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是我们的大哥?”武昭训张口结舌,与梅如幽小心翼翼的推开点门缝窥视。
“你们在干么?”武昭仪闲适的将双手插在医生白衣外套走上楼,讶异的看着蹲在门口的两人。
两人立刻同时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而梅如幽朝她招招手,要她蹲下。
武昭仪虽不明所以,也好奇的弯,惊见房内的春光,她脸泛桃红。
“昭仪,你怎么嘴肿肿的?”梅如幽回睨一眼她,意外发现她的嘴像是被蚊子叮到。
闻言,武昭仪反射性的捂住嘴,一股热辣感自耳根子蔓延。
“如果我猜得没错,京喜已经离开了。”武昭训瞥了眼心虚的吐了吐舌头的站作俑者梅如幽。京喜会走大概和她月兑不了干系,此刻昭钰大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武昭仪只能点点头,不敢开嘴。
“你把资料交给昭钰了?”梅如幽贼笑的问。
武昭仪再次点头。
“别捂着嘴,你说话嘛!”梅如幽干脆起身拉下她遮遮掩掩的玉手。“哇!真的好肿,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才没有呢?是……刚才吃到了辣椒。”武昭仪挣开梅如幽,与精灵古怪的她保持安全距离,佯装若无其事的托了下眼镜。
“该不会是昭钰那棵朝天椒吧?”昭钰此刻大概气疯了。武昭训噙着戏谑的笑,眼底闪过一抹黠光。
“他才没那个胆子。”武昭仪直觉的反驳,险些咬掉舌头。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依他们精明恐怖的脑袋,恐怕早就猜到了。
“喔!不是他呀!那么能让你的嘴肿成这样,一定是一颗超级火爆的美国特制辣椒。”梅如幽促狭的瞅着她,言外有意。
“你们真的很讨厌!”武昭仪涨红了脸,在他们这两个天地门情报员头目的面前,根本藏不住什么秘密。虽然她的爱情尚未到公开的地步,不过,看来她就算伪装、隐瞒得再好,还是逃不过他们的利眼。
“你不想说没关系,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了。”武昭训拍了拍她的肩。
武昭仪含羞的颔首,回一个感激的笑容,“我会的。”
“嘘!坑谧下。”梅如幽拉下他们,继续偷窥。要死也有两个垫背的。
而房内的林宜蓁和武昭维正为了一块臭豆腐差点没大打出手。
“这是我买的!”林宜蓁抗议道,这一顿可是她的晚餐兼消夜,他吃的动作居然比她还快。
“别忘了是我的钱。”在昭仪严禁下,他已经好久没尝到路边小吃的美味。
“那我们猜拳。”
“猜拳?”武昭维厉眉挑起,透着不怒而威的迫力,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吓出了心脏病,不过林宜蓁不是普通人,她是正常人,只不过比较爱钱。
“你不会连什么叫猜拳都不知道吧?”他是外星人吗?她觉得真不可思议。
林宜蓁现在问才知道,别说台湾小吃,他连猜拳、躲猫猫、布袋戏都不知道,居然还问她躲猫猫为什么要躲猫?猫又不会吃人。天哪!他到底是个天才,还是智障儿?
她现在很肯定一句至理名言,“天才和白痴只隔着一条线”。
武昭维没开口,冷漠沉默的面孔很容易让人误解他在生气,对他这种习惯性的常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林宜蓁已经觉得不稀奇,要是哪天气得他大哭那才叫大快人心。
“来,我教你。”她自然的拉起他的手,他的手掌厚实粗糙,手指长而刚强有力,上头还长了一些粗茧,她没想到他这种在商场上高高在上的领袖人物也会长茧,不过,触感还不错,很温暖,几乎和她冰凉的白析柔荑强烈的对比。不知道他强壮的厚掌抚在脸上的感觉是怎样……哎呀呀,她想到那里去了?
甩去脑海中那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她专注的曲折他修长的指关节,弄出一个剪刀形状,“这是剪刀,而提起拳头就是石头,手张开就是布,这样会了吗?剪刀、石头、布,剪刀可以剪布,所以剪刀比布大,而布可以包住石头,所以布又比石头大,但石头又比剪刀硬,所以石头比剪刀大。这样了解吗?”“剪刀、石头、布?”武昭维听她讲解完,很快的练习一遍。
“就是这样,我们开始吧!”林宜蓁兴奋的像小阿子鼓掌,与他开始猜起拳,结果胜利的居然是初学者武昭维,眼看他动作迅捷的吞下那块臭只腐,她只能哇哇大叫,“不公平,快吐出来。”
“分你一半……”话声结束于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而门外汉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不意竟忘形的推开了门,三人如叠罗汉的跌人病房,趴在地毯上。
武昭维首先恢复冷静自制,“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他说话时,一手扶着羞于见人的林宜蓁坐好,心想,看来连住蚌院也不得安宁。
三个大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挥舞着双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接着便快速溜走。
林宜蓁只觉得好丢人,又被他偷吻了去不说,还被当成现行犯逮个正着,以后她怎么见人?
