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逃了。这只滑溜的小东西。懊恼很快过去,他轻笑起来。看来要捕捉这一尾小鱼,过程会更具有娱乐性。
之前他考虑过以朱菲雨为目标,当然那就需要另一套完全不同的策略。
失去朱菲雨带给阿比塞尔的冲击绝对不亚于失去女儿,甚至可能更强,但最后霍德改变主意了。除了朱菲雨本身也是个重要人物,带走她必须费更多功夫策画之外,一个成熟睿智的女人绝对比天真不知世事的小丫头难对付多了,所以最后他还是维持原案。
濒德很庆幸自己没有改变主意,因为诱捕乐雅的过程有趣多了。
他是如此精心的策画这一切!一个性感强壮的园丁,飘泊成性的浪漫,夤夜中的相会,月下的隅隅私语。一切的一切都直攻浪漫少女对爱情的幻想。他没有意料到的是,他对她的兴趣会比预期中更大。
他对她的兴趣不是佯装的,起码上不是。
他不是块木头,他是个正常男人。他的身体对年轻漂亮的女人有反应,而乐雅是个漂亮---…不,不只漂亮,是美丽、清新、诱人,娇艳得如同一朵春花,让他体内黑暗的那一面忍不住想染指。
他渴望她在他身边,渴望把自己深深埋入她娇软的体内。
她一定青涩得无法承受他,但他会诱哄,,让她放松下来,然后他会完整地嵌入她。
一阵窜过他的全身,光是想象就让他几乎爆发。
她身边随时都有人,他不可能直接把她带走而不在几分钟内被人拦下来,起码不是在她父亲势力范围以内。于是他试着诱惑她跟他一起离开,也差一点点要成功,却在最后一秒钟被她逃掉!
真没想到,这看似天真的女孩,在紧要关头竟然能全身而退。他不知道该感到失望,还是赞赏。乐雅显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只要有浪漫爱情故事就会抛开一切的小女孩。而且,她退出他的怀抱时,他很清楚地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小丫头对他威到失望!濒德又好气又好笑。
他很清楚自己的外表对女人的杀伤力,当他下定决心要猎取一个女人,还没有失手过。那个青女敕的小丫头倒是大言不惭。
她说,吸引她的,不是他的,那又是什么?
包奇怪的是,她的话竟然让他感到一丝不悦,而且不是因为任务失败而感到不愉快,是一些其它的感觉……最后,他把这份没道理的情绪推开。无论如何,小鲍主已经在他的掌握中了。既然无法引诱她跟他走,或许他该退而求其次……
“大白!大白!”
他闲散地走在林子里,在脑子中过滤一遍接下来的事。还未见到人影,远远便已听见那一声声焦急的呼唤。
大白?霍德皱了皱浓眉,继续走过去。咻的一声,一道白影突然空降在不远处的一根树干上。长腿一顿,他停下来,发现自己瞪进一双黄澄澄的猫眼里。
“……”
白猫惊人的巨大,那体型都快要是一只小山猫了。黄色的猫眼微瞇起来,盯着他。
濒德的眉皱得越深。他竟然有种威觉这只猫好像看透了他。
他伸手探向牠,看牠有什么反应。
“凹!”猫咪冷冷地叫。
反正从来不是个爱护动物的人,他冷笑一下,举手想将牠拍走……
“大白!”
