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玉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霞光西斜,为这座颓圮的大宅子留下一抹残红哀悼,站在杂草丛生斑斑剥落的铁门前,可清楚的看见门上的锁长满铁锈,只要稍稍一使劲就寿终正寝。
藤蔓爬满了曾经华丽的欧式别墅,隐约看得见大火烧过的痕迹。看着这栋古地百来坪的豪宅,李冠燕不知怎么想起了刘禹锡的乌衣巷,感到景物不在,人事全非。
而这是她最后一个线索,传说中的杨家鬼屋,因为绘声绘影的谣言,再加上这附近属于昂贵地段,往往隔几公里才看得到一栋豪宅,使得人烟罕至;显得冷清谧静,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李冠燕拨开半人高的杂草,自坍塌的墙的缺口进入。
她很难的步行,左顾右盼的梭巡行走的路径,可惜看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她只好学古人披荆斩棘的拓荒精神。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完宽阔的前庭,而牛仔裤上已沾满草屑藤蔓。她随意拍了拍,踏入摇摇欲坠的门内。
“有人在吗?”她心想应该问有“鬼”在吗?谁敢待在这么荒凉的鬼屋?
她小心翼翼的进入大宅,尽量不破坏屋子内外的一草一木。张大眼睛打量屋内,发现烧了一半的老旧家具上厚积着尘埃,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一点都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鬼夜会在这吗?
眼看天就快黑了。李冠燕揉着冒出疙瘩的双臂,虽然她胆子不小,可是对未知的事物她宁愿敬而远之,以策安全。
在屋内外绕了一圈后,她站在楼梯口犹豫着该不该上楼去?看着楼梯满布的蜘蛛网,她想鬼夜应该不会在楼上吧!吧脆等明天再来好了,正打算转身之际,忽然间,背后的寒毛倒竖起来,后脑勺被一个硬物抵住,她心漏跳一拍,各种危险状况的想像-一浮现。
她深呼吸的慢慢转身,背着光的高大人影让她看不清面孔。
“是你!”
“鬼夜!”熟悉的声音消弥了她心中的恐惧,她激动的一古脑儿冲上前,差一点把他撞倒。
他收起枪,面无表情的推开她,“谁告诉你这个地方?”
“是褚先生。”他冷淡的态度使她感到微微受挫,可是,她不会那么容易被击倒。
他就知道是那家伙!“你还知道什么?”
李冠燕摇了摇头,“我希望由你来告诉我。”
表夜冷淡的笑,隐身在夕阳照不到的阴暗处,“你想知道什么?我是个杀手,我双手沾满血腥。”
“我不在乎。”她走进他黑暗的世界,站在他面前,睁着执着无悔的清澄眸子注视着他。
他眼神阴鸷,嘴角轻轻勾出一抹讥讽的线条,诡异的笑音回荡在四周。
表夜笑了,可是却像严冬凄疠的冷风,冷得她不自主的打哆嗦。
他歇住笑声,“你知道这栋屋子烧死了几个人吗?”
她全身的寒毛竖立起来,神经末梢窜过阵阵寒意,不解他为何突然这样问?
“四个,我的父母、我的叔叔,还有本来应该死的我。”
“够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李冠燕抱住他,他空洞的目光让她感到恐惧,她知道他在伤害自己。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他们是怎么死的,被我杀死的!”
“不是!那是意外。”她搂紧他,任他死命挣扎也不放开。
“什么意外?”他讥诮的冷笑,“我还可以告诉你那天发生的一切,我父亲就站在你站的地方,而我母亲站在我现在的位置,不同的是他们一个人拿着刀子,一个人拿起烛台。”
“不要再说了。”见他沉缅痛苦的回忆,她的心脏为之扭绞。
“还没完,我还记得父亲临死前瞪着站在楼梯口的我,他的眼神充满恨意,因为他怀疑我不是他儿子。”
她一震,仰起小脸望入他木然的深邃眸子坠入时光隧道,脑海中浮现他述说的影像。
“我母亲害怕的推倒烛台,也发现了我,她笑着接近我,突然从背后挥起刀子,我连忙跑上,她因太紧张没踩稳结果跌下楼。”
闻言,李冠燕心底不由自主的窜起一阵阵寒栗。
“最疼我的叔叔看到了,指着我大叫凶手,连自己母亲都敢杀,他冲上楼想抓住我,我害怕的躲起来,这时,火不停的烧,不停的烧,我只好爬到阳台外,却不小心跌下,爬起后我还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他不能克制的喃喃自语,麻木的就像是植物人,任她如何摇蔽都无法清醒,最后,她不假思索的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唇,阻止他潜意识的自杀行为。
冰凉的湿意滴在他脸颊,他呆滞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最后,停留在她不安的娇颜上。
“不要再跑了,已经结束了。”她的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已滑下两颊。
“你哭了。”鬼夜静静的凝睇着她,没有知觉的手却动了起来,掬起她珍贵的眼泪,晶莹剔透的映射落日美景,使他死寂的心湖慢慢因她的倩影而泛起涟漪,他冰冷的心脏开始有了鼓动,“你是在为我而哭吗?”
