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亮好圆!
洛云扬仰望满天星辰,心中感叹着不知姑妈和云菲她们此刻是不是也在看相同的月亮。
由于洛云扬不愿意再搭乘那在江上漂浮的孤舟,所以他们只好全体陪平南耶主乘马车,而因为坐船不会需要跋山涉水,走陆路却要露宿荒郊野外,使得他们大伙受尽了苦头,尤其是在湖北这一带,北方为山岭蛮荒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过,即使小云已经是怨声载道,而洛云扬却悠然自得;虽然在外面睡觉蚊子、蜘蛛、毛毛虫等爬虫类随时会袭击他,但他觉得总比在空荡荡的江中飘流着好,更何况他是个大男人怎么会怕这些小动物呢!思绪一转,他不禁心想若是真的平南郡主,恐怕就不一样了……真想见见骆云香,不知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坐在洛云扬身旁的霍西郎温柔地替他盖毯子,并且用一种木头放在他身上驱蚊,那木头的味道闻起来好象是樟脑树。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霍西郎满是关怀地说。
洛云扬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习惯霍西郎这个朋友了,就像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却有些特别的情愫。
“今晚月亮似乎特别皎洁明亮?”洛云扬还睡不着,四周的虫鸣蛙叫在这寂静深夜听来份外清晰,彷佛天地合奏成的交响曲。
“中秋快到了嘛!”霍西郎淡淡一笑。
“中秋!?你们这可以吃到月饼吗?”洛云扬想起每年中秋姑妈都会买各式各样不同口味的月饼,港式的、广东、北京、四川口味等等酸甜苦辣都有,而对月饼有特别喜好的他.每吹总吃到再也撑不下去为止,才肯罢休。
“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月饼?”霍西郎这话是有意试探,他想确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骆云香。
“绿豆碰!”洛云扬并不晓得霍西郎的用意,毫不犹豫地回答。“特别是来肉脯、核桃的,不过.原味的也可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洛云扬心想古代科技没那么先进,大概做不出来,所以最后加一句。
“有!多的是。”霍西郎满心欢喜,是她!的确是她!骆云香就是喜欢吃又甜又咸的月饼。霍西郎欣喜地轻捏一下她的俏鼻。“无论你想吃多少,我都会叫厨房的张大婶弄给你吃;张大婶是做月饼的个中高手,她做的绿豆碰又松又有韧性,滑女敕可口,包准你爱不释手一口接一口。”
“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洛云扬没发觉到刚才那个动作很亲密,反而嘻嘻哈哈地和霍西郎像朋友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这个夜过得很快。原本霍西郎是倚树而眠,而洛云扬睡在树旁铺毯子的地上;
结果洛云扬醒来却发现他竟然睡卧在霍西郎怀中,而他的脸正紧贴着霍西郎温热的唇。天啊!这末免太……。
这时霍西郎突然一动,害得洛云扬连忙闭上眼睛装睡,但脸上微泛的红晕却逃不过霍西郎锐利的双眼。霍西郎也故意闭上眼睛瞧瞧骆云香想干什么!
惫好!这家伙还没醒,洛云扬透过长长睫毛侧脸斜瞟一眼。可是当他悄悄地转过头正视霍西郎脸时,他的唇却碰触在霍西郎温热的唇上,他连忙想退开,但来不及了,霍西郎的手已从洛云扬身后紧紧按住他的头,而甜美的滋味令霍西郎不停地探索,洛云扬根本逃不开。
为什么他的力气愈来愈弱?双手抵着霍西郎的胸膛想推开,却使不出劲,而唇上传来阵阵火热引起洛云扬身体一阵颤抖,他身体中彷佛有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住……!”她想开口叫霍西郎停止时.那家伙的舌头竟乘机钻入他的嘴里。
濒西郎温热的唇舌不断地探索逗弄,他浑身被这异样的热力融化……全身没半点力气,不得已只好紧攀着霍西郎的肩膀寻求支持。
这么柔软甜美,今霍西郎沉醉,多久了,他没有品尝到这种甜蜜的滋味。追个吻直到双方都快窒息才停下。
“你——”洛云扬在气喘咻咻仍不忘抬起一只手,准备一巴掌挥过去。
洛云扬这一拳还没挥出,就被霍西郎截住,他邪邪一笑在洛云扬耳边轻语道:
“如果你不想当他们的面出丑。”他用目光示意洛云扬身后已醒的小云和东叔。
“就乖乖地听话放下手,否则我就用刚刚的方法叫你住手。”
可恶的男人!
