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之前到苏州茶坊时,管事的李伯外出,莫麟承诺再找一天带荆无雪前往。
这天,两人准备离开莫庄时,荆无雪终于见到楚水怜,她临水而立,玉脂凝肤,高雅出尘,眼波流转间顾盼自得,让人怦然心动。
“你就是楚姑娘,你好漂亮。”
楚水怜回眸,“姑娘是……”
“我叫荆无雪,你叫我雪儿就好了。”她拎著装著小币的木笼走到她身边。
“姑娘就是荆三小姐,久闻其名。”楚水怜柔柔的嗓音甜得沁入人心坎,只是清丽的晶眸流露著淡淡的忧郁。
“你听过我的名字?”没想到她那么有名。
“莫少爷的未婚妻来访,恐怕全庄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楚水怜也是为这事而来。她想看看荆无雪到底有何魅力让莫麟无法解除婚约,她很清楚他不是那种会任人牵著鼻子走的人。
“真不好意思,其实那婚约都是长辈们起哄,小时候的我们哪懂这些。”荆无雪不好意思地道,面对江南第一绣,她这个既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女红的千金小姐就像乌鸦。
“但你很幸运不是吗?”至少她的父母为她找了门好亲事,而她的人生虽也掌握在长辈手里,但不是她的绣工栩栩如生还有那么一点价值,她早就沦为商业利益下的牺牲品。
“会吗?”荆无雪不明了她眼中的哀愁。她自幼体弱,荆齐修放任她,在强势的大姊、二姊影响下,她认为婚姻可有可无,自然无法体会大多数像金丝雀一样被豢养的名门千金没有自主权的悲哀。
“这好像是上次大闹筵席的小老鼠。”楚水怜弯腰,打量她在手提笼子中熟睡的老鼠。
“对,它是我的朋友,它叫小币。”她提高笼子让她瞧个仔细。
楚水怜心有馀悸的退后,“你怎么会想到养它?”
“它跟我一样从小没有了娘。”荆无雪轻描淡写的说。
“对不起。”她一愕,“我不知道这事,莫公子没同我提过。”
“没关系,你跟麟哥哥很熟?”
“哥哥?他不是你的未婚夫?”那她是否还有机会?
“是啊!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嫁人之后整天接触的净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然后便成黄脸婆、糟糠妻,而男人拥有三妻四妾还在外面花天酒地……这是我二姊说的。”
“你二姊说的没错,这就是无法改变的现实。”楚水怜幽幽叹息。
“谁说的?是女人自己给自己设限,什么现实还不是逃避的藉口,如果真的喜欢就去争取呀。”
“我……可以吗?”楚水怜自嘲。
“雪儿,你怎么跑到这,我们该动身……水怜姑娘,你也在这。”莫麟走来,嘴角噙著笑,看著两人,“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你也在这!这一句将楚水怜打入深渊,她挤出虚弱的笑,“没什么,织样我已经给莫公子送来,如果满意的话就请上楚庄取滨。”
“我会派人去的。”他含笑应道。
温柔的神情看在荆无雪眼底,心头感到闷闷的。
“那么打扰好些天,水怜也该告辞了。”楚水怜敛身一福。
“等等,要不要我们一起入城,反正你也要回去,正好顺道。”荆无雪心无芥蒂的提议。
“这样方便吗?”楚水怜问的虽是荆无雪,但水眸却是投向脸上带笑的莫麟,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男子。他表现出的温柔足以让每个女子沉沦在爱情的幻想中,即使明知他都是一视同仁。虽然在外人眼中他是有情锺意于她,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是本性如此。
“你说好就好。”既然已明白心之所属,他当然要有差别待遇。
“那么楚姑娘我们就坐同辆马车吧!你是我二姊的偶像,要是让她知道我跟你这么亲密,她一定会嫉妒死。”荆无雪高兴地拉住她。
看著天真无邪的她,楚水怜似乎有点明白莫麟为何会倾心于她了。
***
十二辆马车组成浩浩荡荡的车队自莫庄出发。
“少爷,你真的要娶荆家庄骄蛮任性的三小姐为妻?”莫离驱马与莫麟并骑,将深深的倾慕藏于眸底,口气刻板冷漠。
莫麟点点头,温柔的眸光投落于刚坐进马车的身影。
莫离瞳孔诧缩了下,因为她未曾见过少爷如此似水柔情的神态。
她佯装若无其事的问:“那么水怜姑娘少爷又打算如何?我们与楚庄合作已久,就连楚庄老太夫人都视少爷为乘龙快婿,要是楚庄知道你已经打算娶他人为妻,不知会怎么想?”
