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卫义武馆后门,卫尚风在不打算惊动人的情况回到房间,他身手矫健的翻墙走壁,从后院的围墙跃下,蹑手蹑足的穿过后花园,推开房门,脚才跨过门坎,身后就传来喝叱──
“你这不肖子给我站住。”
拎着一只鞋的卫尚风回头,“娘。”
“你还知道我是娘。”梅婆双手-腰,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快当新郎倌的人还三天两头不见人影,要找你还得劳人到妓院去一家家问,你到底有没有半点羞耻心,要是传了开来,你叫娘面子往哪搁?”本以为他订了亲就会收敛,没想到又故态复萌。
“娘,-误会了,我没有到妓院,我去……”话停在舌尖。他跟她之间发生暧昧关系的事要是传了开,当媒婆的娘会更加得意忘形。
“去哪?”
“没有,随便走走。”还是别说的好。
“你骗娘年纪大老胡涂是不是?阿三说看到你走进西市里坊的醉红楼后就没再出来。”
“娘,-又派人跟踪我?”卫尚风沉下脸。
当他无婚配就三不五时的派人跟踪抓他小辫子,看他是不是跟谁暗通款曲,或吃了人家不认帐,娘会立刻跳出来主持公道要他娶,闹得满城风雨,每次到最后都是乌龙一场,把娘气得牙痒痒。
“我没那么闲工夫还派人跟踪你,做人若行得直,做得正,根本不需要怕被人跟踪,你分明是做贼心虚。”
“娘,比起以前我已经收敛很多了。”上妓院的次数用手指头都算得出来,有了她,群芳香花都失了味。脑海里浮现和她翻云覆雨的交欢,想到她蜜糖似的甜吻,他体内血脉偾张。
“你还有脸说,每天放荡不羁,花天酒地,只要母的都可以上,没有一个季节不在发情,连狗都比你有格。”
卫尚风哭笑不得,他若是不如狗,那生他的娘岂不……这话他可没胆说出口,免得耳朵遭殃。
“唉,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不肖儿,别家的娘像我这年纪都子孙满堂,而我媒婆的儿子送人都没人要收,我这是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呀我。”梅婆哀怨的叹气。
“娘,-不是把媒说定了,聘礼都送过云府,-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想娶了,还怕云飞雪不嫁。
梅婆气呼呼的摆出茶壶姿态,“什么不担心的?那个苏吟月的事你怎么解释?难得人家不嫌弃你肯愿意下嫁,不用媒不用聘,就差过门拜堂,结果却莫名其妙取消婚事,改嫁你的好哥们七王爷去,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背后搞鬼,要是给我查出来……”
“娘,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就甭再提了。”卫尚风陪笑的道。“我都已经答应-会乖乖娶云飞雪。”
“要真乖就好了,你别给娘出状况,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梅婆送他一个白眼,边说边戳着他的额,“还有那些不三不四的场跋少去,你的名声已经残败不堪,万一惹来什么闲话,引起云家姑娘的误会,就算娘帮你说项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他哪有那么糟?抱拳一揖,“娘,-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去妓院了,我这次本来就是要去做个了结。”女人缘太好也是麻烦,他要娶老婆了,日后不能再放肆花心了。
“这可你说的。”梅婆喜上眉梢,狡黠的眼珠子一溜,落到他手上的那只鞋上和仅着白袜的脚上,“你怎么没穿鞋,这不是上个月娘才买给你的,怎么只剩一只?”
“另一只给猫衔走了。”一只母猫。
“一个晚上没回来就算了,连鞋子都搞丢。说,你是不是又给我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鬼混?”她拧起他的耳朵。
“痛痛……娘,我什么也没做。”
“少废话,你已经没有人格可言,在成规之前,你给我待在府里不准踏出门坎半步,否则等成亲那天你就给我试试看,皮给我绷紧一点。”她用力一扯,待听到他的哀嚎声,才满意的放手。
差点耳朵没了!卫尚风揉揉被捏痛的耳朵,犹如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虽娘说门坎不能踏出半步,可没有说不能离开家,他还可以爬墙出去。姜是老的辣,辣椒可是小的辣,他眸底掠过一抹狡诈。
“好了,我得去忙了,以后不准那么晚回来,未时之前给我乖乖回到家。”下了禁足令,省得他四处走。
“娘……是。”换来娘凌厉一横眼,他只好低头认栽。未时还是分今天和明天,只要是未时不就都可以。
“算你识相,等会娘要出门,你给我待在家,没事就去帮忙照顾武馆的弟子,别到处乱跑,听见了?”
