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还要飞一趟?”看见自己的大嗓门将美惠姑姑给慑愣了,海鸣不由得压低嗓音,“不是说已经递辞职了吗?为什么还要再飞呢?”最让他心里大动肝火的是,这么重要的大事,她怎么没有跟他吭半句呢?
难不成,这几天两人间融洽的相处是假相?
“我也不太清楚。”
“姑姑,你知道她飞什么时候的班机吗?”微一挫牙,海鸣憋着气望着她。
“明天傍晚。”
明天傍晚?那么急的时间?
“她呢?”算了,横竖对长辈也不能逼供,他干脆直接揪出罪魁祸首,“怎么吃过午饭后就不见了?”才睡一个短短的午觉起来,就猪羊变色,海鸣实在是有些呕,就知道必须要分分秒秒的守着她,否则她不知道会变出什么花样来。
“——说有事要到公司一趟,她没跟你说?”刘美惠有些惊讶的说。
她……该死!连到公司也要偷偷模模的瞒着他,海鸣心里愈想就愈觉火气旺旺的直往上窜。
“呃,海鸣……你……还好吧?”看他闷不吭声的坐在那里,但一张酷脸阴阴沉沉的挺吓人,刘美惠不太确定的问。
“很好,我好得可以揍人了。”忽地一跃而起,海鸣一把捞起搁在桌上的车钥匙,“我去接——,姑姑,晚上我们不回来吃饭了。”瞥见刘美惠有些不赞同的眼光,他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我不会真的揍她的。”
唉,怎么那么凑巧,她只不过不想睡午觉,然后穷极无聊的跑回公司缴个请假单,竟然就会被陈士欧给堵到,还碰到大伙儿在切蛋糕为他庆生,害她跑也跑不掉,被巴着不放的陈士欧硬就是给拖上了好几个小时。
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涂——好不容易终于逮到了个机会月兑身。
“出来这么久没有跟海鸣说一声,他现在一定是气死了。”隐隐约的的,她心里浮起这个念头。
倏然间,涂——心一惊,怪哉,她干么那么在意他的想法?
“小-、小-,你真的要走了?”阴魂不散的陈士欧追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束粉玫瑰,“再留一下好不好?晚上请你吃饭?”
眼看大门在即,却仍是被他追上,涂——的心情完全的陡滑下去。
“副机长,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要回家了。”
“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你还是口口声声喊我副机长,为什么不能跟安安她们一样称呼我士欧呢?”他的语气里有着伤感。
那是因为安安她们很“安全”,就算亲亲热热的喊你甜心欧、宝贝欧,也不会惹祸上身,不像她!
“没办法,我喊惯了嘛!”敷衍的嘟哝着,涂——试图绕过他奔向大门。
“小。”
唔!“副机长,我真的要走了。”讨厌,死缠着人不放,他又不是条件差得只能贱价大抛售,干么那么死心眼的只将眼光放在她身上?涂——心里有些同情,但同情归同情,她可不会做那种牺牲小我的打算哪!
“好吧。”像是做了天大的割舍,陈士欧终于往旁边移了一步,但却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到她胸前,“这束花……”
“这不是吴怡君送你的花吗?”涂——刚刚在里头还瞧见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这束花,好像它是远古化石般的宝贝。
吴怡君送心上人的花,她才没那种胆子收,就算是辞职的事已经确定,她也不想临走前还沾了一身骚。
“我请她帮我买的,送你。”他深情款款的模样几乎可以迷惑住每一个女人。
凭良心评判,陈士欧也真的是位条件非常好的黄金单身汉,高学历、高收入,再加上一表人材的外貌,所以甫一进入这美女如云的航空公司,就已经掳走了不少女人的寂寞芳心,除了涂——!
“谢谢,但是我不能收。”
空气停滞了几秒,陈士欧有些拉不下脸的僵在那儿,“为什么?这是我特地请她帮我挑选的,就是希望你会喜欢。”请她吃饭请不到人,连送束花给他,也被她拒绝,难道她就真的那么不喜欢他吗?