拔营之后他们启程上路,预定傍晚以前到达襄阳。
一路上洛云扬都躲在马车云帐内。因为他在生闷气,不想见到那个家伙。
气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气自己竟然被那个大家伙的唇迷惑而没有自持,甚至还沉迷那个吻。
“小姐,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小云见坐在身旁的骆云香头顶着膝盖在发愣。
洛云扬没好气地斜睨她一眼道:“你别问那么多行不行!”
小云这句话在洛云扬心中起了很大的震撼,没想到那一吻威力如此之大,至今仍红潮未退!
洛云杨开始正视自己的心了,他开始回想过去几天来发生的一切。这些事……
彷佛很熟悉……在他脑海中似乎有某种回忆正敲击着他的头!
他连忙闭上眼睛舒缓头痛,而这一闭眼,整个人就松懈下来了;昨夜洛云扬很晚才睡.这一刻他的头昏昏沉沉地正催促着他入梦。
小姐明明很累了,还死撑着,真搞不懂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倔强。
小云在一旁觉得好笑,清晨那一幕小云不是没看见,只是不想去打扰,因为小姐的失忆症唯有猛下重药才能清醒,而霍公子正是那个药引子。
“香儿……。”这时马车突然停下,霍西郎拨开布幕,却瞧见骆云香弓着身子坐卧睡着了。看见她即使睡着也是警戒状态,霍西郎无奈地苦笑。
“小云,她睡了多久?”
“刚睡!”小云明白这霍公子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却仍然打不动骆云香的心。
“霍公子,有事吗?”
“这是绿豆碰!她醒来时你再拿给她吃!”霍西郎将一包油纸包递给小云,还是热的。
惫没到城镇,哪有商家;不到中秋,霍西郎却为骆云香准备她想吃的月饼。
小云被霍公子这一片痴情感动的无法言喻,如果小姐肯的话,她多么想做他的小妾!但她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霍公子怎可能会看上一个出身卑微的丫鬟呢!
“爹,你怎么可以把我嫁给皇上的嫡亲小舅子呢,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他不过是个将军。”
“霍将军就是……。”看来这小妮子似乎毫不知情,霍西郎就是霍将军,皇上的小舅子,只是因为他终年在西塞边疆与敌人作战,所以名不经传。嘿……嘿……
平南王得意的一笑:“霍将军就是你要嫁的人,何况他都已经下聘了,明日午时一到即会来迎娶。”
“我不要!”骆云香任性地撒娇。“爹,我要嫁的是霍西郎,不是什么霍将军、什么皇亲国戚的。”
“香儿,别闹了,霍家来头可不小,爹可得罪不起。”平南王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却笑了半死,难得有机会可以整整这蛮横任性的女儿,挫挫她的锐气。
否则每次都被这古灵精怪的女儿捉弄,这次总算扳回一城,重拾作父亲的尊严。
斑!骆云香无奈地踱步,难道地跟西郎真的有缘无分。不行!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见他一面,吧话讲清楚。
办叶山庄,落的是血般红的枫!
骆云香在深夜里顺手在马厩中偷了一匹马,偷偷地溜出了平南王府,漏夜赶路!
而天黑路长,在这赶路的过程中,她不知跌了多少次!一般而言到红叶山庄慢的话要七日,快的话也要三天两夜,她不知是否来得及,只是拚了命地赶路,因为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意念——她要见到霍西郎。
这怎么可能!?