“这是你眼中流不出的眼泪。”随着含笑的哽咽,李冠燕斗大的泪珠儿如断线的珍珠不停的掉落。
“我的眼泪?”他反射性的触碰自己的脸。不意外的碰到一片湿冷。他哭了吗?他是个冷血杀手,怎会有情呢?“这不是真的。”一古脑儿推开她,他绝不能受她影响,她的情他要不起,也不能要。
“鬼夜!”
“滚!”他指着门,冷冷的平板音调不露一丝情绪。
“我不要!”她不会让他撇下她。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走!”她站定在他面前,昂起下巴与他冷凝的黑瞳交锁;抬起双手摩挲他冷峻的脸庞,他脸部刚硬的线条渐渐在她掌中放松。
“这是你自找的。”鬼夜生硬的声音自齿缝中挤出,转过脸他疯狂的占据她的唇,毫不留情的吸吮,并紧搂她的身子将她逼到墙边,以自己庞大的身躯挡去她所有逃月兑的退路,“你会后悔的。”
李冠燕生涩的回应他粗暴的吻,柔美的微笑在眼角、唇际慢慢的绽开,诉着她不后悔的意志。
他炽热的吻入侵她口中,贴附着她跳动的心,这一刻,她可以感受他还活着,他真实的在她面前,她抱紧他,生怕下一刻他又消失不见了。
“该死的!”他的吻放肆的游移在她的玉颈,双手用力一扯,她的衬衫掉落在地上。唯有吓走她,他才可能重获平静。
他的吻如野火燎原,由玉颈延烧至她的玉峰,不知何时上半身已一丝不挂,而下半身的衣物也正被他褪去,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心跳如雷,血脉偾张,不由自主的闭上眼,沉浸在他点燃的欲火中。
他的手肆无忌惮的溜入她的内裤里,使劲一撕,布帛破裂声再次撞击她急速鼓动的心扉,身无寸缕使得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自动的扶向他温暖的身躯。
他在她身上磨蹭,脸部因咬牙压抑着而泛红,她却丝毫无惧的更贴进他,他的计划宣告失败,此刻凶猛的欲火被她撩起且一发不可收拾,他发现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坚挺的核心贴合在她女性的幽壑,他不再克制的解开自己的裤子,释放,猛力的挺进。
“啊!不、等——”突来的撞击和紧密的进入令她刺痛不已。
“太迟了!”鬼夜沙哑的在她耳边冷笑,毫不留情的继续律动着。
他深深的充满了她的体内,无情的猛然抽动,在疼痛消失后是种全新的感觉攫住她,有个温暖的漩涡在她下月复慢慢散向四肢,她发现自己抬起臀迎向他,双腿交叉在腰侧,仿佛是身体自己有了意识似的与他一起律动。
她可以感觉到在激情的过程中,他内心的防线逐渐崩溃,他不信任爱,也畏惧爱,在他内心,唯有将心封闭才不会被爱背叛;唯有封锁感情才不会被感情羁绊。但,她要让他明了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关心他。
她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耳语,“我爱你。”霎时,他猛力的冲刺,将她推上了云端。
他静止不动,亢奋仍停留在她体内,他低语,“原谅我。”
而后慢慢的退出她的身体,心中涌现的是失去理智后的自责内疚,该死的他利用她的纯真伤害了她。他将衣服拾起送给她,始终不敢看她。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李冠燕一手抓着衣服挡在胸前,一手抚过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眉,传达内心真挚的情感。
表夜抬起头看了她半晌,沉醉在她无悔的柔情中,他深吸了口气怕自己陷得太深、太坑邙无法自拔,于是不发一语的转身背着她扣上裤子,往二楼走去。
“等我一下。”她急忙的随便套上衣服追上,怕他再度自她视线中消失。
她跑上二楼,却发现没人;三楼,也不见人影。他不见了,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空气中,她又再度被丢下。
面对空荡荡的鬼屋,她激动的大喊,“鬼夜!”
