她感受到他不像外表呈现的那么从容。,他的指尖是如此温柔,像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珍宝,教她欣喜若狂。
“……收。”她也想不出不收的道理啊。
因为她本来就暗恋他,作梦也不敢奢求的好运降临身上,她怎么可能不把握?
在这一天,祝凰颖嚐到了爱情的喜悦,她整个人晕陶陶的,简直快要飞上天。
两情相悦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蹟,尤其当两人是属于天差地远,只敢想像不敢妄想成真的组合。
也在这一天,于令忍挟持了祝凰颖的爱晴,从此之后,她成了他的俘虏,心甘情愿。
如此爱情长跑八年,看着他服完兵役,进入百大企业打拚,两年后,随即找了人投资,自己成立了“轻妍馆”药妆连锁公司。
而她,早在几年前便搬去和他同居,替他打理生活琐事。
靶觉上,两人的感情早巳稳定得像是老夫老妻,就只差一张证书证明他们的关系。
祝凰颖知道他努力在事业上冲刺,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她也不怎么急,只是眼看着她都二十有八了,她不急,家人可是已经等不及了,更何况几年前他便正式拜访过她的家人,如今家人催婚,似乎还颇有道理的。
可是,他还没打算,她又能如何?
“总不能要我求婚吧?”
明亮的咖啡厅里,在下班时候人潮渐渐汹涌。
祝凰颖压低声响,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咖啡。
坐在她对面的吴芳廷,是大学时代的好友,自然知道两人交往的点点滴滴。
“挺不错的方法。”吴芳廷皮笑肉不笑地说。
“芳廷。”祝凰颖鼓起腮帮子,眯起水润大眼,半点杀伤力都没有,反倒像是在撒娇。
“拜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跟谁求婚重要吗?重点是,赶紧结婚吧,把你那口子给定下来,省得三天两头就见到他的绯闻,你没反应,我都觉得我快要吐血了。”吴芳廷向来直人快语,说起话来总是一针见血。
不能怪她反应这么大,只因她可是一路见证他们交往,眼见凰颖陪伴着于令忍度过丧母之痛,支持他无后顾之忧地创立公司,然后再见他以俊魅的夺人丰采,成为媒体宠儿,成为名媛贵妇青睐的对象……如此演变,教她一肚子火。
“厚,你嘛帮帮忙,都跟你说那都是媒体捕风捉影了。”祝凰颖毫不犹豫地声援男友。
“厚,你嘛帮帮忙,偶尔也吃点醋,跟他反应一下好不好?”
“可是,那根本是假的,你要我吃醋,不就变成我无理取闹了?”才不要呢,她可是计划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如何爱他、宠他的生活里,才不想莫名其妙地燃起战火。“唉,你知道的嘛,有时候绯闻就是一种行销手法,我何必跟着起舞?”
轻妍馆虽然已经站稳药妆业的一角,但她知道令忍想要让公司更上层楼,而最快的方式,就是炒作绯闻,不必花费半毛的广告费用就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最重要的是,所有的暧昧全都是媒体想像的。
吴芳廷无力地闭了闭眼。“……凰颖,我很认真地问你,他是不是弄了什么怪东西给你吃,你才会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替好友不值。
不只是因为于令忍常有绯闻,更因为于令忍从未让公司员工或者是商场友人知晓,他身旁有凰颖这个女友的存在。
这一点,她真的不能理解,总觉得好友早晚有天会变成糟糠妻,被踢到天涯海角去。
糟的是,凰颖竟然甘于这样的状况,从不在他工作时打电话给他,更不会主动到公司找他,打从公司成立之后,更不曾和他出现在公共场跋里……X的!有哪对男女朋友是这种交往模式的?吴芳廷悻悻然地想着。
偷偷模模得像见不得光的地下情,要不是他是她的上司,要不是凰颖实在太爱他,她早就抓狂了。
“芳廷,你不懂。”祝凰颖轻轻勾笑,牵动润亮的大眼。
交往八年,她不敢说自己成了令忍肚里的蛔虫,但只要他一记眼神,她就知道他的心还在不在自己身上。
当然,她也知道令忍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有一部份是源自于他的背景。
令忍的父亲不太负责任,做事不切实际很会画大饼,养家的担子几乎部落到他母亲肩上,死后还留下一堆债务,让他对父亲一直不能谅解。
而他的母亲努力工作栽培着他,直到他创立了公司,总算能让母亲享点清福,然而谁知无常来得这么快,三年前,他的母亲去世,几乎让他崩溃,自责自己的努力不够,不能让母亲更早享清福,才会那么早离开他。
如今想想,令忍开始疯狂地投入工作,似乎就是从他母亲去世之后。
“是是是,你懂就好,你开心就好。”吴芳廷没辙爬了爬一头亮丽短发,顺手拿起桌面的果汁。“既然你现在都很好,还特地找我出来做什么?”
