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到达了莫拉的港口之后,鲁宾把它交给码头上的机修厂,安排船支的检修。其他的人则带着背包上了岸。
把艾塔交托给乔治,占星师和林子心一起,走上了莫拉的街头。
这两个人,从背影看,还真是有点像,都是一样修长的身材,宽肩,细腰,腿长而且直。
占星师的步伐挺慢,走了一会,他就落后在林子心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占星师从背后,默默的打量着林子心。
林子心穿着式样最简单的圆领T恤,黑色的,配上淡蓝色的牛仔裤和球鞋,如果抛开那份成熟沉稳的气质不看,他看起来跟本就没有27岁。
走在前面的林子心,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落在身后,用一只手勾住牛仔裤的口袋,带着一点好奇,打量着身边的街道、店铺、行人。
他似乎已经融入到这个城市之中,又似乎流离在这个城市之外,悠闲与随性之中,透出一种随遇而安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林子心,他用一种淡然,同时又自信的姿态,走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街头,占星师想,在过去的若干年之中,曾随无国界医生组织走遍各大洲,为需要的病人们服务的林子心,是否也是用同样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去面对他身处的各种环境——从寒冷的南北两极,到茫茫戈壁,从深山丛林,到繁华都市,不论身处何地,他都面带从容淡定的微笑,用平静深邃的黑眼睛,注视着身边的一切。
这样的异国街头,突然出现一位黑发、黄皮肤的男子,引起了行人的注意,不时有人对林子心行注目礼,当中不乏女性。
占星师暗笑,这英俊到极点的东方面孔,在这个白种人占到54%的南美洲国度里,还真是,不多见。
那样一张充满书卷气的脸,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态度,在如今这越来越功利,越来越猥亵的社会里,甚至是,有点像个异类。
看着林子心潇洒轻松的走在大街上的背影,占星师心想,要怎么去形容这个人好呢?花般的容颜,却有着如竹般风骨,温柔,却又桀骜,最谦和,可又那么自信。
曾经一度,初识之时,占星师为林子心对他那种一视同仁的态度而气愤,他想当然的认为林子心对自己应该是有所不同,结果质问之下,只换来林子心平静的一句:“我只有一套礼貌,对任何人都一样,你也不例外。”
“啊啊。”忍不住低呼一声的占星师,抬手模着自己的下巴,“真是,伤脑筋。”
林子心不会知道,身后的那个人已经想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
看着林子心走路的样子,占星师开始独自暇想。林子心穿着宽大的直筒式的T恤衫,可是这完全无满掩盖掉他美好的身材,占星师发现,走过林子心身旁的不论异性还是同性,都不约而同的留意到林子心的线条美好的腰。
心底涌起不悦感觉的占星师,闷闷的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跋到林子心的身旁,占星师一把拉住林子心的左手,随即与他十指交编,另一只手则搂住了林子心的腰,把脸凑了过去,“喂,你干嘛走那么快,想甩掉我?”
林子心微微皱眉,别过脸,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避开那张贴过来的脸,语气平静,“是你走的太慢了。”
“你就不能等等我?”
“你又没让我等你。”嘴里这样说着,林子心开始挣扎,想要摆月兑放在自己腰际的手。
占星师搂的更紧了,狡猾的笑着,“怕什么,又没有人认识我们。”
“我没怕!”
“那你躲什么?”
“你管不着。”
终于挣开了腰间的手,林子心想逃,可是另一只手被紧紧的握住,跑也跑不远,这两个人之间又从攻防战变成了拉锯战。
林子心一边想要挣开拉着自己的手,另一方面又要避开又伸过来想搂住自己的手,左闪右躲。
占星师有点不满了,“你躲什么躲,给我抱一下会怎么样。”
林子心皱眉,“你手放在我腰上,我会痒。”
占星师笑了,“你怕痒啊。”
“对,你不怕。”林子心说着,又一次拍开伸过来的手。
占星星不屈不挠的追过去,“你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离我远点。”虽然嘴里这样说着,林子心却忍不住笑出来,“你快放开。”
在这个充满着葡萄牙文的城市里,占星师和林子心,一个追,一个躲。
结束了追逐,双方各让一步,占星师把手搭在林子心的肩头,和他并肩而行。
看着商店的橱窗,占星师问道:“你应该不懂葡文。”
“嗯,不懂。”
占星师斜看了林子心一眼,“看起来倒是一副很懂的表情。”
林子心回敬占星师一个眼色,“你没听过不懂装懂吗?”
