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
听我唱着MyHeartWillGoOn
声声椎心、句句断魂,
却再也唤不回沉睡颜容,
鸳鸯瓦冷霜华重,
翡翠衾寒谁与共,
莫非当真天地悠悠、此恨绵绵……
某日清晨,洛寒如往常般梳洗完毕,依例下楼想与耿皓耘共进早餐,然后
一同上班,但出乎意料的,向来比她早起的耿皓耘却不见踪影。
“耿大哥呢?还没醒吗?”她随口向管家问了声。
“喔!他一大早就醒了,而且也出门半小时了,他交代我向你说一声,他
今天有事,要你自己坐计程车去上班。”
“一整天吗”她-闷的问。
“据说是。”
她不解地蹙起秀眉。耿大哥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不会无故跷班一整天,是
什么重要的事呢?
另一件她突然想起的事,令她惊叫出声:“哎呀!糟了!”
雹大哥一定忘了,有个重要的数据报表今天要交财务部审核评估,昨天她
整理好交给他过目时就提醒过他了,记忆力向来好得惊人的他怎么会如此
失常?究竟是什么事,让冷静过人的他也乱了方寸?
“可能在他房里吧!我记得昨天看他带进去的……”她喃喃-着,放下手
中吃了一半的土司往楼上奔去。
“应该──没关系吧?”事出突然,情非得已嘛!她给了自己一番心理建
设,然后才开了耿皓耘的房门,进到这间她从不曾进入过的房间。
罢然印入眼帘的,是一-挂在床头的甜蜜婚纱照,她发现自己的眼眶莫名
地雾成一片,心口紧紧揪了起来,这心痛是否来自嫉妒,她分辨不出。
她不由自主地来到梳妆台前,-抖的手一一抚过静置桌上的素雅发-、发
梳、耳环……-痛的心,几乎透不过气来。
最后,她的目移向收音机旁成列的卡带,潜意识里定格在右侧的某一个定
点,酸楚而恍惚地轻吟浅唱:“Andmyheartwillgoon……”
不授控制的手,取下架中的录音带,-抖着放入收音机-,按下了PLAY-,
短暂的空白过后,耳边——起耿皓耘低沉而扣紧了她心弦的深情嗓音,寄
诉于词曲间的泣血悲痛,莫名牵动了她灵魂深处的情悸──
将醒未醒的梦中你幽幽对我诉说
此生无悔此生无悔
却将无边的悔恨苦从徒留我悲痛一生
迷离苍茫的梦中你含泪对我诉说
来生再续来生再续
却将无边的遗憾——徒留我断-一世
多想与你生死相随天上人间
然而天地苍茫上-碧落下黄泉如何寻你——芳魂
比翼双飞魂梦相依
如今已成遥不可及
听我唱着MYHEARTWILLGOON
声声椎心句句断魂
却再也唤不回沉睡容颜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莫非当真天地悠悠此恨绵绵
刺骨纠-的悲-是如此深刻而撼动人心,她直觉认定这是他在失去可岑的
为倾-心中狂痛所完成的作品,更直觉认定这卷带子不仅仅如此
而已,一定还有什么等待她去发掘……
丙然,在长长的一段空白后,耳边再度响起她所熟悉的温柔呢喃──
岑,在走遍了千山万水,观尽了-海巫山的今天,我仍是回到我的最
初,因为这些年来,我始终找不到人来将你替代;想必你也知道,有
多少次午夜梦-,我由着狂-的悲恨将我淹没,枕畔少了你的空-,
使我几度为你垂落椎心之泪……
我始终不愿相信,我两的故事已成历史回忆,于是执着的将你等待,不愿
片刻忘怀,而你,又你,又怎么忌心让我年复一年,活在没有你柔情笑语
慰藉的哀愁岁月?
悠悠生死别经年,白首梦已残,这该是你、是我这辈子最深的憾恨,
然而,岑,你知道吗?纵然情隔阴阳,爱分两界,我却始终难忘你灿
亮的笑颜……天上人间,你是否也不曾忘怀过我?
我曾数度揪心地渴望着、幻想着种种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期待有一天,
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再一次柔情万缕的对我说句:“我爱你。”然
绑,我们一同听着这卷充满我深情守候的录音带,紧紧相拥,笑着流
泪,然后告诉彼此:“你(你)永远是我唯一的执着……”
败傻对不对?会不会连你也这么笑我?还是,你会心疼我对你的痴?
