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连裕芬出现在茶水间的时候,就看见一张严重恍惚的脸,白净的脸庞泛着叫人难以忽视的红潮,正呈现失心状态的倒着咖啡。
天啊,那是谁?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她平常所看到的练姬桩!
“姬桩,咖啡满了啦!”抢在她烫伤自己前,连裕芬赶紧出声提醒。
“哦!”练姬桩惊吓的看着满溢出来的咖啡,连忙搁下咖啡壶,慌忙的想要挽救眼前的狼藉。
“停,我来收拾就好。”连裕芬阻止她把这里搞得更混乱,俐落的抽过一旁的纸巾,把蔓延的深色液体控制住,然后把沾满咖啡的纸巾往一旁的垃圾桶扔去。
三两下,就阻挡了灾情的氾滥。
“对、对不起……”练姬桩抱歉的看着自己所造成的混乱。
“没睡好?瞧你一大早就恍神得厉害,昨天晚上干啥去了?”
“我?我恍神?哪有,我昨天晚上在家乖乖睡觉,我只是……”
脑子不由自主的掠过昨天小吃摊旁叫人失控的那一幕,掠过那惹人遐思的健硕背影,然后停留在稍早之前错失的吻……练姬桩脸上的温度不减反增。
“只是什么?”连裕芬故意恶劣的问。
没事才有鬼,瞧她脸红得像柿子,一双总是清笃理智的目光,今天迷蒙得找不到丁点焦距,想要唬弄她连裕芬,下辈子吧!
“只是想事情想得出神而已,不行吗?”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哦,我还以为你跟某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意有所指。
敏感的神经被触动——
“哪有?少胡说八道了,我哪有跟杨耐冬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之间好得很,就像姊姊照顾弟弟那样的相处融洽,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多心了!”练姬桩噼里啪啦的解释着。
这番澄清的话语听在连裕芬耳中,反而泄漏出欲盖弥彰的况味。
只见连裕芬笑了笑,“咦,我有点名说是杨耐冬吗?我明明只有说某人而已吧?”一脸无辜状。
连裕芬的话让练姬桩又是一阵鸦雀无声,她瞪着连裕芬的笑容,恨不得当场杀人灭口。
“连裕芬,你好样的!”抢在自己的面子还没碎成一地之前,练姬桩决定维持仅剩的躯壳,落荒而逃。
她抢过自己的杯子,神色慌张的转身正要走出茶水间,偏偏她最不想看见的家伙,竟然就堵在这唯一的出路。
她往左走,杨耐冬就往右闪,她往右走,他存心作对似的朝左边闪,搞了半天,她前有敌人、后有伏兵,根本是进退维谷。
可恶,她得稳住,绝对不可以轻易忘了自己的人生原则去染指年轻的帅哥。
“杨耐冬,你给我乖乖站住,不许动!”
大喝一声,杨耐冬果然不再左靠右拢,练姬桩这才顺利的赶紧从他身边跑开。
连裕芬大笑,肆无忌惮的笑着,她从不知道,练姬桩一丝不苟的人生里,竟然也有这么充满戏剧化的时候。
“我错过什么好笑的事情吗?”无端被暴吼的杨耐冬,纳闷的问起大笑不休的连裕芬。
连裕芬止住笑,“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打从我认识她开始,她的人生,从没有这么失控过。”
“意图亲吻算不算?”他坦率的说。
连裕芬挑高了眉,听到他们两个产生暧昧,不算意外,反而是杨耐冬的坦率态度叫她比较惊讶。
“你是认真的?”敛起笑容,她严肃的问。
“我看起来像是只是玩玩而已的那种人吗?”杨耐冬反问。
连裕芬笑了,转过身替他倒了一杯咖啡,然后送到他手中。
她朝他竖起大拇指,“美国来的杨小朋友,你真是好样的!我们家姬桩脸皮薄又要强,但绝对会是个不错的伴侣。”
“是啊,永远不怕吵架找不到对象。”
对嘛、对嘛,这样才对!练姬桩这样的青春年华,不能成天只跟死人打交道,而要开始跟活人打交道,尤其是男人——充满年轻气息的小男人。
看来这个杨耐冬,会是练姬桩打交道的最好对象。
连裕芬捶了他一记,当做是给他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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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苦苦捍卫的城堡已经有了松动,练姬桩无从补救,只能藉由不友善来抗拒某人强势的入侵。
“为什么我也得跟着来?”双手抱胸,她抗拒的说。
明明早上说好,她只负责送他到大卖场,又没说她也得跟着进来,偏偏杨耐冬这该死的家伙不放过她,硬要拖她进来凑一脚不可。
要不是看他白天在办公室工作还挺卖力的,她真想敲他一记爆栗,以玆泄恨。
“吃东西这件事,对你来说有那么厌恶吗?何况,只是叫你挑自己爱吃的,又不是要你下厨烹煮。”
她狐疑的望着他,“你确定你真的想要下厨?台北很方便的,上下班的路上到处都有东西吃,不管是早餐、晚餐还是宵夜,你看,我在台北活了这么久,不就是这样活过来的吗?”