莫麟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今天的话似乎比平常还多。”
女人不就是那一点心思,他没点破是因为莫离平日表现还算称职,但并不代表他会纵容。
“属下逾矩。”莫离垂下头,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莫麟不冷不热的道:“今天到城里,你顺便去楚庄看看这个月下旬的货,由莫艮和莫震护送我们就可以了。”
“是!”莫离不敢迎视他的眼,他看似温和无害,其实平静慵懒之下的冷锐犀利常让人心惊,所以商场上不少家财万贯的老前辈、大富贾因为他年纪轻及尔雅敦儒的书生外表而栽了跟头。
她要非常小心。
“好,起程了。”
“水怜姑娘,你不是说去拿刺绣的针线篮,怎么那么快又换一套衣服?”坐在马车里的荆无雪讶异她的动作之快,连衣服都换了。“还有你的丫鬟呢?你不带她们一起可以吗?”
“没关系的。”她低头专注于刺绣。
荆无雪看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偏过头,掀开窗帘,恰巧看见莫麟与莫离并骑前行,顿时,她胸口像挨了记闷棍般难受。
他不是说喜欢她,为什么还跟一票女人牵拖?二姊说的果然没错,男人本色。
***
搭马车离开莫庄到城里约莫两个时辰。
一路上目不暇给的农村风光让荆无雪兴奋不已,她探出窗口,“水怜姊姊,好多鸭子、鸡、还有大白鹅。”
“小姐,那没什么稀奇,我们苏州也看得到。”冬梅说。只不过三小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见多怪罢了。
“咳、咳!”莫麟策马来到马车边,“外头热,风沙又大,你在马车里坐好。”一路上她娇艳的姿容惹来不少旁人的痴凝,激起他内心的冲动,恨不得把那些人的眼珠子全挖出来。
“你很热?那么马车给你坐。”荆无雪两眼明白写著,她想骑马。
“谢谢娘子的关心,这点热不碍事。”
“那可不可以让我骑马?”因为自幼体弱,家人连门都不让她出,何况骑马?大唐女子不乏马术精湛者,每每看到大姊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她只有钦羡。
“小姐,骑马很危险,老爷吩咐过不可以让你骑马,如果你发生什么意外,奴婢也只有以死谢罪。”冬梅面色凝重的阻止。
“又来这招!知道啦,不骑就不骑。”荆无雪悻悻然地作罢,可随即路旁出现的庞然大物,马上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哇!你们看那个是什么,跟房子一样大。”
“那是大象。”楚水怜边绣边莞尔的说,“广州城是南北海陆货物集散地,那些大象多是来自扶南或腊真。”
“还有那个背上有一坡小山跟马一样,嘴像骡子的是什么?”
“那是来自西域的骆驼。”
“水怜姊,你知道的真多。”荆无雪晶灿的眼眸充满崇拜。她博学多识,才貌双全,莫麟会看上她,自己一点也不意外,连同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心动。
“这没什么。”楚水怜浅浅一笑,她实在无法讨厌这个“情敌”。
“那那个呢?”她指著另一样新奇的事物嚷著。
突然——
“雪儿,躲进马车里。”莫麟急喊,连忙示意车队停下。
“怎么了?干么停下来?”荆无雪没有听话,反而更好奇的将小头颅伸出窗外,次不防的,一阵箭雨飞来。
幸好大多被莫麟挡下,但仍有漏网之鱼还刚巧射中窗口。
让荆无雪看傻了眼的是,看起来像白斩鸡的莫麟居然会武功?
“啊!小姐,快进来。”冬梅吓得脸色发白。
楚水怜也骇得花容失色,“是啊!荆姑娘在窗边太危险。”
“叫我雪儿。”荆无雪被冬梅硬拉进马车,一双眼仍好奇的瞟向飘起的帘帐外,隐约看见蒙面客持刀攻来。“那些人为什么要包得密不透风,太阳那么大,他们不热吗?”