我曾为你痛不欲生,也曾为你哭尽一生血泪,时至今日,我只剩满腔
刻骨相思,如果你感受得到,就让我藉由接下来的这首歌,为我们这
段感情做最完美的-释,代我诉尽未能出口的一切……
然后,传入耳畔的多了——、令人酸楚欲雨的幽柔琴音,-琴向来是
雹皓耘最拿手的乐器──别问为什么,她就是知道。
宾滚红尘中我遇见了你
匆匆相恋来不及多写几笔属于你我的浪漫
便又注定阴阳两分离
犹记昔日你纯净的笑颜彷-只是昨天的事
而今却成我最痛的伤痕从此不再拥有快乐的权利
眼泪滑落仍泛有你幽香的枕畔
我的悲伤你应该懂我的绝望你无法回应
不信命运残酷人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为你我愿与天相争
不怕空守候-此一生只为寻-遗落在天地间的情缘
不信今生难聚人说天若不老情难绝
为情宁愿累此生
岁岁年年今生来世有你的日子才是人生
爱你今生我无悔盼你来生我无怨
任凭时空流转你眼中的柔情是我最深的依恋
任凭容颜非昨你澄净的灵魂是我不悔的执着
任凭-海桑田不忘相约永世的缠绵
这像是数年之后,他再加进去的,由一字一弦律中所流露的绵绵思念可以
肯定。
听着、听着,她再也不能抑止的悲泣出声,哭出了心头的泣血哀-,哭出
了-入骨血的酸楚悲然……
毙恍惚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而哭,灵魂深处的震撼是如此揪-刺
鼻,她无法思考,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泪,不为嫉妒、不为真情成空的悲
哀,单单是一种直接的心灵反应,她心痛,为他的深情心痛,为他所承受
饼的悲苦心痛!
深深吸了口气,她感觉到心口也因她的抽气而沉沉地揪疼着,连呼吸都觉
困难,好似她遗落了什么,而这对她非常重要……
不、不!窒痛感令她喘不过气,一阵晕眩感袭来,她按住太阳穴,却仍甩
不开那股恍惚昏沉的感觉,甩动的头-无意间瞥向一旁的资料-,她迅速
取饼,踉踉——的奔出带给她沉重压迫感的房间。
转身的瞬间,墙边日-高挂的数字清晰的撞进脑海,敲痛了心房。
二月十六日!
可岑姐姐的──忌日。
虽然晴空万里,但寂静的墓园中仍显得有几分-清。
墓前,一束美得令人心悸、美得夺人心魂的白玫瑰静静躺着,更有一个悲
然神伤的男子静-于前。
不曾移开的目光深情——地与墓碑上的照片紧紧交缠,左下角立碑人的名
字是耿皓耘,碑上所刻的工整字体为“爱妻项可岑之墓”。
十年了,可岑离开他的时日至今已整整十年之久!每一年的这个日子,无
论他人在天涯的哪一角落,都会赶回来陪伴她,对她细述整年来的相思之
情,十年间无一次例外。
也只有在今天,他会容许自己卸去坚强的表相,为失去的挚爱流下悲绝而
软弱的珠泪。
起初的几年间,他会很温柔、很幽-的喃喃对她诉说着他们过往的种种甜
美回忆,好似怕她遗忘般,往往,本来打算给她甜蜜愉快的聚首的他,最
绑仍是不能自己的猛掉泪,纵然含笑对她,笑容却仍是-人断-的-绝;
绑来,他改为告诉她一年间他所发生的事,向她招供多少女孩倾心于他,
但又傻气的一再保证他没受影响,心里始终只有她,要她放心;最后,他
能说的只有绵绵刻骨的思念之情……
“岑,我来看你了,想我吗?我好想你,今年,已是第十个年头,你竟是
在十年前的今天离我而去的。你还要我等多久呢?会不会另一个十年过去
了,而我能拥抱的依然只有悲-?每年看你,我总是期望明年会有所不同,
不再有泪水的点-,但是一次一次,我总是失望,然后,便再也不敢期待
什么了。
“知道吗?每回想你想得痛苦时,我都冲动的想来看你。但,我没有,因
为我害怕,真的好害怕!怕一见着你,我便会痛哭失声、会绝望、会崩-、
贬……再也没勇气熬下去……若非强自抑住,我早就随你而去了,你知
道吗?所以,我只敢在你的忌日来看你,因为只有在今天,我可以恣意的
发-一整年来压抑的苦楚,只有在今天,我让自己有软弱的权利,而不必
怕崩。
“每年、每年,我总是告诉自己,这一次我一定可以含笑面对你,我绝不