与其奢望他的厨艺,饥肠辘辘的练姬桩还是习惯依靠外头便当店的三宝饭。
再者,吃人嘴软,吃多了他给的食物,人会变得卑微没格,她可不想到头来,还得把自己卖了来偿吃债。
“你不觉得自己下厨,比较有家的感觉吗?”
挑衅一睨,“让厨房飘出油烟,就是家的味道吗?”她歹恶的说。
杨耐冬知道一时间要扭转她的想法,简直比登天还难,与其跟她白费唇舌的争论,还不如用实际行动来一点一滴渗透她的防备。
没再勉强她,他推着车子,迳自选焙着新鲜的蔬果、食材,至于练姬桩,则是意兴阑珊的杵在一旁,像个没作用的监视器,无聊的看着卖场里的一切。
蚌地,裙摆传来拉扯的力道,她低头一看——
“姨,姨……”一个一岁半的小女乃娃,摇摇蔽晃的走向她,嘴边挂着口水,讨好的拉扯她的裙摆。
唷,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呢!
练姬桩张望了卖场绑,赶紧蹲下去,“妈咪呢?弟弟,告诉阿姨,妈咪呢?”她放缓了说话速度,亲切的问。
“姨,糖糖,吃糖糖。”童言童语的小男孩一点都不怕生,讨好的高举着手中的棉花糖。
一定是跟光顾着采买生活用品的父母走散了!遇到她也就算了,万一遇到一些居心叵测的坏人可怎么办?
心里的正义感瞬间膨胀,她一把抱起小男孩,“弟弟乖,姨带你去找妈咪。”
一阵风扫过杨耐冬的身边,是熟悉的馨香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要去哪里?”他对着疾走的背影问。
“这小男孩跟爸妈走散了,我去找人。”练姬桩抱着小男孩来到服务台前,请求卖场便播通知。
不知道是因为人潮太多还是怎么的,明明已经广播过好几回了,却迟迟不见小男孩的家长出面。
等到杨耐冬完成采买,拎着两大袋的东西走向入口处的服务台,练姬桩还抱着小男孩,翘首盼望着小男孩的爸妈能快点出现。
“会不会是恶意遗弃?”他做出最坏的结论。
“不可能,你看他身上簇新的童装那么漂亮,如果不是疼爱小阿的家长,哪会舍得花这笔钱。况且他白白净净、圆润粉女敕的,跟那些被遗弃的小阿不一样。”她贴近小男孩的颊旁,他身上的女乃香叫人恨不得偷咬一口这小家伙。
“但是时间实在太久了。”
“没关系,我们再等等。”练姬桩一点都没有想放弃的念头。
“姨,还要吃糖糖!”小男孩用软软的童音对她喊。
一看到那软女敕女敕的脸蛋,还有无瑕的目光,对杨耐冬摆了一天臭脸的练姬桩毫不犹豫的露出温柔笑容。
“好,再吃一颗!”她用杨耐冬没听过的轻声软调,逗弄眼前的小男孩。
练姬桩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如何的美丽动人,一点点的母爱,就让她显露出隐藏在面具、盔甲下的真实柔软。
她让自己负担了太多伪装,成天把自己搞得像个战士似的,不累吗?他很想这么问她。
放下手中装满食材的塑胶袋,他在她身边坐下,“你似乎挺喜欢小阿的。”
杨耐冬的话,刺激到练姬桩某条神经,让她本能的竖起警戒。
她漠然的看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喜欢小阿了?你一定是视力有问题,建议你现在马上去挂急诊。”
“要强,明明就是喜欢。”
她故做冷淡的望着他,“玩别人的孩子又不用负责,不玩白不玩。”她说得很无情市侩。
又来了,她的战袍又穿上了。
到底要怎么样,她才会坦率一点?
把她抓过来,狠狠的吻她个天旋地转吗?
可以啊,他求之不得。只是,那顶多也只能换来一个暂时。
杨耐冬不想回应她的挑衅,转而跟她怀里的小男孩逗玩起来。
一岁半的孩子很有趣,你给什么刺激,他就马上做出回应,如果练姬桩也这么坦白,一切都会简单许多。
其实爱情一点都不复杂,是人把它多想了,搞复杂,然后作茧自缚。
一岁半的差距,真的有那么不可跨越吗?杨耐冬不认为。
兴许是玩累了,小男孩在练姬桩怀里睡着了。
“要不要我接手?你抱很久了。”
“没关系,别吵醒他。”练姬桩温柔的说。
“看来,三十岁以下的小男生,也不尽然是那么讨人厌的,对吧?”杨耐冬意有所指的说。
她怎么会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是不想跟他争论,以免落入他的陷阱。练姬桩别过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懊嫉妒,如果他是那个小男孩,她非但不躲不逃,还会主动示好。平平是“一岁半”,人家是可爱得紧,他却被嫌弃到爆,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两人各怀心思之际,一个忧心如焚的爸爸,拉着哭哭啼啼的妈妈,神色仓皇的跑进卖场来。
看见练姬桩怀里的娃儿,两夫妻连忙激动的冲上前,“伟伟,伟伟!”
