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莲猛地一震,这个声音是……顾不得自己正被胁迫,她急忙的转头,而刀子也在她一动的瞬间离开了她雪白的颈项。
“真的是你!”夏秋荷圆睁著眼,难以置信的瞪著一身男装的姊姊,若非腕上的通讯器引起她注意,她还差点认不出来。
“秋荷,你没事,太好了。”夏秋莲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意识到头顶的监视摄影机,连忙拉她闪到墙角。“小心!”
“放心,那已全换成录影带了。”一个懒懒的音调引起夏秋莲的注意。
这时她才发现除了秋荷外,还有个冷峻的男子以及俏丽的少女。那少女晶璨的幽瞳正骨碌碌的在她身上打转。
“你就是夏秋莲?”少女笑盈盈,“你好,我叫梅如幽,有没有兴趣和我结拜当姊妹?将来对你很有帮助喔。”她灵巧的手指转了转轻薄的拆信刀,插回鞋里藏好。
夏秋莲扬了扬眉,不敢相信笑容亲切无邪的少女就是方才威胁攻击她的人,更别提这少女还矮她一个头,而灵敏的身手连自幼练功的她都没察觉。
“叫她小幽就可以,是她来救我们的。”夏秋荷已和梅如幽成为好朋友,“至于这位醋男是在贩毒集团卧底的人,叫他龙一就可以了。”
“还有时间闲话家常,不如想点办法怎么离开。”龙一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睥睨著像开了家菜市场的三个女人。
“你身分曝光又不是我们的错,是你自己没本事。”夏秋荷白了他一眼,而他不吭一声。
夏秋莲隐约嗅到奇异的气流浮动在秋荷和那叫龙一的家伙之间,心中不禁为蚊子多年苦恋而担忧。
“嘘!武阎已经在拖延时间,既然东西到手了,我们得赶快离开。”梅如幽提醒正剑拔弩张的两人。
“武阎?你也认识武昭训?”他身边到底有多少女人?夏秋莲愈想愈不是滋味。
“等我们离开这里,你自己再去问他吧!”梅如幽狡黠一笑,拉起夏秋莲的手,“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若她一走,谁来接应武昭训?何况她无法坐视他身陷危险而独自逃走。想到他一个人面对狠辣凶残、媲美一军队的毒枭,她的心就忍不住绞疼。
她挣开梅如幽,“你们先带我妹妹离开,我还有事要办。”
梅如幽疑睇她摺亮的水眸闪动著坚决的波光,心下有些了然,欣慰武阎觅得佳人,也希望他别辜负了夏秋莲。
“姊,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夏秋荷不解,黛眉颦蹙。
“不用理她,她有她的路要走。”龙一冷冰冰的话含著深意。
夏秋莲蹙了下眉,心中疑惑秋荷会跟这么冷酷无情的家伙来电吗?会不会是她的错觉?瞧他三两句都没好话,还带点外国的怪腔调,真不知道秋荷怎么受得了他?
“小吧别担心,有武阎在,我们先走好了。”梅如幽含笑拍拍夏秋荷的肩。
夏秋荷不是没瞧见姊姊眼底流露出少见的忧愁,那只有恋爱中少女才有的情感,但她仍放不下心,毕竟她只有一个姊姊。
“你放心,我跟昭训随后会追上你们的。”夏秋莲嫣然一笑。
听她都将生命托付给武昭训,全然信赖那黑道头头,夏秋荷还能说什么?
“姊,保重了。”
“嗯,你也要小心,我跟昭训一月兑离险境,会立刻告诉你。”
夏秋荷点点头,与梅如幽、龙一相偕来到通风口,然后竖起大拇指向夏秋莲示意,“加油!”
夏秋莲也回敬她,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去。看到妹妹平安无事,她放下心头的担忧,但是昭训仍在豺狼虎豹的环伺之下,她得去帮助他,多一个人多一分力。
打定主意,她不疾不徐的走上四楼。
☆☆☆
时间差不多了。
武昭训气定神闲的与金老板握手,“这些是订金部分,至于尾款,等货到了我们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这样了。”他优雅的起身。
“龙大少还信不过我金头蛇吗?”他心中暗骂,老狐狸,任他好说歹说就是无法逼这名狐狸全数付清,给的订金也不过够买三分之一的货,他还得先贴老本付款。
“当然信得过了,只是帮中那些快进棺材的老头子锱铢必较,没看到货,他们不肯多拔一毛,这么庞大的金额需要帮中长老开会同意,我也莫可奈何。”
“好吧!那么我会尽快凑足你需要的分量送到日本的。”
“那就麻烦金老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武昭训颔首为礼,从容的转身离去。
“慢著!”