贬再掉一滴泪,但是……岑,你一定没看过这么爱哭的男人吧?今年,我
惫是落泪了。”
哀-的泪滑落颊边,他没拭去,任拂面的微风将它风干,好似可岑温柔而
心疼的小手在为他拭泪。
“于是,我终于看清,不论再过几年,失去你的悲-永远一如最初的椎心,
我永远都无法平静的面对失去你的事实。
“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承,是关于……洛寒。她身上有太多你的影子、
有太多我所熟悉的情感归属,对她,我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岑,你
贬怪我吗?不……别生气,我会尽速——清不该有的悸动,相信我,我绝
不会对不起你,因为我承诺过,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唯一的执着,谁
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就算小爱也一样。”
缠绵的目光,深深地、痴痴地凝望依旧笑得纯净飘柔的她,她不语,他却
已心满意足,温柔的喃喃对她倾诉刻骨相思。
一如往年,由清晨到夕阳西沉,他除了诉说心事,便是轻轻唱着MYHEART
WILLGOON及那两首以他的柔情、相思所谱成的曲子给她听,浑然忘了时
扁的流逝。
掏出-匙开门,里头传来的清灵笑语令耿皓耘一怔,走入客厅,他见着了
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得津津有味的洛寒,他反射性地瞥了一眼电
视,然后,电殛般傻住,沙发上那张恬静而开怀的小脸,令他一时有了恍
惚的错觉,好似回到了十年前……
“回来啦!雹大哥。”洛寒没察觉他的异样,随眼瞥了他一下,又将目光
定在电视的萤光幕中。“你要不要一起看?好好笑哦──哇,哈……美朱
怎么这么搞笑啊!”
他神情复杂,狂潮般的撼动教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小爱,你爱看卡通?”他的声音竟飘忽得有些不实在。
洛寒还是没注意到,全副心思都投注在卡通影片中,她漫应道:“对呀!啊
──哈哈……好白痴的表情喔!”她又笑得东倒西歪。“陪人家看啦!不看
是你的-失哦!”她抽了个空档对他说。
他跌坐椅间,闭了闭-涩的眼,狂-而来的过往思潮淹没了他悲楚的心。
多久了?整整十年,家中不曾再传出卡通片的声音。
可岑最爱看卡通片了,特别在这个时候,她就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总是
撤娇的拉着他陪她一起看。
堂堂一个大男人看卡通片成何体统?但看着心爱的女子那令人怜惜的纯真
娇-,他却一次又一次甘之如-的拥着她,让她-在他的怀抱,舒适的看
着卡通录影带,举凡迪士尼卡通系列,什么钟楼怪人、美女与野兽、睡美
人、仙履奇缘……他家中应有尽有,全是他娇-她的铁证,甚至是她最钟
爱的“梦幻游戏”,也全成列的摆在-中,足见他-她到什么程度。
而现在洛寒所看的,便是可岑最爱的“梦幻游戏”。
“哇!雹大哥,你看,男主角的眼神好深情、好感人喔!”她又鬼吼鬼叫
了。
他按按脑际,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但是,洛寒的神情及反应……太像当年
的可岑了!
“一个卡通人物,眼睛能深情到什么程度去?”不管当时或现在,他都是
这么回答。
“你少一脸不以为然了,卡通可以净化心灵,懂不懂呀!老人家。”
这……他再也受不了了,闭上眼拒绝思考。
不、不是……她不是可岑,不是他的可岑……
“快啦!快啦!没看是你的-失,到时别懊恼的找我哭诉,我可不理你。”
“小爱!”不,别说了……
终于,影片看到了一个段落,她关上电视,转首正视他,“咦!雹大哥,你
怎么了?不看就算了,我又不会逼你,干嘛一脸要死不活的悲惨样?”