“过几天我出院,你就搬到我住的地方。”武昭维命令道,这样就算女乃女乃再怎么精明也不敢贸然派密探到他家去察看。
“这样岂不是更容易惹人闲话?”同居吗?虽说赚钱要紧,但她明白女孩子的名节也是要顾。她很犹豫。
“这样才好。”众口悠悠,谣言散播得快,他的计划实施起来更简单,也许不到一年就一拍两散,只是,胸臆间一股莫名的郁气压迫他的心脏,这是怎么回事?
“那里有几间房?”林宜蓁佯装自若的问。
“三间,除了我的房间,你可以随便选一间。放心,我还不至于半夜走错房。”他冷嘲一笑,她那张小脸根本藏不住心事。
“我才没担心,不过,你不可以跟我算房租,每个月还得给我零用钱。”
“没问题,但你也必须全力配合我,像今天的吻,前一个表现得还差强人意,后一个就太差劲。”只因被人打断!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还嫌,我可是牺牲最大耶!”连到嘴的食物也被他抢去!她伸出食指直戳他胸膛,却点得她手指发麻,缩回:手,她瞪视他,“敢笑我,其实你自己也不怎么样,连猜拳都不会。”“是吗?我们再试试。”武昭维邪邪一笑,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炽热的吻霸道的制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探取她口中的甘霖。
懊死的!每次都用这一招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下次她一定要严正的警告他,不要打断她的话。不过,现在先吻一下,扳回一点颜面,让他知道她才不是生手呢!
“你真的要搬去那?”一下课,武昭训走到整理背包的林宜蓁身边,对这涉世不深的小女生有点担心。真不知道大哥存的是什么心!
“就当是暑假度假。”她笑着道。还可以去他公司赚薪水,何乐而不为。
“你朋友知道吗?”
林宜蓁寒毛竖起,斜睨笑得温和的他,实在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她戒慎的点点头。
“她同意你这么做?”
怎么可能?同居耶!要是她告诉朱婷她要搬去跟男朋友住,朱婷一定会阻止她。她只好推说暑假要回南部老家了。
林宜蓁板起脸孔道:“你不觉你管得很多吗?今天是你最后一堂课,而且已经下课了,教授!”
“你说话的口气跟我大哥一模一样。”武昭训弯了弯唇角。
林宜蓁别开脸的冷哼一声,谁跟那冷冰冰的臭水沟里的石头一样了?
“你不怕我大哥对你怎样?”是现代的女孩子胆子太大还是性观念太开放?他真是不解。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来就是要给人错误的印象,只要大家认定她真的是武昭维的未婚妻,然后再被抛弃,假结婚……不!谤本不用到结婚的地步,她就可以拿到钱,接着Saygoodbye!
武昭训不禁问:“你喜欢我大哥吗?”
“喜欢啊!是女人应该都会喜欢上像他这样年轻多金又英俊潇洒的男人。”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给大哥英俊潇洒的评语,除了为钱靠近他的女人,而她是吗?
“若没其他的事,我要走了,不见。”虽然他教得不错,班上同学更是热烈捧场,尤其以女性最为热切,但对她而言,他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为防止他破坏她的赚钱计划,还是避开他点,何况她从未打算嫁人豪门,一人豪门深似海呀!
林宜蓁拎着背包,走下楼,期末考考完无事一身轻。仰望耀眼的阳光像娇羞的小泵娘躲在云朵后,午后徐风吹来,一阵清凉舒畅,她真想出去走一走。
每天医院、学校两头跑,一点自由也没有,难道这就是谈恋爱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光谈假恋爱就已经喘不过气,她不敢想像真正的恋爱来临时陷下去的情形,恐怕连赚钱的时间也没有。
如果恋爱都必须是男女双方每天粘在一起,她绝对会发疯,就像每逃诩吃麦当劳,吃多了也会腻,那她宁愿跳过恋爱直接嫁个有钱的老公算了!脑海中不期然浮现武昭维那粗犷阳刚男性化的面孔,她的心怦然一跳,怎么会突然想到他?难道她真的对他有意思?