“小姐,那些人是坏人,他们会蒙上脸当然是怕被人认出来。”冬梅服了单纯的她,在这种紧张时候还有心情谈天。“你别靠车窗太近。”
“我只是看一看,应该没关系。”猝然,一抹银晃晃的刀光横扫而来,幸好荆无雪机灵的及时间避,缩回车里。
冬梅吓得眼一翻的昏过去。
这时忽然车子一阵摇蔽,蒙面客乘机挟持走整辆马车。
其他蒙面客一见马车得手便迅速撤退,所有事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让莫麟等人压根反应不及。
“该死的!”莫麟低咒,“追。”
数人追到一处荒凉的山岭便失去马车的踪影。
“他们难不成会飞上天?”莫离冷笑。
“这些人很清楚我们车队的行程,且等我们出了莫庄的势力范围才动手,可见得这是一次计划周详的掳人事件。可恶!”
“少爷,你看那树上。”一支箭系著一块绣布插在树干上,箭尾还有纸条,而那刺绣该是出自楚水怜之手。
莫麟不假思索的飞身上去取下,将箭及刺绣扔给莫艮,迫不及待的打开纸条。
莫少庄主:
你的未婚妻在我们手上,限三日后带著轩辕无极交与你之物,到广州城外十里坡的风亭来赎人,否则后果自负。
“少爷,上面怎么说?”莫艮急问。
“该死!”莫麟愤而揉掉纸条。他心中暗暗发誓,他绝不会轻饶任何伤害雪儿的人。
望著莫麟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莫离和莫艮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面面相觑的交换个相同念头——看来,这些绑匪真的惹毛笑面阎王莫麟了。
***
马车行进中。
“雪儿姑娘,你想做什么?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会怕,冬梅,你快醒醒。”楚水怜惊惶得眼泪掉个不停。
“对不起,请问一下。”荆无雪轻拍了下驾车的蒙面客,换来他皱眉的闪避她的毛手毛脚。
冬梅被吓坏的楚水怜摇醒过来,看著自己小姐接近那一副见不得人装扮的驾车者的危险举动,她惊抽口气,“小姐,你在干么?你快回来坐好!”
小姐涉世不深,单纯的不知人心险恶,万一那人图谋不轨,她靠他那么近岂不危险?
荆无雪回给冬梅一个安抚的微笑,掀开帘帐,顺势爬至蒙面客身边坐下。“我们现在要去哪?”四周景色快速飞逝,车速依旧没慢下的迹象,路越行越荒凉,不知往哪?
蒙面客投给她怪异的一眼,不发一语的专注驾车。
“小姐,你快进来。”冬梅害怕的腿软,泪水在眼眶中转动。
“不会有事的。”她头也没回的摆摆手,“你们穿这样不热吗?太阳那么大。”说著,自个还拿起云袖扇凉。
蒙面客依然保持沉默,只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她两眼。这姑娘若不是脑筋有问题,就是胆大包天,还发神经的跟绑架她们的自己闲话家常,她不怕他一刀杀了她吗?
“我们还要走多久?”渴慕的眸光锁著跟在马车旁奔驰的高大骏马。
我们?蒙面客眉头打了两个死结。她忘了自己是人质吗?
“你是不是哑巴?还是不喜欢说话?我家阿久也是闷葫芦一个,阿久是我们家的护院,很厉害,什么都会,像修房子、修剪花木,还有替大黄、小白、喵喵,皮皮、飞飞,还有小可它们治病。”
蒙面客直觉她有病,嫌恶得像怕染上不乾净的疾病似的坐离她远一点。
“这马车载那么多人,马一定很辛苦。你们不是有多的马匹,等会可不可以借我骑?”
“不可以。”她是想乘机逃跑吧!
“原来你不是哑巴。”荆无雪兴奋的靠近他,低声下气的求道:“好不好,打个商量,马车载太多人跑不快,我可以骑马。”
“小姐!”冬梅一听眼又翻白了,没想到她为了骑马竟跟坏人撒娇!
“只要一下下就好。”
蒙面客不理她,再次退避,男女授受不亲。
荆无雪垮下小脸,“人家也不过是从来没骑过马想骑而已,让我骑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我又不会跑掉。”
蒙面客心一惊,因为她看似率性天真的稚语正说中他的顾虑。
“算了,不骑就不骑,你们跟莫麟一样是坏人。”她支著下颚,蓦地发现袖里有东西,她猛然想到,“对了,你肚子会不会饿?我好饿喔。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从云袖中翻出一只油纸包的圆饼。
“不用了。”蒙面客提高警觉,直觉东西有毒。
“你不吃吗?那我叫小币来吃。”她掀开帘帐,回车厢内找笼子。
小币?蒙面客狐疑她又想做什么,心脏随著她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七上八下。这个姑娘到底是何种来头?