小径旁陡然冲出来一道娇丽的人影。
乐雅松了口气,对着猫咪大大地张开双臂,霍德有点不是滋味的看着那只大白猫跳进她的怀抱里,一脸幸福地腻在她酥胸前吃豆腐,一面回头继续盯住他。
“谢谢你,幸好你把大白斓下来。”乐雅揉揉白猫耳朵,牠舒服地闭上眼呼噜。
“你这个懒家伙!你以为没有人敢丢下你吗?我硬要带你一起来,爸爸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你赖着不回家,他铁定把你丢下来不管,你信不信?”一提到自己最怕的人,大白凹一声惨呼。下午两点的阳光依然很烈,不过渐渐退去热度,枝影婆娑的密林也有阻隔高温的效果。她穿着米白色调的连身裙,依然像朵鲜女敕的娇蕊。
濒德知道他们要退房回家了。她那位难缠的大哥今天早上先收假回营,问题少了一个。
“这只猫多大了?”他没有伸手去模牠,因为大白猫好像不会领情的样子。
“大白是大大白的小阿,今年四岁了!”乐雅揉揉大白的腮帮子,给牠一个疼爱的亲吻。“牠爸爸在我小时候,自己跑到我们家的院子里来,我闹了好久我父亲才答应让我养牠。所有大大白的孩子里,就只有大白长得最像牠,所以我就把大白留下,取苞牠爸爸一样的名字。两年前大大白过世了,所以现在只有大白陪我了……对不对,大白?你要替你的爸爸守护这个家哦!”
一堆“大白”和“大大白”在半空中乱转,霍德瞇着眼观察白猫。
有牠卡在中间,他无法像昨夜那样尽情的拥抱她,霍德有点懊恼。
包荒谬的是,他感觉这只猫彷佛看穿了他的居心,知道他打算对牠心爱的小鲍主不利。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霍德冷冷地瞪回去。大白静静地看他一会儿,突然长叫一声,从女主人的怀里跳了出来。
“凹呜!”牠轻巧地往地上一跃跑走了。
乐雅确定牠是跑回villa的方向之后,松了口气。
“过来。”霍德霸道地对她伸出手。
她毫不迟疑地投入他怀里。
相拥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她的感觉就像天生属于他的怀抱。霍德将之归类为的吸引力,这点他从不隐瞒自己对她的兴趣。
“你跟我爸爸一样不喜欢猫?”她路着脚,轻吻他粗糙的下颚低笑。
“……还好。”他身上没有任何一丝地方跟阿比塞尔一样。“令尊日理万机,应该没有时间理这些猫猫狗狗的事吧。”
乐雅深深呼吸一下,同时吸进了树林与他的气息。
今天好难得喔!他不是穿轻便的工作服和牛仔裤,而是一件比较正式的白衬衫,黑色长裤,看起来又是另一番不同的英朗。“你今天有约会?”她淘气地问。他轻吻她的鼻尖一下。“答对了。”
她一怔,反而问不下去。
终究还是个生女敕的小丫头,霍德笑了出来。
他不该太担心的,她没有他后来想得这么复杂。只要用对方法,瓦解她最后的一丝戒心,她就是他的了。
“你们今天要回去了吗?”
他转开话题,反而让她错过了那个细问下去的时机,乐雅有点懊恼,又不晓得怎样问得有技巧又不着痕迹。
“本来是,不过我爸又被一通电话缠住了。最近他们党里的事情很多,他反而比以前兼任副总统的时候更忙。”她皱了皱鼻子。
阿比塞尔推动半生的政党组成法案,在三年前,也就是建国二十五年时终于过关了。为了带头“试法”,他注册成立了勒里西斯民主共和国的第一个政党!只是,他始料未及,竟然所有人都跑来入党了。洛提伯伯要入党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父亲就是找他搭档副党主席。多亚伯伯要入党,也说得过去,总是老革命同志嘛!接着艾莫伯伯、其它老朋友,乃至于一堆政府官员统统入党了,连现任总统―也是父系的子弟兵―都踊跃的申请入党了。
明明是勒里西斯第一个在野党,突然变成了执政党!阿比塞尔哑口无言,菲雨都笑了他好久。
可是出于民主公平原则,又不能莫名其妙把人家开除党籍,或是不让人家入党。
幸好,除了阿比塞尔以外,有一两个小型的政党也注册成立,虽然在民间和国会间的势力还小,却也有一点轻微的影响力,政党政治的基本雏形算是已经展现了。
“令尊的志向相当伟大,勒里西斯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一步步走向强盛。”
濒德藏住所有感觉,说了些场面话。
“哪天如果爸爸不耐烦和这些人混,“党主席”自己退党再去组新党都有可能!”乐雅笑了出来。
“嗯,或许等我下一次回国,也应该申请入党共襄盛举一下。”他半真半假地道。他常觉得奇怪,为何阿比塞尔那样严厉冷酷、居心险恶的男人,竟然养得出一个如此天真纯美的女儿!