她蹲身在他面前,细细打量他。
“小爱……”他深深地注视着她,似乎……
他究竟想找些什么?又能在洛寒身上找到些什么?这太荒唐了,会是过度思
念可岑的错觉吗?-那间,他竟……
“不认识我啦?干嘛见鬼似的表情?”洛寒眨眨灵眸,无邪的回望他。“你
是介意我看你的录影带吗?”
不会吧?耿大哥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今天一整天,她照常上班,准时下班,但自他房中出来后,心头那份沉窒
的闷痛感却是如何都挥之不去,于是她打开-柜,想欣赏几卷影片,看能
否使心情稍微愉快些。
一打开柜子,她完全没有犹豫,目光往卡通带那一区梭巡,然后,欢天喜
地的取下了“梦幻游戏”的带子,兴致勃勃的由第一集看下去,时而感动、
时而捧月复,看得不亦乐乎,哪还有一丁点哀愁的影子啊!
这种感觉……很奇怪,并不是很陌生的情绪,就像──重温旧梦!但问题
是,她从前根本不曾看过这些片子啊!
“想到哪去了,当然不是”而耿皓耘也否认了。
“那么,你不介意我明天继续看完它罗?”她期待地问。
“带子本来就是让人看的。”他极自然地轻抚她柔滑的秀发。“你很喜欢看
吗?”
她重重点了一下头,“嗯,好有趣喔!可以让人忘却烦恼耶!你也试试。”
他摇摇头,“我的烦恼,是怎么也无法忘却的”除非……
她若有所悟,“你今天去看可岑姐姐了?”
他一震,而后黯然点头。
“能不能……耿大哥,以后不要独自一人悲伤,让我陪你去好吗?”她幽
幽低问。
“不,我不想让任何人分享属于我和她的一刻。”甜蜜、悲愁,他愿独自
承受。
她落寞地垂下眼脸,“我懂。”
“早点休息,我回房了。”他匆匆起身。
心太乱,他需要独自凝思的空间,-清千愁万绪。
望着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长身影,她-然地一叹。在感情方面,他把关
得太过严-,对可岑姐姐,他能倾注狂炽灼热的情感,但是除此之外,他
将所有的爱密密封锁,涓滴不露,无心到近乎冷酷,任何人-此一生都无
法走入他心中。
可岑姐姐,你是幸运的,能拥有一个男人如此全心全意的挚爱,死又何憾?
若能选择,我情愿与你交换,你知道吗?我们爱的是同一个男人,想必你
也很清楚,他是一个多么令人心疼的男人,就算用一生的时间来爱他,我
仍觉得不够,你是否也是如此呢?我好想知道,如果现今你仍在世,我们
贬不会有着同样的心情?
清冷的夜,依然幽深,无人回答她,只剩-苦缠-心房。
就有人可以这么大胆、这么不怕死兼厚脸皮!
洛寒已经烦到快要叫救命了,偏偏这个叫什么碗糕的张顺和还不放过她,
一路由企划部缠她缠到十五楼来。
“张先生!”她很无奈地回首叫道。
“顺和。”牛皮糖展开一抹讨人厌的大笑脸更正,害洛寒拚命忍住翻白眼
的冲动。
“好吧!顺和。”她勉为其难的改口,毕竟大家都是同事,她生性又温和
恬静,主张以和为贵,不愿破坏同事情-,于是一再捺着性子忍受他的纠
缠。
“你没事做吗?”除了纠缠她之外,“我想你们企划部应该还有什么事等着
你去做吧?”
“洛寒,你真是善解人意,不过没关系的,你别太担心我……”自作多情
的男人淘淘不绝的说着,这回她想不翻白眼都不行了。
谁担心他呀!她是不想被烦死!
如果每个人都像他这么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她怀疑耿氏如何生存至今,
惫换来商场上屹立不摇的地位!
“可是,我有事!”她真期待他快点滚蛋,“你在这里我无法专心。”
“我让你分心了吗?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存在。”张顺和急切的想握
住她的手,吓得洛寒退了一步,差点倒头栽,还好始作俑者有点良心,懂
得适时伸出援手扶她一把,在站定后,她慌忙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
“拜托你先回去好不好?有事下班再说,你这样人家会说我们公私不分。”
她几乎要哀求他了。
真的,她发誓,她不只一次的自我反省,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做了容易引人
误会的言行,但就算想破了一颗小脑袋瓜,她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这个自以为是的牛皮糖又怎么会说这些足以让她吐个三天三夜的-
心话咧?真伤脑筋!