占星师嘿嘿一笑,“我记得你只会英文和德文,当年留学欧洲时学的吧。”
林子心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我还会中文你怎么不算?”
占星师摇头,“不。你还多会一样,拉丁文。中文怎么好算,那是你的母语。”
“中文最难学,怎么不算。”
占星师抬起另一只手抓抓头发,“对,中文最难学。”
林子心想起占星师写给自己的卡片上,那笨拙的中文字,他突然想笑。
注意到林子心的表情,占星师不满的看他一眼,“笑什么,中文本来就最难学。”
两个人并肩而行,逛过了一条又一条大街,一直走到暮色降临。
走着走着,占星师总是想把手滑下林子心的背,落在他的腰际,结果一次又一次的被推开,惹来林子心的低喝,“你怎么这么讨厌,说了很痒,离我远点。”
占星师就一次又一次的露出讨饶的表情,重新把手搭回到林子心的肩头。
街灯闪亮起来。
林子心看看天空,“我们回去吧。”
占星师注意到一旁的小酒馆,他说道:“去那边吃过饭再回去。”
林子心看了看闪烁的霓虹灯招牌,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进了这间小酒馆。
坐在吧台边,林子心和占星师点了同样的汉堡,占星师又点了两大杯啤酒,把其中一杯推给林子心,示意他,“喝喝看。”
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个英俊的男人,酒吧里的人纷纷向这两个人打量着。
吃完食物,占星师坐在吧凳上,同样用他特有的邪魅的眼光,打量着小酒吧里的人。
众人对于金发的占星师并未过多的注目,似乎所有的注目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黑发黑眸的林子心身上。
林子心好像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眼光,也许是他从小就被这种目光注视惯了,他已经对此有了免疫力。林子心专心的吃自己的东西,吃完汉堡之后,他端起啤酒杯,凑近唇边,却没有喝,垂下眼帘,静静的凝眸,似乎在想心事。
灯光映衬之下,可以看到林子心的长睫毛,一闪,又一闪。
看着那剪影似的侧脸,占星师突然有一种心襟摇荡的感觉。
这时,酒吧里的乐队,奏响了爵士舞曲。
占星师滑下了座椅,一摆腰,跃进了舞池,和着乐曲舞动起来。
乐曲越奏越欢快,占星师也越跳越高兴,扭腰摆臂之间,他的舞姿越见豪放。
林子心看着跳舞的占星师,他舞的那样肆意而放纵,全情投入,脸上是快乐的表情,金发随着他的舞姿在空中飞舞。
酒吧内的不少人,在占星师身体语言的诱惑之下,也跟随着他跳起爵士舞。
看着占星师把每一个舞池中的女人,拉近、抛出、旋转、抱起,林子心暗自惊讶,原来,他的舞,都跳的这样好。
在林子心看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占星师做不到的。
曲声一转,变的更加的热闹欢快。
占星师舞到林子心的附近,他伸手向他示意,“来,跟我一起。”
林子心微笑着摇头。
占星师仍然不甘心,他点头,“没关系,来。”
林子心仍然微笑,但是他拒绝的很认真。
占星师并没有露出失望或是不满的表情,他静了一下,收回手,耸耸肩,转身舞开。
林子心看着占星师的背影,他在这小酒吧里跳的如此开心,突然之间,林子心觉得,他似乎是多了解了一些眼前这个认识了四年的男人。
他并不仅仅只是林子心的一个追求者,他还有另一重身份,还有不为林子心所知的许多许多。
相识之后,占星师把大量的精力放在如何了解林子心之上,而林子心,却很少想到要去了解占星师。
看着舞动的占星师,他的举手投足间,充满一种魅力,诱惑的眼神,诱惑的微笑,还有周身流转着的带着邪恶味道却又令人难以抵挡的男人味,吸引了他身边所有人的目光。
一直以来,林子心都觉得,自己是有责任,同样也有压力的人。他没有考虑过,占星师是否也会有这一方面的困扰。
就在看着占星师跳舞的时间里,林子心突然感觉到,占星师和自己一样,同样面对着生活中的种种问题。
身为一生堂天蝎宫将军的他,身为一个杀手的他,他在面对着什么样的压力,他在一生堂之内,又要承担着什么样的责任。
林子心忽然理解了占星师所说的“难得我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这小小的异国酒吧里,占星师似乎是放下了肩上所有的责任与重担,来享受这短短一刻,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与空间。
林子心抬起手,撑住下巴,看着占星师,他的目光转为温柔。
自己在急诊室之内,见惯他人的生与死,而占星师,他却是时时处处在面对他自己的生与死。
林子心开始自省,他暗想,也许,自己可以再对他温柔一些,如果他不得寸进尺的话。
曲终,舞池内的人纷纷鼓掌,口哨声四起,大家的表情都十分愉快。
占星师走回林子心的身边,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想什么呢?”
