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没走近老樵夫的木屋,容柯就知道她又先溜一步了。
因为太安静了。
“怎么可能呢?”难以置信的他轻呼出声。
他跟大昊虽然没使计一起挤进木屋,可是他们也没离木屋太远呀,结果竟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功逃月兑?
汪汪。
不发一言的转身,容柯的表情凝重,心里满呕的。
除了她逃了外,连螳螂脸也不见踪迹,当然,这是可以预料的,虽然不知那家伙昨晚是窝在哪棵树上过夜,但这不关他的事,他在意的是,他们失去行踪,甚至连老樵夫一家子拉杂吵闹的声响也没吵醒彻夜好眠的他,反正一屋子的人就像风一样,呼地不见了。
“警觉性变低,往后,我也别混了。”
汪。
漫不经心的搔搔大昊的狗脑袋,气恼于心的容柯专注的追踪甄平安的足迹,很惊诧的发现这姑娘其实并不傻。
“她竟然懂得隐藏自己的行踪?”一早上的意外不断,冲击太大的他反怒为笑,“一个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黄花大闺女?这倒有趣了,是她将本性隐藏得太好?还是她的家人被魔蛊遮了眼?”
无论如何先找到她再说,而这对他来说是易事一桩,尤其他现在极力要弥补自己的疏忽。
同一个时间,正在街上东晃西逛的甄平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洋洋得意中。
真有趣,发现她不见,那容家大少应该会气结于心吧?
“嘻嘻。”
“-笑啥?”
不知为何,听到这么矫揉的声音她就想抡起拳头揍人,但算了,再怎么说甫初识的他对她并不差,即使昨晚遭她恶言相向,可他却还不记前仇的替她张罗早点。
“说嘛。”
一个大男人对她撒娇?啐,好恶心!
“关你屁……”忍耐,看在手里的肉包子份上,对赵岩和她可以、也应该客气一点。“咳咳,没什么啦,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不关你的事。嗯,你别靠我太近好吗?很怪耶,我又不是在跟你轻声细语,别一副跟我太热络的样子。”
“那他就可以!”他不依的蹙眉。
“他?”
“就昨晚那个男人!”他说得气愤又倍感委屈。“-还用前额顶他的胸,可我只不过是想跟-并肩走就不行。”
他这是什么理论?
甄平安杏眸微睁,哭笑不得。
“你是谁呀?我跟你很熟吗?无缘无故你在争什么平等对待?”
“不会吧,才一个晚上-就将我的名字给忘了?我叫赵岩和。”
“啧,我是哪时候造的孽,遇到这种傻子。赵大爷,我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别再浪费口水自我介绍了,只不过我跟他怎样都不关你的事吧?”敏捷的闪过他伸来的手,她朝他大眼瞪小眼,“别碰我,你是想挨揍呀?”
“啊,-又凶我?”
“你活该欠人凶啦。”火气一上来,食欲就下降了,瞧了眼还剩几口的肉包子,她一口咬光内馅,将包子皮往他扔去。“拿出点气魄来好吗?看你这种软趴趴的性子就不由得想……算了算了,你别又拿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我,我说过了,你若皮在痒的话,就尽避哭腔哭调。”
没料到她劈头就是一顿骂,赵岩和模模耳朵。“我以为我们说好要一块走,好有个照应?”
“那又怎样?”
“-不想跟我熟络熟络吗?”
“免了。”大眼一瞪,她没了气。“还熟络哩,你少在我面前掐莲花指、扭腰作揖我就阿弥陀佛了。呃,那包子皮还挂在你的胸扣上,你不取下来?”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见赵岩和听话的低头拿下包子皮,甄平安鼓颊呼着气,恼怒自己的一时心软。
什么叫做有个照应?这家伙还能跟她照应?他简直就是个拖油瓶!摇摇头,她模模胸口,“好吧,凭良心说,你还是有你存在的价值,至少今儿个的早点是你买的。”
“早点?”
“肉包子啦。”
“这样就能收买-?”
“也不是这么说,至少……咦,你怎么问东问西的?”楞了楞,猛然瞧见接腔的人是谁,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傻笑,“你动作真快。”
“对一个男人来说,快不是个好字眼。”
为什么?