“嗯……”她拿起咖啡杯,轻贴着杯缘,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禄碌地转着。“就是,我觉得啊……”
“说啦,不要吊我胃口,你要知道,我只能出来两个钟头,待会不赶紧回去,要是总馆出了事,你那口子会杀了我。”吴芳廷啧了声。
她是轻妍馆总馆的店长,负责的大小杂事把她操得每天晚上都得用爬的回家,不过看在津贴和奖金那么高,她就姑且忍耐。
“就就就……”她垂眼,话愈来愈小声。
“干么啦?”
祝凰颖很无力地瞪她一眼,招招手,要她靠近一点。
“这么神秘?”吴芳廷很配合地倾前。
她贴在她耳边,细声哺着,令她蓦地瞪大一双凤眼。
“怎么搞情趣?他不举啊?!”
“芳廷!”祝凰颖赶紧摀住她的嘴巴,不断地左颅右看,很怕她刚才说的话被邻桌的人给听去,所幸店内有音乐,更有不少人闲聊,看似无人有反应,她才松了口气,压低嗓音说:“他没有不举啦。”
“嘿嘿,我抓到他的把柄了,我要逼他给我加薪。”吴芳廷迳自笑得很恶劣。
“就跟你说不是了,你……”她又羞又恼地扁起嘴。
“如果不是不举,你干么问我如何促进两人之间的情趣?”她托着颊笑得坏心眼。
祝凰颖满脸通红。“你想到哪去了?我说的情趣是指两人比较有互动,比较有恋爱的感觉,不是指那方面的事。”
“干么,你对他没有恋爱的感觉了?”
“怎么可能?”她翻动眼皮子。“我只是想要制造一点情趣,多一点恋爱的感觉。”
她对他们之间的交往,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总觉得缺少了一份冲动和一点火花。其实打一开始交往,似乎就没有太多的激情,而她也不觉得恋爱就非得搞浪漫什么的,只要两人可以在一起,就很幸福。
可现在两人住在一起,反而比以前更见不到面,总觉得恋爱没有细火慢炖,就怕他厌倦了。
“是吗?”吴芳廷微眯起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所以……我才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浪漫的点子,可以当我们之间的润滑剂。”她想要重燃爱情的热度,也希望可以藉此转移些许他对工作的执着,偶尔好好地正视她。
“还不简单,三不五时来点电话热线。”
“那不成,会打扰到他工作。”
她皱皱鼻。“干么,一分钟不工作,公司会倒吗?”
