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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树上的奇迹 第五章

作者:林晓筠类别:言情小说

当敖威仁和师家妘还是男女朋友时,何曼纯见过殷恒毅几次,感觉还可以,反正是敖威仁的哥儿们,所以她也把他当朋友看,只是她想不透他为什么会突然约她出来。

殷恒毅以前从不曾觉得何曼纯是美女,只认为她个性利落、谈话有点深度,和师家妘就像亲姊妹,但半年多不见之后,她好像多了份飘逸、成熟感。

“威仁说妳刚回台湾?”在LoungeBar里,他叫了威士忌,她则点了啤酒,这么久没见过她,他竟然没有一点陌生感。

“总要回来啊。”她对他也像是对老朋友般,不需要装腔作势的扮小女人。

“难怪妳气质不太一样。”他赞美。

她瞄了他一下。“你是说我以前没有气质?”

“别这么凶悍,会吓死人。”

“是你先说的。”

殷恒毅随口问:“威仁说妳现在在找工作?”

“我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成为你们谈论的话题。”何曼纯摆明了相当意外。“你和敖威仁已经没有其它话可以说了吗?”

“自从师家妘不见之后,没多久妳也“下落不明”,所以我们会聊到妳。”殷恒毅承认。

“我才没有下落不明。”她反驳。

“对啊,妳现在是回来台湾了,但是师家妘……”他感慨的摇摇头。

“殷恒毅,你是想来套话的吗?”她马上起了戒心。

“我又不是敖威仁。”

“不管你是谁,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得了,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不过我才不会勉强妳。”殷恒毅一派轻松的表情。“师家妘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失踪了我当然会惋惜一下,会替威仁小小难过一下,可是基本上对我无伤。”

拔曼纯轻啜啤酒,她知道殷恒毅的话合情合理,不过她还是要有防人之心。

“想不想来我这边工作?”他突然提议。

“做什么呢?”

“我的特助。”

“你之前的特助呢?”

“刚生产完,被她的宝贝女儿迷昏头,决定留在家里当贤妻良母,她的理由是如此崇高、神圣,叫我连挽留她的念头都不敢有,这年头要找这样的女人有如海底捞针,所以我没有特助了。”殷恒毅双手一摊。

“然后你想到了我?”她还是有点防备的姿态,她和他没有这么深的交情。

“威仁说妳在找工作,所以……”

“殷恒毅,这之中……”何曼纯发现自己简直是有些神经质了。“有没有诡计啊?”

“诡计?!”

“如果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她只讲了一半。

“可以怎样?”殷恒毅正经的问。

“我真的不知道有关家妘的事。”

殷恒毅不会对女人发脾气,因为他认为不会发生什么值得他发脾气的事,但是这一会,他的表情却相当的难看。

“我在妳的眼里是个卑鄙的男人吗?”他酷酷的问。

“我没说你卑鄙。”

“那我看起来心机很重吗?”

“我没那样想。”

“那妳为什么要这么暗示?”他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解释。“好像我拿了敖威仁什么好处,准备和他连手设计妳,妳会这么想,我真的感到很受伤,师家妘的事过去了,她会困扰威仁,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不用这么激动。”

“是妳叫人生气。”

“我怎么知道在家妘不见之后,你和敖威仁还会对我这么“仁慈”。”她当然要防。

“妳们女人真是小鼻子、小眼睛。”

“我只是不想笨到自己被卖了,还笑着帮人家数钱,你若需要特助,只要登个报,怕不有上千个人去应征,我的条件有这么优吗?”她看着他。

“但我们认识啊。”

“这样就够了?”

“起码我们好沟通,而且我也信得过妳。”

“信得过我我?”

“以妳对朋友这种两肋插刀、有情有义的表现,如果将这种热忱用到工作上,我相信妳有天会成为我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他有点灌她米汤的说。

“你真的没有其它目的?”

“何曼纯。”殷恒毅瞪着她。“妳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神经兮兮的好不好?是我找妳来为我工作,又不是叫妳去敖威仁公司。”

“不会有公报私仇的事吧?”她必须弄清楚。

“我和妳之间没有私仇吧?”

“薪水呢?”

“妳决定好了吗?”

“我学习能力很强,就算一开始没有八、九十分的标准,但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表现。”何曼纯自信道,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如果他是真心的,她当然愿意接受。

“好吧,三万五千起薪。”他爽快的道。

“我们讲定了?”