这个疑问差点就从甄平安口中窜出来,幸好她吞了回去,因为她眼尖的捕捉到掠过他眉梢的那抹贼笑。
一旁的赵岩和的嘴难得的快过甄平安,“又是你?!”
“对呀,又是你。你真是阴魂不散,怎么你的脚程这么快呀?我预估你大概要傍晚才会到,好吧,至少也是过了晌午才会追上我们。”
我们?容柯闻言皱眉,“是指-跟他?”
“嗯。”不知为何,容柯的不悦她懂,也顺便悲叹了声自己没有大脑,就这么月兑口说出。
虽然没人伸手遥指,但白痴也知道这个“他”就是指自己,赵岩和不由得怒火微冒,这人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喂,你是瞎了眼不成?我在场。你有话可以直接对我说。”只要一见到他,他就想磨牙齿,恨不得能咬他一口,还有那只恶犬,就跟-主子一般青面獠牙的嘴脸,同样讨人厌。
连一眼都没瞄向赵岩和,容柯依旧故我,眼中只有甄平安。
“昨晚他也留宿?”
“嗯。”见他忽地挑眉,她虽呕到一个不行,但仍要死不活的自动补充说明,“他钱多,付了大婶一些碎银说是过一夜。你瞪我做什么?那屋子又不是我的,这赚钱的生意好,大婶当然不会摇头。”话里有着掩不住的得意。
赵岩和借宿大叔家要付银两,可她完全免费,
“-为何让他跟在身边?”
“为何不让我跟?”赵岩和大声嚷嚷,就是讨厌他自以为是的样子。
“若碍了你的眼,你大可以将他的双腿打断,悉听尊便,我没意见。”
“什么?!”赵岩和大受打击。“小安,-真舍得?”
对呀,-舍得吗?容柯无声问着。
“我跟他又不熟,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柳眉一挑,甄平安笑得既宽心又开心,甚至还朝赵岩和的脖子比了个砍杀的手势。“高兴的话,甚至要将他一刀毙命也无妨。”
“小安!”
“嗯。”白眼一翻,她索性走开谁都不理。“喊得好象他正被人凌迟般,一个大男人发出这种声调,啧,又害我鸡皮疙瘩开始冒上来了啦!”
“小安?”
“喂!”
“离我远一点。”
“听到没?她嫌你碍眼了,叫你滚,你还不快快闪开!”狐假虎威,赵岩和恶脸瞪向容柯与大昊,然后拔腿追去,“等等我呀!小安妹子,-走这么快做什么?我已经替-教训那人了啦!”
目送两人的身影离去,赵岩和急匆匆的背影令容柯的头又痛了。
那像娘们的家伙是存心跳进来搅和的吧!
越近中原,荒漠与层峰相连的翠竹山林已被-在后头,屋舍与景致也月兑去塞外的粗犷及荒凉,鲜绿的田野与随处可见的小溪流水教人心旷神怡,随着脚程的推进,三人逐渐并肩而行。
真实的状况是,大昊排斥他们这两个陌生人,可甄平安宁愿跟大昊走在一起,赵岩和却黏着她不放,而大昊始终跟在容柯身边,就像个简易的食物炼,环环相扣。
一再地推开总想跟她贴着走的赵岩和,甄平安垮着脸,捺不住性子了。
“你是喝醉了不成?”
“没呀。”
“那你走直线好吗?”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喔,如果-真这么希望的话。”
“算我拜托、求你!”
赵岩和垮下肩,“唉。”
听他一脸哀怨的叹着,她更想叹气。
“赵大爷,你到底要上哪儿?”先前她总觉得不好意思问得太直接,但她发现再不问,她会先憋死。
虽然被他们缠上后也是有好处来着--吃穿不愁,连住都不必挑荒郊野岭的破庙凑和,也没遇过赶路赶到前不着村、后不落店的窘境,凡是需要出钱的地方,赵大爷都付得很爽快,称得上是服务到家,但说实在的,她还挺怀念那段孤家寡人的奋斗日子,因为自由自在呀!
“-呢?”
“我是在问你,你还问我?”
“-上哪儿,我就上哪儿。”
与赵岩和简短的两句对话,甄平安为之气结。
摆明了她就是个大笨蛋,一时不察地替自己招来一个跟屁虫,甩也甩不开,这下子可头大了。
容柯却笑了。“-呢?”
