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温持续下探的冬日,巷子口的早餐店成了温暖的聚集点,客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络绎不绝的盛况,让老板的笑容几乎要咧到天边去。
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报纸,转了好几手,尽避是东一张、西一张,上头还沾了不少油渍、酱料,大家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几个衣着光鲜的上班族走了进来,三女两男,点了早餐的同时,也顺便接收座位上的报纸。
“欸,你们看,上周末那场袄门婚礼可真惊人,光是婚纱都可以毫不手软的砸下百来万。”上班族之一的围巾女孩惊呼说。
“嫁进豪门欸,花个百来万不算什么啦!”同行的友人如是回应。
“这年头有钱真好,就算是花甲老翁也可以娶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肤色黝黑的男人一脸欣羡。
“是啊,有钱真好,这些豪门富户的世家子弟不但过得比我们爽,就连爱情都比我们顺遂,随便招招手,美女就前仆后继的拜倒在脚边,供他们恣意挑选,我说他们铁定一辈子都没尝过失恋吃香蕉皮的滋味。”悻悻然的口吻。
说话的人叫阿德,半个月前女友刚结婚,但是新郎不是他,而是个其貌不扬还死了老婆的大地主,气得他差点跑上公司顶楼跳楼自杀。幸亏大伙儿好说歹说,才阻止了一桩憾事发生。
不过,阿德从此痛恨有钱人。
“阿德,女朋友跑了就跑了,你吃再多的香蕉皮,她也不会回来,还不如填饱肚子多跑几个客户,年终奖金比较实在啦!”几只手纷纷义气的拍向他这位失恋苦主,聊表安慰。
“唉,我知道啦,只是忍不住要靠么一下,平平都是人,为啥米好坏运差这么多?这些有钱人垄断了所有的好处,不管是食衣住行都比我们好上太多,就连爱情也比我们来得幸运,想想也实在令人心酸。”
“能怎么办?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眼睛睁大一点喽。”友人揶揄。
“是,我干脆去跟牛借眼睛,够大了吧?”
自我解嘲的同时,这个叫阿德的男人已经飞快的嗑掉了两盘萝卜糕,迅速解决他的早餐。
三女两男的上班族走了,穿着黑色羊毛衫,独自坐在角落的高瘦身影,这才侧过头朝那群上班族扫去了一抹意味深远的目光。
有钱,真的就可以在爱情的道路上无往不利、一帆风顺吗?
尹泽砚可不这么认为。
身为尹源集团的少东,他是外界公认的相貌好、性情好、学历好、才情好,外加祖荫三代吃喝不完的惊人财富,简直是好上加好,好得没得挑剔!
可说也奇怪,他这衔着金汤匙出世、好得不能再好的天之骄子,却从来没有谈过一场懊恋爱。
他不懂,既然他这么好,难道不值得拥有一段真诚的感情吗?
必顾过往,交往过的几个女友如出一辙,着迷他的少东身分远胜过着迷他这个人,爱他家的富可敌国更胜过爱他的宽容体贴,几番拉扯挣扎,没有交集的恋情最终只得告以失败收场。
昨天,当他再度意外得知交往半年的女友是为了钱,才费尽心机制造一连串巧合接近他,排山倒海而来的失望几乎要淹没他。
他很愤怒。可那一瞬间,他更想要哈哈大笑!
别人爱情的第三者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偏偏阻挠他尹泽砚爱情修成正果的绊脚石,却是他打小不曾为之愁苦的金钱,这叫他如何能不觉得讽刺?
良好的教养使然,他无法责怪那些爱钱甚过爱他的女孩,毕竟,双方相识的时候,女孩们的眼睛早已被尹源集团这绚烂的招牌所蒙蔽,根本看不见他这个人。
说穿了,她们只是和他背后的豪门招牌谈恋爱,而不是和他。
这令他深感受伤。尤其每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心里总有个声音不断的对他抛出疑问—倘若他不是尹源集团少东,倘若他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他,是不是还值得被爱?