“不是,只是我觉得工作归工作,私事归私事,要区分开。”
吴芳廷不禁拍额。不知道该夸她公私分明,还是恼她连情人最基本的权利都轻易放弃。
“反正,那都不管啦,想要重燃热度就是要打破一些不必要的成规,还有有空就约他到外头坐坐,聊些话,我看你们应该好一阵子没有好好聊聊,还有……”她想了下,又说:“最重要的是,弄个方法奉子成婚,这下就有最完美的逼婚理由了。”
祝凰颖薄薄的脸皮泛着红。“那个:可能……”
“……他真的不举啊?”瞧她吞吞吐吐的,吴芳廷很自然地朝那方面联想。
“不是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是……他都有做防护措施啦,他说……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不然是要到庙里掷筊问神挑时选日?”她不客气地啐了声。“谁理他啊?反正那种东西只要要点小手段,戳几个洞,很简单的啦。”
“可、可是……”
“又怎么了?”她吼着,手机突然响起,她从包包里取出,瞄了一眼。“快说喔,我要回公司了,没时间陪你了。”
“等等啦,我不知道怎么、怎么……”
“直接扑倒他啦!”这次不用细问,她也知道她在害羞什么。
“我不会啦……”
吴芳廷抽动嘴皮。“先帮他按摩啦,你会不会?脑袋都不会转弯的是不是?难怪你会被他给吃得死死的。”
瞧瞧她,都毕业几年了,头发依旧是未烫未染的长发,只因于令忍说他喜欢,她就保持原来的模样;因为于令忍喜欢,她只化淡妆,因为于令忍喜欢,她总是穿轻飘飘的洋装,因为于令忍喜欢……她人生的目的,全都以于令忍的喜好为标准在活,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是怎么过下去的。
不过,既然她乐在其中,她也无话可说啦。
“喔……”
“你的厨艺被他训练得那么好,你就随便找顿理由弄个大餐,饭后替他按摩,不然一起洗个鸳鸯浴,再不然就下厨时来个围裙迎接他嘛,或者乾脆弄件性感睡衣,他是男人,总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她不太确定耶。
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那样的她。
“去做就是了啦,反正要是有问题,你再来找我,我要先回公司了。”抛下种种建议,抓起帐单,便进备去付帐。
“芳廷,不好意思,耽搁了你的时间。”
“神经啊,还不好意思咧?”吴芳廷拿起帐单往她头上轻敲。“我们之间有必要客气这些吗?倒是你,准备回去了吗?”
“嗯。”
“我赶时间没办法送你,路上小心。”
“你自己也要小心。”到门口,目送着她离去,祝凰颖不由得落寞地垂下眼。
咖啡厅外,霓虹灯闪烁,街上行人熙来攘往,当中不乏热情相挽的情人,教她很羡慕。
她不知道已经多久没跟令忍牵着手一道走了,更不知道已经多久没为他下过厨了,不是她不肯,而是他根本忙得没有时间回家吃晚饭。
他不在身边,她的时间变得太多,多到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尽力地把家里力理好,让他回家时,可以感觉舒适自在。
只是,尽避如此,有的时候,她还是太闲。
大学毕业之后,她的生活一切以他为重,所以不断地拒绝朋友的邀约,久而久之,朋友便一个个减少,而公司里的同事,因为她少在下班后和大家聚餐,就算有几分情谊,但也很难说些私密话。
有时候,想要找个人说话……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也许……她应该回家,学习怎么电话热线才对。
正忖着,一旁有人唤着她,她不禁抬眼望去——“你叫我吗?”
“不好意思,跟你请教一下,一这条路在哪里?听说那里有一家咖啡厅,颇具好评。”男人走近,手里拿着一张名片。
祝凰颖很认真地看着名片上的地址,露出抱歉的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条路在哪里。”必须强调她绝对不是路痴,因为她知道路该怎么走,只是不擅长记下路名而已。
男人脸色一僵,看向她身后,很装模作样地低喊着,“哎呀,不就是这家咖啡厅吗?原来就在这里,不知道这位小姐能不能……”
“欸,对耶,朵拉就是这里嘛。”祝凰颖轻拍着饱满的额头,笑得腼典。“我才刚出来呢,跟你说,这家咖啡厅的招牌咖啡真的很棒,你非去嚐嚐不可。”
卑落,她随即点点头离去,脚步坚定得不让那男人再有机会叫住她,而且完全没发现对方纯粹只是想跟她搭讪。
轻妍馆总公司位在市区的商办大楼十楼,整层楼里有不少投顾投信公司,观察的是欧美股市汇率,导致整栋大楼愈夜愈美丽。
当然,属于朝九晚五工作形态的轻妍馆总公司,在晚上九点,员工早巳下班,只剩董事长办公室里,仍旧点着灯火。
“董市长,市调公司的座谈会吸引了不少的投资者,对公司各方面的询问相当踊跃,期待可以有进一步的合作。”
身为公司业务经理,陆以庸将最新的资料往于令忍的桌上一摆,这也表示他今天的工作已经到一段落,待会桌面收一收,他就可以回家休息,不用像他这个工作狂的好友兼上司继续耗下去。
于令忍将盯在电脑萤幕的视线缓缓挪往夷面的资料报告,出众的五官噙着让人难以解读的淡漠。
“好了,你慢慢看,我先走了。”面对无止境的加班,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提早走人,他当然不会太客气。
“以庸,开于筱原屋的事,你怎么看?”