“我?容大爷这么问,什么意思呀?”
“-何时跟我走?”
这……甄平安呆了呆。
没料到他问得这么直接,她不是在考虑他的问题,而是惊觉到自己竟平白多了两个跟屁虫,唉,这下子不只是头大了,而是开始抽痛了啦!
怎么扯呀扯的,他又被人撇到话题外了?不甘心,赵岩和插进话来,“你算哪根葱?要她跟你上哪儿?”
“哈哈,赵大爷,你这是在代我发言吗?”
“我可以吗?”赵岩和喜形于外。
“当然……”她皮笑肉不笑。“不行,你哪边凉快哪边站啦,啐,我跟他在聊正经事,你插什么嘴?”
“正经事?”
“没错,所以请你闭嘴好吗?”
容柯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你笑啥呀?”赵岩和不甘心的吼。
“呵。”
“还问?想也知道是在笑你的多子卩舌啦。”这会儿她当真是笑了,自觉对他太凶,不由得补了他一个甜甜的笑靥,缓和一下他快挂不住的面子。
赵岩和受用的吞下郁闷,偶尔再不识相的插进话来,途中还离开了一下下,快得她连喉头的松懈都来不及呼出,他又脸带巴结的回来了。
“要不要吃?”
他是用抢的呀?这么快?
“当然要。”恶心一起,甄平安整个袋子拿过来,咬了一个,接着不假思索地往身旁送去,“要不要吃?”
瞥见她递来的河诠馅饼,容柯来不及接过,就见赵岩和一跳,伸手抢了去。
汪!
“赵大爷?”
“哼。”
懊吧,一袋子是太多了点,扪心反省,甄平安耸耸肩,伸手从赵岩和怀中的袋里拿了个河诠馅饼,再递给容柯一次。
“喏,你要不要尝尝……咦,赵大爷,你还抢!罢,一口一个河诠馅饼?!小心噎死你。请他吃一个会死呀……你还真点头!你到底有没有风度呀?”
“没有。”满口食物,他应得很含糊。
“想也知道你没有。”翘着红菱唇,她瞪他一眼,“我看也别指望你会有分享的大气。”
“没错。”
见赵岩和应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见脸红,甄平安好气又好笑的拍拍额头,索性跳向他,出其不备地将他才抢过去的那袋河诠馅饼又硬扯回来。
“小安?”
“大昊,你吃。”
“不许!”
大昊哪跟他们客气呀,狗眼眼巴巴的瞅着那河诠馅饼被推来推去,原以为一定没-的份,哪知道机会竟送到眼前来,不吃才怪。
汪汪!
“哈哈,看你还敢不敢从大昊口中将河诠馅饼抢回来。呃?”笑声戛然停歇,她楞望着容柯的背影。
“那姓容的在做啥?”
是呀,他在瞧什么?这么目不转晴的专注?
“看吧看吧,小安,这才叫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啦。”赵岩和很幸灾乐祸。“才不过是眨眼工夫呢,瞧瞧,两人就在眉目传情了。”
是呀,那位漂亮的姑娘是糖铺的店东吧?她拖住了容柯是在做生意,还是在跟他-媚眼呀?
趟岩和还在多子卩舌,但甄平安全没听进耳朵里,因为她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好怪。
就像是属于她的那根狗骨头突然被人叼走了……咳咳,狗骨头?容柯要跟谁搞暧昧,关她何事呀?
乐观的甄平安收回目光,垂头叹气的笔直走过容柯与笑得极甜的糖铺小泵娘,闷不吭声的跟那袋河诠饼拚了。
进了蒲江县城,投宿在镇上最大的一间客栈,占据了三间最宽、最好的上房,可是三张脸,三副表情,三种心思。
整个晚上的气氛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容柯就那一百零一号表情,淡淡的似笑非笑,但视线多往甄平安脸上停留,反倒是常常笑逐颜开的甄平安不笑了,神情呆滞的她不言不语,任谁逗她,她总是一声轻叹,接着彷佛是飘行般的走开,而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天一夜,-纵使赵岩和费尽心思搞笑,也是孤掌难鸣。
赵岩和是明眼人,哪会看不出她的闷闷不乐。
“一定是瞧有人请糖给那姓容的家伙吃,而她却只能啃河诠馅饼的关系。”拎着一小袋五颜六色的西洋糖球,他心生自责。“是我胡涂了,竟疏忽了她是个姑娘家,当然爱吃甜的喽!”