“我很喜欢。”可是,那是吴怡君一整个下午捧上捧下的花束,谁领情谁倒霉,这一点他还不懂呀?“但是待会儿搭车时不怎么方便。”
“我可以开车送你回……”
“副机长,你该进去了,今天你是主角哟,可别缺席了。”抢着打断他的话,她身形敏捷的闪过他身边往大门走去,“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还得飞一趟呢!”她看都不敢看那束花一眼,怕他又不死心的将花硬塞给她。
“那……”
“再见。”涂——深怕逃之不及似的,快速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左脚赶右脚的加快步伐。
怅然的望着她走出视线外,神色萧瑟的陈士欧已经没什么心情去庆祝生日了。
明天虽然还可以再见到小-的面,但是,Peter上午才临时要求跟他对调行驶航线,等于说,他明天也只能跟小-匆匆一瞥就得飞向不同的地点,而这趟飞行过后,小-就不干了,这也代表,她从此就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时间能定格在明天,让他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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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做什么?”才一走出大门,涂-喧就被突然窜在她身前的大黑影给怔住了。
“刚刚那家伙是谁?”海鸣没有回答她的话,一开口就冷声咻咻的直冻着人。
“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就是那个死皮赖脸的想将花塞给你的登徒子呀!”还好她没有真的将花给收下来,要不然,他一定跟她没完没了。
“噢,他呀?”哇,糟了,好浓的醋味。
“对,他呀!”想脚踏两条船?哼,门儿都没有。
睨视了他一眼,涂——避重就轻的说:“他是我们公司的同事,今天是他生日,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重申自己最先的问题。
臭了她一眼,海鸣没好气的哼了声,“做什么?看星星啦、看月亮啦、喂蚊子啦,我忙得很呢,做什么?哼!”白痴女人,这大楼就只这道正门,除了等她,他还能做什么?“你今天是特地来替他庆生的?”如果她敢答是的话,他就当场将她的头给拧下来。
“咦,奇怪,吸你血的是该死的蚊子,又不是我,你干么跟我大呼小叫?”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的糗了他几句,“不过,谁教你自己蠢成这样,被蚊子叮了也不知道换地方。”
“你以为我喜欢被蚊子咬啊?”虽然也的确是他自己呆,可是海鸣还是有些气不过,毕竟,害他被蚊子吸血,当上食物链上一环的始作俑者是她,这个让他又气又爱的小迟钝分子。
“啊,那你还呆呆的站在这里?”
“他究竟是谁?”
噢,拜托,“他是他爸爸的儿子,是他爷爷的孙子,谁理他究竟是谁呀!”她真受不了他,怎么心眼那么小,醋桶又那么大!
“他对你有意思。”海鸣心情不甚愉悦的说。
“可是我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懒得跟他扯大多,丢下这句话,涂——便定定的望着他,“你来接我?”
“不是,我是来接他的。”虽然喉咙头的那块大石落定,但是海鸣的口气一时片刻还无法立时见晴。
“拜托你好不好,人家好歹也是我的同事,我总不能一见到他就像仇人似的避不见面吧?他又没惹到你。”涂——开始感到有些头痛了。
“可是,他企图要惹你。”
“但是他没有成功。”看见他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而愈来愈和缓,她只能摇摇头,“那么大个儿的人,怎么嫉妒心那么强呀?”
“我会嫉妒是因为在乎你呀,你就是不怎么在乎我,所以我跟别的女人喝茶聊天,你一点事都没有。”
“谁像你呀!”涂——状似轻蔑的一语以蔽之。
但坦白说,她有,而且是生平不曾有过的酸透了心的感觉。那天看见他跟那个学妹坐在一起聊得浑然忘我时,她很想上前将他的嘴巴用针线缝起来,看他下回遇见了漂亮的学妹还能不能那么会讲。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肚子饿不饿?”
“每次见到我就问我饿不饿?你当我是猪啊?”
“你的确是属猪的呀!”不待她出言抗议,海鸣就已经拉着她走了,“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喝茶。”
“哪里?”
“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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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开了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上山,吉普车才在其中一处不算太宽敞的停车场熄火停好,香气扑鼻的茶还没喝到、灯火阑珊的夜景也还没欣赏、良辰美景也还没有享受到,两个人又斗起气来了。
纷纷推门跳下车,杵在车旁,两张脸孔都说得火冒三丈。
“你明明就已经办妥离职手续了,为什么明天还要再飞一趟?”两个人从山脚下吵到目的地,还没吵到一个段落。
本来海鸣还不会很火大的,反正要跟着她回美国的事他都已经计画好了,要拐她回家一趟见爸妈的事也先不要跟她提,等她明天上了飞机看见他坐在上面,剩下的事情就会顺其自然,然后水到渠成,然后就万事OK!