林子心抬头,看看占星师被汗沾在额前的头发,还有他一脸的笑意,林子心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们回去吧。”林子心提议。
占星师点头,“是,也该回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间小酒吧。
必到了预订的旅馆,林子心放心不下艾塔,马上去看她。
带着艾塔回到三个人住的套间,林子心让艾塔坐在沙发上,他伸手,搭在艾塔的手腕上。
占星师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微微皱眉,“你真的能模出什么来?”
林子心微笑,他对他做出一个“禁声”的表示。
占星师耸耸肩,去找出替换的衣服,淋浴去了。
让艾塔服下调制好的药剂,林子心照顾这个小女孩睡好。
从小套间里出来的时候,占星师已经在看电视了。
“明天要做什么?”林子心问。
“去买需要的工具。”
“你真的,要去捉吗?”林子心问。
占星师看着电视,点头,“当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返。”
“也许,你会需要更多的帮手,我记得,蟒蛇的绞杀力,是体重的三倍,巨蟒的力量很大。”林子心迟疑着说道。
占星师回过头来,看着林子心,冲他一笑,“晚了,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占星师关掉了电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他燃起一只烟,起身,走到了浴室的门外。
盯着浴室的门看了半天,占星师唇边露出一丝自嘲的笑,然后转身,靠在门边的墙上,仰起头,把口中的烟喷向半空。
如果,随便换个什么人,自己早就进去了。占星师想,不知为什么,是这个人,就不行。
因为知道这么做一定会让他讨厌,所以就不做了。
问题是,自己还做过很多事,都会是让他讨厌的事情,那么,要怎么办才好呢?
是不让他看到?还是,干脆让他看清楚?
占星师自己也很矛盾。
水声停止了,又过了一会,门开了,林子心带着肥皂的清新气息走出来,一抬头,正对上占星师异色的眼眸。
林子心发现,回来之后的什么时候,占星师取下了隐形的镜片,显出他眼睛本来的颜色。
伸手取饼占星师指间的香烟,林子心说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拉着占星师进了卧室,林子心让他在沙发上坐好,顺手熄掉了香烟。
开亮灯,林子心站在占星师面前,让他脸对着灯光,俯,看着占星师的眼睛。
“还好,没有炎症,可是,你也不能长时间戴着这眼镜。”
“没关系。我总不能把眼睛露出来,那样更麻烦。”
林子心打开随身的药箱,取出一小瓶透明的药剂,“点一下这个,可以舒缓你眼部的疲劳。”
占星师盯着林子心手上的小瓶,“是什么?”
“我配的药剂。”
“喂,有没有临床试验过,你就要用在我身上。”占星师往后缩一下。
林子心拿着瓶子看着占星师,“你用还是不用?”
“用,用。”
林子心一手拿着瓶子,另一只手扶住占星师的头。
手中空中停了一下,林子心说道:“我现在是要给你点眼药,你应该睁开眼睛,闭上嘴巴,你怎么反而闭上眼睛张开嘴。”说着,林子心伸手,手指轻触占星师的下巴,让他合上了嘴。
占星师睁开了眼睛,“本能,本能。”
“本能什么?”
占星师小声咕哝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是要吻我。”
“什么?”
“没,没什么?”