当骆云香拚了命地赶到红叶山庄庄外一里处的地方,却见到霍西郎身着新郎装,一片喜气洋洋,脸上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不是真的!骆云香躲在红枫林,全身伤痕累累,然而身体上的疼痛还不及眼前见到的情景更使人心碎。
头部一阵疼痛,她伸手一模,深红色的鲜血正汩汩流出——
这样也好,就让她死了吧!
“不!”一阵惊呼来自洛云扬的口中。
“小姐,你怎么了。”小云被小姐的叫声惊吓住,连忙摇醒依旧沉睡,脸上却已泪潸潸的平南郡主。“小姐你醒醒呀!”
“发生了什么事?”霍西郎连忙叫马车停住,拨开云帐探看。
洛云扬缓缓地睁开眼,一脸不知所以的表情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盯着我看?”他完全不记得刚才那场噩梦。只是眼角下的黏湿令他不舒服。
“你刚才是不是作了噩梦!”小云的手绢轻轻地替洛云扬拭去泪水。
“有吗?我怎么没有记忆。”洛云扬敲敲仍疼痛不已的脑袋。
“没事就好!”霍西郎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那你好好歇着吧!到了襄阳我会告知你的。”
小云待霍西郎消失在眼前之后,狐疑地打量着洛云扬:“小姐,你真的没事?”
“我只是觉得头好疼!”格云扬抚揉后脑勺,紧皱着眉头。
“小姐,你别吓我,要是大人知道小姐受伤的话我准会被骂的。”小云赶紧替洛云扬看看,怕自己一没注意让小姐受了伤,小云仔细一瞧,发现除了已愈合的旧伤外没其它伤口呀!急忙又问声:“是不是旧伤口又痛了?”
“我也不晓得,已经疼好几天了!”洛云扬忍着头上疼痛,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着。“那小姐你别乱动,到了城镇再找大夫给你看看。”小云搀扶着洛云扬躺下,叮咛道:“可能是刚才小姐坐着睡,而马车颠簸摇蔽,所以不小心给撞了一下。你现在躺着好好休息,这样头就不会痛了!”
“谢谢!”洛云扬由衷地感激小云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已的照顾。
此时只见小云连忙摇头说道:“小姐,你别说这话,会折煞小云的,这些事都是小云应该做的。”
由于洛云扬无理的要求,他们由水路改成陆路,所以行程被耽搁不少时日。但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明日午时以前他们就可以到达红叶山庄。
这一路上霍西郎的温柔体贴使洛云扬变得习惯他的照顾,但他又深怕自己会深陷在这温柔的怀抱,因此尽量避开与霍西郎单独相处的机会,心中那种矛盾的感觉,有时连思路清晰的洛云扬也理不清头绪。
就像前一阵子,真不晓霍西郎从哪弄来那么好吃的月饼,害他吃了还想再吃。
在古代的衣食生活都还算丰富,但住行的方面就非常差,尤其是住在外头,比如说要上个厕所,在一般客栈、旅社里他们称茅厕;一间由茅草搭盖而成的屋子,里面放一个大桶子,不论拉什么都只消往上一蹲,有时好一点的设备是木造的,里面有个茅坑,深不可测,让洛云扬上厕所总会心想如果摔下去可就惨了。
所以每次洛云扬要上厕所都会胆战心惊,总要小云先预备一桶水——洗手,古代用水不像现代那么便利,扭开水龙头水就来,而是要从河流或井里提才有水可用。
而且用的卫生纸是粗糙的草纸,而在王府则是以布料绸缎代替草纸;由小细节就可以看出古代贫富差距之悬殊,洛云扬那学法律的头脑又不禁理智地分析着。
罢上问完茅厕出来,洛云扬听见客栈里闹烘烘的。
“小云,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洛云扬清洗纤纤细手,边擦拭边问道。
“好象是抓贼吧!”小云随口答道。
“我们去看看!”念法律的洛云扬还没见过古代官吏如何审案,去见识见识也好。
“小姐,别去凑……。”
“走啦!”洛云扬瞧小云欲言又止,干脆拉着她走。
在客栈大厅围观的人很多。
一个挺着大肚子如弥勒佛、穿著官服的大爷正坐在椅子上。
“小的真的没有偷银子!”一个衣衫槛褛的小憋子跪在地上叩头,而另一个则是客栈的东家,刚才就是由这位东家接待他们进上房的。