“听见了。”卫尚风皮笑肉不笑,他正一肚子老鼠冤气无处宣泄,他会好好“照顾”这群菜鸟。
梅婆这才满意的施施然离去。
目送娘远去,卫尚风挺直腰,眼底精光闪过。“来人啊,去把阿三给我找来。”首先从这狗腿奴仆照顾起。
“小姐,这里人好多。”
“小姐,就是呀,我们为什么要来西市买东西,东市不是也有得卖?”
热闹喧嚣的西市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也是蛇龙混杂,隔着一条街就是大唐最负盛名的里坊,男人的天堂。
“-们叫我什么?”
“是,少爷。”
此刻,云飞雪主仆一行三人穿着一身简单利落的男装步行在西市拥挤的街道上,沿途摊贩叫卖声不断。
自从她现身长安的事传开,所有兜售仿冒的布摊和布铺一夕销声匿迹,害她只得改换装扮的重新追查线索。
冷不防春喜扯了下云飞雪的衣袖。“小姐……呃,少爷。”在她冷厉一眼,春喜赶紧转口,“-看那是不是姑爷?”
正把玩摊子上古玩的云飞雪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穿白色锦袍的伟岸男子从巷弄拐弯走到对街的里坊。
“真不要脸,都要娶小姐了,他还上酒家厮混。”
“如意,不可以乱说,我们还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卫公子。”他恶名昭彰,莫怪乎看到上妓院的男人的背影都当是他。
“少爷,要不要我们跟上去瞧?”如意低问。
“好呀。”放下古玩,她还没上过妓院呢。很好奇妓院长什么样,到底酒家有什么好,会让卫尚风流连忘返?
“小……少爷,他进这家店了。”
云飞雪被春喜拉着走,跟着那白衣人来到一家挂着大红灯笼的青楼前,左顾右盼,熟悉的地方让她忆起──
这不是她跟卫尚风在大街上打泥巴仗的地方吗?旧地重游,景观仍在,人事全非,谁知道他即将要变成她的相公?
“走,我们进去。”
“三个公子,欢迎来到红坊,快请进,我们里面有许多姑娘,包君满意。”门口的嬷嬷兴高采烈的喊,“接客了。”
办坊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挑高的楼层,中间是庭园造景的华丽天井,小桥流水,牡丹桃红,而在四个角落有螺旋状楼梯,可以登上回廊。
宽敞的回廊上,靠栏杆边摆了不少大圆桌子,此刻高朋满座,透明薄纱低垂在迥廊边的屋檐,随风摆动显出万种风情,几乎遮不住必廊上无限春光,放肆勾情的引人遐思。
“小……少爷,-看,那边有人搂搂抱抱。”春喜瞪大了眼,指了指一旁桌边饮酒的寻芳客把肥猪手停在女子酥胸上,她嫌恶的低语,“好恶心,真下流。”音量不大,被嘈杂的人声淹没。
“别看,这是妓院,言多必失,少多嘴。”云飞雪撂下示警的一眼,神态从容的跟着嬷嬷进入,边打量富丽堂皇的屋子,原来妓院是长这个模样,跟客栈的感觉差不多,但客栈比较简朴。
“是,小……少爷。”春喜垂下视线,但眼尾余光还是忍不住乱瞟……那个男人居然把手伸进姑娘家的群-里,还有那个连头都钻进去……
云飞雪神情自若的览观形形色色的人,这儿像是长安城的缩影,不过这里只做男人的生意,一般有教养的千金是不可能被允许进入。
“少爷,-瞧。”如意扯了下云飞雪的袖子,往二楼雅座上望,那个白衣人在姑娘簇拥下进入房问。
“三位公子……三位公子。”一旁嬷嬷低问。
云飞雪收回目光。“有事?”
“请问有熟识的姑娘吗?”
“没,可以介绍吗?”