为了找到这个答案,长辈眼中的乖乖牌、向来与叛逆无缘的他,破天荒的做出了生平最疯狂的决定—离家出走。
没有豪宅,没有名车,彻底远离他过去的生活圈子,放下少东的尊贵光环,离开外界加诸于他身上的关注,单单纯纯只当尹泽砚这个人。
其实他对爱情的要求很简单,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一心人罢了。
家人应该已经看到他留下的纸条了吧?
他知道离家出走举动是唐突了些,但他相信爸妈定可以明白他的用意与心情。再者,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当他一无所有后,是否还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真诚无伪的对待他……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是个值得被珍惜的人。
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抹净了唇,起身付帐。“多少钱?”尹泽砚问。
“小姐的一共是五十块钱。”
呃,小姐?
尹泽砚先是一怔,旋即自我解嘲的撇撇薄棱有型的唇瓣,也不多做解释,掏出一个五十元铜板递给老板。
不能怪人家误认,谁叫他天生就是男身女相五官阴柔,偏偏又蓄了长发,难怪十个有九个当他是小姐。
走出了早餐店,尹泽砚看见了路旁贴着房屋出租的红单—
急征新房客!
租金公道,环境清幽,但求有缘人。
无诚勿试。
既然是生平第一次离家出走,自然也是生平第一次替自己找寻栖身之所。
撕下红单,昨天还是身价惊人的集团少东,下一秒就将亲力亲为替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落脚处。
截至目前为止,他对自己的决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倘若没有这么做,他这辈子都将要活在对自己不确定的怀疑里。
几声铃响后,睡眼惺忪的于安乔趿着拖鞋答答的走过客厅。
打开大门的同时,庞然阴影罩住了娇小的她,于安乔只得扬起眸光顺势朝面前的障碍物由下往上的看去。
直到一个叫她望尘莫及的高度后,目光霎时定住,原本就浑浑噩噩的脑袋旋即陷入一片僵顿……
她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个性美女。
懊看,真的是好看极了!鳖像是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超级模特儿。
瞧,那五官长得如此秀逸姣好,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得好似天上的星子,鼻梁又直又挺,薄薄的唇瓣弯出优美的弧线,更别说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和那头不时飞扬的秀丽乌发,无一不是令人望而兴叹的美好。
斑清瘦的身材,虽然只是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羊毛衫,搭配轻便的牛仔裤,却完全无损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皑以眉宇之间的精睿神态,乍看之下,倒又有几分英气勃发的中性之美。
太出色了!即便是她砸重金整形一百次,也整不出来如此的耀眼夺目!
只是……这素昧平生的个性美女按她家门铃做啥?她们又不认识。
犹带睡意的于安乔歪着头,寻思不解的望住对方。
尹泽砚采取完全的俯角模式,低头凝望面前这名疑似未成年的女孩,她那瞠愕之中夹杂睡意的矛盾目光,搞得他有些模不着头绪。
她,似乎不大有危机意识。
有人按电铃就毫无戒备的门户大开,难道她不知道,有很多惨绝人寰的社会案件就是这么发生的吗?
而她似乎不打算问问他的来意。
鳖异的四目交会……
女孩顶着变形的香菇女圭女圭头,丰润的粉唇微微的翘着,搭配上那双瞬也不瞬的圆滚滚眼睛,模样娇憨得实在惹人发笑。
谤据她头发凌乱变形的程度判断,看得出来门铃响起之前,这位不知成年与否的小妞,显然还在睡觉梦周公。
原来是个还没睡醒的傻丫头,也罢,她不问,他便先开口吧!