“明天来报到。”殷恒毅说,然后他喝了口威士忌,其实何曼纯是聪明的,她的推测也有一半是对的,敖威仁的确希望他帮忙,因为他问不出什么,那么他这个哥儿们就要伸出援手。

“殷恒毅,你最好不是在唬弄我。”

“放心,我一向不吃保育类的动物。”他幽默道。

“什么意思?”

“我可没熊心豹子胆。”

如果不是刚好听到两个女员工兴奋的交换八卦,这会敖威仁不会站在自己办公椅后的大片玻璃窗前,然后铁青着脸的俯看下面的街道。

由上往下看,那真的是可以用一览无遗来形容,特别是那个金发、高大的外国男人,这会他正捧着师雪竫的脸细细端详,他的手指甚至模遍了她整张脸,还不忘在她的额头上献了一吻,充满怜惜与宠爱。

师雪竫没有想到她的整型医生马克会为了她去学中文,而且居然还能和她用简易的中文沟通。

在被他好像诊疗似的模递脸之后,她开心的问:“Meetingortour?”她问他是来参加会议或来旅游。

“和我……说中文。”马克用不是很流畅,但已能表达出意思的中文和她交谈。“我是来台湾……看妳。”

“看我?”

“看看妳好不好。”他笑得阳光、笑得灿烂。

“我很好。”

他又捧起了她的脸细看。“真的是Perfect!”

“谢谢你。”

“这是我的荣幸?”

“不,是我的幸运。”她纠正他。

“我本来以为妳会回伦敦……找我。”他一副很失望的表情。“我以为……妳爱我。”

“我是爱你,但不是……”她充满歉意的低下头。

“不是女人爱上男人的爱?”他更加沮丧。

“你治好了我的外伤,给了我另一张漂亮的脸,我很感谢你,而且你在我住院的期间……Sonicetome?我当然爱你,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但是希望你不要误会。”她握着他的手。Itreatyoulikemybrother!”

“只是Brother?”

“对,你就像是我的哥哥。”

“Mindy......”他叫着她的英文名字。“我的心……碎了。”

“你的中文真的是一日千里,居然可以用心碎了来形容。”她笑意盈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敖威仁看在眼里。“但你明明还好好的在呼吸。”她做了用力呼吸的表情。

“Iloveyou!”他大声的告白。

“No。”

“我可以留在台湾。”

“不,你只可以留在台湾玩,但是你的工作和你的家人都在伦敦,Youmustgoback。”她无奈的对他笑。

“妳真……狠、心。”

“如果你这么喜欢东方女孩,我可以帮你介绍。”

“Ijustwantyou。”

“Please。”她拜托的直瞅着他。

“妳可以嫁给我,和我留在伦敦。”

“No。”

“我的中文已经很流利……”他自己招认的说:“虽然我还看不太懂中文,可是我已经可以说,可以听了。”

“你的用心……”她真的很感动,可是她对老外没有特别的感觉,她的心依然系在敖威仁身上,这个男人才是她一直想要的。“Iamsorry,你必须原谅我。”

“Mindy......”他叹气。

“你会碰到适合的女孩。”

“Rightgirl?!”他有点自嘲的一笑。“好不容易我觉得妳是我的Rightgirl,但妳却不这么认为,我从伦敦那么远的地方一路追来台北,妳也没有……感动。”

师雪竫当然感动,可是他那洋腔洋调的中文还有比手划脚的模样,实在让她忍不住发笑的想纠正他,这样实在很难表现她的感动。

“你要在台湾停留多久?”

“半个月。”

“好!这半个月我会抽空好好陪陪你,但是不要再提到有关感情的事好吗?”她和他约法三章,知道他们老外还算是讲信用。

“那妳的工作呢?”

“我会安排。”

“如果有麻烦或是……”

“我可以应付的。”

“Mindy,妳到底有没有个Man?我是说妳有没有Boyfriend?”他还不是完全死心。

“Yes!”

“妳爱他?”

“对。”

“他也爱妳?”

“我想是。”她微笑,眼神坚定。

“那你们为什么不Getmarried?”

师雪竫没有回答,结婚谈何容易,现在她连用师家妘的身份都不敢,可是纸是包不住别的,早晚有那么一天她还是得面对,只是不知道那时她得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她真的害怕。

送定了马克,师雪竫马上赶回公司上班,她已经和他约了晚上要带他去吃台湾的小吃,还有去龙山寺拜拜,顺道去华西街看杀蛇,他们老外对这些都很感兴趣。

而正准备走出女化妆室的她,居然被人突如其来的推进去,她一个大惊,正想要低呼时,就见到敖威仁一张杀气腾腾的脸。

“这是我们女生的化妆室。”她月兑口说出。

“所以呢?”他的双眼已在喷火,他才不管这里是地狱还是龙潭虎穴,反正他都要一闯。

“你不怕被冠上性变态?”