“当然,春花、秋月、夏莲、冬梅、玉兰……”她念了一串姑娘的名,纱帐后便鱼贯而出一排姑娘。“不知公子喜欢哪几位?”
“就这三位姑娘吧。”云飞雪淡扫一眼那些穿着暴露冶艳的姑娘,环肥燕瘦皆有,抹胸半掩,凝雪暗藏春色,薄纱披肩,着蝉翼轻纱罗裙,隐约间几乎可以看透裙内两条腿。
这些布料都是出自金织楼的雪纱,讲究轻薄柔软,华丽飘逸,颜色以黄白为主,再加以色染技术,不似云纺楼讲求的是实用性。
“少爷,-还好吧?”如意低问。居然看姑娘看到呆掉,未免太夸张,她们也是姑娘,有什么好看,害她都不好意思起来。
被钦点的姑娘则掩口吃吃笑。
“没什么。”云飞雪收敛心神,怎好说她是看颜色看到入迷。
“公子,奴家玉兰、春花、秋月,特来伺候公子。”三个姑娘各自一福,“请问公子是喜欢在雅座坐呢,还是直接进房间。”
做?!
未免太快了吧,云飞雪想起了和卫尚风发生的缠绵,脸泛红潮,忙不迭的挥舞双手。“不……不用了,我们就在二楼雅座。”
“公子真是可爱。”玉兰噗哧一笑,“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推开如意,她大胆的搂着云飞雪的手臂。
“喂,-想干么?”如意大惊失色。
“别急,春花来伺候公子。”春花也上前偎靠在如意身侧,妖媚勾魂的一笑。难得红坊出现三个如此俊俏出色的公子,让她们心花怒放,就算倒贴也甘愿。
“我不需要-伺候,-去伺候我们主子就好。”如意惊惶失措,赶紧跑到云飞雪另一边,投以求救眼神,“少爷。”
“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们就放轻松一点。”
“就是说,还是你家公子识趣。”春花嫣然一笑,勾着如意的手臂,轻揉一把她的胸膛,“奴家会好好伺候你的,让你销魂酥骨。”
“啊──-别乱模,这样就好。”吓得如意差点跳起,一脸发白。呜……她给女人吃豆腐。
“公子,-的胸挺结实的。”春花吃吃笑。
“结实?”她胸是平了些,还是有料。
而春喜也好不到哪去──
“等等,-别碰我。”春喜机灵的瞪着靠上前的秋月,示警的道:“我不习惯别人乱碰。”
“公子。”秋月委屈的小嘴一瘪,“是奴家不够出色,还是公子嫌弃奴家不够温柔?”
“春喜。”云飞雪以眼神示意,别忘了我们是男装。
“小……少爷,我知道了。”春喜撇撇嘴,无奈的抓起秋月的小手。回去她一定要冲洗浸泡。
“咱们走吧。”云飞雪处之泰然,斯文有礼的一揖。
“公子你真多礼,请随玉兰来。”
在玉兰的引领下,云飞雪从容不迫的步上二楼,谨守孔孟礼教非礼勿视,非礼匆动,眼观鼻,鼻观心。
反倒是原本拘谨墨守礼规的春喜和如意惊奇的东张西望,在身旁的春花和秋月解说下,四个女人像四只麻雀吱吱喳喳。
步上了二楼雅座,还没就座,一间房的门打开,在群芳众星拱月中的男人不就是她未过门的丈夫卫尚风。
“好好,有机会我还是会来探望-们,来,亲一个。”他放浪形骸的吻了身旁的美女,目光落在他们面前站定的六人,他一怔,眼珠当场暴凸,大叫一声的直指她,舌头打了结,“-……。”云飞雪!
“二少,你好久都没来看玉兰了。”云飞雪身旁的姑娘立刻对卫尚风投怀送抱,足以见卫二少博爱情深,来者不拒。
“二少,你们认识?”春花打量着他们。
“二少,怎么不介绍我们认识?”
“就是说,二少,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卫尚风身旁的姑娘们-一言我一句,垂涎的望着俊秀无俦的云飞雪主仆三人,活像看见三只肥羊,卫二少以后不来了,至少还可以多认识卫尚风的朋友,这三人看起来都不错。
“让开。”卫尚风气黑了脸,挣开左右母章鱼的手,丝毫没有平日翩翩温柔多情的形象,“-来这干么?”走上前怒视一身儒袍的云飞雪,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小妻子竟大胆包天的上妓院逛?!