清了清喉咙,“请问,这里是不是有房子要出租?”尹泽砚亮出手中的出租红单,语气不浓不淡的问。
“……”沉溺美色的于安乔看痴了眼前人,面对发问置若罔闻。
“小姐、小姐?”他又喊了几次。
懊不容易回过神来,对上面前这双征询的美目,意识到自己的恍惚,芙颊染上一抹孩子气的羞涩,她不掩憨傻的笑了笑,“呵呵,妳长得真好看,活像是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儿。”
月兑口而出的赞美,叫尹泽砚顿时一怔。
他听过无数的溢美之词,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给他如此真诚坦率的感觉。怔愣之余,他也吶吶的回了句感谢。
“谢谢。”
“不客气。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带笑的眼眸弯成了新月,卷翘的睫毛像蝶翼似的眨动着,声音格外的脆甜。
“我是要来租房子的。”尹泽砚把手中的红单送到她面前的视线范围去。
见了那张急征房客的红单子,于安乔先是倒抽一口凉气,接着恍然大悟的一掌狠狠拍上了自己的脑袋—
“喔,天啊,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笑容褪尽,血色顿失。
于安乔是个社会新鲜人,三个月前才从南部北上工作,追逐梦想。
这房子就是她和一同北上的死党陈小臂共同租赁的。
来到这迥然陌生的大都市,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是她相信,有个志同道合的好姊妹一同扶持努力,梦想就会离她们越来越近。
孰料,小臂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居然被台北的五光十色迷惑了心智,捱不到一个礼拜就彻底沦陷,工作也不找了,包袱款款就说要去投奔新男友,完全忘了当初北上时的雄心壮志,气得她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两人大吵一架后,小臂拍拍走人。
惫说,既然她不住了,房租跟押金自然也是不给了。
问题是,先前帮她代垫两个月押金跟房租的人可是她欸,现在这女人临时毁约说不住,两个月的押金拿不回来,损失的还不是她于安乔的血汗钱!
别无选择,她只得咬牙苦撑。
偏偏工作也不是找得很顺利,浮啊沉沉了好些日子,半个月前,总算让她应征上现在这份复合式餐厅的外场服务工作。
虽然辛苦,但是想到自己的梦想,她说什么也不允许自己软弱。
只是,台北物价出乎她意料的高,光是安顿生活就几乎花光了以前打工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眼看领薪水的日子又还有遥远的半个多月,青黄不接之际,她也只好厚颜无耻的拖延缴交房租的日期。
再者,小臂的临时落跑,加重了她的生活负担,要是迟迟没找个新房客来分担房租,以她微薄的薪水要想负担房租还得支撑她的生活,届时被势利眼的房东太太扫地出门,只怕也是迟早的事。
想当初她信誓旦旦的说要在台北闯出一番成绩,开间属于自己的咖啡小屋,如今才正要朝梦想卖出步伐,要是就这样灰头土脸一事无成的回家去,她干脆现在就掐死自己算了。
可一想起爸爸妈妈的殷切期待,她连忙猛摇头,拚命的把负面想法甩出脑袋。
不行不行,不能死!老爸常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为了梦想,她现在应该是想尽办法把这个新房客留下,减轻房租负担,而不是丧气说要掐死自己!
于安乔看对方目光澄澈、态度礼貌,模样气质又是一等一的好,心想,对方应该会是个好相处的人吧?她可没那心脏又遇上另一个小臂。
见对方一双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自己,尹泽砚心想,也许他不是她心目中的有缘人,为了不让对方为难,他便主动说:“如果已经出租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之际,一双手想也不想的牢牢掣住他的左臂,死活不肯让他离开一步。
“不,还没还没,进来看看,先进来看看。我保证,妳一定会喜欢的。”
不由分说,于安乔拉着他的手,开朗又主动的将人往屋里带。
“虽然不是什么豪宅,但绝对是个冬暖夏凉的好住处。这里是客厅,左右各有一间房,我住在右边,厨房在这里,后面有个晒衣服的小阳台,卫浴辈享……喔,妳大可以放心,我是个爱干净的人,清洁的工作我不会偷懒的。”她巨细靡遗的介绍着环境,不忘保证自己是个很不错的室友。
狈境确实很清幽,屋况也不错,没有壁癌也没有龟裂,地板保持得干干净净,屋里的装潢摆设完全是简单便利为主,称不上豪华舒适,倒不失为一个栖身之所。
“如何?是不是觉得很不赖?”于安乔瞪大眼睛殷切的询问。
虽然房间小得连他家里个人专属浴室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但总是个容身之处,也很符合此刻一无所有的他。
见对方迟迟没有响应,她紧接着又说:“这里真的很不错,生活机能很好,走个几步路就有早餐店跟超市,捷运也很近,而且我人很好,保证会是个好室友。我还很会照顾人、保护人喔!”
尹泽砚觉得啼笑皆非。他不是小女圭女圭,不需要被照顾,况且他是个大男人,可以保护自己,再说,他不认为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女生能保护他什么?
