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筱慈辗转难眠,她想见祈云,可是祈云交代晚上没有人陪同不可以四处走动,以免发生危险,她知道他是担心她走失,而她也想见大师兄。
濒地,敲门声响起,“筱慈,-睡了吗?”
“君雨师姊。”筱慈连忙拉开门,让门外的人进来。
“我看-房里的灯还亮着,便想-可能还没睡,不知道有没有吵到-?”唐君雨望着慧黠可人的师妹,照理她应该讨厌她,因为她是她的情敌,但她就是无法讨厌她。
“没有,我还没睡,正想找人聊聊。”路筱慈欠身让她进屋,迟疑的问,“大师兄还好吧?”
“他气一气就过去了,他还是最疼-的。”唐君雨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
“我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要发那么大脾气?看到我幸福,他应该为我高兴才是。”路筱慈柳眉轻颦。
唐君雨长声欣吁,真不知该庆幸筱慈的迟钝让她有机会,还是同情大师兄爱上迷糊的筱慈。
“大师兄也真是的,年纪都一大把了,不赶快讨个老婆为唐家传宗接代二还整日为我的事担心,真该叫女乃女乃给他挑房媳妇来管管他,最好是像君雨师姊这样厉害精明干练的。”
唐君雨心漏跳一拍她该不会是看穿了什么?
“君雨师姊,-也真傻,明明爱着大师兄,为什么不敢说出口?”路筱慈直言不讳。
“-????-怎么知道?”唐君雨心惊。
“小时候,有一次大师兄无意间为了救我而中了蛇毒,我被吓哭,后来睡在大师兄房里,而-衣不解带的照顾大师兄,迷糊中我被声音吵醒,以为是大师兄醒了,结果是-在对大师兄说话,我不是有心要偷听的。”
唐君雨苦笑,“-什么都知道了?”她虽为唐门中人,但和唐君毅的血缘并不深,因此她总暗自希望能与他结连理。
“多少,所以我决定促成-跟大师兄。”
“那-呢?”
“我?”路筱慈耸了下肩,“我连能不能活过十八岁都是个未知数,在没遇上祈大哥之前我不冀望能拥有一份爱,但上天让我遇见祈大哥,我只想爱他,在我有生之年。”
“-真傻,那对大师兄,-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唐君雨小心翼翼的探问,她不希望是因为她的关系,所以筱慈才没接受大师兄的感情,可是从表面上看…攸慈好象根本不知道大师兄的真心。
“有啊!他就像我大哥,比我爹还像爹。”路筱慈真挚的水眸丝毫没有矫饰。
“君雨师姊,大师兄就交给-了,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许胡说!”门外祈云转动轮椅进入,朝唐君雨点了下头。
“祈大哥,这么晚你怎么也还没睡?”路筱慈飞扑进他怀中。
“我想我该告辞了。”唐君雨识时务的退下。
当祈云出现,在路筱慈眼瞳中倒映着的只有祈云的身影,唐君雨顿时明白,曾几何时被他们呵护的小女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
“咦!师姊呢?”箱心到师姊,路筱慈羞涩的推开他,东张西望。
“她走了。”祈云双手圈住她的纤腰,“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我想去找大师兄。”解释。
“不用了,我已经跟-大师兄谈清楚了。”
“那他怎么????危险!”忽然间一把利刃穿透纸窗直冲祈云而来,路筱慈及时将他的轮椅向后拉,闪过第一波攻击。
“又来了!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第一一波攻击是数十个黑衣人破门而入。
这回的黑衣人连开口都没有,直接挥剑,而且招招狠戾致命。
“-快走吧!这由我应付。”祈云缓缓站起…先若天神矗立。
“就算我想走,这些杀手也不会放过我。”路筱慈闪躲,并挡下大部分的攻击,“喂!你们是谁派来的?”
摆衣人没有开口,凌厉的封住路筱慈和祈云的退路。
“你们是哑巴呀?”一掌卸了其中一人的手臂,而那人竟然连皱眉也没有,彷佛那手不是他的,让她惊心胆寒。
“他们是。”祈云从容的单手应敌。
“公子。”神喜率众一同加入战局,情势立刻一面倒。
摆衣人见状,不退反而杀红了眼,不要命的打法让路筱慈心惊-追些人是怎么了?比上一批黑衣人更恐怖。”好象中邪了,这些人是不要命吗?