“嗤。”
冷不防的嗤笑让赵岩和吓了一跳,猛抬眼,衣着淡素却更显优雅的容柯慢步走来越过他,彷佛正要出门。
“你在笑啥?”
依例,容柯懒得回话,却勾唇再笑。
这个超自恋的家伙有时倒还满会搞笑的,方才一个不小心听进他的低喃内容,害他憋不住胸口的那股子笑意。
“先别走,先说你究竟在笑啥。”见容柯不理他,赵岩和气结,“好样的,全不将我放在眼里,姓容的,我在跟你说话呢!”追了两步,见他径自出了门,他恨恨的低咒,“今天怎没让你那只看门狗跟呢?没了-,看你出去怎么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哈哈哈,容柯朗笑,出门办事。
追也不是,不追又显得自己孬了,赵岩和杵了半晌,最后是积了一肚子气直往甄平安的房里冲。
容柯欺人太甚,教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不行,他得跟小安讲,一定要让她知道他的真面目,然后再鼓吹她跟他联手将这家伙赶走,别再老是跟着他们,碍手碍脚的挡了他的好事。
“成天净挂着一张冷脸,让人以为他有多正派,暗地里却专门勾搭不谙世事的年轻姑娘,哼,虚假的两面人。”来到甄平安房门外,他随便敲了两下门,“小安,-醒了没?”听见里头有声响,他心有旁骛的不请自入,“小安……我要跟-说件事……”待瞧清房里的状况,他顿时张口结舌。
床下,或倒或立的空酒坛有十来个,而床上,侧攀在床柱的甄平安晃了晃怀中的酒坛,开心的听着醇里的水波摇曳。
容柯那只看门狗慵懒地睁开狗眼,瞧见来人是他,打从鼻孔喷了口气,又懒洋洋的趴回去打-的盹。
“哼,就跟-主子一样,讨人厌烦得很。”他啐了一句,眉头皱起,“小安,-这是在做什么?这些酒是谁拿来的?”
脑袋微晃,甄平安笑得醺醺然,又牛饮一口。
赵岩和见她又喝了一大口,急急的来到她的床榻边坐下,将她手中的酒醇拿下,“小安,-可是个姑娘家,别喝那么多酒。”他低头瞄一眼地上的空酒坛。“这些该不会都是-喝的吧?”
“嗝!”打了个酒嗝,甄平安笑着点点头,一脸得意。
“就-一个人?”
听他这么问,她忽地拧起眉,若有所思的目光移到一旁的狗脑袋上。
“-好象也跟我抢了几口……啐,那么大的一张嘴,就这么凑过来,嗝,我哪抢得过-呀,嘻嘻……”
“不会吧,这只看门狗也喝酒?瞧-那样子,八成是醉了,小安,-清醒点,我要跟-讲一件事。”
“事?”
“就是容柯那家伙,那人太邪门了,我怕-也着了他的魔!”
容柯?
心情陡地变得恶劣的甄平安按着强烈抽跳的太阳穴,猛然意会到就是这名字害她头痛,霎时更是臭脸恶相的对着赵岩和,她听不下去了。
“-太天真了,都瞧不出事实真相,”完全不会看人脸色的赵岩和再接再厉的说着,“方才上街时,见几个姑娘家全都聚在一起,-可知她们在说啥吗?全都在聊他的事,啧,-想想,咱们才进城多久?他竟成天仗着自己那张俊脸到处骗姑娘家……”
“别吵。”头痛死了,她气若游丝的吼着。
赵岩和全然没听见她那近乎低喃的警告。
“他刚刚又出门了,穿得人模人样,啐,铁定又是去干啥坏勾当,-不懂他的脑子有多低劣……”
啊,这跟屁虫怎么这般烦人?她都发出警告了,可他还在多子卩舌。
“他这种人我可是看多了。小安,-干万别像街上那些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家那样傻,别让他骗了。”
别大,她不管那么多了啦!