冷不防金老板唤住他,他心脏紧缩了下,神色自若的转身,“金老还有什么事?”
“龙大少,你都不带保镖,要不要我派几个给你?”一方面监视,一方面趁钱一到手便一不作二不休,不仅毒品归他,说不定连日本的毒品市场也可以拿下。
“不了,谢谢金老的好意,我自信还有自保的能力。”武昭训不卑不亢的道,“那么就等金老的好消息。”
当他走到楼梯的转角处,迎面而来的头颅撞得他胸口发疼,也撞飞了她头上的帽子。
“你……不是叫你好好待在车上吗?”他咬著牙抑下怒气,转身装作不动声色的欲替她拾回帽子,免得她被人发现。
夏秋莲揉揉微量的脑袋,为了怕泄底,她刻意压低帽檐以致看不见前方,这又不是她故意的,他干么那么凶?她正欲开口,蓦地他身后一道银光引起她注意,她不假思索扑向他。
“小心!”
紧接著是一阵连续的枪声。
“快除掉他们,他们是冒牌的!”金老板的吼声与枪声回荡在别墅中。
“该死的!”武昭训取出一把银色手枪,朝天花板的灯连开了几枪。
刹那间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跟我来。”
他在她耳边低喝,接著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裹住,被拉起的瞬间,突然腰际一阵刺痛,那感觉就像被狮子的利爪划过,可是她没时间理会那灼烧的痛楚便被他拉上楼,只有拼命跟上他的脚步。
“楼顶有登山滑索,你会用吧?”
“你说这话是在蔑视我的能力。”虽然刺骨的疼痛不停传来,但她不想被他看轻,于是暂且把它放一边。
武昭训哑然失笑,处于危险中,她还是那么好强。
他先一步来到楼顶,解决了上头的守卫,再让夏秋莲出来。
强劲的风打在她肌肤上,麻痹了知觉,她想,自己大概只是受了点小伤吧!于是不以为意。她环顾四周,探照灯仍在左右摇蔽的照射,而操作的人及守卫全倒在地上。
“在他们还不确定我们是从哪里离开,我们赶快走吧!”他来到探照灯旁,拉出一个滑杆。
这时夏秋莲才注意到一条黑绳连向停车场的大树,“我们要从这边下去?”她的腰又开始痛了。
“嗯,你先下去发动车子,我殿后。”武昭训转身盯著通往楼顶的门,虽上了锁还是不保险。
夏秋莲拿著滑杆,俯瞰庭园里的警卫都被引进屋里,此刻正是警备最松懈的时候。
“我先走了。”她深呼吸,一鼓作气的滑到停车场,立刻坐进车子并启动引擎。
而楼顶在此刻也传来阵阵枪响。
她担忧的望向那里,一道黑影宛若流星般闪过,直落到她车边。
“快走!”
夏秋莲点头,轮胎发出“叽”的刺耳声音后便像子弹一般,撞开铁门飞驰而去。
“你驾驶技术不错嘛!”
“那当然,因为我有个好父亲。”多亏以前在警界当差的父亲三不五时对她来个操练。
“我还以为你早已忘了‘谦虚’这两个字怎么写。”武昭训开玩笑道,松弛一下绷紧的神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谦虚我当然会写,要不要我写给你看?”敢瞧不起她,她又不是三岁小阿。
他抿著嘴忍住笑,看来她幽默细胞有待补充。“不用了,你专心开车,我们先到武家大宅跟你妹妹会合吧!”
“我已经见到我妹妹了。”
武昭训眼皮一跳,心底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那你还有碰到其他的人吗?”