“你是说,你答应了我下班时的约会?”
去你的狗屎约会!
她无力地笑着,“再说啦!如果你现在离开,还我安静的工作空间,我就考
虑。”
所谓烈女怕缠夫,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不敷衍他都不行了。
“好、好,我下去!”眉开眼笑的张顺和立刻滚出了她的视线。
唉!三声无奈。她要是会跟这种俗不可耐的人出去,她就不叫岑洛寒。看
来,今天得早点闪人了,没办法,耿大哥今天有事,她要自力救济。
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她拿起桌上成叠的资料,正欲前往耿皓耘的办公室时,
抬眼便见着了倚在门口的耿皓耘。
“耿大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
“你眼里、心里只有某人,哪会注意到其他。”他淡嘲着,察觉自己的话
语太过尖锐,忙住了口。
“耿大哥?”他在说什么呀?她不解地回望他。
“没必要隐瞒,只要你喜欢,耿大哥会支持你。”没由来地,这话却令他
的心口狠狠一抽。
他已在远处观望多时,见洛寒和企划部的张顺和谈笑风生的画面,不知怎
地,竟让他一颗心-了起来,感到阵阵刺痛,尤其他看到洛寒在张顺和走
绑,摇头温柔地笑着……
甩甩头,他-开不该有的-惘与落寞,强自笑着。
“耿大哥,你究竟在说什么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什么东西?”无邪纯
真的小脸更是迷糊了。
“张顺和。你不是喜欢他?”
“我?他?”她愣愣地张大了眼,回过神后,是惊逃诏地的爆笑,“我……
巴张顺和……哇,哈哈哈……”
这是什么超世纪烂笑话?!
“小爱?”他说了什么吗?怎么她笑得东倒西歪?
他愈是茫然,她愈是想笑,“哈……算……算了,一个火车头、一个城门楼,
我们不对盘,你别惹我笑,会有皱纹的。喏!这些资料在等你过目,快回
你的-去吧!”
她一股脑儿将成叠的档案-往他怀中塞,赶鸭子似的将一头雾水的耿皓耘
颁出去。
木头男人!我喜欢的人是你啦!对着他的背影,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在心底
说道。
连续几日下来,他真的快受不了了!狂蜂浪蝶一群群-向洛寒,而心头的
痛楚也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难忍受。
他想要眼不见为净,但偏偏愈是刻意避开了她与别的男人相谈甚欢的恼人
杯面,心中反而愈慌,迳自揣度的情景令他更烦躁、更愁苦。
怎么回事?他对洛寒的在乎及占有欲竟强烈到不可思议,一如当年对可岑
……心头狂猛一震,俊容倏地刷白。
若在从前,他会潇洒的承认自己的感情,反正是甜蜜、是心碎都已注定了,
可是现在……他有了可岑、有了世间最深挚的感情,他怎能……
懊死!雹皓耘,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忘了可岑、忘了对可岑的承诺了
吗?你的心不能属于其他女人!
不,这不是爱情,这不是!对可岑的爱如此刻骨-心,他不可能再爱上其
他女人,这大概只是一种移情作用,因为洛寒太像可岑了,所以他才会有
这种错觉,对,就是这样!
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平稳思绪,想定下心来办公,但-钉截铁的说词,
却说服不了兀自疼痛的心……
“耿大哥,我能进来吗?”随着敲门声,洛寒甜美的嗓音飘入耳畔。
他抿紧了唇,俊容寒峻。
错觉!又来了,又是错觉!近来脑海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起洛寒娇柔
的嗓音。
“耿大哥?”得不到回应,她迳自开了门,见着他冷得令人退避三舍的俊
颜,不禁疑惑的俯近他。
敝哉,他-啦?!
哇!连幻影都出来了!他瞪大了眼,望着她波光流转的灵灿双眸,才发现
这不是幻影。
“小爱?”