“你这小乞丐还敢撒谎。”东家指着小憋子骂。
小云站在洛云扬身后瞧见那位大官,轻声耳语道:“小姐,那位就是秦川太守贾忠义;那时在河道中被我们戏弄的大官。”
此时,洛云扬不禁暗忖道,喔!原来是秦川太守贾忠义,奇怪这位大官不在他的辖区管事,怎么到处乱跑;根据平南王告诉他的这里地近西京。应属京兆管辖才对。
这时客栈东家指着小乞丐道:“贾大人,您要替小的做主,你看看一个穿著破烂的小乞丐,怎可能拿得出十两银子,分明是偷来的。即使不是从我柜上拿的,也一定是从别处偷来的。我是不在乎损失这十两银子,但也不能任这乞丐贼如此猖狂。”
小乞丐哭丧着脸望了一眼店东说:
“大人,这是一位好心的大爷赏给小的,小的我真的没有偷拿他的钱。我用这十两是来向他买饭菜给弟弟吃的,我们兄弟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没想到这位东家却诬赖我们。”
贾忠义扫视了他们一眼,沉声道:“证物呢?”
一旁的师爷递上一锭银子,奸笑道:“大人。这是官银,我想可能是这小乞丐在说谎;因为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会有官银呢?除了偷!”
“胡说八道!”洛云扬冷冷地低声说,可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小姐!”小云忍不住惊呼,完蛋了,要是霍公子在就好,偏偏霍公子和东叔出去办事。
贾忠义闻言一怔,同过头打量这两个主仆,他觉得似曾相识,正要开口时——
县太爷到了。
一段官场爱暄是免不了,贾忠义的官位是刺史,而县太爷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
这位县太爷姓吴名良欣——换言之是无良心。在每到一个县市乡镇前,霍西郎总会洛云扬当地的地方官,要她若发生困难而自己又不在她身边时,可以持霍府手令去找地方官帮忙。
一脸獐头鼠目,目光如豆是吴良欣的特色,再加上个子矮小,有些驼背,大概是念书念到驼背——一副死读书的模样。
因为贾大人的目光移向骆云香。因此县太爷走近她身旁打量着,哪来如此标致的小姐?
“这位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吴良欣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洛云扬不甩他,走到跪在地上的小乞丐身边关心地问道:“小弟弟,你没事吧!”此时他才发现小乞丐背后部分的衣服已经被扯破,而已多处红肿淤青沾着血迹。天啊!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人,竟把那么小的小阿打成这样,真该死!
小云也没理那两名大官,走到小姐身后神色担忧地耳语道:“小姐,怎么办!”
不理会周围众人讶异的目光,洛云扬态度坚决地命令道:“小云,送这位小弟弟到房里擦药。”
“大胆狂徒,竟然想把嫌犯带走。”站在贾大人身旁的师爷叫了出来。
洛云扬缓缓地抬起头,冷冽的眼神朝贾大人一瞪,让贾忠义和师爷都心惊一下。
“小姐……。”小云牵着小乞丐欲言又止。
“走呀!”洛云扬轻声命今着,神情坚决不容反驳。因为通常他打架办事时若有女子在场,他都一定会先支开,这是他和霍西仁两个人的习惯,原因很简单,一个是避免有旁人在而分心;一个是护花使者心态兼大男人主义作祟。
小云无奈。只好牵着小乞丐离开,洛云扬见她走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是大人吗?”洛云扬指着那肚大如弥勒佛的贾忠义,脸上毫无惧意。
“废话!这位是……。”师爷怒斥道。
“哪还轮得到你说话!”洛云扬不客气地打断,令师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师爷,你退下。”贾忠义突然严肃了起来,不敢小觑这位一副正气凛然模样的姑娘,由她的打扮、谈吐,都可以看得出她出身非凡。“这位姑娘请问你半途干扰本官办案所为何事?莫非你知道案情?”