练姬桩侧身护住小男孩,“你们是弟弟的父母?”谨慎的问。
“是,我们是伟伟的爸妈。可以把小阿还给我们吗?我们找了好久。”那个父亲激动的说。
她没有马上把小阿归还,而是交给一旁的杨耐冬,“小阿给你。”
杨耐冬才接过手,只见练姬桩双手往腰际一插,瞪大眼睛,火冒三丈的对这对糊涂夫妻教训。
“你们是怎么看顾他的,小朋友都走散几个小时了,你们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不见了。”酝酿多时的怒气顿时倾巢而出,“你们有没有想到,万一小朋友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意外,身为父母的你们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
她像个正义的使者,激动的教训着眼前粗心的爸妈,愤怒到极点,就自己连眼眶都泛红了也浑然不察。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傍晚我带弟弟来卖场,他不想坐女圭女圭车,我就让他跟着我在这儿逛,都怪我满脑子光顾着采买生活用品,却忘了弟弟。回家后,我忙着准备晚餐,一直以为弟弟在房里睡觉,直到我先生回来要跟弟弟玩……”妈妈不断自责的哭泣。
大人们激动说话的时候,在杨耐冬怀里的小男孩醒了,张开纯真的眼睛望向久违的爸妈,全然不知道大人心思的他,咧开笑容,本能的张开手臂,“妈咪,抱抱。”
“伟伟……”泪眼婆娑的妈妈,满是歉疚的从杨耐冬怀里抱过小男孩。
原本还一脸盛怒的练姬桩,看着眼前的温馨场面,终究是心软了,本还想说什么的嘴,嚅了嚅,也就算了。
“快带他回家去吧,溜达了一下午,小朋友也累了。”
“我知道。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小男孩的父母不断鞠躬道谢。
卖场的乌龙遗弃,总算是圆满落幕了。
离去时,可爱的伟伟挨靠在爸爸宽阔的肩膀上,不断的对练姬桩挥手,“姨,掰掰,掰掰哦!”
微笑送走了纯真的小男孩,练姬桩发现身旁的杨耐冬不知打何时起,又用他那双可怕的电眼一直凝望着她。
“看够了没?再看收门票了哦!”撂下警告,她迳自走向外头的停车场。
杨耐冬不以为忤,一手提起采买的东西追上远去的脚步,才碰上她的手,她整个人却像是触电似的甩开他,“你干么?快放手啦!”
他的目光热切中带有攻击,叫人模不着边际的笑容里有着不容忽视的笃定。
没了方才万夫莫敌的气焰,在他面前,练姬桩成了陷入困境的小动物,左躲右闪,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份尴尬。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索性把不断闪躲的她整个纳入怀里,紧紧的抱住。
“杨耐冬……”她震惊的低呼,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抱住她。
她的鼻息无可避免的挨近他,属于他的味道,像是毒药股,一点一滴的渗透她的理智,叫她忘了挣扎。
正当她还不知所措的时候,她那早一步陷入紧张的气息,突然被拦截——
杨耐冬竟然吻了她?!
电光石火,他的唇热烫得叫她惊愕,明明什么都还没开始,却已经像是一把火,疯狂的就要烧了彼此。
在濒临死亡的最后一秒,她推开了他,“我真的会杀了你!”她苍白的嚷。
彼不得天南地北,就是胡乱的往前走,是杨耐冬拉回了她,让她找到她的车。
不,她无法掌控方向盘,这太震撼了!
“我来。”
他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坐上了曾经只属于她的驾驶座,练姬桩恨不得把自己就地掩埋,省得面对。
“我很喜欢小阿。”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果然招来她一记白眼。
“那又怎样?大不了祝你以后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谢谢。”杨耐冬揶揄低笑。
突然,练姬桩听见肚子传来杀风景的饥饿声响,羞愧之余,不禁迁怒的瞪住杨耐冬。
“可恶,我肚子饿了啦!到底民国几年我才可以吃到晚餐?”
明明可以包两个便当回家嗑,这男人就偏要跟她过不去。疯子!没看见她都快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吗?