点点金芒从树梢筛落下来,成为她最美的装饰,看起来更像个无忧无虑的天使。
“你不喜欢我父亲。”乐雅退出他怀抱,负着手打量他半晌。
濒德心一跳。每每当他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时,她就会突然冒出一句让他一惊的观察。
“妳这么说的依据是……?”他故意问。
“不为什么,就是感觉。”她轻快地旋了一圈。
“感觉是全世界最不可靠的东西。”他轻笑。
乐雅又转回来,偏头看着他,霍德两手盘胸,索性和她对看。
那双清亮明媚的眼眸,竟然和刚才那只大白猫有点像。他再一次觉得,或许自己不该轻敌才是……最后,她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臂膀,然后转身走开。
“放心!这个世界上不喜欢我父亲的人很多,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不会介意的。”
濒德跟了上去,并决定他们谈够阿比塞尔了。
“你们会留下来吃完晚餐再走吗?”
“应该不会吧,为什么问?”她跳到他面前倒退着走。
“如果你们现在就要离开,那我先在这里向妳道别了。我明天就要离开勒里西斯,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的步伐停下来,眼中立时浮出一层怅惘。
“你要走了……那今天有什么约会?”
“只是一个从尼泊尔来的朋友约我一起吃饭,我算是帮他接风兼饯别吧。”他露出一个白牙闪闪的笑容。
她的水眸一亮。“你是说,那个尼泊尔的弄蛇人?”
“我跟妳说过这个人吗?”他当然跟她说过。
“你当然跟我说过!”
“既然如此的话,妳想不想顺便见见他?”饵丢出去。鱼儿的俏颜露出一丝犹豫。
“我妈他们还在等我……”
“吃个饭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约在城西的印度餐厅。如果妳不介意的话,饭后我可以送妳回家。”线慢慢收紧。
她很想去,真的很想,可是……
“这样会不会太冒昧了?”鱼儿犹自挣扎。
濒德轻触她的脸旁。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碰触可以拉近人与人间的距离,而不是因为那张香滑软女敕的鹅蛋脸让他的指尖痒痒的,非碰她不可。
“出来走天下的人,没有人会在意这种小节的。”该收网了。他瞄了下腕表,“不过,如果妳还有其它事要忙的话,我也不勉强,再见。”
身后的小鱼儿眼睁睁望着他走开几步,再回头望望父母的villa…
“等、等一下!”