“我知道自己不是就好了。”

“但你还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敖威仁根本不理她说什么,甚至在确定化妆室里没有其它的人之后,干脆把出入的门给锁上,一副自己和她没完没了的表情。

“总裁,”她真的是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真的是……”

“那个老外是谁?”他单刀直入的问。

“老外?!”师雪竫怔了下。

“才刚刚亲吻道别的男人,妳不会转个身就忘得一乾二净吧?”他亲眼看到她主动亲了那个男人的脸颊。

“你看到了?”她吃惊的低呼。

“妳会很惊讶到底有多少人看到。”

“他是……”师雪竫无法理直气壮,只是淡淡的说:“他是我的好朋友。”

“多好的“好朋友”?!”敖威仁追根究底。“妳是想向大家炫耀妳有个老外男友吗?”

“我没有炫耀什么。”

“是啊,那只是真情流露。”见她往后退贴到了墙壁上,他干脆两手一伸,手臂撑在她肩头上的墙壁,控制住了她的行动,叫她不能任意的离开。“很帅的一个男人嘛。”

“总裁……”师雪竫有苦难言。

“妳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吗?”

“你可以扣我薪水。”

“我不扣妳什么薪水,我只要妳给我一个交代。”敖威仁又更加的欺近,他的鼻息甚至可以让她直接感受闻到。“师雪竫,妳和那个人交情多深?”

“我可以不回答。”她倔强道。

“妳崇洋?”

“不予置评。”

“外国男人比较“行”吗?”一只手突然抚上了她的脸颊,他学着那名老外的动作。“妳不知道要“爱用国货”的道理吗?妳不想给台湾男人追求妳的机会吗?”

“敖威仁。”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叫他的名字。

他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似的,虽然声音不同,但是那神情、那语气、那反应,明明和师家妘如出一辙啊。

师雪竫从他眼神的变化知道他又起疑了,不禁暗暗怪自己情急失控,怎么会如此粗心。

“总裁,我想和哪一个国家、哪一种肤色、讲哪一种语言的男人上床是我的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呼吸恢复平稳。“这和我的工作能力无关,您也没有资格干涉。”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敖威仁命令她。

“我……”

“生气的叫我的名字。”

她当然不敢。

“妳只是一张脸孔不一样,其实,”他突然抓起她的手腕。“妳就是家妘,妳明明就是师家妘。”

“我是师雪竫。”

“妳“变脸”了?!为什么?”

“总裁,你真的是电影看太多了,我求你不要张冠李戴的,我是师雪竫。”她这下即使是死都不会承认,拚命挣扎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我是喜欢老外没错,他是我的男友。”

“妳……”敖威仁怒不可抑。

“你可以骂我烂货,但我--”

敖威仁才不想骂她,他只想搞懂她到底是谁?师家妘不爱老外,也没有什么外国男友,但她真的出了国去。

“师雪竫,不管妳是谁,”敖威仁发了狠似的。“我要妳。”

“你……”她完全无法反应。

“我不管之前妳是什么样的人,妳有多少个老外男友,但是从现在起,妳只能跟我。”

“你在讲什么?”她既惊且怒。

“和他分手。”

“你没有资格这么强迫我。”

“不管他能给妳什么,我都可以加倍给妳。”敖威仁打算用他的钱和权势去“压”她。“只要妳开口,我都能满足妳。”

“你到底把我当是什么了?”她心痛的低语。“你是不是想替我标价?你是不是以为你可以用钱买下我?总裁,在你的眼里我是那么不堪的女人吗?你非要这样羞辱我不可吗?”

“废话少说,妳开个价。”

“我不卖。”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在她的心目中,他是一个有人性、有良知、道德感重的男人,他一直都是那么的优秀、正直,可是现在他却变成这样。“你找错人了。”

“师雪竫!”他投去凶恶的眼神。

“我辞职。”

“不准。”

“那我不辞,但是我会从你的眼前消失。”

“妳敢?!”