正要迈开步伐,却硬是被叫住的陆以庸,用力地叹口气,“筱原屋自然是没话说,坐稳日本药妆店龙头的位置,目前正有打算朝国外发展,另辟第二个战场,我想……对方合作的意愿肯定不大。”
同样是药妆店,要是能够争取到和筱原屋合作的机会,两家公司势必成为兄弟店,双方取得的独家便可以互相流通,在彼此的国内达到相当的广告效益。
然而问题就出在,筱原屋既是日本药妆店龙头,想要跨国经营,并不难,遑论轻妍馆又非台湾药妆店的龙头,想要和对方合作,实在有困难。
“难道你不觉得筱原屋的代表近日内打算到台湾寻找驻点,对我们而言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于令忍懒懒抬眼,长指轻敲着桌面。
“是啊,不用特地跑到日本,又可以让筱原屋的代表直接到公司参观……”陆以庸说着,笑容变得很苦。“但是,你认为对方愿意吗?”
“你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
“这种事还需要试?”陆以庸真的很想死,偶尔很怨自己干么当初跟着他一道出走,累得自己面临快要爆肝的局面。
连秘书都早早走人了,可是他家老板却没打算放过他。
“为什么不试?”于令忍脸上没太多表情,然而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份外有神,看起来压根不像是全年无休的超时工作者。“去年法国的朵尔泉要不是我坚持和你一道前往法国,今天这份独家代理又怎会落在我们手中?”
陆以庸真的很无言,面对于令忍,他是佩服又叹气。
佩眼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冲劲,每天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地潜入,直到让法国老字号的朵尔泉点头把代理权交出。
叹气的是,他一旦看上,就没打算放弃的狠劲,真的让人很头痛。
“想个方法打探对方何时来台、下榻的饭店等等事宜。”于令忍轻敲的长指收回,下的是命令,而不再是商量的口气。
“……我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这么回答,今天就别想回家了。
于令忍直睇着他,正想要再说什么,桌面的电话响起,他拿起话筒:“喂?请问哪位?”
这是他办公室的专属电话,知道的人不多,通常是相当有交情的商场懊友,再不然就——
“……老公,是我。”
“你怎么会打电话来?发生什么事了?”听着她虚弱的声音,他眉头微拧,眸色凌厉了起来。
彼颖很少打这支电话给他,一旦打了,通常是有她无法处理的大事,好比三年前母亲病危时。
“没、没事了,我只是想问你……几点回家……”祝凰颖的口气先是很惊慌,后来就变得虚弱无声。
于令忍不禁闭了闭眼。“就这件事?”他有点微恼。
“对……”
“你早点睡,我晚点会回去。”话落,随即挂上电话,就连一声再见也没,随即动手翻开手边的资料,说:“以庸,市调公司的座谈方式不错,下次有机会,再请他们办个几场,不过眼前暂时把重心放在筱原屋上,和律师先拟妥一些合约细节,到时候再静观其变。”
陆以庸傻眼地看着他近乎无情地挂上电话,随即又和他提起公事,而且他的口吻,感觉就像是筱原屋已经点头要合作似的。
“……令忍,你这样对待凰颖,会不会太冷淡了一点?”
于令忍抬眼。“会吗?”