“他们是给人下了失心咒。”祈云面不改色的以掌劈断冲向他们的杀手后颈,接着手刀一划,身前黑衣人立刻身首异处上见不见血。
“啊,”路筱慈何曾见过如此狠厉的杀人手法,就像是阿修罗地狱,她吓傻了眼。
“路姑娘,别站着上这些人就算-不杀他们,他们也活不了。”神喜取出袖中刃,招招封喉。
“可是???”路筱慈左右闪避,她不想杀人。
灵机一动,她想到用点穴。
“没用的,他们已经不是人。”祈云眼神变得深沉。
“怎么会?”她的点穴术失效。”
“他们已经是活死人,除非能找到施法之人。”祈云淡然一扫,“出来吧!”
“果然不愧是望天门主。”赵羽裳好整以暇的站在一丈开外二婬媚的眼神直望着祈云。“这次你们是插翅也难飞了。”
“是吗?”唐君毅率众师弟妹加入战局。
“哎呀呀,居然连唐门的人都来了,那我也不必客气。”她揣出怀中小棋子一挥上立刻四面八方涌出更多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
他们被围困在正中央。
“只要你肯向我求饶,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赵羽裳放肆的狂笑。
“唐兄,能挡一下吗?”祈云压低嗓音。
“可以,祈兄可有好方法?”唐君毅-起一双厉眼。
“这是茅山道术的撒豆成兵。”祈云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开始念念有词。
赵羽裳发现不太对劲,大惊失色,挥动棋子让黑衣人进攻。
“大师兄,人太多了。”唐君雨应付得有些吃力,因为这些人不畏毒,不怕刀剑,也不怕拳头,倒下还会站起。
“师姊我来帮-!”路筱慈提气钻到唐君雨身边。
“该死的!抓住她!”赵羽裳呕出血,眼泛红丝,瞠目瞪视飘然如蝶影的路筱慈。
“等等????啊,你们干么?”路筱慈发觉自己被四名黑衣人抓住四肢,整个人被扛起飞到半空中。
“筱慈!”唐君毅暴吼上毫不留情的杀红了眼,奈何对方密密麻麻的人跟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祈云心微乱了下,嘴角渗出些微血丝,但他不能动,他必须制止这些假人。
“哈哈哈!-终于落到我手中,羽妮,给我抓好。”赵羽裳喝令身旁的女子。
“-是赵羽妮?”路筱慈张大眼,打量眼前披头散发,眼神呆滞的女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有美女的模样,“-还好吧?”
“路筱慈,-都自身难保二远担心别????啊!”一口血如飞雨喷出,霎时,所有的黑衣人全变成一颗颗黑豆,只剩那些训练有素的死士。赵羽裳震惊骇然,微颤的手直指着从容站起身的祈云,“你????你居然破了我苦修一一十余年的阵法?”
“放开她!”祈云拍去身上尘埃,深邃黑瞳迸出闪电的火焰,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身子摇摇欲坠的赵羽裳,平静的嗓音散放出慑人威严。
“我绝不认输!”赵羽裳咬紧牙关,“如果没有-,天下是我的。”冷不防她抓起路筱慈的手指,用锐利的指尖划下,一颗血珠溢出。
意识到她的意图,祈云脸色一变,飞身扑向她。
“太迟了。”赵羽裳在路筱慈身上下了咒,整个人往后倒下。
路筱慈双目变得无神空洞。
“筱慈,-要不要紧?”唐君雨担忧的冲上前。
“别靠近她!”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唐君雨发现自己胸前被利刃划过,而出手的人竟是路筱慈。
“筱慈!”唐君雨身子摇摇欲坠,她回头看见唐君毅担忧的眸光,多么希望他多看她一眼,但一切都太迟了,视线迷离,她失去意识之前,似乎看见了路筱慈眼角的泪光。
“杀死祈云!”路筱慈喃喃的说着,脸上两行清捩流个不停。
赵羽妮放开她,吃吃的傻笑,“杀死祈云,好耶!”宛若小阿般鼓掌,她一蹦一跳的来到他们面前,“谁是祈云,你是?还是你?”