不可以!她摇摆小头颅。他只是利用她来逃避婚姻的束缚,他也曾告诉她,他既不要婚姻也不要爱情,而他眼中只有他的事业。
林宜蓁在心底警告自己,绝对、绝对不可以爱上他。
深夜,林宜蓁忙着打包行囊,只有简单几件换洗衣物,连背包都装不满,而这便是她全部的家当,有些衣服还早朱婷拖她到夜市去买的。
“林宜蓁,你以前暑假不是都忙着打工作赚钱,一次还兼三份差,忙到连回家时间都没有吗?”朱婷心底总觉得怪怪的。
“就是因为太久没回去,想回去看看,顺便去外婆墓前上上香。”对哦!她几乎忘记外婆的忌日快到了。
“那也不急在一时啊,才刚考完试,你不放自己一个假吗?像和男朋友约会,去看电影。”
“那是要花钱的。”虽然昭维绝对会支付她一切的消费,不过,想到白花花的钞票从她手中流出去,她就觉得皮痛心也疼。
朱婷不明白的问:“你干么那么省?钱以后再赚就有了,你现在不花要留给子孙吗?”
“你不会懂的。”自小案母离异的林宜蓁早明白爱情、婚姻都没有绝对的永远,就连家都不是最安全,只有钱才能给她安全感。
“宜蓁!”朱婷实在担心她。
“我肚子饿了,好久没吃你煮的面。”林宜蓁迅速移开话题,眼勾勾的望着朱婷。自她每天早晚到医院报到后,就很久没机会尝朱婷的手艺。
“知道啦!”朱婷撇撇嘴,站起来走到厨房。连最简单的煮快煮面也不会,而且嗜钱如命,真不知道那武昭维看上林宜蓁哪一点?
朱婷有时候也挺怀疑,又不好意思多问,毕竟感情是双方面的事,她算第三者。
“别忘了加蛋。”林宜蓁的小脑袋探进厨房,“还要加你特制的肉燥酱,还有辣椒酱…”
“会的、会的!你快去忙你的。”朱婷翻了翻白眼,厨房多个林宜蓁,只会手忙脚乱。正当她俐落的煮好面,盛到碗中时,客厅传来林宜蓁的声音。
“朱婷,你曾经谈过恋爱吗?”
“锵!”接着是瓷碗破裂声和朱婷被烫到的闷声,她反应迅速,立即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冷水。
“朱婷!”林宜蓁飞奔进厨房,惊见她被烫到及满地碎屑,一抹愧意油然而生。
“别进来,小心碎片。”朱婷制止她,一边拿起搁在厨房的扫帚和畚斗,咬着牙忍痛的清扫,免得莽撞的她不小心受伤。
“那我去拿急救箱。”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想吃面,朱婷也不会受伤。
当她焦急的找到急救箱,朱婷已将厨房的地面清扫干净,正重新拿碗要盛面,让她又心疼又歉疚。
“朱婷,我要吃我自己会动手,你先把伤口包一包。”
“没关系,只是小烫伤,水冲一下就没事了。”
“可是,你手在流血。”怵目惊心的血渍从朱婷的指缝间渗出,加深了她内心的不安。
“喔!是吗?我都没感觉,大概是刚才不小心被碎片割到,不要紧,等会儿擦擦药就没事了。”朱婷边说边盛好了面递给她,“小心,很烫的。”
林宜蓁接过热呼呼的面,感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会想你的。”
“拜托,又不是生离死别,暑假也不过两个多月,一晃眼就过去了,开学的时候我们不就又可以见面了?如果运气好你没被二一的话。”朱婷促狭的加上最后一句。
“我才没那么逊!”虽然她很混,但抱佛脚的工夫也不差。
朱婷也仅是笑了笑,“别说那么多,去吃面,免得你饿昏了头,错把人腿当鸡腿。”
“那只有一次。”想起来也满糗的,她吐了吐舌头。
“一次就够了,要是真给你咬下去,我还能站在这吗?”
“呸呸呸!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林宜蓁心头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我不回南部去了。”大不了再过两头跑的日子,她想。
“怎么可以?从你念高中到现在,你算算你已经几年没回去了?”
“六年多了吧!”家乡己无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回去做什么?