“不知!不过。”洛云扬依旧神情冷漠,口气平稳。“我想请问贾大人这里是你的辖区抑是你只是路过?”
“路过!”贾忠义一木正经地回答道。
“那就是了,这件事你根本没权利管,更凭什么把一个小阿打成这样?”洛云扬大胆地指责,令在场的人一阵惊呼;这姑娘是何方神圣敢甘冒杀头坐牢的危险替小乞丐说话!
“就凭他撒谎。”一旁傲气凌人的师爷见这女子竟出言不逊立刻抢话。“否则他为何一见我们贾大人就逃,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洛云扬不理那只疯狗师爷,反而冷冷一笑道:“大人,请问是你作决定。还是这位师爷作决定?”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一阵窃笑,下一句更毒:“主人都没说话,身旁的狗却叫个不停。”
“师爷,退下。”贾大人被这话激怒了,脸色刷地铁青。“这位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而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问很没礼貌。”洛云扬的话彷佛像一个小丫头教训一个大人,而围观的人有人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你——来人……。”贾大人一怒之下想再次不分青红皂白,像打小乞丐一样,先责罚眼前这狂妄的女子几十大板再说。
“等等!”洛云扬神色自若地挥手阻止。“吴县太爷,请问你是这里的地方官吗?怎么任由一个外地来的官爷插手你们地方上的事?”洛云扬这话明白地讽刺着,你这个县太爷未免也太儒弱。
而一旁的贾忠义也很明白白己的确没这个资格,不过,他以半胁迫的眼神盯着吴知县说道:“吴知县,这事你看要怎么办?”
吴良欣本来就没良心,再加上胆小怕事,万一贾刺史上朝参他一本,他的乌纱帽就不保了,说不定连老命都去了。于是他宁愿得罪这名不见经传的姑娘,也不愿冒着丢掉乌纱帽的危险,于是谄媚地说:“大人,您看着办,小的完全遵从大人的意见。”
在一旁围观屏息等吴知县回答的群众,闻言都忍不住为这美丽的小泵娘担心。
辟官相护!洛云扬心中忍不住叹一口气。
而贾大人和师爷闻言自然得意了起来。
“来人呀,将这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的狂徒给我拿下!”贾大人的命令一下,只见身旁的差爷正一步一步向洛云扬靠近。
“等等!”洛云扬态度依旧从容不迫。
“姑娘,这回你又有什么话说?”师爷满意地抚着八字胡。
洛云扬冷哼一声,冷嘲热讽地盯着贾大人:“大人,你身旁的狗若不管好,当心发疯起来可是会伤人。”他这句话可连贾大人都骂上了——管教无方。
贾忠义想想自己也是堂堂一州刺史怎容人如此污蔑,但他仍不动声色,想看看这姑娘还有什么把戏。
“师爷,闭上嘴,别丢我的脸!”贾忠义厉声喝斥着师爷。
“不错嘛!”洛云扬摇头冷冷一笑。
“姑娘,我想请问你!既然你敢把嫌犯带走,这就表示你有十足把握可以证明那小乞丐无罪。”贾大人重提正题,想藉此杀杀她的锐气,因为只要有“一足”没法证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判罪。“那请你拿出证据?”
“那锭官银呢?”洛云扬曾听平南王说起官银通常会印上发行地和日期。
“你想干嘛?”师爷深怕她会抢钱似的紧抓着十两银子。
“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我给他的!”洛云扬看见师爷那模样,一径地觉得好笑!
又不是百万黄金,抓那么紧干嘛。
贾大人使个眼色示意师爷将银子拿给她!