二茫我!”神喜连忙挡在祈云身前。
石茫你,来!杀了他。”赵羽妮指挥着路筱慈。
天哪!这该怎么解咒?赵羽妮被赵羽裳下失心咒,而路筱慈又被下了摄魂咒,当任务完成咒术就消除。
“杀了祈云。”路筱慈空洞的黑瞳失去昔日灵动惹黠的光芒,眼得挥型P。
“君雨没事,还好没伤到要害。”唐君毅松了口气。
“她的内心在抗拒着。”祈云心如刀割,而他必须保持冷静,因为他是唯一可以救她的人。
“神喜,你退下,去找怪医无常,他在扬州。”
“公子,可是????”神喜心头隐隐不安。
“去!”祈云走到路筱慈面前,目不转睛的望着双手发颤的她,看她受苦,他胸口有如被撕裂般痛苦。
“祈兄,你想干么?”唐君毅皱眉。
“我相信她,她说过会保护我。”祈云温柔凝眸。
“杀了他!”赵羽妮疯疯癫癫的笑着。
“-闭嘴。”唐君明手刀住赵羽妮颈后一挥,她身子晃了一下便倒下。
“杀了祈云。”路筱慈口中还是只有这四个字。
“我在这,-过来。”祈云伸直双臂上毫无防备的站在她面前。
“祈兄二禺万不可。”
“你们退下上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祈云沉声喝令。
蓦然一个白影从逃邙降,飞剑直指路筱慈。
“神心,住手!”祈云大惊,挥袖挡下神心的凌厉攻击,击出一掌。
神心中掌,脚下一个跟枪,“她要杀你,而你竟然????”
“这是我的私事,-已经不是玄谷之人,记得吗?”祈云咬牙忍住背后被刺中的一剑,不让人瞧见。
“你为什么??????”一点机会也不给?神心没将话说完,因为她很清楚他一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感情没有道理,-该去找寻属于-自己的缘分。”早在当年他就已经看透神心的痴情,他装作没有察觉是给她机会让她醒悟,但她竟然出手伤灵玉上迟反了玄谷的纪律,原因是女人的嫉妒。
“啊????”路筱慈眼角渗出血,她手中的剑“锵”的一声掉到地上,大家注意到她的同时,也看到了祈云背后的剑伤。
分不清是神心误伤还是路筱慈动的手,他们看见的是路筱慈眼中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
“你这贱丫头竟敢杀害公子。”神心怒不可抑,“纳命来。”
路筱慈没有表情的脸上上这回竟闭上眼。
“住手!”银光一闪,神心发现自己身子竟然动弹不得。
“欺主犯上,该当何罪?”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不疾不徐的出现在大家眼前,看起来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却流露出让人无法轻忽的尊贵非凡气宇。
“是魂说你可能需要我,我就赶来了。”无常走到祈云身边,迅雷不及掩耳的在他背后点了几下,然后上药。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不需要向我道谢二还是照老规矩。”无常面无表情,转向神心,“至于-当年-主犯上是大师兄宽厚仁德,灵玉小姐不追究,但我可没那么好说话,-欠了什么就偿什么。”袍袖一拂,没有人看到他出手,而神心就直直的倒下。
“无常,算了!”祈云叹息。
“杀???了???祈???云。”颤抖发白的嘴唇吐出这四个字后,路筱慈双眼翻白,身子住绑倒下。
祈云和唐君毅同时出手抱住她。
“她没气了!”唐君毅震骇的猛抽一气,心神俱裂的低吼着。
“筱慈,-醒醒,??”
瞬间所有的生命像静止一般,祈云瞳孔紧缩,呼吸一窒,心脏不跳,整个灵魂几乎随着这消息而抽离身体。不!这不是真的。
“还有心跳。”无常手搭上路筱慈的颈侧,看着脸色死灰的两个大男人,亏他们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跺一下脚江湖变色。
“她还有救?”唐君毅紧张惶恐的问。
“我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看来他的知名度妹子无雪打得不够响亮。
所有人除了祈云和神喜外全部摇头。
“怪医无常这总该听过了吧?”无常没好气的道。
“一命换一命,一命抵一命,地上不多人,地下不少魂,你就是落日山庄的怪医无常?”唐君毅讶异祈云居然请得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怪医?
无常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毒郎君唐君毅,唐门的未来继承人。”便越过他走到床前,开始替路筱慈把脉。
“她怎样了?”祈云坐在床前,漆黑眸子藏不住担忧的神情。
“她伤得很重。”无常直言。“她在年幼时,也有可能是在襁褓中脑部曾受到重创。”
“你怎么知道、?”唐君毅愕然这事儿没听太君提起。
“因为外表看不出来,所以被人忽略了,不过也因此因祸得福。”无常一边替她针灸一边道。
“怎么说?”唐君钰对无常充满好奇,听说他的规矩是救一命就要一个人来抵一命。
无常定睛盯着祈云,“要救她可以,打算拿谁的命来换?”