但是,怎么料得到原本单纯的事情却在你一言我一语间扯来扯去,扯到离题不说,还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互不让步。
全都因为她那句话,我要好好的为自己留下一页最美好的回忆。
其实涂——说这句话也是无可厚非,人嘛,永远是会割舍不下伴随在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她想要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坏就坏在她说那些话时神情。
说就说嘛,干么还一脸的感性与浓浓的眷恋呢?而且,当那句话月兑口而出时,——脸上的神韵跟表情充满了无限依恋的缅怀,看在他突然多心的眼底,总觉得她似乎对眷恋“人”的方面成分居多。
不知怎么搞的,他的脑子里就突然的窜出了傍晚时,那个捧了一束玫瑰花送她的男人。
她以为他不知道那家伙叫陈士欧,职务是副机长,今年三十四岁,有房子、有车子,还有不少的银子,未婚,是个还算优秀的黄金单身汉,而最要不得的一件事就是,他自进公司后就开始追求她,全心全意的。
而她说话的神情与向往,让他的思绪导向直扑向那个陈士欧。
当下,顾不得自己也已经安排好明天会和她一起搭同班飞机,海鸣打心底就不怎么爽快,他可不希望让陈士欧平白的多了个能亲近——的机会。
“你明天不要去飞那趟了。”他原意是用商量口吻跟她说,但怎么知道话说出口,命令的感觉占了全部。
臭着脸,涂——口气不佳的拒绝了他的命令。
“你以为航空公司是我家开的呀,说不飞就可以不飞。”你管我明天飞不飞呀?她实在是不喜欢听到海鸣话中的鸭霸味道。
“但是你两个月前就已经先向公司报备过了,不是吗?你们公司应该也早就做好了调度了,不差你飞不飞这一次。”
“就算我两个月前已经递了辞职……咦,你怎么知道我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涂——怀疑的望着他,满肚子的不可理解。
连妈咪跟小鱼儿也以为她是这一阵子才递辞呈的,之前她都没有跟她们提过,他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了。
“我说过了,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海鸣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与不安。
“你知道我所有的事?你真的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上次听他说时,她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但是……“海鸣,你监视我?”一想到她这些年来的一举一动竟然被人观察着,像只实验室里的白老鼠般,涂——全身就猛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我只是请人保护你。”
“老天!”涂-不敢置信的呆住了。
他竟然请私家侦探调查她的一切,在这十几年里?天哪,这家伙是不是神经不正常了?
“你这不是保护,你这是在妨碍我的行动自由,你懂不懂?天哪,我又不是小阿子,我可以照顾自己。”眼神嫌恶的瞪着他,涂——气鼓了颊,一双愤怒的手随着话在空中挥啊庇。
“是吗?”海鸣的表情有着强抑的平静,“去年在洛杉机时发生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洛杉机……”她窒住了气。
那是个恶梦,当时她刚飞国外线没多久,忘了那天她怎么会落了单,结果被个老外堵在街角,要不是一个体型不比那老外差的男人上前解围,涂——不敢去想像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保护跟监视不同,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这么做是在监视你呢?你知道当年离开你时,我有多不甘心、多舍不得。”虽然当时他正处于半大不小的青黄时期,但他却牢牢的记住了那种椎心的感觉。
懊像硬生生的被人自身上撕裂了某些重要部位般的痛苦难耐。
“拜托你好不好,你那个时候也还是个小阿子耶!”海鸣的执拗让她快晕过去了,“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情哪爱的?”陆陆续续的知道种种他对她付出的一切心血,她有股心惊动魄的颤动。
“我懂。”
“可是我不懂,而且我讨厌什么事都自作主张的男人,标准的大沙猪一个。”
浓眉一竖,海鸣将一张脸伸到她眼前,光火的瞪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最好解释一下。”
“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以为感情是强迫中奖?只因为你一味的付出,我就必须要毫无条件的回报?告诉你,几个强吻并不代表什么。”
她的不在乎完全将海鸣推向了勃然大怒的怒火峰顶,“几个吻并不代表什么?你这话说得就像个随便的女人……”
“或许我正是个随便的女人,而你的侦探没有跟你报告这一点。”口不择言的打断他的话,涂——也火了。
就像两个手榴弹同时被人投掷在一处,一触即发,而涂——赌气的话,引起了海鸣的爆发。
冷不及防的将她强压在车门上,投给她的眼神燃着一股晦暗的阴沉,“既然你想当个随便的女人,我就成全你。”
他的话与神情令她悚然心惊,但是接下来让人措手不及的一切,更是让没有半点防备的她吓坏了。
粗暴将她的手拉到头顶紧紧的握住,海鸣的动作野蛮又狂傲,没有半丝怜香惜玉,他俯身狠狠的吻住了她,舌头毫不留情的侵入她口中,不留一丝空隙的强取着她荏弱的甜蜜。
没有了感情成分的强吻,他的豪取强夺更让她悚然心惊,辗转强占的唇不放松的肆虐着,愤怒的眼底带着惩罚却又有着凛冽的苦涩,狂炽的怒气旺燃中,海鸣仍可以感受到自己心底深沉的那份不舍。
但是,她为什么仍不为他所动?难道是他做得还不够多吗?