洛云扬看了一眼银子,无奈地叹一口气,这是京师来的官银,就无法证明钱的出处。因为大部分的官银是由京师发行;而少部分则由钱庄、地方印制。前者辨认工作十分复杂,但如果是后者就好办了,只要找那特定的钱庄、地方官鉴定即可。
这时洛云扬不禁心想,其实他是可以直接拿出霍府手谕,一切事情就简单多了,但他不要!他不相信他这法律所研究生的头脑,找不到这件窃案的破绽。
这时小云正扶着擦好药的小乞丐出来见到这一幕,不禁也担忧了起来。
“小姐!”小云的语气满是担忧。
小乞丐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扑通一声跪下。
“大人,那银子真的是一位好心大爷赏给我的!”
贾大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地命令:“来人,统统给我拿下!”
“等等!”一个俊美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翁与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人。
是霍西郎和霍东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这锭银子是我给这位小兄弟的。”霍西郎的声音一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洛云扬嗔怒地瞪他一眼,眼中有欢喜有指责,不过,高兴见到他的成分大些。
“怎么不用我交给你的东西呢?”霍西郎含情脉脉的眼神只盯着她一人,话中没半丝苛责尽是溺爱。
“你是何人?”贾大人见他们一行人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中颇不是滋味。
“贾大人,你不记得我了吗?”霍西郎淡淡的语气中充满威严。
濒西郎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令在场的人不禁肃然起敬,而贾忠义一时为之胆寒,当他瞧见霍西郎身后的中年人——京兆大人时,再看看这似曾相识的人,突然脑海闪过霍将军的影子。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贾忠义立刻一跪,周围的人跟着也跪下叩拜。
此时站着的只剩霍西郎和霍东及骆云香主仆。
“起来吧!”霍西郎朝身后的中年人道:“何京兆,这里就让你来处理。”
一路行来的行踪曝光了,这下子又不得安宁了,霍西郎心中不安地想着。
而此时周围的众人心里想的无非是,一个堂堂征西大将军不在沙场上奋战,却流连在江南美景,真是颇令人玩味;而且身旁还带了个美女,不禁令人揣测这位大家闺秀是何方神圣能得到沙场铁汉——霍西郎的青睐。
平南王只是皇上策封的官位,不同于霍西郎是依亲属关系的真王爷,在爵位上霍西郎就比平南王高一阶。
“小女子叩见王爷。”洛云扬回房之后突然屈膝行礼。“不知霍公子身价如此高贵,一路上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在她还没跪到地之前,霍西郎就赶紧搀住她。“你这是干嘛!”
“不干嘛!”洛云扬挥开他的手,有些孩子气地赌气背过身不理他。“一个堂堂王爷竟然一路护送我这小小郡主,真是折煞小女子,不知我该称你是霍将军呢抑是霍王爷?”
“你生气啦!”霍西郎自她身后轻拥着她的腰。“是不是怪我没告诉你我另一个身分?”
“岂敢!”洛云扬挣开他温热的触碰,如此接近的身体接触令自已脸红心跳,令他愈来愈害怕.害怕自己竟然对同性产生情怀,害怕自己最后会无法自持。“霍公子请自重!”他佯装镇定地说着。
濒西郎疑惑地盯着骆云香;这小泵娘又在搞什么花样。好吧!她要玩就陪她玩到底吧。
“既然如此,明早就要上路,请郡主早点歇息。”霍西郎说完即转身离去。
洛霎扬送走他后,靠在门上,心中无限失落,他竟如此生疏地喊她“耶主”,不由得泪潸潸而下,倏地胸中一阵闷痛,后脑勺的疼痛又开始发作……-
一声!
“小姐——”
道是洛云扬听到的最后两个字,他知道那是小云的声音。
这下可好了!行程又被耽搁了!