“我猜,他那张脸八成曾勾搭过不少姑娘家……咦,小安?”总算闭了嘴,他微愕的望着她那双醉眸朝自己贴近。“呃,小安,-这么瞧我要做啥?”
“打--”伸手就是一记快狠且力气十足的直拳。“你!”
冷不防的突袭让赵岩和措手不及,挨了一拳后整个人往后仰倒,还来不及呼救,就见醉茫茫的娇弱身躯从床上一跃而起,扑在他胸上,牢牢的,咬牙切齿的压住他。
“小安,-……”他不反对她趴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可是不该是这种状况呀!
甄平安怒目扬眉,对赵岩和惊恐的神情视而不见,满脑子都是烦烦烦,趁着醉意正浓,双手抡拳就是一顿狂挥乱打。
先打再说。
苞熟悉的农家下了订单,预备回程时再绕过来取太爷交代的干货,容柯心神不宁的走回客栈,犹豫着该不该不顾甄平安的反对及挣扎,强行将她带回,或者任她再漫无目的的游荡?
“拖太久了。”他喃叹一声。
蚌地,他被路人甲拉到一旁咬耳朵,然后是路人乙,路人丙,一路上都有人跟他嚼舌根,来到客栈后,连向来面无表情的老掌柜都-了个“我有新鲜事想跟你说”的眼神给他。众说纷纭的事全不月兑两个重点,一是,赵岩和莫名其妙的肿了脸,另一个是赞叹他身边有个千杯不醉的酒国女英豪。
千杯不醉?他可是打从心底佩服起她来了,极少人知道,他容柯纵横大江南北的商界,却是连一口酒都不能沾,因为光是闻着酒味,就足以醉得他东倒西歪了。
能让人这么咋舌称奇,她到底喝了多少?真是千杯而已吗?
经过赵岩和的房门,接着是自己的房,他均过房门而不入,反而停在甄平安的房门前,贴耳倾听。
门里传来极轻、极细的打呼声,偶尔再夹着一声大昊的咕噜吸气声,但他也听到了异常的抽气声,那是来自隔壁的隔壁房,那正是赵岩和的房间,不时传来低啧抽气声及隐约的哀号,似乎还有几声抽泣。
悄悄推门而入,虽醉犹醒的大昊闻声抬头,瞧见是他,兴奋的摇摇尾巴。
“嘘。”
贬意的轻吠着一声呜咽,-又将脑袋侧躺回交叉盘放的前肢上,圆溜溜的狗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放轻脚步,摇头叹笑。
千杯不醉?只见喝挂了的醺姑娘躺在床沿睡得不省人事,浑然不知只要一个翻身她就跌下床。才这么想,见她果真挪动身子,容柯一个箭步上前,危堪堪的承接住她的身子。
“呼……”醺姑娘不知危机曾错身而过,继续睡她的。
“汪。”
紧拥着醉美人,清朗与醺热的气息纠搅在一起,令他晕了晕,直想……啐,怎么了?竟然无故作起白日梦来了,神游了半晌,回过神才赫然发现,他何时竟贴在她颈项边嗅呀嗅的,忙坐正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稳的移回床上,容柯侧身躺在床沿,目光不自觉的流连在她酡红的粉颜上,缓缓的绽起偷笑。
方才在楼下,忙着打佯的老掌柜和伙计仍忍不住溜到他身边咬耳朵,说那赵大爷好怪异,也没见他出门,竟会弄得满身瘀青红肿,问他,他只迭声推说是摔了一跤,托他们上街买些膏药回来贴了满身。
“赵大爷是谁我的,以为老头我没见过世面,再怎么摔也不可能会摔成那样惨。啐,铁定是吃了谁的亏,被人给痛扁一顿了。”
想起老掌柜的话,容柯一笑,“是-吧!”想也知道凶手是谁,呵。“没想到-发起泼来,也挺狂的哩。”他得记牢了,往后若她沾了酒,最好是有多远就离多远,以免白遭无罪之殃。
汪。
主子又盯着她在偷笑了。大昊眨眨微醺的醉眼,嘴巴张开呵着气,也吐着不满。
“嘘。”
一记警告的眼刀飞来,柔中带利。
呜,大昊吸吸气,呜咽的音量已降低至无声,狗尾巴夹在腿间的暗自垂泪。
主子的心,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