替占星师点好眼药,林子心吩咐着,“就这样,闭上眼睛,然后慢慢转动眼珠,让药水散布到你的眼球上。停一会再睁开。”
“是,林医生。”
林子心收好药箱,走到靠墙的床边。
这个卧室里,有两张并排的单人床,一张靠窗,一张靠墙。
“我关灯了,你再等3分钟,然后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林子心熄灭了灯,坐到了床上,躺下,伸手拉开薄薄的好像床单一样的被子盖上,准备休息。
饼了一会,林子心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床边,他警觉的转过身。
占星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往那边一点。”说着,林子心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推他。
“干什么?”
占星师已经坐在了林子心的床上,“我也要睡啊。”
“明明还有一张床。”
“我怕冷。”
林子心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看着已经想要躺下来的占星师,“这里是赤道。”
“赤道就不冷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
“我的逻辑。”
“你过去,不要跟我挤。”
占星师很无癞的躺了下来,硬是挤到了林子心的身边,语气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我不,我就要跟你挤。”
“你别闹了。”
“我没有闹。”占星师翻身,侧躺,背对着林子心,“告诉你,快躺好,你再不躺好,我抱你了。”
林子心无奈了,只能躺下来,身体的一侧贴到了墙。
毕竟,这是一张单人床,躺下两个人,还是有点挤。
“睡着了吗?”占星师问。
“还没。”
“我想聊聊天。”
“你说。”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占星师的语气,听起来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的样子。
“有,我想,早一点参加眼科的实习,最好能参加奥斯比眼科飞行医院,那就最好了。”林子心说的很衷心。
“还没毕业吗?”
“明年夏天,实习结束之后,我就可以拿到眼科的学位。”
“然后呢?”
“然后,我想,也许会申请暂时离开急诊室,去医院的眼科专门工作一段时间。”
“多久?”
林子心想一想,“说不来,也许,三五年或是更长。”
“这么久。”
“当然,没有临床经验,怎么能当好医生。”
占星师又问:“你还有没有别的愿望,最好是跟医生工作无关的,比如说想要的东西,想去哪里旅行,或是想做的其他事,还有,想跟什么人结婚之类的?”最后一个问题,占星师似乎是一语带过。
林子心沉吟着,“嗯,好像我全部的愿望,都跟工作有关。说到结婚,应该是我大哥先才对。”
“明子心?”
“对啊。”
占星师点头,“中国人的传统,长子为先。”
林子心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大哥可能不会结婚。他一直说工作忙,没有时间恋爱,不过我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职业太特殊,他怕给妻儿带来压力。他一直顾虑于自己的工作,总想着一个人没有牵挂,可以把工作做的更好。我大哥为他的工作牺牲很多。”
“明警官还真是一位很称职的国际刑警。”
林子心叹息,“大哥不知道,我们有多么牵挂他。并不是只有他的妻子才会牵挂他,我,还有教授、娟姨、小杏,我们都很担心他。”
“你好像很在乎你哥哥?”
林子心点头,“当然,大哥是我很重要的家人,仅次于教授和娟姨。他是我人生的指引,教会我很多东西,像是我永远的指导老师那样。”
林子心继续的说了下去,“我们三个人是无话不谈的,虽然现在聚在一起不容易,可是过年见面时,总有很多话要说。大哥最想看到的,就是我和小杏结婚。他会问我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又会想象我们结婚后的样子。我大哥最喜欢小阿,他老是说,我和小杏都得有很多孩子,这样,他可以带他们一起玩。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大哥他自己不打算结婚了,所以喜欢小阿的他,希望我们有比较多的孩子,我大哥他……”
突然的,林子心住了口,他发现,占星师已经坐了起来。
摆暗中,占星师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看着林子心,语气十分的严肃,“我不知道杏子心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婚姻,但是你,我想,你恐怕要让明警官失望了。你不会跟什么女人结婚,如果你结婚,只能是和我。”
林子心也坐了起来,看着眼前似乎有些生气的人,低声说道:“你不要这样。”
占星师猛的伸出手,抓住林子心的肩膀,林子心被这股力量冲的向后退,背抵在墙上。
随即,占星师的嘴唇就贴合了过来。
似乎是在宣告占有,又似乎是在表达情意,占星师的吻,很深也很激烈。
林子心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推开。
抬起手,用手背擦拭掉嘴角的液体,也想擦拭掉被吻的感觉,林子心摇头,“请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占星师低声的喝问,语气强烈的表达着他的不,“我不够好吗?那么你还想要什么样的人?女人,你就那么想找一个女人?女人的身体对你就那么有诱惑力?我不行吗?我难道对你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我哪里差?你说?你想要怎么样我都会照做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林子心直视着占星师,他深深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轻轻抿一下唇,林子心的语气,变的有些伤感,“我知道,你,你并没有想要侵犯我,或是,别的什么意思。你吻我,你抱我,你想要,跟我做更亲密的接触,只是因为,你喜欢我。你对我,并没有抱持着玩弄或是猥亵的意思,这我知道。可是,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考虑过,我要怎么接受你。你和我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总是说,要跟我结婚。结婚对我们中国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对我又意味着什么?你考虑过吗?我并不是说,一定不可以和一个男人结婚,而是,不可能和你结婚。于华人而言,婚姻并非单纯两个人的事情,还有两个家族就此融合的意思,你要怎么面对我的家人?”