看着她像孩子般的使性子,他好笑的安抚,“好,回家、回家,再不喂你,我看我明天就可以打包回美国了。”
“知道就好。”
操控着方向盘,飞快的往家的方向奔驰。
一路上,杨耐冬说着待会的晚餐内容,但练姬桩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直想忽视在心里蠢动的异样,可是方才他说他很喜欢小阿的那句话,却像是按到重复播放键,不断的在她脑海里放送。
我很喜欢小阿、我很喜欢小阿、我很喜欢小阿……
接着,一个不可能的画面依稀出现——朦胧中有三个身影,两大一小,练姬桩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脸,看见了穿着皮衣的背影,看着神似某两个人的小小阿……
唔!天啊——练姬桩,你一定是饿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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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上午,换上了家居服,练姬桩打开房门走出来,漫无边际的宁静,突然让她感到一阵纳闷。
“杨耐冬?杨耐冬——”她试探的喊。
没等到回应,下一秒,她转而走向他的房间,只见敞开的房门,里头连个影子都没有。
“奇怪,跑去哪里了?”她纳闷嘀咕。
真不喜欢这种疑神疑鬼的感觉,好像心被悬在半空中似的不踏实。
餐桌上,她的早餐被保鲜膜呵护着。
苞乱吃了几口,本想随手一扔,拍拍走人,可下一秒,她竟然反常的主动把餐具拿到水槽清洗、沥干。
正觉得一肚子烦躁无处发泄之际,母亲大人又透过电话来登三宝殿了。原因无他,只为单身原罪。
棒着电话线,一个不断的以口头命令一方非去不可,一个则是打死不肯点头的抗拒着对方的安排,战火一触即发。
“我说我不要——”
“相亲有什么不好?那都是亲戚长辈帮你筛选饼的乘龙快婿,品质绝对有保证,总比你当初年轻不懂事,自己胡乱找的男朋友还可靠。”心直口快的练母突然如是说。
无预警的被提及往事,练姬桩感觉到旧伤疤被揭开来,难堪又愤怒,“那至少是我自己的选择,好、坏都是我自己承担——”
说完,她失控的把电话摔出去,整个人像是被抽去力气似的蹲在地上。
她没有哭,只是愤怒,更是苦涩……
许久,她身边突然一道阴影笼罩,她抬起头,“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呐呐的问。
杨耐冬没有回答,而是蹲下去捡起被迁怒的话筒。
他都听见了吗?方才和妈妈的电话争执。
“我……”她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说了又如何,他能了解曾经绊倒她的那段坎坷吗?
她颦着眉,表情苦得像黄连,他不是不想给她拥抱,只是拥抱了又如何?他不是她,替代不了她的人生。
“欸,这附近不知道哪里可以买青草茶?”他没头没脑的问。
“你要做什么?”
“有个人一大早就肝火旺盛,想要买一杯给她降火解气。”嘴边扯开的是叫人气结的揶揄。
“你——真多事!”练姬桩被他激得想杀人,根本没空去伤感母亲又提起的往事。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很好哦!”他试探性的邀约。
“我有事要忙,你哪边凉快哪边去!”青草茶,他留着自己喝啦!
气呼呼的走出阳台,正要抓起洗衣篮里的脏衣服往洗衣机扔……咦?她那堆积如山的衣服呢?
练姬桩当下第一个反应,是赶紧打开洗衣机的盖子,发现里头空无一物。
迟疑两秒钟,她缓缓的抬起头,往晒衣服的长竿瞥去——
哎唷我的妈呀,她这个礼拜换下的脏衣服,此刻全都在晒衣架上,包括她那极私密的小衣小裤,活像是万国旗似的,高挂在上头迎风飘扬。
一旁,还有某人的衣物,相伴着享受阳光。
傻眼了,下一秒,练姬桩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杨耐冬——”
遭到点名的男人踩着轻松的步伐走来,“什么事?”
“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那些衣服是怎么回事?”她虚弱的问,完全没有再看一眼的勇气。
“哦,都已经洗干净了啊!”
“对,我知道,问题是,谁洗的?”她咬牙切齿的问。
“严格来说,是我丢下洗衣机的,但是,实际上是洗衣机洗的。”
“那、那些Bra……”没勇气问出口。
“当然全部是手洗,这点常识我还有。”他笑了笑。
手洗……竟然是手洗?!
练姬桩感觉自己的血液凝结了,可是脸颊却反常的烧灼发烫,一想到她的私密衣裤是被眼前这个家伙一件一件的亲手搓洗,她就快要昏厥。
“怎么了?你脸很红。”
她能不脸红吗?她脸热得都快爆炸了。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下一次,可不可以让我自己洗就好?”
懊不容易说出这句话,练姬桩像个无主孤魂似的,轻飘回房。
房门一关,她再也克制不住羞愧的狂潮,整个人埋进被窝里,放声哀鸣。
小男人啊小男人,做人有必要这么体贴入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