“我的!”唐君毅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我来!”唐家的人争先恐后。
祈云幽幽叹息,“她已经是我妻了!”这小子就是要他说出心里的话。
“那就没问题了,闲杂人等出去。”无常低沉沙哑的音量不大,却释放不容驳斥的严厉。
“你这什么态度?”唐君明气不过,再怎么说他们唐门好歹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上这怪医无常一进门连看都不屑看他们一眼。
“君明,出去。”唐君毅摆出大师兄的威严,深思的回睨着无常。
“走啦!”唐君钰拉着唐君明,“我们去看看君雨情况如何。”
一行人均被赶了出去。
“大师兄,你也离开。”在这大夫最大。
“我要时间保证。”祈云自知坐在这无济于事。
“三天!三天后你会有个活蹦乱跳的新娘子,但条件是你必须先去解决跟灵玉之间的问题。”
“我明白了。”祈云闭上眼,该来的迟早要面对。
“你睡得够久,也该让自己的心醒过来。”无常意味深长的说,医身易,治心难,何况一个曾经死心的人。
“谢谢你!”祈云弯起唇,露出真心的微笑,转身离去。
“玄谷四圣终于都各自找到了幸福。”无常嘴角缓缓扬起若有似无的笑,仰望着蓝天,相信这是玄谷老人心中所乐见的。
尾声炎炎夏日,幽静的午后。
“爹,大事不好了!”惊慌的小男孩推门而入,喳呼的诂声未完,祈云已接下他舌尾。
“娘又失踪了。”
“耶,爹你好神,不用焰指就知道。”
小男孩眼瞳闪烁着崇拜的晶灿之光,就像当年她初次遇见他一样。
祈云啼笑皆非,“这应该不用算吧?”她迷路的纪录可以写成一本厚厚的书了。
“噢!那娘在哪?”
“她房间,你去找找,她应该还在。”
“可是我敲门都没人应声。”
“她如果不是被绊住了,就是她根本没听到。”祈云摇摇头,有妻如此胡涂实在是增添许多生活乐趣。
小男孩跑出去后,又跑回来。
“爹,妹妹醒了哭着找娘,娘不见了,你快算算娘到哪去了。”
又来了!身为神算光算她失踪就够了,居然还多个健忘症的小表,说也奇怪,这小鬼忘性大,但机智反应不像四岁小娃,跟小大人一样,更厉害的是他会??“你怎么把妹妹放在半空中?”隔空移动物体。
“她太重了,抱得我手好酸。”小男孩不以为意。“娘在哪?”
“祈大哥,大事不好了!”门再次被撞开。
突然她肩上被人拍了下。
“有什么事等会再说,祈大哥,你说他们现在在哪?”
这一对活宝!
祈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而这笑声在玄谷已经是见怪不怪,没有人会大惊失色的以为要变天了。
这全都是因为谷中有了她。
祈云注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儿,发觉自己是何其有幸,能拥有她全部的爱。
“祈大哥,你别光顾着笑,快想想办法,再晚蓉儿会饿坏,不行!我得出去再祈云好笑的看着这对母子,的确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禅儿又失踪了?”
“咦!你好神,一下就猜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路筱慈跑到他身旁,忧心如焚。
“我才一转身,那小表就带妹妹出去乱跑,当我想起来要喂女乃时,他们就不见了。
找找。”路筱慈挽起裙-就要往外冲时,衣角被拉住,回颐不悦的道-“禅儿,别拉着我,我有急事。”
“娘!”他忍不住要翻白眼。
“禅儿,你怎么在这?”路筱慈圆睁着眼。
祈云笑声未歇。
“我已经站在这好一会儿。”祈冷禅哭笑不得,天知道他怎么会跟这么胡涂的人是母子?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
“-的眼睛里只有爹。”亏他还飞起来让她看。
“喔!蓉儿呢?”路筱慈对儿子的特殊能力习以为常,东张西望。
“蓉儿不就在???咦,人呢?她原本在我后面的。”
这时,神喜衣衫不整的苦笑着出现,手中还抱着小阿。
“蓉儿怎么会在你哪?”
“这点我也很想问。”神喜将小阿交到路筱慈怀中,懊恼的模模鼻子。天知道,他正“做”得很辛苦时,一个小娃儿竟从逃邙降。
“神喜叔叔,你裤子没穿!”
路筱慈自动的将视线顺着儿子的话向下移。
“该死的!”神喜低咒。
“不许看!”祈云赶紧制止,咆哮声穿过玄谷,“神喜,滚!”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神喜狼狈的夺门而出,谁说玄谷最可怕的人是玄谷四圣,依他看是这一大一小的惹祸精!
他身后传来阵阵如银钤悦耳的笑声,还有祈云无奈又没好气的低咒。
玄谷的夏日充满着欢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