泵且当她是一种友善的示好吧!
“租金多少?”
于安乔还来不及回答,虚掩的门无预警的被人一把推了开来—
“于小姐,太好了,妳总算有一天是在家的了。”
她瞪大眼睛的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顿时有种大难临头的绝望感。
“……房、房东太太!”
糗了,刚刚忘了关门,让房东太太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
糟糕的是,她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尽挑这个时间来?要是吓跑了这个新房客,没人跟她分担房租,她也别想继续在这寸土寸金的台北待下去了。
“我说于小姐啊,妳该不会是在躲我吧?”房东太太挑起了过度描绘的眉毛,尖捏着嗓门冷冷问。
“怎、怎么可能,我没事干么要躲房东太太嘛!”于安乔心虚的打着哈哈,表情却是乍青倏白的好不尴尬。
没钱缴房租,她当然躲啊!谁知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被房东太太逮个正着。
“既然不是躲我,那这个月的房租总可以给我了吧?”伸长了手,摆出了要债的嘴脸。
“这、这、这……”于安乔涨红了脸,一张小嘴吞吐的说不出话来。
懊怎么说?说她刚刚工作了半个月,还没有领到薪水,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千块钱不到,可不可以宽限个几天,等领了薪水再连同下个月的一起给……
毕竟是刚刚月兑离了父母的羽翼,只身来到异乡工作,说来也是第一次血淋淋的面对生活的窘困。
“我、我还没有领薪水,可不可以……”
于安乔从没有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心里紧张得不得了,还在盘算着理由跟说词的时候,房东太太已经看穿情势、耐心尽失的摆起了晚娘脸,悻悻然的说—
“我说于小姐啊,我这一家老小靠的也就是这微薄的每个月一万的房租收入在贴补生活,当初合约说了不许拖欠房租的,妳要我宽限妳几日,但是我找谁去宽限我的生活啊?年纪轻轻,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啊……”
房东太太尖锐的说词让理亏的于安乔完全处于弱势,小脸涨得红通通,两只眼睛泛着薄薄的水气,全然无法反击的模样,看得一旁得尹泽砚都难受了起来。
要是平常,他是断然不会插手干涉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今天也不知道是基于一股什么样的冲动,似乎是卸下了少东的身分,过去的拘束也跟着解套,待他意识过来,话已经月兑口而出。
“抱歉,房东太太,这阵子我不在台北,忘了这个月的房租该轮到我付,没有预先把房租给妳,发生拖延房租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现在马上领钱给妳,一个月一万块,我先领三万块钱给妳,剩下的就当作是预付,免得下回又发生这样的误会,妳说好吗?”
听到有钱可拿,房东太太马上收起了晚娘脸孔。
“好、好、好,你方便就好。我也不是死要钱,但你们也要体谅我是不?以后只要准时交房租,误会就可以避免的,这次就算了。”
“是,谢谢妳的谅解。”尹泽砚温善搭腔,好意安抚房东太太。
“要领钱给我就走,我待会还有事。”她还敦促着。
“好,我这就去领钱给妳。”
房东太太刚一转身走出房子,于安乔连忙偷偷一把拉住他的手,“妳不会真的要领钱给她吧?听我说,待会下了楼妳就头也不回的往左边跑,这一次我会把门死锁,房东太太进不来的。至于房租的事情,我明天再去拜托我的老板,看看是否能先让我支薪,不用担心我。”
“我为什么要跑?”尹泽砚不解的望着她。
“难不成,妳、妳真的要跟我一起分租房子?”诧讶。
“倘若不租房子,我做什么领钱给房东太太?”如是反问。
“我……”于安乔整个人吶吶的说不出话来,黑漆漆的双眸闪烁着宛若孩童般的迷惘神色。
势利的房东太太外加一个缴不出房租的糟糕室友,原以为对方会敬谢不敏的当场落荒而逃,没想到素昧平生的她没有走人,居然还不嫌弃的愿意留下来当自己的室友!