他目光不自主的跟著她动作,当帘帐再掀开时,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他脸上,又抓又爬,怕是什么毒物的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赶紧伸手拨开,慌乱中连面罩都抓掉了。
“小币,你不可以没有礼貌。”荆无雪及时抢救回他大掌里的耗子,“真是对不起,我们家小币每次离开笼子就没有节制。”
天哪!冬梅听著小姐跟歹徒道歉,差点昏倒。
原来是老鼠!蒙面客暗骂自己大惊小敝,不经意的抹了下脸,赫然发现自己的面罩不见了。
“该死的!”他的容貌被她看见了。
[你长得一点也不可怕,为什么要把脸遮起来?”荆无雪大刺剌的盯著他。
蒙面客险些摔下马车。这女人脑袋肯定有问题,她难道不怕他一怒之下杀她灭口吗?
“出了什么事?”被尖叫声引来注意力的其他蒙面客看到这情形,露出阴鸷的眼神,“你让人看见你的面容,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知道。”驾车的蒙面客脸色惨绿,他不该轻敌的。这丫头比武林高手还可怕,杀人不见血,借刀杀人。
这声音细细的,像个女人的声音……
“你就是这群蒙面客的头头吗?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荆无雪紧瞅著她,“对了,在莫府的花园里,你和四个黑衣人说话,我记得你穿的绣花鞋。”
“闭嘴。”蒙面女子愠斥,杀机浮现眼底,她纵身飞上马车。
“哇!你轻功好棒就跟我大姊一样,我练很久,也很认真,但就是没办法达到像我大姊轻如飞羽的程度。”荆无雪犹不知大难临头。
“你找死!”蒙面女子欲击出一掌。
“啊……我想起来,”荆无雪突然大叫一声,使她掌风一滞。“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小姐,快进来。”冬梅骇然变色,却又不敢出去拉人。
荆无雪得意的宣布,“你是花语阁柳迎香姑娘。”
“既然被你识破身份,我就留你不得。”柳迎香解开面罩,艳丽的脸庞泛起诡魅的笑,一抹阴狠嗜血红光闪过眸底。
“为什么?”荆无雪睁著一双坦直无伪的眸子望著她。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这丫头是白痴,死到临头还不知吗?
“你至少要告诉我想杀我的理由。”
“好,我就让你死得明白。”
“等一下,你的手举那么高会不会酸,要不要先放下?”
“你想拖延时间?”
“我只是觉得既然要讲清楚,为何要站著,马车里空间那么大又有椅子,可以坐著说。”荆无雪好心的掀开帘帐,邀她入内。“而且外头太阳那么毒辣,对姑娘家的肌肤有害,我姊姊说为了保持年轻美丽,聪明的姑娘都应该避免日晒,不过如果你坚持,我坐在这陪你是没关系啦。”
柳迎香闻言哭笑不得,不甘愿的放下手,“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随即拨帐入内。
“冬梅,快备茶水。”荆无雪跟在后头进入。
哇!莫麟的两大红颜知已和她这未婚妻全聚在一起,看水怜娇,迎香媚,她就显得小家碧玉。
“楚姑娘,久违。”柳迎香睥睨她一眼后坐下。
“柳姑娘。”楚水怜一颔首,眼眸仍不掩惶。
“小……小姐。”冬梅害怕的瞅著母夜叉似的柳迎香。
“我渴了。”荆无雪坐在她们对面,乞怜的望著冬梅。
冬梅苦笑,纵然早吓得心惊胆战,仍不忍让她饿著渴著。
“大家一起用,别客气。”荆无雪亲切的招呼著。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茶里下毒?”柳迎香冷哼。
“茶有毒?”荆无雪端起一杯浅啜,“没有呀!”
“哼!”柳迎香撇过头,“我们废话少说,当日轩辕无极来到莫府,想必你也看到他了。”
“你是说那个笑得脸像抽筋的男子?”