“会!”他甚至想替凰颖抱屈了。
听听,那是什么口气?有没有一点人性啊?是说……他这个好友,本来也没太多人性,有时为了替公司得到免费的宣传效果,甚至放任一堆名媛黏上身,任其暧昧,等到宣传效果达到后,立即划清界线,不给对方再进一步的机会。
吊诡的是,他还没听凰颖抱怨过。
“她没跟我说过。”
“不用说好不好,这种事用膝盖想也知道。”陆以庸瞪着他,不认为他是个爱情白痴,而是根本吃定了祝凰颖。“还有,你为什么不乾脆让人知道你已经有个交往八年的女朋友?免得厂商还是客户老想替你牵红线。”
“牵红线有什么不好?商场上多认识一些人,就等于是钱脉,你不懂吗?亏你还是干业务的。”他啐了声。
“那是两码事,人家会以为你是单身,想巴上你,而凰颖又会怎么想?你不准她到公司,又不准她打电话给你,你到底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我最爱的人。”于令忍浓眉微扬,但眸底却深藏着他不外露的浓情。“你以为我要是不爱她,我会允许她踏进我的屋子里?”
陆以庸呆掉,没料到他给的答案,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
“至于别人要怎么巴上我,那是别人的问题,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想要的只是绯闻的附加价值。
“那你为什么不让她到公司?把她搞得像是地下情妇一样。”
于令忍闻言,黑眸直睇着他。“你会不会管太多了?不想让她到公司,就是不想要让一些莫名其妙的闲杂人等靠近她……她是我的,你少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引起我不必要的联想。”
他看上的女人能差到哪去?凰颖外貌秀气恬柔,加上爱笑讨喜,像块上等的蜜糖,常常吸引一堆苍蝇蚂蚁上门,害他只想把她关在房里,哪儿都不让她去。
只是她坚持要有一份工作,他才勉为其难地放她去学习社会经验。
陆以庸彻底无言,感觉自己像是多管闲事,可又觉得好友这种自私的爱法,早晚会让两人出问题。
“人家说,就算养只宠物,偶尔也要抱抱亲亲,可是你呀……”
“凰颖是我未来的老婆,不是我的宠物,我没兴趣养宠物。”
“我是说,你天天加班,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她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你一点都不心疼?”
他和令忍是大学同学,当初这家伙挑在毕业典礼上告白,近乎强迫中奖的手段已经够呛的,没想到他的恋爱模式更是狂妄自负得很。
“为了将来,这一点是必须忍耐的。”不光是凰颖得忍耐,他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她,他不会那么早便把她定下来,甚至卑鄙地将她困在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然而,这么做,都是为了美好的将来。
他有一套计划,蓝图的终点就是带着她去环游世界。
“有计划是很好啦,但是有时候计划就是赶不上变化,等到你觉得适合退休的那一天,不知道你们两人的身体健不健康,也不知道你们还玩不玩得动。”陆以庸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很清楚令忍向来是个缜密行事的狠角色,可问题是,这天底下到底有几人能够顺心如意地完成人生规划?
“玩不动就算了,不健康也罢,我会照顾她,她出会照顾我。”除去工作外,其实他最想要的是一份平静的生活,只要有她在身边,怎样都好。
“是啊、是啊,在最年轻有活力的时候不玩,把所有心力都放在工作上,老了却是两人为伴,你想要这种生活,你有没有问过凰颖要不要这种生活?”
“我想过的生活,就是她想过的生活。”于令忍说得斩钉截铁,话中噙着几分霸道。
陆以庸看着他半晌,模模鼻子。“依我看,凰颖能够独守空闺忍受你,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这种交往模式?真想知道他到底是弄了什么符水给她喝。
“依我看,她能够得到我这个男人,才是她修了三世换来的福气。”他说得大言不惭。
“……要是哪天她决定跟你分手,我一定会去买烟火来庆祝。”他只能说祝凰颖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够独立不怕寂寞又能够忍受令忍的霸道和狂妄。
“省省吧,没有那么一天。”于令忍笑勾唇。
而他,为了美好的将来,在今晚,要拟定最完美的计划,非要拿下筱原屋的合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