“那就是啦!你回去看看也好,我到时候不一定也会回家去。”
林宜蓁踟蹰了片刻,“那好吧!你自己一个人要保重。”
“我会的,快去吃面,免得面都凉了。”
林宜蓁感伤的想,这是最后一次她吃到朱婷煮的晚餐,明天她就要到昭维那里报到。
早晨的太阳温柔的穿过栉比矗立的高楼大夏,照耀在树木、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身上,使大地沐浴在一片绚丽的金幕中。渐渐的,太阳高升,温度也逐渐上升,金幕转换白炽的热帐,罩住这个盆地中的都市。
一大早,林宜蓁告别了朱婷,坐上老刘开的车朝不知的未来行去。
随着车行走出塞车的台北街道。来到清幽的阳明山高鳜住宅区,一栋栋美轮美奂的华厦矗立在半山腰。他们驶入丛簇的华厦群中,经过住宅警卫亭后驶进了大楼面前停下。
“林小姐,我就送你到这。”
“好,谢谢!”林宜蓁拎起背包走下车。
“你自个儿要小心。”
“我会的。”她含笑目送老刘远扬,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高耸的大厦,她毫不犹豫的走进去。既来之,则安之。
气势宏伟的一楼完全是冷硬的大理石和花岗岩组合而成,简直就像某企业大楼的大厅,完全看不出是华丽的高级住宅。
一走进门,迎向管理员,林宜蓁直接问:“对不起,请问武昭维住几楼?”
“你是林宜蓁小姐?”见她点头,他接着道:“武先生交代过你可以直接上去,这是大门钥匙。”警卫递给她一张跟信用卡差不多大小的磁卡,“你将卡片插入电梯按钮下方,按十八楼就可以了。”
“喔!懊,谢谢。”大富人家果然警备森严。向警卫道完谢,她走进电梯,照着电梯内的指示及警卫的教导,坐上了十八楼。
电梯停在十八楼后,门一开面对的是紧闭的高贵红木门,她不知道要怎么开门,又担心有人按电梯,电梯会突然降下,只好赶紧敲门,“有人在吗?”无人回应,她试着转动门把,门居然没锁,为了避免担误其他人使用电梯,她取出磁卡,走进屋内。
走进去,宛若来到世外挑源,阳光自整片落地窗洒落:一地银白,宽敞的空间仅有简单的八件家具,称不上华:丽,但线条明快俐落,透露着设计感,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都是设计师的呕心杰作。
弯曲的扶木梯延伸到二楼,虽然她很好奇楼中楼的隔局以及她未来的房间的模样,但主人不在,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非礼勿碰这一点礼貌她还懂。
于是,她坐到长沙发上等武昭维回来,等着、等着,眼皮愈来愈重……
不知过了多久,蓦的,刺目的光线从长长睫毛缝映射入她眼中,她悠然转醒,发现身上披了件毛毯,而武昭维斜坐在单人沙发上,边打电脑边接听电话。
她揉揉惺忪睡眼,“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二点半。”武昭维瞟了眼手表,淡淡的道。刚出院的他立刻返回工作岗位,收拾昭钰留下的烂摊子,今儿个一早还被昭钰拖去找那位从医院消失的京喜,直到晚上他才能回公司。要不是刘管家提醒宜蓁要搬来的事,他大概会住在公司里。
“哇!我睡了整整一天。”她惊讶的叫道,难怪肚子不停的咕噜咕噜叫,“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吃的?”
“咖啡。”他端起一杯浓郁的咖啡浅啜,准备挑灯夜战。
“我是说吃的,不是喝的。”看他古怪乖僻不多话又喜欢板着酷酷一张脸,林宜蓁看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算了,我自己去找。”穿过晕黄灯光笼罩的餐厅,她来到乌漆抹黑的厨房,“电灯开关在哪?”
这女人怎么那么聒噪?他不耐烦的说:“左边墙上。”
“我找到了。哇塞!你的厨房好干净。”
废话!他从未使用过,“每星期都会有菲佣来打扫,所以家事你不用担心。”“我想也是,你这大男人大概不会踏进厨房。”林宜蓁翻找一下,居然连柜子都是空荡荡的,更别提冰箱,除了吧台边的小冰箱内有一罐咖啡豆外,“不会吧!你家里真的只有咖啡?”
“走吧!”武昭维终于弃工作投降,有她在,他哪还静下心?