“大夫,情况怎样?”霍西郎忧心忡忡地坐在床沿凝现这苍白瘦弱的脸蛋。
大夫摇摇头叹一口气从床沿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提起药箱道:“小姐身体并无异常,也许只是气血虚了些点吧!我开些药方试试,请王爷派人来拿。”这大夫也不敢肯定病因。又不敢乱答话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东叔,送大夫回去。”霍西郎一脸自责地神情,他心想可能是刚才的话太冷淡的,所以才会引起云香昏倒。
洛云扬在昏昏沉沉中又听见相同的女子声音——不——
猛地洛云扬被头疼惊醒,他睁大眼睛,却见霍西郎、小云都神色忧虑地围在身边,急忙问道:“你们干嘛?”
“小姐,你突然昏倒了,把小云吓了一大跳。”小云一脸担忧的模样。
“小云,你退下。”霍西郎打岔道。“这里有我就行了。”
“是!”小云心里明白霍公子和小姐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于是捧着替骆云香擦汗的冰盆出去,留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我又昏倒了。”洛云扬轻声地问道。
“看来这不是第一次!”霍西郎紧锁着眉头,话中满是自责,自责自己没好好关心她.连她生病了都不晓得。“你怎么不告诉我!”
洛云扬伸伸舌头装地无所谓的样子。“这是小事嘛!用不着王爷那么担心。”
“小事!”霍西郎挑高了眉,扳回欲避开他目光的小脸。“你还在生气?”
“没有!”洛云扬心虚地低下头,他怕自己的心事会不经意地在眼神中流露。
“那为什么要避开我?我有那么可怕吗?”霍西郎凝视着她晶莹充满灵气的黑眸,欲看穿这可人儿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洛云扬避开他的注视,坐起身。“你多心了!”
这时外面一阵闹烘烘引起洛云扬的注意。
“怎么回事?”他好奇地问道。
濒西郎不喜欢她顾左右而言他,躲着自己;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是你救的那个小兄弟想请你收容他们兄弟俩。”
“喔!我出去看看!”洛云扬欲起身时——
“霍喜,让他们进来。”霍西郎阻止她站起来。“霍喜是我的贴身护卫从小苞我一起长大的玩伴。这次我迟了些回去,所以他就出来找我!”
“少爷!小姐,这两个小……。”霍喜在门外被这两个小乞丐缠了一个下午,还真麻烦!懊说歹说这两个小乞丐就是不肯走。
“没关系了,你先出去!”霍西郎用眼神暗示着霍喜,有事他自会担待。
“小姐,王爷!”较高的那个小乞丐就是被洛云扬解救的那一个,而另一个小蚌的乞丐——大概是他弟弟一同跪在门外的地上。
“起来说话,跪着很不舒服。”洛云扬想排解这两个小乞丐心中的惧怕,毕竟他身旁坐了一个“大”王爷。“你们进来吧!”
“这……”。两兄弟相视一眼犹豫着。
“怎么,怕我把你们吃了?”洛云扬幽默地笑。
“进来吧!”这时霍西郎沉声地命令。
“是!”两个小乞丐才敢进入内房。
“看来你比我更有魅力,他们都听你的话!”洛云扬没好气地斜睨霍西郎一眼。
濒西郎没理会她的不满,对这两个小乞丐严肃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想跟着我们?”
“我叫阿龙,弟弟叫阿虎,我们从小就无父无母,跟着一个老乞丐生活,前几个月他刚去世,所以我们只好出来流浪以乞讨为生。”高的小乞丐幽幽地诉说着自己悲惨的命运。“所以……所以我希望小姐能收容我们兄弟俩。”
濒西郎面无表情地打量他们兄弟俩。“你们真想进入霍府?你们可知在霍府生活并不同于外头的生活?”
“我们知道生活也许会很辛苦,也不像在外头那样自由,但只要跟着小姐就行了。”阿龙感激这位曾为他仗义直言救他一命的仙女姊姊,所以相信心地善良的仙女姊姊一定会帮助他。
“喔!”霍西郎挑高了眉,斜瞟一眼骆云香,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洛云扬知道世界上比自己身世可怜的人很多,因为他虽然自幼失去双亲,但他还有一位疼他的姑妈和妹妹,所以他很满足上天仍是如此厚爱他,但乍听这两位小兄弟从出生就不晓得父母是谁,而且跟着老乞丐以乞讨为生,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形,他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洛云扬不忍见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小阿流浪街头。于是轻扯霍西郎的衣袖道:
“你就留下他们吧!”