“我有父母,有哥哥,有弟弟,我哥哥是国际刑警,他是你的敌人,警察与黑帮是永远的对立派,你让我怎么做?”
“如果我是女人,你又那么爱我,珍视我,也许,我真的会抛下一切,放弃亲情、友情,放弃我过往二十多年来所有的一切,跟你走,从此海角天涯。可是,我不是!我是男人,是和你一样的男人!我有我的理想,我的追求,我的抱负,我有我的责任,我的使命,我的承诺。你说,我要怎么跟你走!”
林子心情绪,越来越强烈,但是声线,永远是那样平和平稳,从不提高,“你说,我怎么可能放弃掉养育我的人?还有我对社会、对病人的责任,我自幼学习医术,立志要成为一个好医生,难道,你要我把多年苦学统统放在一旁,那我十几年寒窗苦读,所为何来?跟你走,我算什么?我是什么?我的价值在哪里?我们换个立场想一想,如果我是你,你是我,身为一个男人,你又如何面对你的理想,你的责任?你怎么做?我真的不知道了。”
占星师沉默了。
林子心长长的叹息。终于,他还是把深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他并不是很想说,也会担心说出来,是不是会伤到对方,可是,如果不说,可能会更加的误会重重。
沉默了很长时间,占星师一直低着头。
“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是这么大的困扰。”占星师的语气很缓慢。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放手,这无论如何我做不到。”
林子心低头苦笑,“我就是怕你这一点。你真的很固执,固执的就像我一样。你要明白,我有的并不多,我不过就只有三样东西而己,我不可能都给你。”
“那么,给我两样。”
林子心摇头,“不可能。我所有的,不过是我的身体,我的心,还有我的灵魂,你都拿去了,我怎么办?你选一样吧。”
占星师看着林子心,黑暗中,林子心黑色的眼眸异常的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睛,美丽的难以形容。
“我要你的心。”
听到占星师的话,林子心的身体震动了一下,他抬起眼帘,直视着眼前一脸认真表情的占星师……
占星师同样直视着林子心的眼睛,说道:“我并不是那种会说‘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的男人。你的那颗水晶心,世上仅有。说不想要你的人,怎么可能?可是,如果你只让我选一样,我要,你的心。林子心,我要你的心。”
占星师重复着,如同咒语一般,“林子心,我要你的心。”
林子心侧过脸,避开占星师异色眼眸的注视,“好吧,如果,你能拿的走的话。”
“那么,等到我可以得到你的心的时候,请你遵守你的承诺,把它交给我。”
林子心沉默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还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才一直希望能和你结婚,我不知道,这个念头会这么让你为难。”占星师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后悔。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和你说才好。”林子心把散落到额前的半干的发丝,拨回去,然后叹息。
“那,恋爱呢?跟我恋爱也不行吗?跟我谈恋爱就这么让你讨厌?”
林子心低下头,“不,不是。你对我……”
占星师抓住林子心的肩膀,用力握紧,“试着接受我好吗?试试看,也许,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糟糕,也许,我比你想象中更糟糕。不过这都没关系,你试着接受我。我会让你看到真实的我,我不会再隐瞒或是掩饰什么,同样的,你看清我的同时,试着接受我,好吗?”
林子心仍然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不用对我说可以或是不可以,你只要告诉你自己的心,就行了。”
眼见林子心无语凝眸,占星师伸手把他拉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