“干么?”林宜蓁走出厨房,看他穿起外套走到玄关,不禁问:“这么晚了你要出门?”她环顾这间干净没几样家具的空房,在清冷的夜色投影下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带你去吃饭。”省得在他耳边喳呼个没完。
“太捧了!”林宜蓁雀跃的跑到他身边,忘形的搂住他的胳膊。可别丢下她一个人待在这间空寂冷清的大房子。
武昭维的身子僵了一下,低头望入她那晶亮充满希冀的雨翦秋瞳,不知怎么的,他竟无法狠下心推开她,唉!既然是未婚妻就随她去吧!也只有这一年了。
“现在餐厅还有开吗?”她高兴的问,夜市小吃她倒知道不少。
“你想吃什么?”武昭维牵着她走进电梯。
“蚵仔煎、炒米粉、淡水鱼九…”
电梯直下,一路上听她对小吃如数家珍,那兴奋的神态,触动了他沉寂的心弦,奏起温馨的弦律,莫名的幸福感充塞在胸口,渐渐的,他嘴角漾起浅浅的微笑,而他毫不自觉。
没想到万籁寂静的台北市区,低垂的夜幕下居然还有地方灯火通明,人潮汹涌,几乎是比肩接踵才能挤进去。武昭维感到很惊讶。
林宜蓁拉着他,“这里是有名的士林夜市,你以前一定没采过。”
的确没来过!就连百货公司他也不曾进去,更别提什么叫逛街了。
“走好,这里人很多。”她紧抓着他的大手,生怕他走丢了就没人付帐。
而他的心脏却怦然一跳,在她柔若无骨的柔荑温暖包裹下,他感觉四周的温度逐渐升高,掌心直冒汗,而领带也忽然勒得他呼吸不过来,只好扯下领带随意的放人外套口袋中。
“放轻松一点,这里是有一点热,没关系,等一下吃完饭,我们去吃刨冰,我知道士林有家河诠牛女乃冰很好吃。”
人声嘈杂,武昭维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见她娇艳欲滴的朱唇一开一合,他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脑海里竟窜出一股冲动的念头,他想吻她。该死的!他素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接近她就无法冷静下来?
“我们这边坐。老板,我要两盘蚵仔煎。”林宜蓁浑然未觉他的异样,眼尖的看到一桌客人站起,她忙不迭拉他去占位子。
直到她松了手,他的呼吸才稍稍平顺下来,也才拾回冷静打量周遭。人多、闷热、凌乱、肮脏,这就是夜市吗?真不敢相信居然有那么多人深夜没事干跑来吃消夜,通常这个时候他还在公司工作。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他们居然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为什么他们看起来会如此轻松愉悦?这里的食物真有那么美味吗?
武昭维真的不懂,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椅子上只有一只电风扇;桌上残余杯盘狼藉及油腻,地上则垃圾污水窜流,连野狗、野猫也来凑热闹,这种地方居然能吸引那么多人聚集!为什么?
“别理他们,我们吃我们的。”林宜蓁拿一双卫生筷递给他,怕穿西装的他会感到不自在,因为很少人会穿西装来吃消夜,除了她眼前这冷酷的大怪胎。
“两份蚵仔煎,还要什么吗?”老板客气的问,动作很快的端上两盘.香喷喷的蚵仔煎。
“我们有需要会再叫,谢谢。”林宜蓁向亲切的老板颔首-礼。
武昭维看老板又飞奔到另一桌,忙碌得像工蜂。不过,脸上永远是亲切真诚的微笑,仿佛慈祥的老女乃女乃欢迎孩子回到家一样,不像大饭店豪华餐厅里的服务生,永远是千篇一律的职业性笑容,看多了也会觉得虚伪。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来这里吃饭的人都如此自在,他们几乎和老板打成一片,来过了一次就会忍不住想再来,姑且不论食物的丰盛与否,那股亲切和善的热情是在冷漠的都市中所找不到的。
“别发呆了,趁热吃,冷了味道就没那么好。吃完,我们再杀去下一摊。”
武昭维不自觉的颔首,淡淡的笑意柔和了他脸部阳刚冷硬的线条。
林宜蓁的心猛然一跳。讨厌啦!他干么对她笑?害得她心头像小鹿乱撞。为了避免被他迷人的笑容诱惑;她低下头埋头苦干,很快的扫完一盘,而他吃得很斯文优雅,不过动作也不相让。
“好啦!要结帐,我先垫,回去再……”她的话未完,只见他拿出一张千元大钞交给老板,接着,欲抓着她转往下一摊。“等等,钱没找。”虽然他的钱多得花不完,但也不是这种凯子花法。她挣开他,正要回去拿钱,老板己笑呵呵的捧着零钱过来。
“先生,你忘了找钱。”
“不用……”武昭维反射性的开口,却被林宜蓁迅速捂住嘴。
“谢谢!钱数对了,谢谢。”她打躬致谢的目送老板。离去,回瞪他一眼,“你白痴啊!一千块可以从第一摊吃到最后一摊,钱多也不是这样花法!”太有钱的他根本不晓得贫苦人赚钱的辛苦,看采若真做了他老婆,非得看管好他的钱,免得他乱花。哎呀!她又想到那里去?她捂着发烫的两颊,甩去胡思乱想。