咬饵了。
他停下长腿,看着鱼儿雀跃地游了过来。
“我和你们一起喝杯咖啡再回来,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她攀住他的手臂,满脸都是开心的笑容。他轻吻她的鼻尖一下。“没问题。”
然后,阿比塞尔的女儿,就此消失无踪。
阿比塞尔家的小鲍主失踪了,所有人霎时闹得人仰马翻。
派驻在他身边的侍卫队犹如被人打了一记耳光,更何况他的长子还是他们新升任的分队长。
罢升官的诺兰立刻成立项目小组,和警方连手侦查,侍卫队以最高且最迫切的案件侦办此事,几个垂头丧气的队员如今只想尽快找回小姐以挽回颜面。
多亚、洛提、艾莫和警政高层也在司法部长府邸穿梭。由于状况还不明,绑匪尚未提出任何要求,整件事被列为高度机密,任何人都不得轻易泄漏。
菲雨不愿让人在秘鲁考察的二儿子担心,所以目前尚未通知他。
诺兰、西海、费森与所有调查干员详细过滤饭店的监视影片,非但一无所获,最关键的倒数两个小时影片竟然失踪。他们只能密切访谈所有可能的目击者,试图找出究竟是谁带走了他们的小鲍主。菲雨站在女儿的卧室里,看着长窗外明朗的天空。太阳融融地洒在身上,她却觉得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
三天了,如果只是寻常的绑架,绑匪早就应该提出要求,但他们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每一个小时过去,就代表着女儿生还回来的机会又少了一分。她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只能用双手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一个宽暖的胸膛从身后抱住她。
她倒入丈夫怀里,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间,终于忍不住啜泣。
“塞尔,我好怕……”
阿比塞尔紧紧搂着妻子,轻吻她的发丝。他的脸庞卸下严峻,露出深深的疲惫。
这几天下来,他们两人都感觉自己彷佛老了几百岁,但是他不能倒,也不会倒,他的妻子和女儿都需要他。他从各种险恶的环境生还过,躲过无数次的暗杀,甚至不畏迎面而来的枪火,那是因为面对这一切强横的人是他自己,他可以无惧。但,他的女儿…他疼若性命的女儿……
“诺兰已经找到几位目击证人,正在画那个人的画像,等一完成之后,各单位都会收到画像,警察会全面去清查。”阿比塞尔低沉地安慰。
菲雨连忙从丈夫怀中抬头。“那些坏人如果知道警察在找他们,乐雅会不会有危险?”
阿比塞尔摇摇头。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只有传统绑架,绑匪发现警察已经知情,才会考虑撕票,但这不是一桩典型的绑架案。
带走乐雅的人很可能要的不是钱,所以他们若不是现在已经杀了她,就是会留着她直到他们的目的完成为止。
“媒体那里的消息依然被封锁,各警察单位也只会以紧急的通缉犯名义去找人而已,我们会尽量控制情势。”
菲雨听着丈夫低沉的安慰,心一紧,枕回丈夫肩上闭着眼。“我不在意他们带走我,为什么是带走我们的孩子……”
“我在意!”拥着她的怀抱紧了一紧,阿比塞尔把脸埋进妻子发里,低声道:“无论谁被带走,都不可以!你们都是我的生命。”
菲雨伏在丈夫怀里痛哭。
他们共同携手渡过多少难关,难道这一关真的会过不去了?
房门响起轻轻的敲叩,大儿子英挺顺长地站在门口,和父亲几乎是同一个翻版。
“嫌犯的画像已经完成了。”诺兰沉静地道。
经由目击证人指认,乐雅是被两个男人带走的,她那时的神态跟两人有说有笑,所以没有人怀疑她不是自愿的。
其中一个较高大的男人,奇怪的是没有人见过他的正面,他总是走在人的视线焦点之外。另外一个是四十出头的南亚人,相貌被目击得较清楚,完成的画像就是这名中年男子的。
“把它发下去吧。”阿比塞尔没有回头,只是低沉地道。
“是。”顿了一顿,他走了进来,在父母的身旁站定。“妈。”连声音,闭着眼睛听,都会以为是他父亲在说话。
菲雨从丈夫怀中抬起头,看着一老一少的两个男人,就像看着两个不同年纪的阿比塞尔同时站在她前面一样。
“我知道你们都很担心,我也很担心。”诺兰轻柔地按住母亲的肩,“不过,乐雅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娇弱。她从小就聪明机灵,只要对方没有-…她一定会尽量拖延时间,直到我们找到她为止。”
阿比塞尔低头对妻子微笑。“没错,妳不要忘了那小丫头是读什么的。她可是连续三年都拿第一名。”
菲雨深深吐吶一下,然后伸手抚向儿子的脸,对她最爱的两个男人浅笑。
是的,乐雅虽然不像父兄都从军,不甘示弱的她就读的却是政治战略大学。她的主修,是心战系。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从小就懂得用心理战术替自己免除挨凑的命运,非这滑溜的小妮子莫属。她一定会运用各种方式活下去此相信。
直到父亲和哥哥把她救出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