楚水怜闻言噗哧一笑,恐惧暂消。
“他可是南诏国的第一军师,机智赛诸葛,冷酷俊美,杀人不见血。”柳迎香颦眉道:“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他交给莫麟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荆无雪歪著头想了下。
“对!”柳迎香焦急的站起,“你记不记得,只要你说出轩辕无极交给莫麟什么东西,我就饶你一命。”
“你至少要告诉我那是什么,我才能想。”
“我若知道又何必问你。”柳迎香愤而坐下,将茶水举杯一仰,然后她又开口,“那有可能是一封信或一块布帛。”
荆无雪摇摇头,“我记得进别馆后就先去梳洗,然后到大厅就没看到轩辕无极了,不过我倒看到……”
“看到什么?”她激动得站起。
“一张虎皮。”迷糊的她将初进莫府中的记忆混淆了。
“虎皮?”柳迎香想了下,她好像也看过……“你耍我。”
“没有啊!那是真的虎皮,跟我养的小可身上毛皮一模一样。”
“谁跟你说虎皮,我问你的是……我要你死!”柳迎香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股怒潮席卷而来,正想出手教训她时,突然发现全身的力气似瞬间被人抽乾。“你……你动了什么手脚?”
“没有啊!我手脚都没动,只有喝茶。”荆无雪无辜地道。
“那茶……你下毒。”她腿一软的倒地。
“冬梅泡的茶怎么会有毒。”她再举杯喝了口,“这茶很香。”
“你……骗我。”在昏倒前一刻,她看见楚水怜温柔的对她微笑。
“你走了那么多路一定很累,好好睡一觉吧。”楚水怜好心拿枕头垫在柳迎香脑后。
“她睡著啦?我话都还没说完,她怎么说睡就睡?”荆无雪微愕。
“你不会想睡?”楚水怜黛眉扬起。
“不会呀!”她偏过头,“咦,怎么冬梅也倒下了?”
“你没闻到吗?”
“闻到什么?”荆无雪一怔,“马车停了。”
她掀开帘帐欲查探动静,霎时,一个黑影笼罩过来,她毫不考虑地挥出一拳。
“娘子,你想谋杀亲夫。”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胸口,虽然感觉像蚊子叮,不过还是会疼。
“莫麟,怎么是你?”她讶异不已。
“不是我还有谁?”莫麟上了马车,扫了眼昏迷的柳迎香及气定神闲的楚水怜,“轩辕兄,恭喜你达成任务。”
“轩辕兄?你在叫谁呀?”荆无雪一头雾水。
只见楚水怜抹了把脸,人皮面具掉了,露出英俊冷漠的脸庞,“下次再叫我扮娘们,我就杀了你。”
“怎么是你,那水怜姑娘呢?”她眼珠子突出,惊愕的瞪著轩辕无极。
“她在莫府里。”瞧她盯著轩辕无极瞧,莫麟不是滋味的扳过她的脸,“有什么事问我就好了。”
“你来得还真是巧。”等他解决了才出现。轩辕无极扯开衣襟,里头是一身他平日的装扮。
莫麟似笑非笑,“这位柳迎香就是要跟大唐和亲的南诏国宁玉公主?”
“没错,她为了逃婚而躲到中土来,至于真正的柳迎香还在南诏作客。”轩辕无极轻而易举的抱起昏迷的假的柳迎香。
“原来如此,那么轩辕公子就是为了宁玉公主而来?”荆无雪直率的说。
轩辕无极没有答腔,只是冷冷的瞪了莫麟一眼,“还好你没对她做什么,否则南诏国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你我交情匪浅也一样。”
“她喜欢我又不是我的错。”莫麟无辜的两手一摊。不过也该佩服她,竟因听闻柳迎香描述他,远从南诏国来此,易容进入莫府。
那日在八角亭佯装调戏她时,他蓦然发现“柳迎香”颈侧少了一颗痣,当下起了怀疑,且她弹奏的乐曲,全然和平常不同。
轩辕无极冷哼一声,从马车飞身上马,瞥一眼昏死在四周的蒙面客,“希望此事就此落幕,告辞。”
看著旋风般迅速消失的轩辕无极,荆无雪目瞪口呆,“原来这才是轩辕无极的真面目。”
“别再看了,人都走掉了。”莫麟吃味的撤了撤嘴。
“喂!你拉我去哪?”
“你不是想骑马?”
她惊喜道:“真的!我可以骑马,你要教我骑吗?”
“嘘!要是吵醒冬梅,让骑马计划泡汤,可别怪我不帮你。”
她一听立即闭嘴,点头如捣蒜。
痹乖的任他拉上马,再听他吩咐完莫艮等人,“我可以开口了吗?”她扭动著身子。
“可以。”
“我为什么非坐你前面?我想自己骑一匹……唔……”
叫她闭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