武昭维阴沉着脸。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二次被人骂白痴,自幼被奉为天之骄子的他,做每件事都表现得完美无缺,连喑帝都称赞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而这粗野的丫头居然只因为一张千元大钞而臭骂他一顿?!他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没感到他的价值竟不如一张千元大钞。
林宜蓁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抓起他道:“就用这一千块,我们把它吃到最后一摊。”不定吃饱了还有剩呢!想到有吃还有赚,她不由得笑呵呵。
武昭维也只好没好气的吁叹,谁教他爱上这没神经的大女孩……爱上!?他爱她?!为心头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他立即摇头否认,这绝对不可能,他的生命中除了工作、事业,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走出了冰店,林宜蓁打了个嗝,“好饱!”她依旧抱着武昭维的手臂,仿佛是天经地义,浑然忘了男女有别,直到一声惊叫。
“林宜蓁!”
“是哪个家伙在叫我?”她转过头东张西望一下,到处都是人,“大概是我听错了。我们回去吧!”
“林宜蓁!”
这次更清晰了,而且她的肩上还被重拍了一下,痛得她微愠的拧起眉,她不悦的回头,身后站了个高大斯文的男子,“你是…”
“你学长方为良,好一阵子没看到你了。对了,介绍你去餐厅打工的工作做得怎样?我上次去怎么没看到你?”
她总算想起来这个热心过度的好学长方为良,只因她向来跷课过度,又不参加系学会或班级举办的活动,也投时间参加社团,所以,对这个在社团很活跃的骚包举长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只不过偶然一次让他介绍那个打工机会。
“好久不见,学长,那个工作我早百年前就不干了。”现在她赚大票的。
“怎么会?不是做得好好的?”方为良有些遗憾,这时他注意到她多边傲然出众的武昭维,这位是……“我末婚夫。”她把武昭维搂得更紧。
“怎么可以?!你还是大学生?”怎么没听说过她已订下婚约?!方为良讶异不巳。
“为什么不可以?法律有规定大学生不可以结婚吗?”
“可是你还那么年轻!”方为良皱了皱眉。在他眼里,她是他的小学妹,他自然要负起保护、照顾她的责任,她太单纯又涉世未深,“而且你都没有到社会工作过,那么早订下来,将来的生活……”
“这不劳你费心,他会养我。”林宜蓁不禁在心中咕哝,这家伙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管那么多?
“我担心你。”方为良充满敌意的打量武昭维,心想,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世故成熟的伟岸男子,不要以为块头比他大他就会怕。
“我不需要你担心,你的朋友来找你了。”趁他一回头,林宜蓁抓起武昭维转身就跑。
跑了一段路后,确定那拉学长没追上来,她才倚着路灯喘息。
而武昭雄则脸不红、气不喘,深沉的注视她,“他喜欢你?”
“那是他家的事。”林宜蓁可没忘记那一次被餐厅老板Fire的仇,不光是工资少还被倒扣,工作重也没加薪,要不是工读的工作难找,她早跳槽了。那时,被fire了也好,否则也不会被昭维撞到。
“你不喜欢他?”武昭维月兑口问道,一颗心提到半空中。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年轻俊朗,跟你年龄相近,又对你挺照顾的,不是吗?”武昭维七上八下的心渐渐落实和缓下来。
“哼!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那学长问东问西、管东管西,从未看过一个大男人那么哆唆,要不是那时急欲找工作,她根本不想理他。过多的关心对她是个累赘,连朱婷都没过问她的私事,而他倚恃学长的身分,居然用关心为藉口盘问她的过去,他凭什么?
“别谈他了,我们再去买盐酥鸡。”林宜蓁转移话题道。
她前一秒钟还气呼呼的鼓着嘴腮,后一秒钟又笑逐颜开,让武昭维不由得赞叹她的小脸变化多端,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他发现愈和她相处,自己愈不由自主受她吸引,活泼充满朝气的她像个发光体,使人目眩神迷、响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