“你看我敢不敢。”师雪竫坚决的对上他盛怒的眼。

败怕她会像师家妘那样突然不见,敖威仁马上投降似的后退,一副随她自由离开的表情。

“去上班吧。”他试图冷静下来。

“我说了我要辞职。”

“去上班。”他坚持这点。“忘了刚刚的事。”

“你……”

“滚出这里!”他突然吼。

“我看你才该滚出这里。”她在打开了化妆室的门之后,冷冷的丢给他这句话。

知道敖威仁要和殷恒毅碰面,方巧铃马上就厚脸皮的当了不速之客,她不在乎这两个男人会怎么看她,反正她和殷恒毅也认识,即使他知道她的强烈企图又怎样,这年头什么都不敢要、不敢争的人铁定吃亏,也什么都得不到。

而殷恒毅也很上道,虽然他明知哥儿们此刻的情绪超差,但他还是决定把他丢给方巧铃。他实在受够了威仁老是走不出师家妘的阴影,要忘了一个女人的最好方式是去接受另一个女人,方巧铃当然离八十分很远,但起码是女人。

敖威仁对殷恒毅的离开几乎可以用暴怒来形容,若不是他的EQ还算OK,这会他已经砸了这家店,然后看也不看方巧铃一眼的走人。

“我来当你的出气筒好了。”也算是有历练的人,方巧铃不太笨的说,并且帮他倒满酒。

“不要告诉我妳除了模特儿之外,还兼妈妈桑。”敖威仁冷酷的瞥她一眼。

她顿了下,可是没有勃然大怒,这羞辱只有他和她知道,她可以咽下这一口气,“好东西”本来就要吃尽苦头、忍辱负重才会得到。

“我宁可你当我是酒家女,当妈妈桑我还嫌太年轻。”她四两拨千斤的回应。

“妳为什么不走?!”他心里真的很烦。

“我想陪你。”

“我不需要人陪。”

“一个人喝闷酒最笨了。”

“自取其辱也笨。”

“但我心甘情愿啊。”方巧铃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如果能让你心情放松,我受点小小侮辱算什么?把我当成是你的心理医生好了。”

“心理医生?!妳?”现在的他可说极厌恶所有的女性,但是和师家妘……师雪竫比起来,他发现每一个女人都比她好一些。

“那把我当受气包吧。”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方巧铃,妳之前给我的感觉不是这种女人。”

“人都有很多面的。”她聪明的说。

“所以妳现在不是模特儿?”

“我现在只是一个女人。”

敖威仁当然不可能在瞬间马上心情大好,但起码他看到了有些女人是有诚意、有良心、有点人性的,这让他好过一些。

“以一个模特儿来说……妳是有点脑筋的。”他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我想之前我看错了妳,”

“敖威仁……”方巧铃感动的直瞅着他。

“只是看法有些改变,妳不必想太多。”他随即打断她的绮念。

“这已经很让我开心了。”她轻按着自己的胸口,好像什么莫大的荣耀似的。

“一定有很多男人想一亲芳泽,妳为什么不去享受那些娇宠、呵护呢?”

“我一向要“最好的”。”

“最好的?”

“最好的男人。”她露骨的说。

敖威仁抬眼看她,一副不予置评状。

“起码你不要拒我于门外。”她柔柔的笑。

“方巧铃,谢谢妳对我的评价,但我不是什么最好的男人,我有脾气、我会冷眼对人、我会为情所困、我会情绪失控,我连好男人都谈不上,妳的感觉骗了妳,清醒些吧。”

“居然会有女人不要你?”方巧铃故意挑这一点说。“那女人是白痴或是重度智障?”

敖威仁不语,酒一杯接一杯猛灌,直到方巧铃看不下去了,她抢过他手中的酒替他喝了。

“妳想干么?”他又臭着脸道。

“我替你喝。”

“多事。”

“如果我醉了,你可要送我回家,身份证在我皮包里,上面有地址。”她今晚变得好精明、好有一套。

“那就不要喝醉。”

“我要分担你的痛苦和愤怒。”

他忽然一笑。“方巧铃,今天如果我对妳有感情,那么妳的这一句话会令我感动莫名,可是我对妳没有感情。”

“今晚还没有,今晚过了之后呢?”她问他。

“妳很有企图心嘛!”

“我说了你是“最好的”。”

“我也告诉妳我不是了。”

“敖威仁,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愿意赌赌看我的运气,我相信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赶不走我。”她又替他喝了一杯。

一把抢过方巧铃手中的杯子,敖威仁决定对她好一些。

起码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心”。