在他肆意狂狷的掠夺下,涂——竟奇异的感受到一股由他心中传来的深镌哀恸。
倏然间,她心慌意乱的感到惊惧莫名,心中的惊恐并非全来自海鸣在行动上的粗暴侵犯,其中更有着对他的蓦然心痛。不愿去深思的一股冲动,让她使尽全力的企图挣月兑开他强壮的身体所形成的枷锁。
埃鸣可以感觉到她的反抗,但是,他却无法命令自己放手,不假思索,他抬高她的身体,将她的反抗给钳制在自己双手与身体的控制下。
直到一声轻鸣细细的传进他失了理智的脑中,微抬起头,涂——泫然欲泣的苍白脸庞清晰的印入他眼中,两行委屈的清泪滑进他的心中。
猛然觉悟到自己在做什么,海鸣震惊的松开手,让她顺着他的身体滑向地面。
他……竟然差一点就强暴了她!
老天爷,他竟然……老天,海鸣觉得自己既下流又龌龊,他不但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反而还伤了她,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回醒……
“海鸣……”曲膝蹲跪在地上,涂——抖着声音叫他。
她声音里的恐惧恍如一记响雷,顿时更将感到羞愧的海鸣震得无法面对她。
“滚开!”
暴喝一声,他冲进车里,将车门关得响声震天,然后迅猛的将车子驶离这个让他无地自容的地方。
☆☆☆☆☆☆☆
在幽暗的夜里,海鸣突兀又绝裂的火爆态度让涂——错愕不已。
但他离去前愤怒与羞愧互换的神情,却让她不知所以的难过起来、想到在他掉开脸前她所瞥到的那一眼,他一向刚毅的唇线抿得紧紧的,不断抽动的嘴角却不经意流泄出他心中狂涛般的波动……
败莫名其妙的,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他近乎失控的举动完全将她的心给拧乱了。
瑟瑟的夜风袭得涂——打心底泛着寒意,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哆嗦个不停。夜的黑跟山的静让她更是害怕的颤着身子淌着泪。
许久,在双脚终于能支撑住她的人后,涂——站了起来,往山下踽踽独行。
☆☆☆☆☆☆☆
“停车。”
煞车声立即响起,霎时间停住的车里的另两个男人,全部望向那个喊出停车的男人。
“安尧,什么事?”
“那个小姐……”杨安尧望着那个形单影孤的小身躯,拧起了眉头。
“怎么,你认识那个小姐?”
“不知道……很像……涂——?”有些不太确定的再看了几秒,杨安尧示意朋友将车子再往前头开,然后将头探出车窗,“涂——?——!”
一开始察觉到有辆车子紧跟着她身后滑行,涂——全身的神经就已经绷得紧紧的,在车子滑到她身边停下时,她缩了缩,不敢望过去,直到听到那个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你是?”疑惑的望着车子,及车子里的三个男人,她不敢靠大近,反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黝暗的山路上,虽有明月,但毕竟并不能瞧得太仔细,而且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
“才多久没见面,你就忘记我啦?我是杨安尧,杨安安的哥哥呀!”迅速的推开车门,杨安尧兴奋的跨出长腿,“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们真是有……”顿了顿,她不怎么对劲的模样,让他原本想说的那个“缘”字给吞回肚子里去,“你,还好吧?”
噙着泪水,涂——几不可感的点点头,很勉强的朝他扯动嘴角的笑了笑。
“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女人掉眼泪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曾听安安提过,她最欣赏的同事涂——一向只有笑脸,没有泪脸,“你怎么会一个人走在这漆黑的山路上?没有人陪你……”她静静的淌下脸庞的泪水让杨安尧立即往最坏的地方想。
一个孤孤单单行走夜路的身影,一个静静落泪的索寂脸庞,一个形容怅然的娇弱小女人,这种种的可能性全加在一起,就变成了……
老天爷,该不会是被人……见到她穿着仍是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杨安尧发麻、发胀的脑袋总算是转了回来。
如果是遇到……呃……坏人,衣服早就被撕得破破烂烂了,但是——仍是衣着整齐,那可见并非被人怎么了。
“杨安尧,你和朋友一起?”在他担忧的凝视下,涂——轻声问道,声音低哑沉郁得令人心怜。
“对,几个朋友凑热闹说要上来喝茶看夜景,你……要不要一起来?”他问得很谨慎。
摇了摇头,涂——紧抿着唇,往后退了开来,她现在没有心情寻欢作乐,她现在只想快一点回到家里,将头埋在被子里。
“可能不怎么方便,你先走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
“呃……”杨安尧犹豫了几秒,“可是你一个女孩子……要不,我送你回家好不好?”纵使她先前已经礼貌但坚决的拒绝了他的追求,但是看见她神色落寂的失魂模样,他还是会感到心疼,更无法命令自己转身离开。
听着他的好意,直视着他忧心忡的黑眸,涂——并没有犹豫半秒钟就答应了。
“谢谢。”
此时此刻,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关心,因为,她的心比身体更感疲惫。
☆☆☆☆☆☆☆
狂暴的操纵着手中的方向盘,车子才堪堪的成功越过一个弯道,海鸣就猛地一脚狠踩住煞车,突然响起的紧急煞车声划破了静寂的山区,轮边还透着因为突然煞车而摩擦出的细镂白烟及恶臭味。
“——!”