然而,回荡在屋内只有冷飕飕的晚风。
***
一个月过去了,这世界仿佛不曾存在过鬼夜这一个人,完全没有他的消息。
李冠燕的兽医院已恢复营业,唯一的新鲜事大概是,在楚仪住院那段期间,由于黄晓筱细心照料,两人感情日渐滋长,有了爱的火花。
她曾到天地门找过鬼夜,可却人去楼空,由大楼管理员口中她得知那顶楼根本不曾租出去过;去杨家鬼屋时,整片荒烟蔓草被怪手铲平,好像整块地已被有钱人买走了。
日子一如往昔没多大的变化,念恩正值大学联考,念婷过完这暑假就要升上五年级。
“呃!懊恶心。”黄晓筱看到满箱的蛆万头钻动,冲进厕所里猛吐。
“冠燕,你还是那么心软,我们是兽医不是昆虫病理专家。”楚仪瞪着一桌爬虫类。
“没办法,谁教我们店名叫宠物医院。”李冠燕抿着嘴道。
“啊——”浴室传来尖叫,楚仪立刻跑过去,李冠燕倏地想到她一定是看到了浴室水缸养的海蜘蛛和海蟑螂了。
不经意瞥见禀上的牙签,她想起了鬼夜,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冠燕,我们不是寄养宠物收容中心,叫那些饲主快将它们领……”黄晓筱气呼呼的走回店里,望着陷入沉思的李冠燕,话到一半就卡在喉咙。
“怎么了?”楚仪走到黄晓筱身边。
逼晓筱比出一个噤声手势,压低嗓门拉他到角落窃窃私语。
“小陆?就是你提过的那个哑巴杀手?”
“不要讲那么大声。”黄晓筱赏他一颗爆栗子。
“你说冠燕喜欢那个杀手?”听到这消息,他的心里竟没有一丝不悦,有的只是担忧,她怎会喜欢个杀手?
“别告诉我你对冠燕旧情难忘。”她充满妒意的眼冒着火,“如果你想吃回头草,跟我讲一声,我是很大方的。”
“你吃醋啦!”楚仪轻拧了下她的俏鼻,他就爱她毫不矫作的坦率性子和娇憨可爱的模样。
“很抱歉,本姑娘没进过厨房,还不知道醋长什么样子。”黄晓筱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别开脸。
“可是我却闻到一股好浓的醋味!”楚仪佯装在鼻端扇风。
“那是本小姐放的屁。”她从鼻子哼了一声,冷不防的整个背贴上一片温暖,耳边拂过他呼出的热气。
“就算你的屁我也喜欢。”
“咳!咳!”李冠燕闷咳两声。不是她要棒打鸳鸯,实在是……她憋不住了,噗哧的笑声逸出口。
“冠燕。”黄晓筱羞得满脸通红,手肘顶了下他,咳道:“都是你啦!”
楚仪不以为忤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惰不自禁的啄了下黄晓筱鼓起的可爱小嘴。
李冠燕从没想过斯文有礼的楚仪也会那么胆大惹火的公然演出,为避免得了针眼,她提起垃圾识时务的准备离开,临走前丢下话。“我去丢垃圾。”
“你看啦!壁燕被……唔!”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封住,楚仪发现这方法可以让未来老婆改掉唠叨的恶习。
门里打得火热,门外的李冠燕无奈的只好将门上的板子换成‘休息中”,然后伸个大懒腰,决定放自己半天假,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躲在暗巷中那双冷锐似鹰隼的利眸中,一抹温柔在他漠然的幽瞳一闪而逝。当她回头东张西望时,他不徐不疾的隐身没人黑暗深处,当她开始移动,他也像影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总觉得有人在窥看她?李冠燕优闲的在绿荫下的人行道散步,好几次停下脚步忍不住必头张望,只见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路人,她的月眉蹙了一下,心想会是她的错觉吗?