“你不生气我就留下他们。”霍西郎坏坏的一笑,然后才按着说道:“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以后不准再避着我。”
什么!拿鸡毛当令箭。
洛云扬送给霍西郎一个卫生眼,但也别无他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答应你行了吧!”
濒西郎心中大乐,但脸上仍不动声色地对这两兄弟道:“好了,你们以后就是霍府的人,霍龙、霍虎就是你们俩的名字!”
“谢谢小姐、王爷。”经过一番折腾,两兄弟生活总算有个寄托,洛云扬也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这时小云正送药过来。
濒西郎连忙接过,嘱咐道:“小云,我来照顾云香,你带这两位小兄弟霍龙、霍虎出去,给他们换件干净的衣服,顺便带他们去吃顿饭。”
洛云扬目送小云领着霍龙、霍虎出去,噘起嘴道:“你为什么支开小云,她是我的贴身丫鬟!”
“而我是你的贴身丈夫!来!”霍西郎哄着她。“乖,把这碗药喝下去!”
天啊!这就是名震一时的征西大将军——霍西郎吗?
濒喜一踏进门,真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这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有如此大的魅力,堂堂一个王爷竟会如此低声下气来哄着她吃药;同来只有美女为了争霍将军宠爱而争吵不休的。
“怎么进来也不敲门?”霍西郎看都没看霍喜一眼。喂完最后一汤匙才沉声道:
“总不会是进来发呆的吧!”
“韩将军来了!”霍喜脸色凝重地说着。
只见霍西郎二话不说,将瓷碗放下,丢下一句:“替我看着骆小姐。”便匆匆出去。
矮缜会出现表示有大事发生,因为两位大将不可能同时出函关,要是给韩大人知道了——他首先怪他的儿子宗武!濒西郎可不希望让这位老朋友因自已而受罚。
在京兆府邸。
一个剑眉飞扬、五官俊秀的男子正神色慌张的来回踱步,有一份与生俱来的威仪与霍西郎神似,只不过不同的是,多了一份温文儒雅,所以气势上就没那么骇人。
他正是韩宗武,韩琦第四个儿子。
“发生了什么事?”霍西郎急忙地赶来,身后跟着东叔。
“你来的正好!西夏准备和辽国联姻。韩大人急召你回去商讨对策。”韩宗武忧虑地望着霍西郎。“爹知道我替你掩饰让你提早休假的事了,他说军令如山,违反军纪即使是王爷也要受罚,限你两日以内赶赴西疆。”
“军纪是铁律,连皇上也无法保他!”这道理霍西郎懂,他不是担心这个,而是他这一走,骆云香该怎么办?他总不能在她最需要他时丢下她一走了之,何况她现在还在生病!
“嫂夫人呢?”韩宗武末赶到襄阳前,即听到满天飞的谣言,他知道大家口中的某名门千金就是平南郡主。他脸带笑意,一扫连日奔波之苦。“你娶她进门了吗?”
“你别想打她的主意。”霍西郎瞪他一眼——这家伙不怀好意。
“我是那种人吗?”韩宗武发出不平之鸣。
“嘿嘿……在你还未成亲之前一切小心为要。”霍西郎邪邪一笑。“像你这种人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在一旁的京兆、东叔都被他们针锋相对的辞语给吓坏了。心中共同的疑惑:他们不怕得罪对方吗?他们可都是权倾一时的重臣。
而此时韩宗武则哈哈大笑:“真不愧穿同一条开档裤子长大的好哥们,这么了解我!”
“谁跟你穿同一条裤子?”霍西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可没有你那无聊怪癖,顶多是坐同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
“说的好!说的好!”韩宗武连忙点头称是。
两位大将军彼此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濒西郎笑声中却隐臧着无限愁思:香儿,看来我不能陪你共赴红叶山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