“有啊,一个叫龙一的酷男,还有个漂亮得像洋女圭女圭的少女叫梅如幽。”他干么那么紧张?夏秋莲困惑的侧睨他一眼,冷不防左腰眼一阵火烧般的灼痛。
“该死的!”他抚额申吟,“梅如幽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呃!不管她说什么,你千万不能答应。”帝告诉他,幽皇已经回到台湾,没想到她老早参了一脚。
“她好像没说什么,我不记得了。”痛楚让她记忆力无法集中。“她是谁呀?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乃女乃的乾女儿,以后你就会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接著,他自后座取出手提电脑,将磁片放入磁碟机,边弹指如飞边道:“现在别想那么多,专心开车。”
“噢!”夏秋莲只好暂时压下满月复疑问,霍地想到该通知秋荷她平安无事,于是一手握方向盘,以嘴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
“喂,秋荷……什么?你已经在家了……喔,好,我很平安,我先送昭训回武家,一会儿就回去。oK!拜!”收线后她兴奋的转向武昭训,“我妹妹已经回到家了。”
“那你要不要先回家?车我来开就可以了。”
“不用了,就快到你家了。”望著矗立在仰德大道上的豪华大宅,她绽开了笑容。他这次的任务总算结束了。“武女乃女乃在吗?”
“她出国度假去了。”有小幽在,她当然乐得清闲。“家里只有刘管家,你见过的。”他收起电脑。
车子来到大门前,花雕镂空的自动铁门缓缓向左右开敌,她把车驶至屋前停下。
“我来把车开进车库,你先进屋。”他下车,绕到驾驶座替她开门。
夏秋莲站在一旁,看他俐落的将车驶进车库内。
“夏小姐,欢迎。”刘管家站在阶梯上弯腰请她进屋。
夏秋莲有礼的颔首,跟著刘管家进入明亮的客厅,刺眼的光线让她拼命眨眼睛才好不容易适应。
“小姐,请把外套给我。”刘管家随侍在侧,注视著她掉了好几颗扣子的黑外套。
“我会叫人帮你补好,洗干净。”
“喔!谢谢。”她连忙月兑下递给他,却发现他苍老的脸庞突然变得死灰,“刘管家,你还好吧?”
他摇摇头,张大的嘴不停地颤抖,让她忧心的皱眉。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夏秋莲忙著搀扶他坐下,“要不要我叫昭训去请医生来看看?”
刘管家挣扎著要站起,却被她压回椅子。
“拜托你别乱动,你看起来病得不轻。”
“怎么回事?”甫踏进玄关的武昭训讶异的扬了扬眉,看著刘管家与夏秋莲两人僵持不下,不知在搞什么?
“你来得正好,刘管家好像不太对劲,你快找医生来看一看。”
“刘管家,你病了吗?”他记得上个星期才看过刘管家的健康检查报告,刘管家活到一百岁当人瑞都没问题,怎么会……
“少爷,她的腰,你快看哪!”
武昭训冲到她身边,还没将她转过身,就被T恤上怵目惊心的殷红吓白了脸。
“小夏,你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会是为救他而扑倒他那时发生的吗?他居然没注意到。
“我受伤了?”夏秋莲低下头,惊呼一声,“怎么会?”鲜血染红了她腰侧的上衣和裤子。
“你先躺下。”武昭训告诉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刘管家,快打电话叫医生,顺便把急救箱拿来。”他扶著她坐到沙发上。
“很严重是不是?”她忽然觉得头有点昏。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恐惧正撕扯著他的心脏,他发颤的手指试图轻轻拉起她的上衣,以便检视伤口,在她猛抽了口气的同时立刻停止动作,“很痛吗?”看到那被子弹划过的伤口,他眉头拧成一团。
“你怎么月兑我衣服?”上回强迫她换衣,这回居然剥她衣服。“男女授受不亲。”
“我要检查你的伤口,乖。”拜托,都什么时候了,她还顾虑那么多。
“你又不是医生,你是大……”夏秋莲还未说完就昏了过去。
一旁的刘管家憋著笑,可没漏听任何一句。他愈来愈觉得他们是绝配。
“急救箱给我,打电话叫医生了吗?医生死到哪去了,怎么还不来?该死的”──
偌大的屋内只间咒骂声不绝于耳。
☆☆☆
他差点就失去她!这种恐怖的认知啃噬著他的心,让他自认的冷静自制在刹那间消失无踪,甚至当医生叹了口气,他就像被抛入绝望的深渊,在那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他的生命中已不能没有她,他爱上了这个莽撞的麻烦制造机──夏秋莲。