血液自脑子里完全撒离,海鸣以几乎不可能的艰险速度掉转过车头,然后停也没稍停个半秒的,车子朝着原路疾驶而去。
天哪,他今天晚上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
被——的话激得理智尽失已属不应该,还把她一个人丢在没有半个熟人,甚至于完全不熟悉的山里头,任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眼眶酸涩的直热烫着他的心,盘旋在心中的恐惧让他更加粗鲁的踩着脚下的油门,心焦如焚的他将车子的功效发挥到最顶点。
就只怕,只怕……他会晚了一步!
几乎只花了刚刚的一半时间,气急败坏的海鸣已然回到两人起口角的地方。
停车场除了原先就停妥的车子外,空荡荡的郊野不见半个人踪。
心脏倏然停止跳动,海鸣再也挡不住自己的体重,双腿一软,像座大磐石的身体滑坐到地上——
呢?她呢?她人呢?老天!她人呢?
强打着力气,海鸣艰辛的搂起身子,迈着步子走回车上,他不能崩溃,不能在这个时候崩溃,他必须要找到。
眼里燃着一股狂焰,他开着车子自原点开始绶暖的往山下驶去,冀望能看到自己步行下山的道-,如果,她是走下山的话。
但是车行到山脚下的住宅区,他踩下煞车,心完全凉了,这一路上没见着半个人影!
就算-这是用跑的,但他开着车子一路逡巡下来,绝不可能会追不上她,但是他没见着她的踪影。
夜风徐徐拂过车窗,透进些许抚慰着他湿漉的脸颊,可海鸣却浑然未觉,整个人僵直的坐在车里。
“你在哪里?”他无声的在心底问着,眼底满是惊骇的忧忡。
不知坐了多久,一股强行袭入车内的凉风拂醒了他失神的意识,也重燃了他不死心的意志。
他必须循着路再绕一次,或许、或许……或许他刚刚并没有逡巡得很仔细,或许他这次就能我到这这了。
许许多多的或许仍在他脑中回荡,他已经将车子重新驶向山上。一路上,海鸣连眼都不敢眨,就只怕一个眨眼的工夫,会略掉了——的身影,缓缓的,他检视着每一条细微的岔路。
但是他的车再一次的停在先前的停车场时,佳人踪迹仍杳。
“妈的!”用力的一拳击向方向盘,海鸣将脸俯在自己的双臂里,任由止不住的热泪侵占了那骇然又恐惧的脸,“你到底在哪里?”
铃——大哥大突如其来的响声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剌耳,却也将他的心猛地抽紧。
颤着手启开通话,海鸣试了几次,但干哑的喉咙竟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海鸣?”对方说话了。
这声音是……
“海鸣,你有在听吗?”
是姑丈,——的爸比,是姑丈……“有。”这个有字,应得他心中更加沉重。
“你现在人在哪里?”涂庆业的声音很凝重,“不是说去接——吗?怎么送——回来的不是你?”
沉重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海鸣忙不迭的坐正身子。
“——她回到家了?”粗哑的声音像是刚被砍过般的沉暗又难听。
“对。”简短的答着,涂庆业没有多说什么,“那么晚了还在外头干什么?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埃鸣听不进别的话,满心只有……“——,她还好吧?”他必须要知道——她好不好,是不是——健健康康的回到家!
“好。”可涂庆业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
悬荡的心在听到姑丈饱含深意的话后更是难以平复冷静,急切的切掉电话,海呜的大脚再度踩上可怜的油门,车子像箭般疾射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停车场的另一头缓缓的转进来一辆车……
命运不早也不晚的就选在这个该死的时候闯进搅和,这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短暂里,吉普车的车头笔直的冲向那辆来不及闪躲的轿车。
有些事,往往是命中就注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