“不关你的事。”云飞雪朝玉兰绽开迷人的微笑,“玉兰,-不是要陪我们,还不过来。”媚眼当场电得一群女人心神荡漾。
“公子,我也想陪你,奴家红月……”主动一点的姑娘立刻挨上前,却被卫尚风挡了下来。
“不许碰她。”他一脸铁青,活像被欠了债,隔开欲攀上前的姑娘,一把抓起云飞雪的手臂,“-跟我来。”
云飞雪不着痕迹的避开,“卫公子,我来这是寻欢作乐,可不是找男人,看不出你有特殊怪癖。”她言外有意的讽刺着。
一旁的姑娘闻言都不禁窃笑。
“这不是-能来的地方?走!”他气她居然笑给他以外的人看,她灿亮娇媚的笑靥只能属于他一人,就算是女人也不行欣赏。
“为什么你能来,我不能来?”她拨开他。“卫公子,请注意形象,请别动手动脚。”
“-……-真是会给人找麻烦。”不由分说的拦腰一抱,在众人惊呼声中,他把她扛上肩。
“啊──卫尚风你这色鬼你想干么?快放我下来。”
春喜和如意赶紧摆月兑姑娘的纠缠跟上去。
“卫尚风。”头巾在风中摆落,一头青丝如瀑直泄而下,众姑娘才恍然大悟,原来俊俏公子是裙钗。
走出红坊,卫尚风敢肯定他扛姑娘从妓院出来的消息不用到未时就会传遍整个长安城,还有他娘梅婆的耳里。
被扛在半空的云飞雪感觉整个胃都在翻腾滚动,头也在打转,“卫尚风,快放我下来,我快吐了。”
他没好气的将她放下。
“小姐,-要不要紧?”春喜忧心的赶紧趋前扶住唉落地仍头晕目眩、摇蔽着身子的云飞雪。
“卫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如意气呼呼的瞪着卫尚风,忙着搀扶云飞雪。长得俊又如何,还不是狗改不了吃屎。
“-们这些丫鬟太放肆,连这种地方也让-们小姐来?”卫尚风转向云飞雪的丫鬟怒斥。
“什么……什么这种地方?”云飞雪抚着微晕的额,冷睨着他,“就你来得,我们来不得?”
“这是青楼妓院,-有没有大脑?”他忍不住咆哮。
她也不客气的回吼,“我就算没大脑,也总比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好。”利心烂男人。
两人的举动和音量已经引来不少路人侧目,而春喜和如意更是看傻了眼,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脾气向来温和冷静的小姐发脾气。
卫尚风深吁口气和缓暴怒的脾气,“-到底有没有为人妇的自觉?这里不是绣房,也不是染坊。”
“谢谢你提醒,以后我会记得,路上再看到有衣冠禽兽出没会转身就走,绝不会跟着你。”云飞雪冷嗤,男人两种标准,她都没指责他的花心风流,他倒斥责她不守妇道。
“现在社会哪个男人不风流。”可就没见过妇人上妓院。
她悻悻然的冷笑,“是是,寻欢作乐是常情,风流花心是本性,跟狗改不了吃屎是同样的道理。”
这个倔强好胜的女人。“-这女人真不可爱!”
“哈,我是不可爱,反正你身边多得是可爱的美女,我相信以你饥不择食的本性很容易找到对象。”
“雪,我哪里饥不择食,我对每个姑娘都一视同仁,不分亲疏,-该……”卫尚风拉了下她的衣袖。灵光一闪,她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二少,她是谁?”里坊里其它尚不知状况的姑娘们看见卫,还当街跟个姑娘拉拉扯扯,有些不是滋味的簇拥而上。
“二少,别走。”
“二少,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你说过就算成亲也不会忘了我们,我们会等你回来。”
“二少,你说你爱我们跟爱你的妻子一样多。”
“放手。”卫尚风低吼,“她是我娘子!”这下死定了!