不知不觉竟逛到念婷的学校附近,心念一转的看了看表,她想念婷也该下课了,干脆就等念婷下课好了。
正盯着李冠燕瞧的鬼夜,冷不防的背被拍了下。
“陆大哥,你站在这做什么?你又生病了吗?”念婷睁着漂亮的大眼正站在他身后。
他的警觉心居然低落到连念婷走到身边都没发觉,看来自己实在太大意了。
“你这几天跑哪去了,妈咪说你回家了是不是?”念婷扁着小嘴,“你是不是不喜欢念婷了?”
表夜怜惜的揉揉她的头,蹲与她平视,“怎么会呢?”
“那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别,害念婷哭了好几天,连妈咪也哭了。”
“你妈咪哭了?”微颤的声音梗在喉头艰涩的逸出口。
“嗯!惫是我晚上起来尿尿偷偷发现的,妈咪抱着你以前穿过的衣服一直哭,看到我连忙装作没事。”
他的唇角扯出个扭曲的微笑。
“陆大哥,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念婷直言不讳。
“没什么,如果有一天陆大哥当你爸比,你……”他鼓起勇气道出,奢望能会到这份爱,曾几何时心中也开始有了梦?在与冠燕和她家人相识开始,点滴的温暖便沁入他冰封的灵魂,他平静的心潮起了变化,“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我又有爸比了。”念婷欢欣鼓舞着,拉起鬼夜的大掌,“爸比。”
他的心脏震动了下,因这柔柔的呼唤,忘了一切烦杂的事,只想拥抱这可人的小女孩。
“爸比,今天我拿到全校学年区四年级第三名。”念婷兴奋的拿出奖状和奖品给他瞧。
沉浸在当爸比的喜悦中,鬼夜的深瞳染上了柔彩,他轻抚了下她的头。
“那念婷想要什么奖品?”
“我想吃麦当劳,以前常看别人家爸爸带自己小阿去吃麦当劳,这次我也有爸比带我去。”念婷兴高采烈的话涌入他心坎。
他内心充塞着一股连他也不明白的酸楚和怜惜。
“爸比,快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麦当劳。”
表夜颔首,任她的小手拉着走,幸福的悸动溢于言表,
全然没注意到午后的乌云已经飘到城市的上空。
***
滂沱的雷阵雨倾泄而下,轰隆的雷声劈在李冠燕的心湖,激荡起紊乱的水花。
她心乱加麻的在兽医院内来回踱步,在学校等不到念婷后,她就回到这镇守,让其他人去找念婷,当门上的风铃响起,她焦急的转身唤着。
“念婷!”
“抱歉,冠燕,我在学校附近找过了。”楚仪拿着湿渌渌的伞,甩去头上的雨滴,“学校方面怎么说?”
“她老师说宣布解散后,念婷就离开了。”
门再度被推开。李冠燕赶紧问,“找到了吗?”黄晓筱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念恩。
“念婷有没有去找你?”李冠燕走到念恩面前。
“没有。她早上说要自己一个人回家,说不定她已经到家了呢!”念恩一丝不苟的月兑下雨衣。
“可是我打电话回家都没人接。”李冠燕方寸已乱,又拿起行动电话拨回家。
“或许她跑到朋友家做功课也说不定。”楚仅安慰的上前拍拍她的肩。
“不可能,念婷要去朋友家之前都会说一声。”李冠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逼晓筱提议:“我看我们还是先报警好了。”
“那我再到这附近找找。”楚仪二话不说拿起雨伞就冲了出去。
“我也去。”放下电话,李冠燕急忙拿伞尾随楚仪,在门口拦了一下来。
楚仪严肃的道:“冠燕,你在这等,万一念婷回来最需要的就是你。”
“可是……”她担忧的红了眼眶。
“冠燕,你别担心,我踉楚仪再出去找找着。”黄晓筱挽起楚仪的胳臂,投给李冠燕一个安慰的微笑,便与他冲入大雨中。
李冠燕的手肘搁在额前抵着门,望着下个不停的大雨,着急和惶恐的心情使她情绪紧绷,不由得低咒一声。
“要不要我骑车回家去看看,说不定那小表在睡觉,没听见电话声。”念恩突然说道。
李冠燕沉吟了片刻,“也好,你先回家看看,念婷若在家,你叫她别乱跑,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念恩帅气的将书包甩上肩,头也不回的走出店门。