扒,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美心也美的善心人士。
面对如此温情善举,于安乔原本忧郁的小脸顿时一扫阴霾,露出了甜甜笑颜。
“妳真是个好人!”发自内心的说。
尹泽砚表情一愣,有些尴尬。
懊人?不过就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居然就把他当好人了,敢情她的世界根本没坏人?
“这附近哪里有提款机?”他故作疏淡的问。
明明就是个大好人,偏偏要装出爱理不理的冷淡模样,嘿嘿,她一定是在不好意思,不过,遇上她于安乔,害羞可就要退退散了。
“走,我带妳去。”套上外出鞋子,于安乔一派自然的主动拉住尹泽砚的手,一前一后的下楼去。
当那冰凉的指尖触碰上他的手,微麻的电流无预警的袭来,刺激了他的感知神经,诧异之际,紧接而来的则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融洽……
说不出为什么,彷佛这样两手牵握的举动,他们早已做过无数遍。然而事实上,两人却是半个小时前才第一次见到彼此。
奇妙的感觉,萦绕在尹泽砚胸口久久不散……
要是以前,他是绝对禁止一个初初认识的异性这般亲昵的拉他的手,有些观念想法上,他确实是很传统保守的。
正因为如此,他对感情的追求,才会如此的执着坚持。
可当这女孩心无芥蒂、态度大方的拉着他的手,嘴里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时不时还冲他露出孩子气的腼笑容,他说什么也无法狠心甩开她。
领了三万块交给房东太太,危机解除的同时,她也如愿找到了新室友,而且还是个美得很有味道的室友喔!
“我叫于安乔,请多多指教。”
“尹泽砚。府尹的尹,恩泽的泽,砚台的砚。”不同于女子的低沉嗓音,轻柔低吟的说。
尹泽砚……她反复默念几次,直到牢记。
她新室友不只声音醇厚得像是大提琴的乐音,就连名字也很中性呢!尹泽砚,多特别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样充满了个性、英气。
“刚刚不是有人说会保护我,怎么遇到了房东太太就不敢反击?万一要是遇到抢匪,妳该不会乖乖把命送给对方吧?”尹泽砚忍不住调侃她。
“那不一样啊!不跟房东太太争辩是因为我理亏在先,可如果遇到抢匪,理亏的就不是我了,届时我做什么都站得住脚,不信的话,以后遇到抢匪妳等着看,我说会保护妳就会保护妳。”
“呃……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他又不是疯了,没事干么等着遇上抢匪。
“妳果然是我的有缘人。下个月领薪水,我就把房租还给妳。”
“不用了,就当是我预付的房租。”
“那我下午要去帮同事代班,晚上下班后请妳吃蛋糕,当作是欢迎妳成为我的室友。”
“不用破费。”他不习惯这样的热情,而且他知道她正处于经济拮据。
“一点都不破费,因为我就在复合式餐听工作,当天的蛋糕甜点要是没卖完,店长会分送给我们带回家享用。很好吃的喔,妳一定要试试看!”于安乔眼睛瞪得大大的,澄澈的目光不带丝毫虚伪的说。
尹泽砚并不嗜吃甜食,然而看见她认真游说的神情,突然有种不忍心见到她失望的古怪心情,当他意识过来,应允的话已经月兑口而出。
“呃……那好吧,谢谢。”
当他们走过店家的玻璃橱窗,镜面的设计反射出两人的身影,对照尹泽砚那头飘逸动人的发丝,于安乔蓬头垢面的程度几乎跟鸟窝不相上下。
一片破碎的记忆闪入脑中,她骇得当场毛毛躁躁的惊叫了起来—
“天啊,我居然连头都没梳就出门了,而且还忘了刷牙洗脸。”
尹泽砚傻眼。居然有人会忘了刷牙洗脸?这是他从小到大不曾遇过的,绝对是桩新闻,乌龙新闻。
于安乔飞快的抓顺她的女圭女圭头,面河邡赤的睨了一旁瞠目结舌的新室友,旋即自暴自弃的说:“算了,想笑就笑吧!站在美女身边,我还是乖乖的当我的丑小鸭吧。”
闻言,只见尹泽砚白净清秀的面容微露异色……
美女?她居然说他是美女!
喔,天啊,她该不会也把他误认为女人了吧?
这下可糟了,因为他是个男人,如假包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