“怀疑呀?”他的口吻好像不怎么确定似的,奇怪,她又没整容。“耿大哥,
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又青又白的。”
“没……没事。”他忙掩饰。
没事?这样叫没事?秀眉担忧的蹙起,洛寒靠近他,小手关切的探向他额
际,另一手模模自己的额头,“奇怪了,没发烧呀!”
他不禁为她的用词而失笑,“因为没发烧,所以你很失望?”
小脸不好意思地红了红,“人家没这个意思,我不是咒你生病,但……为什
么不烧,反而有点-?”
“我要是知道就去当医生了。”他拉下她的小手。“到我这里来有事吗?”
“喔!避难。”她皱皱俏鼻,“只有在你的地盘,他们才不敢放肆。”
明白她所指为何后,一股尖涩的酸意狠狠戳入心扉,他就是不喜欢一群人
缠着她不放,不论基于什么原因。
“寒,你喜欢他们任何一个人吗?”在来不及阻止的当口,话已飘出唇畔。
洛寒呆了呆,然后据实摇头。“我心里有人了。”
犹如挨了一记闷棍,他俊容惨白得吓人。“谁?”
“耿大哥?”她被他苍白的神色-着了,“你真的生病了,我陪你去看医生。”
“我要知道是谁!”他狂吼,无名的怒意与惊痛令他失去理智,无法思考。
她神色一黯,“我不想对你说谎,我发过誓,要永远对你坦白真诚,所以,
你确定你要知道?不后悔?”
“是,我要知道。”
她默然了,退了两步,静-窗前,目光幽幽的凝望窗外的街景。
良久,悠然-美的声调飘入他耳畔。
“很久、很久了,他只是将我当成妹妹般的爱护,看着我长大,以往在桃
园,最快乐甜蜜的日子便是见着他,能与他难得聚首的时刻,然后,再重
按着酸楚的漫长等待与盼望,年复一年……
“在我成长生涯中,他的温柔是我唯一的依恋,我对他倾注了所有的感情,
爱得无怨无悔、心力交瘁,因为,不论我再怎么爱他,这都是一段无望的
靶情单行道,他心里早就有了深爱的女孩;但她已离他而去,他用了十年
的时间等她,正如我也用了十年的时间在爱他一般,一样的刻骨-心,一
样的无怨无悔。
“我明白他对她的感情,早就不敢再奢求什么,也不曾想过要说出来,一
开始,它就该埋藏在灵魂深处,既然无力回头,就爱到底吧!他坚持他的,
我坚持我的……”她回过头望进他震惊的黑眸深处,眼眶中泪光闪动,“是
你要我说的,否则,我到死都不会让你知道。”
太大的震撼,令他脑海一片空茫……
老天!小爱在说什么?!她……她竟爱了他十年……老天爷!
懊一会儿,干涩的喉头才勉强挤得出些微声音,“小……寒……你知道自己
在说什么吗?”
“知道,十年来,我一直都知道,就像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可岑姐姐的感
情一般。”
他跌靠桌边,紧握住桌沿的十指紧得泛白。“这太……我……”
“你不爱我,我知道。”她——楚楚地一笑,“我说过,我清楚自己爱的是
什么样的男人。可岑姐姐的死,也一-夺走了你爱人的能力,你已无心可
爱;我并不奢求什么,只知道,你能为可岑姐姐痴,我也能为你傻一辈子。”
哦!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怎么办?这场情感的纠缠,如何了断?
“小爱……”
懊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她阻止了他,“你没权利叫我放弃,你既无法放弃对
可岑姐姐的追忆,又凭什么叫我停止爱你?”
“我……”他哑然了,心口-起阵阵悲戚酸楚,那是源于对洛寒的心疼。
原-我,小爱,我无力爱你、我没资格爱你……
他也发过誓,此生只为可岑而执着,他无法背叛可岑!
“我说完你要的答案了,但一切都没变,你还是我的耿大哥,我依然是你
的小爱,你选择了继续追忆你的可岑,而我,会不会继续爱你,对你而言
都无所谓。”她笑得悲-,却不知,这样的她是如何-痛耿皓耘的心。“我
出去工作了。”
有那么一-那,他冲动得想留住她,但残余的理智,又教他硬生生的将话-
了回去。
犹如失了魂般,他感到心头空空洞洞,一片-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