“等一下,你的雨衣没拿。”李冠燕刻不容缓的取下他的雨衣交到他手中。
“不用了,骑车会不方便。”
“外面雨下那么大,还是穿着。”
念恩意味深沉的注视正帮他穿雨衣的李冠燕,沉默的气氛流动在狂风骤雨中。
“好了……”她甫弯腰替他扣好扣子,抬起头不经意的与他四唇相触,她惊吓过度的弹跳后退,才发现他目光炽烈的像两团火球,她赶紧打破这份奇怪的气氛,“念恩,别忘了我是你的长辈。”
“除去长辈的外衣,你也不过是比我大的女人,更何况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是吗?”念恩甩动短发,戴上安全帽扬长而去。
剪不断,理还乱。李冠燕的心头沉甸甸的,蓦的喉头涌出一阵胃酸迫使她奔向浴室,早上吃的食物全吐了出来。
她想可能是担心念婷所引起的焦虑症,便不以不忤地走出浴室,转身看到对街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引起她的注意。她一古脑儿的冲出店门,大声喊:“念婷!”见另一个高大的黑影听到她的呼喊闪躲着准备离去。"鬼夜!"她不顾一切大喊着横过马路。
“妈咪,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尖锐刺耳的煞车声而来的是巨大的碰撞声,只见一个黑影快如闪电的推开就快被车撞上的她。
“你没事吧?”才一眨眼鬼夜已搂着她逃过意外,她心有余悸的抚上他深锁的剑眉。
“妈咪!罢才好危险。”念停急忙飞奔到李冠燕身边。
“念婷,你跑哪去?大家为你担心死了。”月复部传来阵阵剧痛令她蹙眉。
“对不起啦!人家跟新爸比去麦当劳。”念婷撒娇的搂着鬼夜。
“新爸比?”李冠燕狐疑的视线由露出小女儿娇态的念婷转向不自在的鬼夜。正想提出疑问,下月复传来的痛让她只得咬紧下唇,额际渗出冷汗。
“你没事吧?”看她一脸苍白,鬼夜终于开了口,低沉的嗓音依然感性且充满磁性。
李冠燕回他一个嫣然的笑。
突然,念婷大叫,“啊!妈咪,你在流血!”
表夜心脏顿时停止,一脸发白的瞪着李冠燕牛仔裤下汩汩渗出的鲜血。
她低下头,“怎么回事了?”
表夜没让她看到血,快速抱起她跑向附近的医院,念婷连忙跟上。
“等等我!哎唷。”念婷扑倒在雨中。
表夜闻声立刻煞住脚,转身蹲到念婷面前,“上来!”
念婷仰望鬼夜宽厚的背,幸辐满足的笑跃上唇角,毫不犹豫的爬上鬼夜的背。
“抓紧了!”
人行道上的黑影一眨眼便失去了踪影。
***
医院里人声鼎沸,急救室外一个全身湿透的大男人面色凝重,而他身旁的小女孩裹着黑色风衣,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念婷仰起头望着“急救中”的红灯,小小的脸盛满不安
“爸比,我的妈咪会不会有事?”
“过来。”鬼夜拉起她冰冷的小手将她抱上膝盖。
念婷倚靠着他,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对了!我得通知念恩哥哥和黄姊姊。”说着,她才跳下鬼夜的膝盖,急救中的红灯灭了,医师走了出来,边解下口罩边打量两人。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念婷高举起小手,“我妈咪怎样了?”
表夜无语,他能算她的“家属”吗?
“爸比,你怎么不举手?”念婷握起鬼夜粗实的大掌抬高,可惜身高有限且他胳臂好重,举没三秒钟就放弃了。
“原来你是病人的丈夫?”医师责难的眼神瞅着鬼夜,不解他明明是家属却门不吭声。
“医师叔叔,我妈咪没事了吧?”
“嗯!”医师怜爱的揉揉念婷的头,“不过还是要留院观察个几天。”
闻言,念婷松了口气,不介意被医师叔叔模头,因为他救了妈咪。
表夜冷硬的幽瞳闪过一抹释怀,。快得令人难以察。
“医师叔叔,我妈咪到底生了什么病?”念婷担忧的问,这问题也是鬼夜急欲知道的。
医师苛责的瞥了眼冷漠无情的鬼夜,冷冷的开田,“她流产了。”
登时,医院外轰然的雷声击中了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