直到医生说她没事,他险些拿枪毙了这老顽童。只为回报他小时候在老医生身上搞怪的恶行──剃掉老人家的眉毛,让光头的老人家没脸见人,竟忍心让他如此伤痛欲绝,太可恶了。
“少爷,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刘管家干咳了几声,忍住笑意。难得看少爷失控,还被戏弄,对那些曾被调皮的少爷戏耍的老一辈而言真是大快人心,连远在异国的老夫人耳闻这件事,听说都从梦中大笑而醒。
“不必了。”他岂看不出刘管家的眼睛快笑眯成一道缝。“没别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对了,我刚接到电话,老夫人和先生、太太在近日内会回来。”
“知道了。”还不是等著看他被那群老而不死的家伙讪笑。
“那我待会儿命人把早餐送来。”刘管家适可而止的离去,惹毛了少爷,下回被剃眉的就是他了。
“叩叩叩!”女仆送来早餐便退下。
敲门的声音惊醒了夏秋莲,眼睫毛微微的颤动后她徐徐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憔悴的武昭训没有表情的扑克脸,他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她坐起身,腰侧的酸麻提醒了她受了伤的事实。
“一天一夜。还好子弹只是擦过皮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嘴张开!”武昭训端起热粥,舀起一匙。
她是病人耶!他口气难道不能好一点?她才不要为了吃而受这种气,“我可以自己来。”即使肚子已咕噜咕噜的跟理智抗议。
“别乱动,你伤还没好,又想做什么?你嫌为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什么叫我惹麻烦?要不是我推你一把,你恐怕早被子弹打成蜂窝,哪能安然……唔!”她接下来的话淹没在他猛烈得宛若狂风暴雨的拥吻中。
他手臂占有的紧搂著她不盛一握的腰身,疯狂的吻几乎要吞噬了她的灵魂。她没想到优雅又佣懒的他会突然像清醒的黑豹狂野的劫掠她的嘴,她的心跳得好快,因意识他火热的吻而全然月兑序。
两人的身体几乎毫无间隙的密合,混杂著剧烈的心跳声和浅促的呼吸。藉著感受她的心跳和她柔软温暖的娇躯,他才能确定她还活著!
“老天,莲儿,以后别再这样吓我了。”武昭训低喘著,粗哑的音调随著吸吮她丰润的唇瓣而逸出嘴。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这辈子一次就够了,如果不将她纳入自己羽翼下,天知道下次她的莽撞会不会害她送命。
想到那骇人惊魂的一夜,他的嘴再次覆上她的唇,掬饮她口中的琼浆玉液,深入的探索,希望能掳获她的灵魂、她的心。就决定是她了,武阎的新娘。
喘不过气的激爱狂情使夏秋莲感到昏沉,脑袋一片空白,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嘤咛,双臂像有自己的意识,环上他的颈项……
“该死的!”武昭训抚触她柔软腰侧曲线时模到那块纱布,粗糙的感觉刺激了他,唤回被吞噬的理智。他差一点就要了她!
“怎么回事?”夏秋莲半睁著氤氲的水眸,他冰凉的胸膛触感像丝绒,又坚硬光滑如大理石砖,一点也不输那些肌肉纠结的猛男。舒服的感觉让她爱不释手,还想往他月复部磨蹭却被拉了出来。
“抱歉,是我的错,是我引起这一切。”他深呼吸,极力控制身体的骚动,微颤的手不疾不徐的替她穿上睡衣并扣好扣子。
她不解,“为什么要停?”她好喜欢抚模他的感觉,温润又平滑,细致又刚硬,在那看似苍白的肌肤下隐藏著神秘不可知的力量。
“不停止的话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为自己扣上钮扣,武昭训优雅的起身,俯视坐在床榻上仍茫茫然的她,秋瞳情波荡漾,看来她不是对他全然没有感觉。他唇色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轻啄了下她嫣红的小嘴,食指点了她的唇,“记住了,这个地方属于我,别让其他的男人碰。”他霸道的宣告他的权利。
仍处于混沌中的夏秋莲也不知他在说什么,不知不觉的点了下头。
“这才乖,现在好好养伤,剩下的一切交给我。”敢伤害他的女人,他会要金头蛇以及毒贩党羽知道惹毛他武阎的后果。
他深沉的幽瞳掠过一抹阴狠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