云飞雪刷白了娇颜,“很好,你就去抱那些女人好了。”原来她的地位和青楼女子一样。“春喜、如意,我们走。”
“雪儿,别走……”卫尚风想追上去,眼前红粉薄纱的人墙却挡住了他。“该死的快让开。”
“原来是尊夫人,二少,你就是为了她而要跟我们姊妹一刀两断?”
“不行,二少,你怎么可以那么无情。”
“滚!”一甩袖,姑娘全倒成罗汉迭。
向来对女人温柔体贴好脾气的卫二少在里坊妓院发了狂,没多久,这个消息立刻传遍大街小巷。
“雪儿,-别走那么快,听我说,那些姑娘们只是说笑,当不成真……”卫尚风很快的追赶上云飞雪主仆三人。
“我不要听,你别跟着我。”云飞雪头也不回。
“那些姑娘家都是我的朋友,我总不能没个交代,我已经跟那些姑娘讲清楚了,我不会再去花街柳巷。”
“人性本色是天生,我一介妇人怎好逆逃邙行,你想去我不会阻止你。”
“雪儿,我对-是真心的。”他拉住她,执起她的小手,深情款款的凝视她,希望能以真心来感动她。
“放手。”云飞雪沉下脸,凌厉的扫过他放肆的碰触,讥诮的斜睨他。
“我爱。”他卑微的告白,希望博取她一丝欢心。
“你说的话能当真,猪都可以生出羊。”云飞雪嗤之以鼻,“我知道你也同时爱着每个姑娘,一视同仁嘛。”
卫尚风楞了下,喜悦充塞他胸腔,眸底闪过坏坏的笑意,“我可以当作-这是在吃醋吗?”
“吃醋?!你在作白日梦吗?连这种异想天开的话都说得出口。”她冷嘲热讽,口是心非的掩饰心底的酸涩。
早知道他花名在外已经是家喻户晓,红粉知交遍布天下,与拥有三宫六院的皇上不遑多让,她为何心还会难受得紧。
她拚命的抽回手,“作白日梦不是坏事,但想太多容易脑力衰弱,我建议你有空去多看看大夫,及早发现及早治疗。”
不理会她的碎念,卫尚风真诚的道:“雪儿,-是我未婚妻,-难道忘了我们之间曾经……”巫山云雨。
“够了,不劳卫公子提醒。”怕他泄漏过往,云飞雪厉声打断,“现在我们来讲清楚,为了云府和卫家双方的颜面,婚期已定,我也不便变更,婚礼照常举行,不过,我希望婚后我们约法三章。”
卫尚风楞了下,哪有人结婚还订约立规?活像是例行公事,令他心底不是滋味。她把他当什么了?
“婚后维持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随你爱做什么我都不会管,只要别闹得满城风雨,就算你想纳妾娶妓女我都不反对,相同的你也别死皮赖脸的纠缠不清,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
“-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他都那么低声下气,她还是不留情面,句句伤人。
“感情?你的感情那么泛滥,还怕找不到对象宣泄过剩的爱心吗?再不然路边的野狗野猫也很需要你的同胞爱。”博爱的男人。
云飞雪心底悲哀的自嘲,明知他是怎样的男人,还动了心、失了身,现在导回正轨,她只能守住唯一仅剩的尊严。
“-真残忍,我们当经度过那么美好的一切,-真的一点都不眷恋?”他脸色黯然,她竟翻脸不认夫。
“过去的事已成云烟,我不想再提,或者你想退婚我也不反对。”顶多再重新找个相公来配。
“不,我绝不解除婚约,-这辈子别想找其它男人,除非我死。”卫尚风声色俱厉的咆哮。
“男人果然是双重标准,既要女人为他守贞如处子,却无法约束自己花心行为。”云飞雪冷笑。
“我可以为-改。”他急切的道。
“不,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只要你别来招惹我,我就感激不尽。”她摇头淡笑。
“-真的那么无情?”
云飞雪意味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你早该知道,我是商人,不做赔本生意,婚姻对我而言也只是一场交易。”说完,她转身离去。
“云飞雪,-够狠,-就不要后悔。”他百般忍让,她却一点也不留情面。他是男人,总要有男人的面子要维护。
她脚步一滞,胸口如针穿刺,却喜怒不形于色的道:“春喜、如意,包袱收收,我们马上回洛阳。”
春喜和如意面面相观,看来这次小姐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